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十九）
……
榍石并没有故意的去挑拨辰砂，而是在这几天的留意观察后，她发现了什么。
起初榍石只是带着对法斯异常打断她讲出她名字的行为有了一丝怀疑。但在几天中单方面观察法斯后，她发现法斯在普通客人面前都是满脸职业笑容应对自如的。而唯独在辰砂面前，她总是会乱了手脚。好像和辰砂多说一句话就会要了她的命一样。
而辰砂那边榍石也经常会看着。只要在法斯唱歌的时候，辰砂电脑里的文档肯定没有半个字的。她总是把手放在键盘上，有时会轻轻转头看法斯，有时却是看着玻璃的反光。
榍石觉得她们之间之前肯定认识，并且关系非同一般，但近期可能有着什么误会。所以自己就贸然下决定准备帮助法斯。
……
“法…斯？”辰砂送蛋糕进嘴里的手停在空中。
“法斯法菲莱特。”榍石说着，“你应该认识她吧？”
“……我认识和她同名的，但长得不像。”
“诶？～那辰砂小姐认识的法斯又是什么样的呢？”
“绿色的。”
“……啊？”
“光是发色这一点就可以排除了吧。”辰砂咽下嘴里的一小块蛋糕说着。
“嗯…这样嘛……”榍石拿手顶着下巴，她像是在想些什么。
“那抱歉，打扰啦。”榍石站起来，她向辰砂挥挥手。离开了座位。
……
“呐我说，法斯。”两天后，榍石叫住了正在休息室准备换衣服的法斯。
“嗯？”法斯转过了头，“什么……事啊啊啊啊你干嘛？！”
榍石有些吃惊又有些意料之中的捂着嘴看法斯。而她的手中，握着法斯的青色假发……
“你……”法斯愣愣的指着榍石，她突然想到自己带着发网很不美观，干脆直接把它扯下来。
“绿色的……”榍石回忆了一下两天前和辰砂的对话，她看着眼前这个散着发神色慌张的法斯。心里的某个猜测突然准确了许多……
……
“喂我说。”法斯躺在沙发上，她看着正在调试音乐的艾库美亚。
“嗯？”艾库美亚转头看着她，并推了推眼镜。
“你是不是在骗钱啊。都两天了我什么感觉都没有。”
“谁家心理调整那么快了？乖乖躺好，别想七想八的。”艾库美亚在暗中给了法斯一个白眼，他调试好音乐后蹲下将法斯缓缓催眠……
……
“我说啊法斯。”在榍石发现法斯伪装自己身份那天的隔天早晨，她在法斯换好衣服准备要开店的时候叫住了她。
“什么事？”法斯转过头。
“我觉得你这样一直瞒着辰砂小姐也不太好，有什么误会尽早解决吧。”
“……嗯，好。”法斯点了点头，接着她转身去开启了咖啡厅大门开始迎接新的一天。
哪有那么简单。
要真是小小的误会那多好。
但不是啊……
事情严重的太多了。
那次把她当成安特库之后她肯定恨透我了……
我又怎么敢用自己原貌展现在她面前？
等到想起一切后再去和她解释吧。
如果我这样再次贸然靠近也只会伤了她的心。
嗯就是这样。
怎么说呢……
我其实挺希望每天看到你呢。
开玩笑的。
啊。
新的一天。
还请多多指教！
……

（七十）
……
半年后。
“呼啊——”榍石伸了个懒腰，她偏头满脸笑容看向身旁的贵橄榄和法斯，“辛苦了哟。”
“你也是啊。”法斯回以她一个人笑容。半年以来，法斯的记忆还是没有好多少，每日不断的催眠和增加的费用让法斯几度认为艾库美亚是个骗子差点跟他翻脸。但最后都是抱着侥幸心理没有追究下去。
辰砂她还是每天都会来咖啡店，她现在已经冷静到可以边听着法斯的歌声边码字了。时不时忍不住睡着的她总是能感觉到有个人想要靠近自己，但最终还是选择放弃。
黑水晶还是一如既往的和法斯日常打打闹闹互相照顾着。变成短发后认错人的频率也逐渐变小。她自己在心里也对法斯产生了一种依赖感。
顺带一提，法斯两个月前弄丢了自己的一只蓝色美瞳。最后为了耍帅买了一只浅灰色的。
……
“我和老板大人……”榍石突然绕过法斯站在了贵橄榄身边，“……在一起了哟。”
“诶？！？”法斯有些意料之中又有些诧异。她用两只不同颜色的眼睛看着她们。
“恭喜你们啊。”法斯看着两个站在一起的人，榍石的头微微往贵橄榄那里靠，她们的手轻轻握在一起。
“谢谢法斯～今天我开心啊，等会请你吃点东西啊？”
“不需要了不需要了。都打扰你们一天了，去过你们的二人世界吧。～”
“那我们不客气了。”贵橄榄把手轻轻搭在榍石的肩膀上，“也祝你和辰砂小姐早日终成眷属。”
“……？胡说什么啊？！”法斯突然大声的说。
“榍石把她观察到的都和我说了哟。”
“榍石你……！！”
“嘻嘻抱歉啦抱歉啦。不过我保证我只告诉了贵橄榄一个人！”
“受不了你们……别乱说啊。”法斯摇摇头，她拿起自己的水壶灌了一口水。
……
“我回来啦～”法斯推开门，她甩掉鞋子后直接飞奔上了床。
“嗯。”黑水晶刷着手机，她瞥了一眼扑在自己身边的法斯。
“诶～小黑好冷淡～”法斯往前爬了两步，她坐起来，把自己的脸凑到黑水晶的眼前。
