I can't.(我不能)
“这不是前两天刚出的新书吗?胜利也喜欢这个作者?”
“这个?”胜利晃了晃手中的小说,“是提尔送我的。”
I can't resist it.(我无法抗拒)
“诶----有恋人就是好...”
“真甜蜜!”
“羡慕。”
“才不是你们想的那样啦。”
I can't resist the temptation.(我无法抗拒这诱惑)
“等等,胜利,你看那边。”
“哇,跟班又来接驾了吗!”
“啧啧啧,还说不是恋人!”
“公然秀恩爱简直就是犯罪!”
“真是的!都说了不是你们想的那样......我该走了,回见。”
Is it wrong to get what you want?(如愿以偿是错误的吗)
“慢死了,提尔。”
“抱歉,稍微有点事情。”
“借口。”
“那本书如何,喜欢吗?”
“还不错,我看到一半----对了,提尔。”
“嗯?”
“这个圣诞节你有计划了吗?”
I only want the best.(我只想得到最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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跟班进化史
03.Leaf
圣诞节将近,港口上下都洋溢着节日的欢快气息。各个阵营都在忙于筹备各自的庆祝活动,皇家亦不例外:皇室成员们为了确认晚宴的嘉宾名单而四处奔走着,女仆们则成天小跑着打点室内的装潢以及准备晚宴所需的食材和饮料;在驱逐舰们紧锣密鼓的准备下,庭院里立起了高高的圣诞树,装饰品摇摇欲坠地挂满了枝头。
圣诞树的装饰不可不谓是精心至极:彩灯,拐杖糖,迷你圣诞老人,红丝带,各色装饰球,以及一个亮闪闪的星星顶帽。和白鹰那些从某个热带雨林网站邮购的大路货可不同,皇家用的都是常年和皇室有合作关系的店家特意寄送过来的订制品。
“然而这样一颗五彩缤纷的圣诞树上,居然没有一株檞寄生。”胜利瞥了一眼窗外的圣诞树,十分不满地说道。喝了一小口红茶,她忍不住又朝窗外看了一下,眼里充满了惋惜。
“这也是没办法的,二小姐,”爱丁堡在一旁歉意地笑着,“毕竟往年给我们送檞寄生的店家今年出了点状况,而女王陛下又不喜欢网购的装饰……”
“我当然知道啦,但是……”胜利嘟起了嘴,有些委屈地看着手中的茶杯,“哪一年不好,偏偏是今年。”
“啊啦,有什么烦恼吗,二小姐?”皇家的女仆长,贝尔法斯特,端着茶壶来到了胜利的桌边。她一面给胜利的茶杯蓄满了茶水,一面这样问道。
“贝尔……你说檞寄生真的有效果吗?”看着贝尔法斯特麻利地将空掉的瓷碟和银质餐具一一收走,胜利忍不住叹了口气。
一旁的爱丁堡见状睁大了眼睛。大事不好啦贝尔,向来没心没肺的二小姐居然在叹气,居然在叹气呀!虽然没有说出声,但她惊恐的眼神分明传达出这样的意思。
姐姐,冷静一点。再怎么说,二小姐也到了会有各种烦恼的年纪了。贝尔法斯特不露声色地用眼神和爱丁堡交流,同时毫无破绽地问道:“檞寄生既可以入药,也可以用作装饰,不知二小姐指的是哪一个方面呢?”
“哪一个方面……”胜利低着头,看着茶杯中自己扭曲的倒影喃喃自语。“大概是装饰吧……”她心虚地说。
贝尔法斯特露出了心领神会的微笑:“檞寄生是圣诞树的传统装饰。按照皇家的传说,檞寄生是被祝福过的植物,因而任何在檞寄生下对于亲吻的邀约都是不会被拒绝的。这样的说法,在下深以为然。”
“真的?”贝尔法斯特的话语令胜利的情绪稍微振奋了一些,但很快又低落下来。“但是……万一真的被拒绝了呢?”
“拒绝?二小姐放心,那是绝不会发生的。”
“为什么?”
