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一章
“五爷……”陈壹看着眼眸暗淡的五爷，即使脸上的笑容没变，但他看得出，五爷已经快要到达了极限，才急匆匆叫着他走的。
“我没事……不过是熟悉的客人找了另一个牌子，这种事见怪不怪了……”
陈壹看着五爷笑得几乎僵硬的脸庞，气不打一处来，“你要是真拿他是你的客人就好了。”
五爷的笑容淡了些，迅速走进来营帐中，有陈壹带着，门口的守卫也就没管太多，招呼了几句就去了门外守着。
五爷坐在榻上，眼神飘渺不知去向何处，难猜着想着些什么。
陈壹眼尖见到了桌上的烟杆子，忙找了烟草燃了递给五爷，“你不是爱抽这个，赶紧来一些。”
五爷征征地抬头，那着烟杆吸了一口气，突然呛了喉咙，烟杆掉到了地上，五爷颤抖着剧烈地咳嗽着，头脑发昏气上不来，不一会就脸红喘气起来。
陈壹赶紧倒了杯水给五爷润润，轻拍着五爷的后背顺着没上成的气。
咳了好一会，五爷突然地笑了起来，眼中的悲伤却再也掩饰不了，呛着喉咙的烟雾让他的眼里充了泪，这样狼狈的模样，却让陈壹带着些许心酸。
“咳……哈哈哈……咳咳，以前我总觉得，烟雾缭绕，心里才有踏实的感觉，可原来，心碎了，就连迷幻人的玩意儿，都不好使了……咳……”
陈壹皱眉看着五爷，却不知要说什么话安慰才好，五爷的眼里还是储在眼眶里，倔强地不肯流一滴到脸上。
“我还记着，进来那会，不都说一句话吗？戏子无情，b子无义。这话说的倒对，戏班子和我们，不都讲究一个不动情嘛。”
五爷笑着低了头，“在他眼中，可能我，只怕我是即无情又无义的人吧。”
“五爷。”王排长走进营帐，手上碰捧着一碗冒着热气的面条，刚喊一声，就看见了营帐里还有一个人 ，“咦？壹壹，你怎么在这？”
“我……”
“他之前在我那住过，偶然见到了我，陪我聊聊天而已。”五爷帮着陈壹回答了问题，陈壹的身份不能被人知道，而且跟一个汉奸走的那么近，也不是件好说的事情。
陈壹点点头，像是和五爷的话统一了意见，王排长也没有刨根问底的习惯，把面条递给了五爷。
一走近五爷，烟味就弥漫了出来，“你身体还没养好，少抽点烟的好。”
五爷听了只是微笑“放心吧……以后，再也不抽了……”
王排长听了这话有些不对劲，疑惑地看着五爷，“戒烟了？”
“嗯。”五爷点点头，把地上的烟杆子拾起来倒了烟草，放在了桌子上，“这个烟杆子，是上一任当家给我的，留着做个纪念，烟……我是不会再碰了。”
“怎么突然下这么个决定？坊间传言里花五爷的烟杆子可是少不了的标志。”王排长问
“明悦楼都没了，标志有个什么用，花五爷如今只是个叫惯了的名号罢了。”五爷笑着起身，接过王排长的面条，“说起来，的确是有些饿了，谢谢王排长特地来一趟。”
“这有什么的……”王排长笑着想要拍拍五爷的肩膀，但想到五爷如今身体这样虚弱，没准一掌下去就受不住了，斟酌再三还是收回了手，“你先吃，吃完了休息会儿”说罢，就领着陈壹也回了去。
五爷见着王排长的身影逐渐消失在门外，脸上的笑容也一点一点地散去。
窗外的几声蝉鸣扰乱着营帐里每个人的内心，在这个冷清寂静的夜晚，碰巧遇上云雾弥漫的日子，就连月光都被遮住了些，昏暗空中，还透着些树枝摆动的影子，沙沙的声音，让五爷烦的站起身子关上了门。
桌上是插着筷子的面条，满满当当，原封不动地放着，刚刚还喊着饿的某人，躺在榻上，看着前方呆呆地出着神。
这是什么感觉？
悲伤？还是愤怒？
为什么情绪变化大到自己已经无法掌控？
“好痛。”五爷抓着自己胸前的衣服，京绣的花样在他手中被捏成一团浆糊模样，可他还是习惯性咬着嘴唇，倔强地不让眼泪掉落一滴。

dd

dd

第六十二章
第二天的清晨，鸟鸣的第一声，就把浅眠的五爷从睡梦中拉了出来，或许是昨天的一切还没缓过神，第二天的到来让他有了种昨日皆梦的错觉 。
“你醒了。”
熟悉的声音让仍沉溺在朦胧中的五爷瞬间清醒，这个声音他怎么会听不出来，“小破孩？”