“走开。挡我视线了。”黑水晶拿手顶了顶法斯的头，让她离开自己的视线。
“别嘛。”法斯撑起自己的身体，她挪到黑水晶身后，还手抱住了黑水晶。
“……？！放开我。”黑水晶愣了两秒，她大力甩了甩身子，想要把法斯甩下来。
“不要嘛。”
“你**下不下来？！”
“我错了。”
“……滚。”
“最喜欢小黑啦。”
“……**滚！”
……
相处久了，难免有感情。不清楚法斯是因为黑水晶的长相而因为愧疚喜欢她的，或者是因为其他的问题。戴上假发的法斯逐渐不要脸起来。她现在整天缠着黑水晶。
要说对这人没感情，那肯定是假的。黑水晶每天抑制着自己心底燃起来的小小火苗。在法斯走之后，她按亮了手机屏幕：
“像拉碧斯的那家伙，是法斯吧。”
“嗯。”
“她想干嘛。”
“不知道。”
“你们相处的挺好的吧。”
“算是吧。”
“……打扰了。”
自然知道对面人说的是什么意思。黑水晶把手机放在一旁，转头看向厨房里正在研究着什么的法斯。
对不起啊……
辰砂……
……
辰砂把手机用力倒扣在桌上，力道过猛，让桌上的干花晃了晃。
那朵花下依旧夹着那张纸条，而花瓶边上放着一张照片。是以前法斯手机壁纸的那张。她认为自己在这半年的时间已经释怀，但事实并非如此，看到法斯有时路过自己的愉悦背影，再回想起曾经那段时光，心里还是一阵绞痛。
“唉……”辰砂趴在了桌上。她把自己的脸埋在手臂中，鼻子里呼出的热气喷在自己的脸上。
我是不是当初就应该把你留在身边？
但是这么做对你真的好吗。
你现在喜欢黑水晶没错的吧。
啊啊这是不是意味着没有挽回的余地了……
回不去了……吗？
“可是……”
“没有可是。”
“？！”
……
［改圈名啦改圈名啦。］
［因为不火怒该圈名的人。］
［这里芽紫！可以叫我鸭子！多关照啦。］

（七十一）
……
“抱歉，吓到你了吗。”那个人大步走到辰砂身边，还顺手开了房间的灯。
“啊……”在突然亮起的灯光下，身旁人模糊的身影逐渐清晰起来。那人拥有着长及地的黑色长发。中分的刘海轻轻搭在额头上。在灯光的照亮下，长长的黑色头发内部现出了一丝不同寻常的红色。她便是曾经抬着法斯回家的那个家伙。
“是波尔茨啊……”辰砂紧张到快要跳出来的心脏在看到来人之后顿时平复了不少，“你怎么进来的？！”
“自己一个人在家门还不锁好。”波尔茨深黑的眼眸看着辰砂，“辰砂老师你在想什么。”
“啊……没有。”辰砂摇摇头，“你先坐会吧。”
“好。”波尔茨环顾了一下四周，在辰砂眼神允许之后坐在了床边。
“你怎么想到过来我这里了。”
“过来看看辰砂老师你。”
“嗯？不可能吧。”
“是黛雅叫我来的。她出国了，叫我过来你这里找个照顾。”
“啊这样啊……”辰砂把视线移向了桌上再没有回应的手机。
“辰砂老……”
“别叫老师，听着脑子疼。”
辰砂拿手撑着自己的头。“辰砂老师”这个称呼，就算语气完全不一样，但只要一说出来，就会马上想起某个人……
『烦死了。』
毕竟，自己也是下了很大决心才让那个人改称呼的啊。
“嗯好的，辰砂。”
“……想说什么说吧。”
“请你答应。我自己可以照顾好自己，不需要过多关照。只是借一个地方留宿。”
“不可能这么简单。”
“有说过是为了来陪你。”
“……”
“可以吗？”
“……行吧行吧。”
“谢谢。”
“那你今晚怎么办。”
“沙发可以吗。”
“随你便。”辰砂站起来，走到厨房准备倒了一杯水给波尔茨。
……
“啧……”看着自己红色杯子旁的两个干得落灰的杯子。辰砂一阵心烦意乱。她去厨房找到了当时法斯挑剩下的那个杯子，倒了水给波尔茨。
“谢谢。”
“委屈你睡沙发了。”
“没关系。”
……
“波尔茨？”夜晚，辰砂躺下后，轻轻的说。
“嗯？”波尔茨微微将脑袋别到辰砂房间的方向回应到。
“还没睡？”辰砂翻了个身，把脸面对着门口。
“还没。”
“能听我说两句话吗。”
“嗯。”
“谢谢。”辰砂在黑暗中从床上坐起来。她手围着自己的双腿，把头埋在膝盖上后说了一句。过肩的长发轻轻的附在她的身旁，被微风吹动着。
“你知道法斯吧。
法斯法菲莱特，那个之前在我身旁的家伙。
她现在忘记了我。
说起来也很好笑。
她现在变成了很像拉碧斯的样子在我经常去的咖啡厅打工。
和黑水晶相处的很好呢。
之前我还看到她们俩在街上一起走。
她经常在我睡着的时候到我身边…
你说她什么意思。？
我现在真的很迷茫。
我到底是不是对她有这那种感情。
明明之前还有些嫌她烦。
但我现在已经完全不想离不开她了啊。
哈哈……但是她忘了我……
忘了我……
还有，
……安特库也离开了我。
本来我们之前多好。
每天一起生活。
一起出去玩。
如果那次我没有叫她们出门多好啊……
这样的话接下来的事情就不会发生。
她们就都不会离开我。
……
就不会像现在这样。
我真的……不知道怎么办才好了啊。
我……”