“因为根据传统,”贝尔法斯特的笑容多了一丝险恶的气息,“如果任何人胆敢在圣诞节当天拒绝在檞寄生下亲吻的邀约,这个人就会遭受厄运呢。”
胜利猛地抬起头来,眼里有几分焦急:“我才不要提尔遭受——呃!我、我是说——”
“啊啦,原来二小姐想要邀约的对象是铁血的那个孩子吗?”贝尔法斯特夸张地扬起眉毛,随后又恍然大悟地点了点头“不过说起来,那孩子和二小姐从小就在一起呢,这样一想倒也是意料之内。”
胜利的脸一下子红透了,慌张地辩解道:“才不是呢!我、本小姐怎么可能喜欢那个榆木疙瘩!”
“咦?原来二小姐您没有在暗恋俾斯麦将军的妹妹吗?我还一直以为...”一直在旁观的爱丁堡忍不住惊呼。
“啊啊啊真是的!”似乎是被戳到了软肋,胜利刷地一下起身,气急败坏地抓过书包就朝门口跑去,丢下一句”我上学去了!“就仓皇了逃出了房间,只留下屋内的女仆姐妹相视一笑。
“年轻真好啊,”爱丁堡一脸沉醉地推了推眼镜,“但是话说回来了,二小姐她真的没问题吧?”
“啊啦,姐姐你在说什么呢,”贝尔法斯特站在窗边,脸上是胜券在握的笑容。
她的视线透过窗户,落在皇家的庭院大门外。那里,胜利正抱着一位银发少女的手臂,半推半拽地拉着她向前走。
“我们的二小姐可从来不会输的哦。”
像往常一样,当胜利从宿舍楼出来时,提尔比茨正在大门外聚精会神地看着一本书。她瘦削的身体倚靠着门框,制服干干净净,握着书籍的手指白皙修长,指节分明。
“提尔!”只是一见到提尔比茨,胜利的心情就莫名的好。她小跑着赶到大门边,一把挽住提尔比茨拿书的手臂,好奇地问道:“在看什么呢?”
“《蔷薇与矢车菊》。早安。”提尔比茨抬起头,温和地回答。她随后将书收好,自然地接过胜利递给她的书包,背在与自己书包同侧的肩膀上。胜利观察着她的动作如何牵动着制服的褶皱,留意着她手臂的肌肉线条。
“嗯~很好看吗?这个系列的小说?”胜利一边说着,一边又抱住了提尔比茨空闲下来的手臂。她总是抓住一切机会缠着她,汲取她的体温,嗅着她的味道。
“还算有趣。你感兴趣的话,这一本送给你吧。”
“真的?太棒啦,提尔最好了!”胜利撒娇一样地蹭了蹭提尔比茨的胳膊,然后就拽着她往前挪动。她知道她一定会迁就自己的步调,无论快慢。
从宿舍区到高中的途中需要经过一段滨海木栈道。胜利十分中意这段路线,因为路上的阵阵海风总是会将发型弄乱,然后她就可以名正言顺地给提尔比茨整理头发。
就好比现在,当她朝提尔比茨伸出手去,后者立刻顺从地合上眼睛,让她将自己额前的碎发拨弄到耳后。提尔比茨的头发又细又软,柔顺得像小动物的被毛,像她随和的性格一样讨人喜欢。
“提尔,你的头发是不是又长了?”胜利揉了揉提尔比茨的刘海,语气十分宠溺。
“有一点。”
胜利噗嗤一下笑了起来:“有一点是什么意思嘛!这个周末我带你去剪一下好不好?”