激动的心情不知怎么操控着理智喊出声来，看到林恒安眼底的冷漠，五爷才稍稍收回了眼眸，“得罪了，不知林大人过来，说了些不该说的，别怪罪。”
林恒安听到这话，脑门上的青筋凸了起来，好在五爷此时低着头，看不见他的脸。
林恒安站起身，指向桌上的一碗粥，“王排长让我过来给你送早餐。”
五爷只是垂眸，林恒安刚刚的话，就像是提醒着他，他并不是关心写什么而来，甚至本来不想见到他，只是王排长让他过来，他才不甘不愿地来一趟罢了。
稍一推测，自己昨天心情郁闷，也许王排长见着了，就想让林恒安来看看他。
只是，王排长啊，王排长...我的郁闷都是派这个人所致，他如今在我面前，我更塞地慌。
“你想怎么叫我都行，别扭地叫我省的你自己不舒服。”林恒安想要扶起五爷，却被不经意躲开了手。
“营中叫将士怎么能如此无礼……你也大了，幼时的称呼，也该改改了。”
五爷撑着床起身下了地，以前吃一顿不吃一顿的，一顿不吃倒还没有什么，可自从现在习惯了一日三餐，肚子也有些空地难受。
五爷坐在桌旁，勺了口粥，轻轻吹了许久，才放进口里，粥水润了五爷的唇，淡淡的红色衬得脸色愈加苍白，什么时候，他又瘦了许多。
“你怎么受的伤？”林恒安忍不住问道。
五爷喝粥的手顿了顿，看来王排长并没有告诉他这件事，但可惜，他现在暂时不想说太多话。
“我想，这和林大人无关。”
林恒安看着五爷，气不打一处来，转念一想，却又缓和了神情“你这么生气，是因为那个女孩吗？”
这样的询问，在五爷耳中听着却想讽刺一般，五爷沉住气，露出了一个完美的笑容，“我气什么？你能找个好姑娘，我有什么可气的。”
林恒安的眼神突然变得有些暗下来，盯着五爷的目光像是要把他的脸撕开，探索这个人真正的情绪。
五爷被盯得有些不自在，但还是没有透露出一星半点的不自然，“我不过是答应你父亲照顾你长大罢了，其余的，我都没有干涉的权力，那个姑娘看着挺淳朴的，长的也精神，要是办婚礼了，要记得酒席上留一个位子给我。”
“我会的……”林恒安低低地应了一声。
五爷愣了愣，自顾自地低下了头，悲伤的神情展露在脸上，为什么他越来越难以控制自己的情绪了。
也因为低着头，五爷丝毫没有发现林恒安此时此刻眼底的怒气。
“先前的种种，我都当明白是你年少不懂事，见着的人就那么些个，现在你也长大了，见的人多了，也就明白了，我年纪都那么大了，你定然不会喜欢我的，你和谁在一起，我都不会在意的……”
终于说出这句话，五爷咬牙止住哽咽，笑着说“小破孩...…你若是生了孩子，可千万别给我带，我唔！……”
林恒安附身上去，堵住了那张惹他不快的嘴唇，光是听到前面他不关心自己和谁在一起，他的心里就冒了一团火，现在还说之前种种都不在意，这让他怎么忍得下去！
像是隔了好几个春秋，林恒安才终于碰到这柔软的唇瓣，五爷口中的烟味淡了不少，取而代之的是唾液里甜甜的味道，让他像是着了迷一般地难以停止掠夺。
五爷此刻的身体还没好全，想要挣扎却是抵不过林恒安的压制，反而越是挣扎，他就感觉到林恒安靠他更近。
腰上的手紧紧地把他镶在怀里，力气大的让他由衷产生了压迫感，危险的警报响着全身，却没有可以逃避的方法。
五爷想要退而求其次，轻轻回应着安抚他，却怎么都跟不上林恒安的动作，那吻重重地吸允像是争夺着他口中的呼吸，舌尖滑过，口腔里的每一个角落都像是被换上了他的气味。
看着五爷眼里的泪珠，被吻到窒息的脸庞透出淡淡的粉红色，林恒安的心脏像是被揪动着，不自觉地摁住了五爷的后脑，加深这这个吻，却又不忍心弄疼了他，放慢了动作。

终于慢下来的吻给了五爷喘息的机会，恢复清明的五爷迅速抓准空隙，毫不犹豫地推开了林恒安，跑到了远处。
恢复呼吸的喘息带动着胸腔起伏，凌乱的头发和半露的肩头，带着惑人的欲感，被亲红了点嘴唇上点点的光泽吸引着林恒安的目光。
但偏偏，偏偏五爷的眼睛里，充斥着惧意。
他的脑海里还是没能逃开那段灰暗的日子，明明他知道，亲他的那个人是自己心上的人，是为了他付出了许多许多却无怨无悔的人。
但他还是害怕了。