辰砂突然没有继续说下去。她皱皱眉，眼眶里温热的液体直接溢出，再从膝盖上顺着腿流到床上。接着越来越多，声音也逐渐控制不住。往日故作镇定的见面无疑在不断刺痛她的心。辰砂嘴里喃喃着什么，没有人听清，也没有人问她。只有窗外突然轻轻打在屋檐上的水滴安慰着她。
波尔茨借着月光看着床上缩成一团的辰砂，她沉默了一会，轻轻开口：
“夜深了。”
“……对不起…”
“别在意。”

（七十二）
……
时间还是那般的飞快，不知不觉中又过了三个星期。波尔茨也逐渐和辰砂熟悉起来。那个黑色的杯子也一直放在两个落灰的前面。
“前辈。”波尔茨把手中端着的水举到辰砂面前。
就在波尔茨来家里的第二天，波尔茨觉得直呼辰砂的名字还是有些别扭，便自作主张的叫了前辈。
“谢谢。”辰砂接过面前的水。她坐在靠阳台的沙发边缘，侧头看着门外茂盛的植物。辰砂轻轻的用唇触碰了一下水试试温度……
水被试过温度，不热不凉刚刚好。
“……”辰砂突然出神的看着手中的杯子……
曾经好像也有一个人这么对待过自己……
辰砂用余光看着那个满是落灰的小房间。一时间鼻子一酸，一滴泪珠随着脸颊滴落在杯子里……
物是人非，大概就是这样吧。
这时波尔茨走到阳台，拿起了水壶，给那些花草浇着水。
“谢谢。”辰砂抹掉了挂着的泪水，对阳台上的波尔茨说。
“嗯。”波尔茨微微侧脸。
辰砂低头喝了一口水，鼻息呼出的热气附在了眼睛的周围。
是苦的……
……
波尔茨知道那两个房间是安特库和法斯之前的住所。三个星期的借宿以来，她也知道辰砂其实从未释怀。但自己试过办法让她改变一下心情，但也没有用。
……
“我要出去一趟。”傍晚，辰砂背上自己装着电脑的背包，准备走出门。
“是去咖啡店？”波尔茨开口说。
“嗯。”
“我陪你。”
“……”辰砂刚想要开口拒绝，却想到波尔茨过去好像也不会打扰到自己，便轻轻点头表示默许。
……
“你等会可能会看到一个和拉碧斯很像的人。不要吃惊，她真的不是拉碧斯。”在去往那里一路上的沉默中，辰砂突然对波尔茨这么说。
“好。”波尔茨点头。
……
“欢迎～”推开门后，榍石马上对辰砂说着，“辰砂小姐今天带人来啦？”
“嗯。”辰砂点点头，走向了自己经常坐着的固定位置……
“啊，黑水晶……”还没走到那个位置的时候，辰砂看见了一个人翘着腿坐在自己原定想要坐着的位置。那人端着手机，听到辰砂的声音后转头看着她。
“……啊。”黑水晶有些慌张的看了一眼辰砂，接着又看向辰砂身边的波尔茨，“波尔茨。”
“你好。”波尔茨礼貌性的点了点头。
“……你…你是要坐这里吗？”黑水晶看了一下辰砂的反应，她想了想，突然站了起来，“给你吧。”
“谢谢。”辰砂点点头，坐在了那个位置。波尔茨则坐到了对面。
远处那个群青色头发的人走过来，她看到辰砂后本想着不需要点餐了，但眼睛一瞥，看到了波尔茨。
“想喝点什么？”法斯走过来，把单子递给了波尔茨。
“苏打水吧。”波尔茨听到那人的声音后愣了愣，接着对法斯说。
“好。”法斯笑着点点头，向走过来的榍石说了一句后屁颠屁颠的跑到坐到别的位置上的黑水晶的身边。
“小黑～”法斯把单子丢到桌上，接着蹲下来笑着对黑水晶说。
“干嘛？”黑水晶皱着眉看她。
“今天难得小黑来光顾我上班的地方嘛。来特殊关照一下昂。”
“走开，不需要。”
“诶？～～”法斯站起来，又跑到了黑水晶的另外一边，“既然都说要和我确认关系了就别那么冷淡了嘛。”
“滚滚滚。我说的只是‘暂时’。”黑水晶把头扭向看不见法斯的一边说。
“暂时也是确认了嘛。”法斯站起来，走到黑水晶的身后。
“呐小黑，”法斯把头凑到了黑水晶的耳边，“等会要听我唱歌哟。我唱歌超帅的。”
“……”
“请你一杯柠檬茶还是请得起的，我亲自泡～”法斯没等脸上有些淡淡红晕的黑水晶反驳，直接跑向了贵橄榄在的地方。
……
法斯和黑水晶的对话，一字不落的传到了不远处辰砂的耳朵里。她刚打几个字的文档里，光标在闪啊闪，但她却愣在那，一动不动，好像连呼吸都忘记了。
确认关系……？
“前辈，那人是……”波尔茨在法斯走向调制室后，开口想和辰砂说些什么。
“我知道。”辰砂打断了波尔茨的话，快速眨了眨眼后又开始打起了字。
……
“**。”黑水晶挠了挠头发。
辰砂在这你是想让我死吗……

（七十三）
……
“……”波尔茨微微皱着眉，她看着对面的辰砂。
辰砂此时当然是没有心情继续打字下去。刚刚法斯和黑水晶的对话在她的脑子里回荡回荡再回荡。碍于面子她又不能表现出来自己的情绪，只能在键盘上一顿瞎按……
“小黑～”还没等辰砂冷静下来，法斯手里端着一杯柠檬茶从她身边飘过。
“你给我小声一点。”黑水晶皱着眉接过杯子。她把法斯递过来的吸管丢进去后把头偏向一边默默喝着……
“……。？？？！”在味蕾感受到口中的味道后，黑水晶脑子一顿混乱，条件反射直接把嘴里那口快速咽下去。
