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实验室,见到了更多的中国人,唐敏、小马和访问学者邝老师。老板JOHNSON教授这些年用了不少中国人。
JOHNSON教授曾经说过,哪个国家能做到教育这一代中国人,哪一个国家就能由于这方面所付出的努力而在精神文明和商业的影响上取回最大的收获。
天舒说:“这么多中国人啊,从先生到学生。再这样发展下去,这里早晚要被我们占领了。”
小马笑了:“数学系、物理系、化学系,中国学生总是这么多的。好拿奖学金,中国学生自然也就多了。电子系的不仅中国人多,印度人也多。”
唐敏说:“我看有些课都可以改用中文上了。有一次上课,两个中国人在讲话,PROFESSOR急了叫NOCHINESE(不要讲中文),他们也知道中国学生多。”
甚至连做卫生的老伯都是中国人。那天在走廊上,老伯见天舒与唐敏讲中文,笑眯眯地用英语问:“中国学生?”
天舒点点头,用中文回答:“对,我们是从大陆来的。”
老伯很抱歉地笑笑,还是用英语说:“我也是中国人,可我不会说国语。我是从香港来的,只会说广东话。”
天舒更是点头了:“我会讲广东话。我是广州人。”
老伯眉开眼笑。用白话讲起他自己。他姓黄,广东中山人,十岁随家人去了香港,三十岁移民来了美国,在美国三十年了。
“我有两个儿子,一个在麻省理工读电脑博士,一个在哈佛读法学博士,他们都很厉害。”讲起两个儿子,老伯神采飞扬,言下之意很清楚:别看我是个清洁工,可我有两个博士儿子。一派中国父母以子为荣的喜悦。
天舒太理解这种情结了,连忙点头附和,让老人高兴:“哇,了不起,了不起。”
“他们这个学期毕业,等他们毕业了,我也就轻松了。
我就要回家了。“黄老伯看了天舒一眼,补充道,“我要回去看看。”
天舒问:“是回香港还是回广东?”
“现在不是回归了吗?”
老伯随口的一句话让天舒好生惭愧:“是啊,是啊。”
“香港一定也是要看看的,我在那里生活了二十年,但主要是回家,回老家,回广东中山,我十岁离家,五十年了,都没回去过。我这一生是一定要回去看看的。一直想回去,可一直没有机会,在美国这些年不容易,现在总算是捱出来了。我快要回去了。”老伯越说越动情,两眼发红。天舒对这一辈的海外华侨在经历上很难想象,但在情感上是完全可以沟通的。
“我哥哥已经回去了,他来信说早上与一帮老人家喝早茶,中午睡个党,醒来下下棋,过得像神仙似的。唉,中国人就是这样,我早已经是美国公民了,还是想回家,就是烧成灰,还是中国人。”天舒在美国时间久了,发现许多中国人即使人了美国籍,在情感上也从未有“美国人”的心态。
越老越想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