林恒安并不知道五爷过往的种种，权当是五爷不想被他碰，而产生的恐惧感，这样的思想一旦出现，愤怒就再一次涌上了脑海。
“你说得对……过几天，我就和赵小珍定亲，过往种种，五爷还请忘掉的好”
说完，林恒安转过头，直直走出了门外，若是他能稍稍转身，就能见到五爷伸了手，正想挽留，却还是没能说出口的模样。
我又能解释些什么？我从未被他人碰过？还是说，我从前接客，都是用的迷幻药代替？……不管哪个说辞，都已经没有了讲的必要……他不相信我……也不会在意我，是真的脏……还是假的脏，在他心里都没有任何区别。
那一天，五爷第一次那样厌恶自己北平花五爷的身份，不论自己怎么掩饰，都变不了倌儿的身份，如果能够再来一次，他多想自己也是一个有父有母的孩子，从小平平安安，快快乐乐地长大，，不图荣华富贵，只图白发齐眉，晚年安度……
想到这里，五爷摇了摇头，若真的是那样，他也许就见不到林恒安了……
果然人生中遇到的好多些苦难，都是遇见了你之前做的铺垫。
四爷……我现在我也稍稍理解了些你的不易之处了……

第六十三章
那天林恒安离开后，又过了三天，林恒安没有再来找过五爷，王排长训练着军队，陈壹有时来看看五爷，但都是坐在椅子上，看着眼神放空的五爷，叹口气就离开。
五爷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这么难以忘怀，他原以为，这一生中的所有人都不过是过客，没想到失去心心念念的人，脑子里一片空白，渐渐地就手足无措。
他没有办法记住过去了几天，总之每一天都难熬至极，忘了什么时候闭眼，忘了什么时候睁眼。
“哈哈哈！”五爷呆呆地喝着茶时，有人冲了进来，五爷还没来得及反应，那人就又冲了出去，嘴里还念着“好玩，好玩！”
那人返回的一瞬间，五爷就看出了来人是许晖。
这样装疯真是辛苦他了……
五爷想着，不自觉地勾了嘴角，但很快又塌了下去，猛然扩大的眼睛中，微颤的瞳孔慢慢往下
手上有一张折叠的纸片，这里有守门的，刚刚许晖身后还有看管的士兵，在这样密闭的空间里，他把纸塞在我的手上，而且我并没有发现。
五爷细细想来，却是原想越不安，这样的速度，若是真要对上他，恐怕一两百人是不足够的…可能就是被杀了……都不知道怎么死的。
五爷皱着眉，背身当着门外的视线，缓缓打开了手中的纸。
入夜，河边。
看来，这是要给自己派遣任务了。
五爷笑笑，又迷茫地看着一片虚无，他让莫浅茹帮他收集资料，实现自己所谓的正义感，等采集信息给了军队，自己也就失去了价值，既然军事和党政，他都不想管，只剩小破孩是许晖威胁他的筹码之一，那我，是不是自由了？……
五爷这样说着，脑海中想象着林恒安死去的场景，心里的疼痛，就像是心脏被当做毛巾一样拧巴，他答应过他的父母要护着他，护着他，他不能死。
现在没有别的办法，五爷只能赴约，打探打探许晖接下来的计划，力求知己知彼。
————————————
入夜时分，太阳和月亮交界的那个时候，逐渐暗下的天空，像是有意地掩盖着许晖，月亮的光辉在这一刻显得极为讽刺，能被照亮的，只是眼前的的地方，明明是光辉中的一员，却偏偏跟随着黑暗。
“五爷，别来无恙？”
“好得很，多谢关心。”五爷顺着许晖的话说，全身却警惕着，这个军营里绝对不止自己一个卧底，若是躲在远处抓着时间杀我，不保持万分警惕，自己是躲不过的。
“前几天，让你杀几个士兵削弱他们的兵力，广场上的人可还整整齐齐的。”
声音！
五爷听见身后树林里的声音，远处子弹上膛的声音让他不自觉握紧了拳头。
果然，和我猜想的一样，五爷没有回头，脸上还是带着笑，他有足够的把握在开枪的一瞬间躲过。
“被打到重度昏迷，过了两个月才恢复过来，许少佐不会不知道呀。”
“哦？”
不对！
五爷听见了远处还有上膛的声音，在周围发出连续不断的声音。
一个，两个，三个……十二个……
五爷数着，直到上膛的声音停下，五爷的冷汗已经流到了腰窝，刚刚的声音从左边一直传到右边，也就是说。
“五爷，你最好还是先搞清楚，自己的处境为好。”