“**，你确定这是柠檬茶？！”黑水晶瞪大眼睛，她转过头，质问站在她边上一脸求夸奖表情的法斯。
“嗯？是呀。好喝吧。我的处女作～”法斯晃晃自己的头，群青色的短发随着她的动作动了动。
“好喝？？这**根本就是高浓度糖水吧。？你是把全咖啡厅的糖全部倒进去了吗。？？？”一时间，黑水晶控制不住音量，朝法斯吼着。
“别别别别别别别别……小声点小声点。”法斯连忙把放饮品的餐盘夹在腋下，对着黑水晶做了让她安静一些的动作，“把客人吓跑了的损失就不是几杯柠檬茶赔得来的了。”
“……啧。”黑水晶瞬间理亏，她又把头扭向一边，不理法斯。
“真的很难喝吗？”法斯歪歪头，她抓起桌上的柠檬茶……
“喂！你干嘛……？！”
“唔啊！真的好甜！”法斯咽下那口茶之后快速把整杯茶丢下跑去贵橄榄身边要了一杯白开水……
……
“真的…好甜啊。”法斯把手里还剩半杯的水递给了黑水晶，“快点喝吧……”
“我不要。”黑水晶别过脸，她的余光看着桌上那杯茶的吸管……
“嘛…你还在在意间接亲吻啊？”法斯瞬间看穿了黑水晶的心思，“只有这么一杯冷的白开水喔，不然就是刚烧开的超级烫的水哟。”
“说了不要！”
“好嘛好嘛。你喉咙现在肯定很难受吧。？”
“……啧拿来！”
“是是……”法斯笑着把水递给黑水晶。
……
同样，这些对话还是一样传进了辰砂的耳朵里。
啧热恋中的少女。
哇……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烦死了！！秀恩爱也别在我面前啊！
完全写不下去啊啊啊！
不管了不管了我不待在这里了可以吗？！
……
“？”波尔茨看着突然猛地把电脑盖上的辰砂。
“走吧回家。”辰砂把电脑丢进了包里。
“怎么了？”
“太吵。”
“……好。”波尔茨也站了起来。
“辰砂小姐！等等啊这位小姐的苏打水！！”辰砂刚要走出座位的时候榍石突然跑了过来，她的手里端着一杯水。
“……能麻烦打包吗？”波尔茨说。
“啊好，可以。”榍石马上动作麻利的把水倒进塑料杯。
……
“给。”榍石把打包好的递给了波尔茨。“那个辰砂小姐可以借一步说话吗？”
“嗯。”
……
“什么事？”
“很抱歉啊……虽然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我们，但我要向法斯那孩子给你道个歉。她今天一直同居的那个女孩子过来了，她很开心，所以有些吵……对不起啊……”
“……别在意。”
“明天还是要来啊！别突然就不关顾我们店里啦～”榍石眨眨眼，说完她把辰砂和波尔茨送到了门口。
……
“唉。”法斯拿着那杯柠檬茶，犹豫着要不要倒掉。
……

（七十四）
……
“？”黑水晶走过来，看着她。
“怎么，不舍得倒？”
“当然了……我做的第一杯茶诶。”法斯摇摇头，她回答完后直接放弃了思考，把杯子放在洗手池的边上叹了口气。
“……拿来吧。”黑水晶朝法斯伸手。
“？干嘛？”
“你不是不舍得倒吗？喝掉啊。”
“不不不不我不喝，太甜了怎么喝得下口？！”
“……我是说我喝。”
“诶。？！”
“诶什么诶？拿过来。”
“你不是说很甜……”
“我喜欢喝甜的不行啊？！”
“……？行…”
法斯颤颤巍巍的那杯柠檬茶端到黑水晶面前。
“。。”黑水晶看着杯里的液体，犹豫了一下，灌下第一口，准备速战速决……
“……咳咳咳。”才喝了几口，还没放下杯子，黑水晶就开始剧烈咳嗽起来。
“！你别喝了！！”原本侧过头的法斯听到她的咳嗽后瞬间转过头来，她想都没想，一把抢过那杯液体。
“快点，水！”法斯马上跑过来，手里端着满满的一杯水。
……
“？等等。你不是说没水了？”黑水晶在一波疯狂灌水之后，冷静下来的突然想到了什么。
“我故意这么说的啊……”
“你也真是的干嘛要逞强喝这个啊……”
“如果是为了给我面子完全没必要啊……”
“真是的我既然没反应过来，还真的以为你喜欢喝甜的……”法斯微微低下头看着地板。
“抱歉啊……”
“……”黑水晶瞥了一眼她。
『你第一次做的东西，我怎么舍得让你倒掉。』
……
“呐。”原配置的法斯躺在懒人沙发上，她现在沙发里，抬头看着走来走去的艾库美亚。“我说。”
“？”艾库美亚起头看她。
“我问你几个问题哈。”
“我不是说想要想起一个人吗。接下来我要说的就把她当做A。”
“但是我现在又有一个一起居住的人。就叫她B。”
“别吐槽我特别像个情感咨询的人。”
“因为我就是来情感咨询的。”
“我故意戴假发化妆其实不只是因为逃避现实，这个我可能说过。还有一个原因是因为那个B长得非常像我那个非常喜欢但因为我死掉的那个人。我经常会把她当做那个人。也就是因此心里攒了一些愧疚所以伪装成了B以前喜欢的但也一样回不来的人的样子。”
“我想我可能还是挺喜欢A的吧。”
“然后我前几天开玩笑跟B说要不要跟我确认关系。”