“那个——”提尔比茨面露难色。
不等她说完,胜利的脸上就露出了灿烂的笑容:“炸你哦。”
“知道了,我和你去。”轻叹口气,提尔比茨无奈地摇了摇头,而胜利却得意洋洋地抓紧了她的胳膊,步子更轻快了。
到了学校之后,她们约定放学后见面的时间和地点,然后就分开。胜利在正规航空母舰科,提尔比茨在战列舰科,两个科有各自的课程要求,所以她们不常在一起上课。
“五点钟来社团接我吧,书我就不客气地收下了哦。”晃了晃手里的书,胜利与提尔比茨道别。
“知道了。”提尔比茨点点头,转身离开。
她不知道胜利其实并没有走,而是在原地目送着她远去的背影。
而随着提尔比茨的身影消失在转角,胜利握紧了拳头,暗暗地做出了一个决定。
她要向提尔比茨告白。
是的,胜利是暗恋提尔比茨的。这种感觉在初中的时候还懵懵懂懂,到了高中就彻底变得一发不可收拾了。她们最初的关系并不像现在这样融洽;胜利小时候就是一个凶残的奴隶主,成天欺负老实巴交的提尔比茨。但是随着年纪的增长,她已经不是原来的那个她,提尔比茨也不是原来的那个提尔比茨,二人的关系也在日复一日的交集中变得不清不楚起来。
和提尔比茨的关系虽然只是停留在暧昧的阶段,胜利对自己的想法却早已经一清二楚。承认喜欢上了那个曾被自己随意指使的跟班并不是件容易的事情,但在无数个夜晚的失眠和心烦意乱之后,胜利最终选择了面对这个有些挫败感的事实。挥之不去的惦念和依赖是比任何逻辑都更加有力的对爱的证明;某一个失意的夜晚,当胜利哭闹着缩进提尔比茨怀中的时候,她深切地意识到了这一点。
曾有个不知名的人这样说过:“如果爱一个人,要么有足够的勇气去坦白,要么有足够的勇气去等别人横刀夺爱。”眼看高中的生活即将步入尾声,这句话在胜利的脑海发出越发沉重的回响。原本一直在告白与否的问题上犹犹豫豫的她,最终决定不再逃避下去,将自己的心意一五一十地传达给提尔比茨。
没有告白不存在风险,这一点对于胜利而言亦不例外。提尔比茨对于二人的关系到底是怎么想的,她并不清楚。她知道自己这位温吞的青梅竹马的许多事情:她清楚提尔比茨喜欢的书籍,爱吃的食物,感兴趣的电影,知道她所有的密码,还能准确地从她那张表情不丰富的脸上解读出情绪。可就是这样,她却没办法读懂她的心。对胜利而言,提尔比茨在大多方面都单纯得可爱,但唯独在心事上深不可测,好像那漂浮在北冰洋海面上的冰山,总有一部分不显露在表面。提尔比茨对自己是喜欢,讨厌,甚至是无所谓,胜利全都一无所知。她或许曾有过无数次机会去弄清,但她没有。因为她害怕知道真相,害怕发现一切都不过只是她自己的一厢情愿。
说不定全都是你自作多情呀。胜利在心里不止一次这样对自己说。
“这不是前两天刚出的新书吗?胜利也喜欢这个作者?”
“这个?是提尔送我的。”
“诶----有恋人就是好...”
“真甜蜜!”
“羡慕。”
“才不是你们想的那样啦。”
面对着朋友们羡慕的眼光,胜利表面上在笑着推脱,胸口却在隐隐作痛。一本书难道就足以证明一个人对另一个人的感情吗?
“等等,胜利,你看那边。”
“哇,跟班又来接驾了吗!”
“啧啧啧,还说不是恋人!”
“公然秀恩爱简直就是犯罪!”
“真是的!都说了不是你们想的那样......我该走了,回见。”
或者,一起上学,一起放学,一起共度了许多的时间,难道这样就足以证明一个人对另一个人的感情吗?
“慢死了,提尔。”
“抱歉,稍微有点事情。”
这样的互动,她们从小到大进行了不知多少次。
“借口。”
但是,又怎样呢?胜利怔怔地想着,苦涩在心底蔓延。说起来,这算什么嘛。自己最初也不过只是个狂妄而恶劣的迫害者罢了,事到如今俨然一副受害者的姿态,还真是不值得同情。她自嘲着,感到说不出的懊恼与难过。
“那本书如何,喜欢吗?”
“还不错,我看到一半——”
胜利抬起头,正对上提尔比茨清澈的双眸。此刻,那双眼睛正温和而安静地注视着她,令她突然觉得心中充满了勇气。
不试试怎么知道呢?恐惧是一时的,后悔可是一辈子的。
“对了,提尔。”
“嗯?”
胜利深吸一口气,用她能达到的最镇定的语气询问:
“这个圣诞节你有计划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