被包围了。
五爷憎恨着自己的失策，他以为许晖不会浪费太多兵力来对付他一个随时可能叛变的人，没想到派来近乎十二个狙击手 ，这样的话，一旦他们开始对着自己开枪，枪林弹雨之下，自己拖着病体，很难脱身。
“我有一个任务交给五爷”
“什么任务？”
“基地的文件，我放在了藤原军曹那，你把中国军队的训练情况，人数报给他，等会我会把统计给你。”
许晖的表情没有一丝不自然，就是阅人无数的五爷也看不出刚刚那番话，是为了引他入套，还是确有此事。
“五爷怎么了？不乐意？”许晖微笑地看着五爷，周围的枪同时瞄准了同一个位置，“你现在，可没有选择的权利。”
五爷看着许晖那副表情，心里的火气熊熊燃烧，但如今的处境他只能妥协，强忍地咬着后槽牙，几乎是硬生生从嘴缝里憋出来了一个字。
“是。”

第六十四章
五爷迅速从河边回来，走着还不忘时刻注意身后的风吹草动。
快到营帐的时候，灯火通明的景象让他有些茫然起来。
“喝！来！”
“咱们划酒拳吧！谁输谁喝！”
吵闹的声音扰乱着五爷的耳朵，以至于五爷完全没有发现此刻站在自己身后的人。
手腕传来向前的力气让五爷踉跄了一下，他知道就自己现在的这种体质，是挣脱不开的，于是干脆放弃了挣扎，仔细研究起这个人的身份。
这个人他没有过交集，他可以确定，但是他有印象，好像是当时他跟着林恒安时，林恒安那几个朋友中的一个。
“兄弟们！知道这一位是谁吗？”
那人把五爷拉到人群中央大声喊道。
“这位就是北平传说舞技一流的，明悦楼，花五爷！！！”
这样隆重的介绍，引起了众人的议论，每一句，五爷都听的清清楚楚。
“花五爷？谁呀？”
“我听我娘说过，好像是个小倌？”
“也难怪，这样瘦弱，要不是长这个模样，恐怕活下去都难。”
“既然是这样，那么请五爷给我们兄弟们表演一段怎么样！”
不知谁大喊了一声，周围的人纷纷附和，“好！”
五爷笑着扫过这里所有的人，眉宇间的魅气里夹杂的是毫不掩饰的杀意。
军队里的莽夫第一次感受到这样明显的气势，吓得愣了愣，附和的声音也就瞬间少了一半。
“怎么？五爷这是不给我们兄弟面子？”
抓着他过来的男子力气突然变大，似乎要把他的手腕捏断。
五爷本身就虚弱，加上刚刚用神过度，稍不留神就倒在了地上。
“据说，五爷好像是日军的弃子？你现在呆在这里，是我们把你这个卖屁股的捡回来，是我们收留你，我劝你分清楚主次地位。”那人把脚踩在五爷身上，当着所有人，把侮辱的话一字一句落在五爷身上。
“五爷，现在可以跳舞了吧？”那人再问了一次，五爷的眼睛却直直地注视着不远处那个熟悉的身影，他站在那里，看着自己，却没有一丝一点的神情变化。
就像是…在看一个无关的陌生人。
“我…不能跳。”
“不识抬举！”那人又重重踢了五爷一脚，完全不理会五爷蜷缩起来的身子，“那你说，为什么不能跳？说呀！”
“我的舞，送给了一个人，从今以后，只为他一人舞……呃……”
那人眼中的怒气更盛，脚上的力气更大了些，“好……好……”
五爷看向远处的林恒安，那样淡漠的神情，让他有些想笑，他把他这辈子最重要的东西送了出去，换来的就是他这样的神情……
灯光点点洒在五爷的身上，殷红嘴唇因为疼痛轻轻颤动着，睫毛在脸上撒下缕缕阴影，衣物被踢的有些散落，精致的锁骨和雪白的脖颈清晰可见，疼痛引出的泪花给眼睛蒙上了水雾，刺激着在场所有人的视线。
“这样吧，不跳舞也行，五爷怎么说也是名震一时的小倌，陪一陪咱们兄弟，总可以吧。”
那人说完，五爷就握紧了敞开的衣服，但自己的力气又怎么和军队里的人相比，挣扎之下，露出的肌肤却越来越多。
这样的景象在任何一个正常男人面前都是如此没有抵抗力，那个男人难耐地咽了一口口水，“我说五爷呀，你就从了吧，就你这副相貌，生来就是服侍别人的。”
五爷愣了愣，忍不住笑了一声。
“你笑什么？”那人问了一句。
五爷忍着痛坐起身来，轻佻的眼里充斥着惑意，纤细的手拉住了那人的衣领，一用力，两人的距离缩减到只剩一个硬币大小。