“她真的答应了。”
“我好像也能感觉到她对我的感情。”
“但是我真的不清楚我自己到底喜不喜欢她。”
“今天A带了一个人一起来到了工作的地方。”
“我莫名其妙非常生气。总觉得那人抢走了我的人。？”
“然后我好像就比较过分的故意去和小黑保持很亲近的样子。”
“嗯我可能是为了气她。？”
“我没有想要一个确切的解决方案。我只是身边没有可以讲起这件事的人。也是很感谢你能听我说这些。如果你有什么看法也顺便跟我说说吧。”
法斯闭着眼睛说完这些后睁开眼看着挑眉看她的艾库美亚。
“……”艾库美亚看着她。
“……”两人尴尬对视着。
艾库美亚的嘴角突然抽了抽，他张开了嘴：
“……人渣你这是犯贱。”
“……？就你没资格说我。”
……
“犯贱。？”法斯躺在沙发上看着天花板。
“好像是有一点哈。”她笑了笑，看了一眼呼吸异常极速的黑水晶，闭上了眼睛。
……

（七十五）
……
“我决定。”在法斯心理疗程的前两天，黑水晶突然站在了正在整理着包的法斯面前。
“？”法斯马上停下手里的动作满脸堆笑的看着她。
“我觉得…嗯……我之前不是答应你要和你交往了吗……所以我觉得我们现在……”黑水晶不顾身旁法斯饶有兴趣的眼神支支吾吾的讲着。
“公布吗？”法斯直接替黑水晶回答。
“嗯……”
“可以哇。”法斯马上丢下手中正在干的事情，一把揽住了黑水晶。
“既然这样。那我们就马上发出去吧～”法斯没等黑水晶多说话，拿过自己的手机就照了个相。
……
“……郭斯特。”在远处，拉碧斯把自己的手机拿到了郭斯特面前。
“？”郭斯特咀嚼着饼干，她眼睛聚焦了半天才看清楚。
“天哪这是谁啊？”郭斯特马上把饼干渣咽了下去。她满脸惊讶的看着拉碧斯手机屏幕中那个群青色的身影，“这跟拉碧斯你太像了吧！”
“我也这么觉得……”拉碧斯撩了撩自己的头发，侧脸叼过郭斯特递到了嘴边的饼干。
“我刚刚没看清，这是谁发出来的？”郭斯特边问着，边拿出了水壶往嘴里灌了一大口水。
“黑水晶。”
“噗——”郭斯特一下没忍住，直接呛到了喉咙。她嘴里含着的水也喷了出来。引得行人都行了注目礼。
“什么。？！”郭斯特忍着喉咙火烧的疼问拉碧斯，“那小子谈恋爱了？！”
“可能也许是这样。”拉碧斯把手机直接放到了郭斯特的手里，还顺手帮她拍了拍背。
“你也别这么说，黑水晶她好歹也是个女的。”拉碧斯叹了口气，她看着疯狂放大手机里法斯照片的郭斯特。
“太像了吧……”郭斯特看着满屏法斯的脸，又把手机举到拉碧斯头边对比着。
“嗯……我觉得现在最重要的是搞清楚那个家伙是谁。”
“有了！”还没等拉碧斯说完，郭斯特就已经点开了一个人的主页。
“法斯……法菲莱特？！”
……
“……”同样在黑水晶列表里的波尔茨点开了同样的一张照片。她坐在沙发上，对比了一下之前在咖啡厅里见到的一个人，眼睛不由自主的撇向房间里的辰砂。
现在的辰砂还没有拿起她的手机，还没有看到那条消息。波尔茨想了想，她觉得自己还是有必要让辰砂知道这个东西的。但辰砂一般拿起电脑就不太回去碰手机，铃声也关掉了。
波尔茨想了想，她将手机设置为不熄灭的模式，打开那张照片，放在了辰砂出来后一定能看到的地方。自己则若无其事的去浇花。
……
“小黑小黑！你姐姐给你回复了诶！”法斯从发布开始就一直端着手机。她朝着卫生间里想要冷静一下的黑水晶喊着。
“？她说什么了。”
“‘小老弟你怎么回事。？’”
“？？？啥？”
“‘小老弟你怎么回事。？’她是这么说的。”
“什么我怎么回事。。？我没有怎么回事啊？？？？”
“？那她怎么回事？”
“我怎么知道她怎么回事。”
“……？”
“你又怎么回事？”
“回事是什么。”
“。？啊……？”
“……？你先喝水一下。”
……
“呼啊啊。”房间里的辰砂盖上笔记本，伸了个懒腰……
……

（七十六）
……
“……”辰砂缓慢的走出来，一连打了好几个哈欠。她看了一眼在阳台浇花的波尔茨。眼神一撇，发现了桌上亮着的手机。
……
“？！”阳台上的波尔茨听到响声后马上转了过来。虽然早有心里准备，但她完全没有想到，辰砂是现在这种表现……
她的眼睛突然就蒙上了一层什么东西，手中的手机也掉落在地，整个人愣愣的，眼睛微微睁大，连眨都不眨一下。就像是受到什么巨大的惊吓一样。
“啊啊抱歉。”辰砂抬眼看了一眼波尔茨。她马上捡起掉在地上的手机，将它轻轻放在桌上，接着转身走回房间……
“唉。”波尔茨叹了口气。她走回来按灭了手机屏幕，“加油吧。”
……
辰砂走回房间后，她什么都没有干。就只是愣愣的坐在床边，眼睛一直盯着那朵红色的干花。心脏莫名其妙传来的绞痛也没有办法把她的思绪拉回来。她现在，就只是，愣愣的，坐在那。
没有眼泪没有难过。辰砂突然觉得，法斯其实带给自己的打击已经很多了。虽然心痛的程度没有减少，但总感觉，现在这种情况，自己好像曾经预料到过。
