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是周祾歌出院的时间,他们身材相仿,周祾歌只比白起高一公分。白起拿给他自己的衬衫警裤风衣,周祾歌自然而然张开双臂,等待白起侍奉。白起无言以对。好吧,你是太子你是大爷。周祾歌却突然笑了笑,拿起衣物自己穿上。古人脑回路都这么不正常吗?“药带了吗?”周祾歌生前长年征战,右手小鱼际瘫痪,心肺功能也有所损伤,还有高血压,白起怕他忘掉,出言提醒。带他去特警署报告之后,白起奉命带周祾歌四处逛逛。刚走进市区,白起就接到了悠然的电话,希望他能帮忙去拍一档节目。征求过周祾歌同意,白起把他也带到了悠然影视公司。上楼之前,白起还给他买了一包炸鸡一罐饼干。周祾歌坐在沙发上,咔嚓咔嚓地看着手机里的拼音教学视频。那边,拍摄工作还在如火如荼的进行着。白起从他身边走过,掏出一块饼干,边吃边看台本。周祾歌本打算护食,一看是白起,也就由着他去了。“你练过武吧?”白起又掏出一块小饼干。“刀枪剑戟。”周祾歌说。经过大半年的练习,现在他说话已经流畅很多。声音也伪音成熟了许多。“那好,”白起侧身,“等下缺一个武术指导,你愿不愿意过来?”“敬谢不敏。”周祾歌拿着一块o的字母饼干,一本正经拒绝。白起却会错了意,找来悠然,郑重介绍了一下周祾歌。周祾歌面色不变,心里却暗暗叹了口气,站起来脱掉卡其色风衣,简单下了个腰,来了个双飞燕,还没等掌声响起,又试了试一字马。众人皆静,摄像机的轰鸣声突然明显起来。“您老小心一点,”白起打趣,“小心您老的老腰。”周祾歌活动了一下手腕,平静地说:“老吾老及人之老。”“……说人话。”“尊老爱幼。”“所以你应该爱护我这个二十四岁的宝宝。”白起针锋相对。“所以你更应该爱护我这个……”周祾歌顿了顿,虽然不甚理解,但还是模仿着白起的语气,“一千三百四十二岁的宝宝。”“你今年顶多二十二岁,看起来还没我大呢!”悠然忍不住笑。“言过。”周祾歌下意识作了个揖,理解了很久才想通悠然什么意思。“来吧,小殿下。”白起把那个小字咬得很重,“我们去热热身。”“固所愿也。”周祾歌递给白起一杆枪,“可否?”“不会。”白起也倒也干脆利落。周祾歌挽了个枪花,分上中下三路攻向白起,白起一惊,风骤起,他整个人向后退了一丈有余,躲过周祾歌的封杀。“你很不错。”周祾歌收枪站定。“你们两个!”道具师跑了出来,“字画道具都被你们毁了!”白起连连道歉,周祾歌却捡起字画来,轻声道:“不过尔尔。”他站起身,扬声道,“笔来!纸来!墨来!”四周众人被他镇住,连忙送来笔墨纸砚。周祾歌跪在地上,挥毫泼墨,先做山水,画花鸟,又题跋上去,等他画完,夜已经深了。白起扶起周祾歌,看着周祾歌默写的《乐毅论》,忍不住感慨:“你们原来也需要学这个啊。”“画亦不必,”周祾歌坐在沙发上,接过悠然递过来的热巧克力,悠悠回答,“族中多善书,无能者恐为人所耻笑——此乃何物?”白起搅拌着手中不加牛奶不加糖的黑咖啡,说道:“这叫咖啡,你尝尝就知道了。”颇像加了牛乳和饴糖的板蓝根。周祾歌尝了一口,腹诽道,脸上却不动声色的道谢。“那你们活得可真够累的。”白起感慨。周祾歌淡淡一笑。走出写字楼,周祾歌抬头看了看天。和他小时候的夜空一点也不一样,没有几颗星星,各种霓虹灯反而比灯光还亮。家,回不去了。“白起,我尚有何物置于汝处?”周祾歌突然问。他现在总算学会用我了。“一块玉佩,两块印章,一个箱子,箱子里是小东西。还有几张纸,记录着……呃你以前的事。”说这些确实奇怪,白起表情有些不自然。“印玺外物不足惜,然有木匣者一,子辰佩一,是乃我亲戚之遗物,可否交与我以慰睹物之思?”周祾歌还是不甚习惯现代白话。“你是说,你想要那个檀木盒子,那里面是你家人的遗物,别的都无所谓对吗?”这一年,白起的语文水平倒是突飞猛进。“然。”周祾歌点头。“好,我尽量试试。”白起想了想,答应了。周祾歌苦涩地笑了,他突然站定,后退一步,长揖及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