刚刚还在嚷嚷着的人瞬间沉浸在五爷的笑容里，心里剧烈地跳动让他有些热了。
“小哥儿～不是我不想陪你～”五爷的指腹轻轻擦了擦那人的脸，动作轻柔，带着令人沉醉的意味，“我陪客，可是要给银子的～嗯～”
五爷故意压低了声，沙哑的嗓音带着令人酥麻的磁性。
“嗯……好……”那人的脸上染了红，沉浸在五爷的撩拨中，已经分辨不清东南西北，五爷笑着一拳打向他的脸，周围的人离他都比较远，趁面前的人还没回过神，转身迅速跑回了营帐中。
营中的守卫毕竟是王排长派来的，有一定的震慑力，他们不敢冒冒然地闯进来。
这还是五爷第一次，觉得门外有士兵，是件好事情。

第六十五章
林恒安看着五爷跑掉，紧握的手才渐渐松开，指甲嵌在肉里，血一滴一滴从手掌渗出，在指尖滑落。
嗜血的眸子盯着那个还没回过神的男子，好似在看一个将死之人。
从那个人抓住五爷的手腕开始，他的心里就躁动不安，那个人碰过五爷的所有地方，都像是故意沾染着他的所有物。
他好不容易才找回来的，怎么能让其他人碰？
虽然脑子里的声音嘈杂，但理性还是强制地控制着他，他是日军的人，他不喜欢自己，不要再为了他冲动，小不忍则乱大谋。
林恒安缓缓地深呼吸，努力让自己保持冷淡和理智。
但偏偏，这样的理智像绷紧的弦，在他看见五爷倒在地上，被撕扯衣物的时候，就像是有人有意拨弄了一下。
弦，断了……
————————————————
五爷一天用的脑力和体力似乎都达到了极限，现在的他只想一头倒在床榻上，就连睁眼都没了力气。
正当五爷要睡着时，嘴却被人绑了起来，牙关强行被打开，就连合拢都做不到。
五爷警惕起来，看见窗台上的脚印，看来是爬窗进来的。
五爷正想转头看看是谁在绑架自己，却像是早被发现了企图一般，那人摁住五爷的头，体力不足的五爷自然没法强硬地扭头
那人拿出另一块黑布，蒙在了五爷的眼睛上，阻断了他的视野。
五爷的耳力仍然清晰，却因为疲倦和慌张，一个逃跑的方法都想不出，现在只能寄希望于这个人不要伤害自己。
五爷想着，却感受到了一个柔软温热的东西带着水渍滑过他的后颈。
感受到那是什么之后，五爷的脸色瞬间苍白，挣扎着想要逃开。
五爷的头发长了不少，到现在，已经是披肩的长度，遮住了身后满是伤痕的皮肤。
那人看着五爷洁白的肌肤上青紫的伤痕，看到他无力颤抖的动作，心里的凌虐欲愈发上升。
他已经不满足于轻舐五爷的后颈，顺着线条吻上了五爷的肩胛骨沟，刺激的感觉让五爷不自觉绷直了身体，他一向后靠，那人就抓准了机会轻吻他的耳后，咬住他的耳垂，温热的呼吸让五爷颤抖的频率更高了。
那人摸上五爷的腰线，每一个他触碰到的地方都火辣辣的，疯狂刺激着五爷的感官，让他忍不住发出了甜腻的哼声。
“五爷？您怎么了？”门外的士兵问了一句。
羞耻心突然爆棚的五爷咬紧了口中的布条不让自己发出一点声音。
突然，五爷感受到自己被抱了起来，周围的空气和风都变得不一样了，他被带走了，而且不知道将会去到哪里。

第六十六章
月光第一次没有追逐美丽的影子，因为有人害怕某人寒冷，关上了窗。
风无法从窗口进入，整个房间充斥的温度只增不减，升到五爷整个人都快要炸掉。
贴合的身体不断摸索着，细密的汗珠渗到指甲，疼痛感传来的一瞬间，五爷想要尖叫出声，但是口中的布条显然不允许他这样做。
从鼻子里发出的甜腻的声音，让本就失去理智的少年不自觉地咬紧了后槽牙，动作越发迅速起来，毫不怜惜。
布条扩开这五爷的樱唇，晶莹的液体在唇边滑过，颤抖的嘴唇像是要说点什么。
神使鬼差地，他想要听一听这个男人按耐不住撩人的轻喘，于是把布条拿了下来。
“小！...破孩……放开！……放开我！”
愈加强劲的动作一波一波传入五爷的脑子里，像是故意扰乱着他的神经，即使布条拿了下来，他除了张开嘴保持自己的呼吸，连一句完整的话都说不出来。
林恒安见他发现了，动作还是没有丝毫减缓，反而在他听见熟悉的称呼时，心跳的声音漏了一拍，差一点没能克制住自己。
林恒安低头，看着五爷尝试吞咽唾液却又不能的模样，笑着轻咬了一下五爷微颤的喉结，顺带把他眼睛上的布条扯开了。