“啧。”狠狠把自己砸进被子里，辰砂还是愣愣的盯着天花板。她现在什么也不想想，什么也不想干……
照片里的那个人笑的很开心。就好像曾经在自己和安特库身边的那个孩子的笑容一样。现在的她，已经不再是孩子。两年间，发生得太多太多。从那一年那一天和那个人相遇后，自己的人生轨道，突然就改变了……
也许是悲伤已经成了习惯，辰砂她闭上了眼睛。脑子里有些嗡嗡作响，但好在现在大脑并没有空闲去分析这些东西。
……
“前辈，少喝点吧。”夜晚，波尔茨看着不断往嘴里灌酒一句话也不说的辰砂，皱着眉说着。
“让她喝吧。”伊尔洛走到波尔茨身边。她叹了口气，看着辰砂的黄色眼眸里充满着心疼。
“这几年她经历了太多，之前法斯失忆安特库去世的事情，她都没有那么醉过。”伊尔洛淡淡的苦笑了一下，她随即转过身吩咐了吉鲁空一句什么，又转了回来，“她们当初关系缓解，就是在这家店里。”
“那个时候法斯还是很天真可爱的。为了引起辰砂的注意不小心把对方惹毛了，因为愧疚一个不会喝酒的小女孩上来就叫了一杯高度数的酒。”
“但是我当时往酒里加了大部分的水。”
“谁知道这家伙酒量那么差，就那么一点点酒精就醉得不省人事。”
“她嘴里还一直念叨着‘辰砂辰砂。’我也没多想，就把辰砂叫来了。”
“说起来，罪魁祸首好像是我呢。”伊尔洛将一边的头发别在耳后，她躬下身，半趴在了吧台上。
“别这么想。”波尔茨小声的对她说。
“也许吧。”伊尔洛没有看着波尔茨，而是转头看着那个不停往嘴里灌酒的人。
……
“唉……”辰砂把酒杯放下，她深深的叹了口气。
眼角有些发酸。辰砂趴下来，将眼睛瞥向身边同样看着自己的伊尔洛。
她的心里，突然有了什么念头——
……

（七十七）
……
“我去卫生间一下。”辰砂站起来，她拿起包，摇摇晃晃的走向洗手间。
“前辈，那你叫我拿来的醒酒药……”吉鲁空端着一杯东西站到了伊尔洛的身边。
“先放着吧。”伊尔洛直起身，没有再说一句话。
……
“波尔茨，你有带家里的钥匙对吧。”过了一会，辰砂走到波尔茨面前对她说。
“嗯。”
“你晚上自己先回去吧，我要去一个地方。”
“需要我陪你吗？”
“不用。我晚上会回去的。”
“……那路上小心。”
“好。”
……
坐着深夜飞驰的汽车，辰砂将头扭向窗外，一栋栋楼房消失在视线中。辰砂眨了眨有些发干的眼睛。将眼睛望向不远处的那个建筑物……
一步一步走在最后通向天台的黑暗楼梯上，有点阴森的楼梯间中，借着酒劲，辰砂什么也不怕，没有打开手电筒，靠着微弱的灯光向前走着，脚步声有规律的轻轻回荡在楼梯间。在这个寒风呼啸的夜晚，已经没有什么比她的心更凉的了。
这么多年来，受了太多的苦，留了太多的泪。已经不想再这样下去了，不想再这样伤害自己也伤害他人了……
推开天台的门，一股寒风立刻扑了过来。辰砂紧了紧衣服，缓慢的走到了一个比较矮的墙边。
寒风不断的吹着辰砂的脸颊，原本燥热的身子已经变得有些寒冷。不久，手脚已经冰凉，干涩的眼睛盯着地面。耳边时不时能听到飞驰而过的车鸣。辰砂站在那儿，转身看向楼底。
世间繁华，都与自己无关。
大概就是这种感觉吧。
辰砂拿出冰冷的手，触碰了一下自己的脸颊。笑不出来，脸，已经僵硬。
……
“喂？在吗。”她靠着墙，将手机贴在耳边，在和什么人通着电话。
“嗯。”电话那头传来细微的声音。
“……法斯法菲莱特，我是辰砂。你现在有空吗。”辰砂吸了一口气后说。
“有，什么事？”
“你能……去你…不，黑水晶家楼的顶层吗，我现在在那，有话想跟你说……”
“……”
“可以吗？”
“……嗯。”许久后，对面的人传来了应答的声音…
……
“黑水晶，我可能要到天台上一趟。”法斯挂断电话后，转头对黑水晶说。
“嗯？你去那里干什么。？”
“有人到天台找我……”
“？行吧。穿多一点，别着凉。”
“诶你这是在关心我吗？”
“没有，滚。”
“那我走了。”
“嗯。”
……
法斯打着手电，也走上了楼梯间，她将自己的一只手放在口袋里，虽然脖上围着一圈圈厚厚的围巾，但还是觉得冷。
……
啊，来了。
辰砂听着楼梯间里的脚步声，她依旧看着这座城市的夜景。也不管嘴唇已经冻得发紫。
“辰砂？”法斯推开了门，她站在门口，看着侧面对着她的辰砂……
“嗯。”辰砂侧过头。
……
就让我，做一个了断吧。
……

（七十八）
……
“你怎么会想到在这种地方。”冷风吹动着法斯的头发。法斯已经把衣服裹到最紧了，但还是有风从不知名的地方灌进来。
“我想……跟你说一个故事。”
“我喜欢一个女孩子。”
“她很天真，很可爱，但又有些笨蛋。”
“总是会吵吵嚷嚷的黏上来，也不知道自己是否会给对方带来麻烦。”
“她会为了给我和另一个人摘一朵花，掉进溪水里在大晚上发高烧。”
“她会明明在自己怕的要死的情况下还想着保护我。”