果然。
林恒安看着五爷从眼角低落的泪水，微红的眼睛里除了欲望外，夹杂着林恒安最不想见到的，五爷对他的恐惧感。
“你在抖？为什么？”林恒安尽量保持着微笑的状态问面前的人，“你害怕我？”
五爷想要摇头，但他已经深刻意识到了许晖的可怕，要是许晖真的对林恒安下手，他不确定自己是不是能够保他周全。
看着五爷的头静静扭向一旁，林恒安的火气不打一处来，他掐着五爷的脸，强迫他注视着自己。
“你和多少人做过这档子事？怎么就我让你害怕？”
五爷的沉默让林恒安脸色一沉。
他搂住五爷的腰，毫不费力就把他抱到了身上，突然的冲击让五爷差些喊出声，被硬生生逼出的眼泪充斥在桃花眼里，引出了林恒安心中最为原始的暴戾。
“你看看你现在这副样子”林恒安抹掉了五爷眼角的泪珠，一闪而过的怜惜之情，却未能被五爷捕捉到，“你现在这副样子，真不愧为花五爷呢，多勾人……”
五爷咬着嘴唇，他听得出来，林恒安不过是变着法子地说他脏，心脏被挤压的感觉那样的疼痛。
他多害怕自己会忍不住，自私地把一切都告诉他，这个从小正义感爆棚的小破孩会愧疚吧……
但是，他现在很害怕，害怕许晖那些自己想象不到的手段，害怕这个世界，没有了容纳自己的一席之地，害怕他就是说出来，小破孩也不会相信他……
就因为一个莫须有的称号身份…...
五爷趴在床上看着正在观察他的林恒安，林恒安在怕，他也在因为冲动而害怕。
“林大人不是要订婚了？把我拐过来……提前练习？”五爷沙哑的嗓子喘着气，微眯的笑眼没有一处不让林恒安的呼吸加重。
但想到这副模样不止他一个人见过，心中的火焰反而越烧越旺。
林恒安没有说什么，从衣服袋子里拿出一叠钱放在桌上，“五爷放心，我不会少给了你的。”
说完，林恒安拿起外套，背对着五爷，忽视五爷愤怒到颤抖的唇，说了一句让五爷近乎崩溃的话，“五爷要是休息好了，就请不要在我的房间呆太久……脏。”
林恒安出去了，五爷的笑容才一点一点消失，想了想，还是选择咬住了嘴唇。
全身的疼痛感和炸裂的脑子让五爷哭了出来，但他偏又不想让人发现，静悄悄地缩着身子想要调整呼吸，不让自己发出一点声音。
艰难地把手放到脸颊旁边，眼泪一出现，他就毫不犹豫拿手背抹掉。
你不是让我走吗……那我偏不……
我才不走……

我希望，能够发出来不要被吞

第六十七章
五爷在林恒安那呆了一个晚上，天亮转醒的时候，林恒安任然没有回来。
腰上的酸软让五爷无法动弹，别说起身，就连翻身，都是一个高难度动作。
五爷仔细思考了现在手中把握的资料，他让莫浅茹去拿的是鬼子的作战方案，自己掌握的是卧底名单，兵力那方面却仍有空缺……
如果许晖说的是真的，那么基地文件，也就是名单，现在在那个藤原军曹那。
如果找齐了所有东西，敌方的弱点就会全部暴露，到了那时，才是真真正正比战斗能力的时候了。
打仗这方面并不是自己的强项，找齐所有资料，已经是他能做到的全部了。
终于……可以休息了吗……
五爷还没有舒心到沉溺在安稳当中，他深刻地知道，接近军曹本身就不是一件易事，在不确定许晖言论真假的时候，如果冒冒然把我们的兵力透露，反而会站劣势状态。
要买给他个假的？
如果这又是许晖设计试探他的怎么办，也许许晖早就拿到了统计，只不过看看自己统计数目是否相符合，来判断他的忠心。
本来就不适的五爷在脑子高速运转下头痛欲裂，许晖的心思本就难猜，加上疲劳攻击，五爷根本找不出目的缘由所在。
那么……只能找一个滴水不漏，在不交出统计的前提下，拿到基地文件的方法了……
————————————————
“五爷呢？”王排长看着营帐中的一片狼藉，捡起了打翻在窗边的茶杯。
“我再问一次……五爷呢！？”茶杯被扔在地上，和坚韧的地板相撞变得粉身碎骨。
周围的士兵都规规矩矩地低着头，凝固的空气压抑到没有人敢发出一丁点的声音。
“去找……找不到，你们就把这个碎了的杯子吞进去！”
“是！”
王排长气得额头上布满青筋，他就不该，就不该把五爷留在这里，谁知道他是不是真的被日军弃了，我明明让那么多人看管着他，居然还能悄无声息地跑掉……
“呵！”
王排长往旁边的凳子上踢了一脚，心里的火气难以排解。
“民生哥哥，你在干什么呀？”
许晖看着地上的碎片，正想捡起来，就被王排长止住了动作。
“这个东西危险……你小心别划了手……”
王排长见许晖没有回应，顺着他的视线望去，才看到了自己握住了他的手腕，温度从手心传来，让王排长迅速放开了手，退回了原来的地方。
“不，不好意思……”
他明知道，就是抓着不放也没什么的，就是不道歉也没什么的，他也不是不明白此时此刻心里的悸动表明了什么，但就是不想趁这个人还是傻子的时候，趁人之危。
“民生哥哥的手真好摸。”
许晖不知什么时候走到了王排长的身边，牵住了王排长的手。
说来也怪，王排长的手并没有什么茧子，反而嫩嫩的，节骨分明，像是一捏就要碎掉一样。
“别……”王排长尝试把手拿出来，却牢牢地被许晖握在手里动弹不得。
“晖晖，你要乖，两个男人大庭广众之下握手不好。”
王排长安抚地摸了摸许晖的手，却连另一只手也被握住，整个人倒在了许晖怀中。
“抱抱民生哥哥。”
许晖比王排长高了一个头，下巴轻轻放在王排长柔软的头发上摩挲着。
王排长此刻就像是被阴影笼罩一样，不想挣开，又不能挣开。
“王！……排……长？”五爷正巧回到了营帐，看见相拥在一起的两人，不自觉地有些尴尬。
许晖转过头露出一个警告的眼神，但王排长已经发现了五爷，脸皮薄的王排长自然是受不了这样羞耻的会面，一下推开了许晖，离远了轻轻咳嗽起来。
“许晖乖，你先出去玩好吗？”王排长笑着和许晖说了一句。
或许是碍于五爷在，许晖没有说什么话，直接走向了门口，经过五爷时轻轻说了一声。
“统计。”

dd

第六十八章
五爷笑着走近了王排长，走过了许晖身边，才把握紧的手，松了一些。
不停用力度掩盖自己的心虚。
“五爷你是去了哪里？”王排长怀疑的目光让五爷有些莫名地紧张起来，他什么也没干，但昨天，他确实去见了许晖，去做了“叛徒”做的事情。
“我我我，王排长！我昨天见过他！”
从门外传来的声音越来越靠近，五爷回头一看，才看清楚了这个人的相貌。
糟了，当时在河边的时候，他光顾着注意许晖的动作，要是在那个时候有人，他也发现不了……这个人……难道看见了……
五爷不敢再想下去，只能闭了闭眼睛，渐渐地顺着紧张的心。
“这不就是当时被老杨拉过来的那个卖屁股的！”
“闭嘴！”，王排长迅速朝那个指着五爷的手的手窝打去，一脚直接让那个人跪在了地上。
王排长看着五爷闭上眼睛的动作，不禁有些歉意，就是再没心没肺的人，听了这样侮辱的话语，也是会难受的吧。
他开始也是这样，用尽所有肮脏的词汇想象五爷的人，但他的智慧，谋略绝不是常人可比，更何况，无论什么样的职业，这样子称呼别人，都有违三民主义思想。
“谁教你这样叫人的？！五爷是北平明悦楼当家，就连我，在谈话时都得用尊称，你是怎么回事！”
五爷有些惊住了，看着替他说话的王排长，如果不是因为他出口的话语和先前并无不同，他都要以为王排长换了个灵魂。
“不不不……不是我这样喊的，这是……是老杨这么喊的……”那个人的声音越到后面，就像是蚊子叫一样的小，但还是能够清晰地听出他口中的人名——老杨。
“老杨？哪个老杨？”
“就是……二营的那个……”
王排长仔细想了想，二营里似乎的确有这么个人物。
“你刚刚好像有说过，五爷被他拉了过去？”
“这……这……”
见那人支支吾吾的语气，王排长直觉感到有些不对劲，“发生了什么？”
“没……没……”
“说！一字不漏地说！如有隐瞒，军法处置！”
王排长的气势汹汹，把那人吓得腿都有些酸软，看着在旁边没有说话的五爷，心里的罪恶感突然萌生，把事情经过一五一十地告诉了王排长。
从五爷挣扎着被带过去，楚楚可怜地被他强行扯开衣服，我见犹怜的眼里闪烁着泪光，到后面五爷宁死不屈，奋力反抗，最后跌跌撞撞拖着瘦弱的身子逃跑。
每一个细节清晰无比，闻者伤心，听者流泪。