“她很好。”
“但是。”
“在那天。”
“她变了。”
“因为一些深重的打击，她变得开始逃避现实。”
“她开始变得越来越不像她自己。”
“就像换了一个人一样。”
“一切都差太多了。”
“我的生活曾经平平淡淡。”
“我也想就这么一直平平淡淡。”
“但就因为那个人的出现，”
“我的生活完全变了样。”
“你知道吗。”
“选择性失忆失忆的是那个人不想想起来的。”
“但为什么是我？”
“我……”
“……”
“你到底想表达什么？”法斯吹着冷风，有些发抖。看着辰砂滔滔不绝的讲着，自己的耐心也耗尽。直接打断了辰砂的话。
“你还不明白吗？！”辰砂突然回头，对法斯大声喊着。
“……？”
“我说的那个人是你啊！”
“……我不理解。”法斯皱了皱眉。
“法斯法菲莱特，你还要继续逃避现实下去吗？”
“我真的不知道你在说什么，如果与我无关也没有什么要紧事，我先走了。”法斯说着，转身朝楼梯间的方向走了几步。
辰砂喘着气，她的手有些发抖，风也把她的长刘海吹到一边。她突然几步上前，一把扯下了法斯的假发，就连发网都直接崩开，薄荷绿色的头发散落在法斯的耳边。
“……！”法斯转过头，她有些吃惊的看着辰砂。
辰砂的眼圈已经有些红了，她一手抓着法斯群青色的假发，走近了法斯，看着她那对异瞳。
“你看看你现在是什么样子。”
“以前的你去哪了？”
“这么逃避现实没有用的你懂吗？”
“你现在还有什么顾虑啊？你不是都忘记了吗？”
法斯有些吃惊的看着辰砂，她抓着自己的围巾，有些红润的脸颊近在咫尺。脸已经冷到有些发青了，手和唇也在轻微的抖着。
“……”
“你…”法斯没想跟她多辩解，现在身高已经比辰砂高很多的她皱着眉看了一眼辰砂。她想了想，拿走辰砂的手一把扯下自己的围巾，胡乱的搭在了她的脖子上。
“……？！”辰砂突然僵在了原地。
“你先冷静一下。”法斯皱着眉退后了半步，为辰砂围起了围巾。
“我确实有些东西忘记了，很抱歉。”
“但是我已经在很努力的去想起它了。”
“……”
“你也是……这么冷的天在天台吹这么久的风，衣服也不会多穿一点。你的脸色已经发青了知道吗。”
“以后有话要讲你也至少选一个温暖一点的地方啊。”
“你这样感冒了有人照顾你吗？”
“难受的还不是你自己？”
“……”
“你有在听我讲话吗？”
“……”
『为什么……突然又用这么温柔的眼神看着我……』
“唉。”法斯围好围巾后，看了一眼有些呆愣着的辰砂，心里突然像是被触动了什么，叹了口气，上前一步轻轻抱住了辰砂……
“你干嘛？！”温暖瞬间包裹了自己，辰砂的脸直接扑进了法斯的胸膛。那股自己最熟悉的味道，也灌满了鼻腔。
“行了行了，别这样了好吗。等我想起来了马上会去找你的。”法斯轻轻的吸了一口气，伸出手摸了摸辰砂的头。
“……”辰砂没有说话，脑子里瞬间跳出来很多异样的情绪。她低着头，干涩的眼睛里，突然流出了几滴温热的液体。
紧接着，越来越多，越来越多。辰砂用力攥着法斯的衣服，忍不住抽泣了起来……
“……”
“怎么哭了？”法斯有些惊讶，但她也没让辰砂离开她的怀抱，轻轻拍了拍她的后背。

“不哭不哭。”法斯的嘴角露出了一点微笑，那个微笑，是她自己都未曾察觉到的。
听着怀里人努力憋着的小声哽咽，法斯的潜意识，忽然催动着她，捧起怀里那人的脸，为她拭去眼泪后，将自己的唇慢慢靠近她已经有一点血色的唇……
“……！”辰砂没反应过来，只是愣愣的，任由眼前的人摆布。
……

（七十九）
……
两瓣唇，逐渐靠近，身前的人呼出的温热气体不断打在自己脸上。
近了，更近了……
心跳也逐渐加快……
……
『喝酒了啊……』法斯闻到了辰砂身上散发出的一点酒气。
……
近在咫尺的唇，却被狠狠地推开。
“……？”法斯不解的看着她。
“……别。”辰砂把自己的视线移向一边。
“你其实……心里不是这么想的吧……”她虽然看着别的地方，但脸颊已经红了一大片。
“……”
“我这次来其实是想跟你说……”
“我不想再和你有交集了。”
“……围巾我不需要了，你自己围着吧。”
“我走了。”
“啊还有。”
“祝你幸福。”
……
看着慢慢消失的身影，法斯手里拿着那条围巾和被扯下来的假发。已经长长的薄荷绿中长发，扶着她的脸颊。
『我刚刚是不是做错什么了……』
……
“回来了？”黑水晶低着头问候着从门口走回来的人。
“嗯。”法斯点了点头。但她没有注意到，她其实并没有把假发带上。
法斯走到沙发边缘，突然砸了下去。
“啊啊啊啊啊好难受好难受！！！”还是和曾经一样长短，一样颜色的薄荷绿头发，但法斯化着的妆，却时刻在提醒着每一个人，那曾经的法斯，已经随着安特库而去。
“……谁找你啊。”黑水晶无视没有带着假发的法斯，装作不太在意的问她。
“……辰砂。”
“……”
“嗯。”
……