从别人的讲述听来情节真的是让五爷有些无奈，他记得自己一不注意被扒个衣服而已，而且自己最后也打回去了呀。
这个柔软伶人的形象是怎么回事？
看着五爷叹气，王排长更加肯定了那人的话，他把五爷当做不可多得的友人，让五爷在这修养身子，现在出了这么一件事，自己要怎么跟他交代！
“把老杨喊来……”
“可……可……”
“喊来！！！”王排长气急了，怒吼一声，那人连连点头连滚带爬就跑了出去。
在气头上的王排长已经不好意思再询问五爷去了哪里，心里的愧疚让他不知该怎么道歉才好。
五爷自然是知道王排长此时此刻心里的想法，他不打算去安慰她，也不打算解释什么，他的的确确是受害者，那倒不如顺水推舟，牺牲几个人，把自己的事情掩盖起来。
“王排长，您叫我……”那个叫老杨的人一进来，五爷就认出了他的脸，这副尖嘴猴腮的猥琐模样，实在是很难令人忘记。
那人也认出了五爷，毫不掩饰地上下打量着，将五爷细瘦的腰，到侧脸高挺的鼻，和眼尾狭长的魅气，尽收眼底。
五爷感受到漫长岁月中异常熟悉的目光，想要笑一笑，但是碍于现在这个时候自己可是要扮演受害者的身份，不可以暴露。
“你可知道这位是谁！？”
“当然知道，北平一绝，明悦楼，花五爷。”
“那你！……”王排长正想责骂，就被那个被称做老杨的人止住了。
“怎么王排长好像那么大火气呀？难不成，是想为一个区区的小倌，惩罚我们这些保家卫国的士兵？”那人的嘴脸让王排长心中腾腾冒火，但又没有办法否定他方才的话。

“王排长呀，据我所知，这个小倌，好像还是日军卧底呀！相信一个卧底，不相信同生共死的兄弟，不是本末倒置了吗？还是说……”那人凑到王排长旁边，就凭五爷这个叛徒的身份，他的底气就足了几分，“王排长……也是叛徒？哈哈哈哈。”
五爷在旁边观察着，王排长此刻颤抖的身子和紧咬的嘴唇让五爷有些歉意，看着那个还在喋喋不休的恶心嘴脸，五爷的气也上来了。
我明明没有出来过……
的确啊……我明明没有出来过，王排长在带我回来之前，也封锁了我的信息，即使他是北平的人，自己身上没烟杆没开叉长衫，他又是怎么知道，我是花五爷的？
呵，有点意思……
“你……你……真的是太讨厌了！”五爷卯足了劲，从眼眶里挤出几滴泪水，轻皱的秀眉，半眯的双眸，再加上那微微咬出红痕的薄唇，勾出的不单单是保护欲，还有那暗藏于心的破坏欲。
好想让他哭出来。
“你忘了……昨天晚上……你干了什么？～”
对不住了小破孩，只有把罪名推到这个人身上，你才不会被问责。
五爷把衣襟松了松，密密麻麻的吻痕在光洁的皮肤上是那样令人移不开眼睛。
精致的锁骨随着五爷的呼吸若隐若现，起伏的胸口让那人呼吸加重。
五爷越靠越近，最后在那人的注意下窝在了他的怀里。
心脏剧烈的跳动是一方面，美人在怀的得意让那人的心情更加愉悦，正想挽住五爷的腰，却完全没有发现怀中人嘴角的阴冷。
彭的一声
那人倒在了地上，虚假地惨叫起来。
“造反啦造反啦！日军卧底偷袭我呀！快点抓住他啊！”
“大人别着急，你看，这是什么？”五爷食指和中指夹着一封密封的信件，倒在地上的人立刻停止了叫喊，朝着五爷手中的信件扑去。
“还……还给我！”
“大人这么心急干什么？”
五爷把信递给了王排长，上面的内容皆是陷害五爷的任务内容，也许是五爷之前的仇家，可当王排长看到落款时，却突然怔了一下。
“好，查明白了，一切的一切都是这个登徒子惹的祸，不符合军规军纪，不配作为军人，拖出去军法处置！”
“是！”
两边的士兵把那个人摁在地上，堵住了他的嘴，这样的举动分明是不让他有任何解释，直接定了罪。
五爷本以为幕后有什么人在对他不利，照这样看来那个人估计会被处死，幕后的人是谁？
“王排长，那个……”
“哦哦五爷操劳了，先歇息吧，我们还有事先走了。”
王排长一声令下，全部人列队离开了营帐，五爷本想让他透露些口风，没想到居然被这样的方式打断。
到底是谁？用这种方式陷害自己。

d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