“呼…呼…”辰砂从电梯口下来，在踏上水泥路的时候，她一直悬着的心，忽然就沉了下来。
“前辈。”波尔茨看着靠在墙边喘着粗气的辰砂，有些好气又好笑。
现在的她，头发很凌乱。手已经变得惨白，腿还在不由自主的发抖着，但是她的脸却红得不成样子，连眼睛周围都是红的。
“前辈，衣服。”波尔茨上前，为辰砂披上了外套。
“谢谢……”辰砂努力让自己冷静下来。但刚刚那人近在咫尺的脸还是不断的出现在自己眼前。
她究竟想干什么？自己怎么会不知道。但她现在已经属于别人，与自己无关。
也是可笑，刚刚自己的心，居然有一些小小的庆幸。
“……回去吧。”辰砂的眼色暗了暗，她走到波尔茨的身边，坐着波尔茨打过来的车，去往回家的路。
……
“我回来了……”一进家门，一股温暖扑面而来。辰砂脱下鞋子后也顺便脱下了衣服。她叹了口气，一路跑到自己的床边，直直的躺下来。
也是没注意到，那时候，自己说的每一句话都是依赖着酒精的作用。现在想想，真的有点羞耻……
“唉。”辰砂闭上了眼睛。
手机收到了一条消息，屏幕亮起，还是那三人的合照……
黑水晶：对不起。
紧接着是，
［对方撤回了一条消息。］
……

（八十）
……
“诶！我说。”两天后，也就是法斯心理治疗的最后一天，榍石突然横在了要去收拾空杯的法斯。“你是不是做了什么让辰砂小姐生气了？！她已经两天没有来了诶？”
“我没有啊。”法斯连忙摆摆手，她想了想，又摇摇头，“好像…吧……”
“好啊你，气走了我们一个常驻顾客。说吧，怎么赔偿？”榍石叉着腰说。
法斯歪头看了看她，接着装作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的样子绕过了榍石。
“法斯大**！”
“好啦好啦明天请你们吃饭啦。”法斯转过身来，向榍石摆摆手，“老板大人啊，你不管管你家那位吗？最近越来越霸道了喔！”
“我也没办法啊。”柜台后的贵橄榄朝法斯耸耸肩。
……
“艾库美亚。”法斯坐在沙发上，盯着正在喝茶的艾库美亚。
“嗯？”艾库美亚放下手里的茶看向她。
“你说吧你到底是不是骗子。”
“啊。？”艾库美亚有些好奇她为什么会这么说。
“今天是最后一天，没错吧？”
“是啊。？”
“既然是最后一天，”法斯皱着眉，她坐直了起来，“为什么我还是什么感觉都没有？”
“不到最后一刻你怎么知道是没用的呢？”艾库美亚又拿起桌面上放着的茶，喝了一口。
“你的意思是，在接下来的半个小时里，要不就是我被耍了要不就是我所有的都想起来了？”
“是的。”
“我不信。你还是快点把我转给你的钱准备好还我吧。”
“啧那你还真是对我有偏见。”
“那又怎样？”
“钱拿回去吧我不治了。”艾库美亚挑挑眉，他站起来，装作要把法斯轰出去的样子。
“你等等。”法斯一把拍开了艾库美亚的手。
“干嘛？”
“我都被你耍那么久了，还怕再被耍一会？”法斯也朝着艾库美亚挑挑眉。
“啧。你给我坐好。”
“行。”
……
“前辈，吃点东西吧。”波尔茨拿着一个面包戳了戳趴在桌上的辰砂。
“……”桌旁的人并没有回答她。
“唉…我放在这里了。”波尔茨摇摇头，把面包放在了辰砂的头边后走了出去，还顺便关上了门……
周围，突然陷入了一片寂静。辰砂微微抬起了头，她看着桌面上那个面包，塑料包装经过反光刚好进入了辰砂的眼睛里，有些刺眼。
“唉。”她叹了口气，走出了房门。
“……陪我一会。”辰砂走到沙发上的波尔茨身旁，坐在了她的身边。
“嗯。”波尔茨将手里的书翻了一页。
……
“……”在那个令许多人悲伤的地方，在一块石碑前，伫立着一个高大的人。他穿着一身黑色长袍，金色的眼眸透露出了一种怜爱和温柔的眼神，这眼神，很温暖，附在石碑中那人的笑容上。
“对不起。”金刚老师轻轻闭上眼睛，他蹲下来，将手轻轻放在石碑的顶端，就好像当初抚摸着那人的头一般，虽然，有些冰冷。
“是我的错。”
……
〔未完 有空待续〕

（八十一）
【对不起久等了】
……
周围，是一片空白，薄荷绿色的女孩站在这正中央。远处有海浪击打沙滩的声音，也有人们嬉闹的声音。但都是那么的远，而不真实。
法斯环顾四周，却什么也没有看到。站在一片空白中的迷茫感觉让她觉得十分慌张。她抬起手，看着自己的手心。过了一会，向着前方奔去……
往前，往前，周围的空白仍然没有改变。但法斯却已经气喘吁吁。她停下来，想再次环顾四周。
在她才刚抬起头的一瞬间，突然一股力把她向下拽，失重的感觉盖过了对周围空白的迷茫。她愣愣的看着前方。
周围的声音突然变得嘈杂，各种画面争相出现在眼前。这些画面，有在类似学校的地方的，也有在一间小房子里的。画面里的人有些在吵架，有些在愉快的嬉闹，奇怪的是，她们好像是同一些人。
随着画面的变化后的定格，所有的画面都停留在了一个红发女孩的身上，或喜，或悲。
“辰砂！”一声巨大的喊声猛然响起，回荡在法斯的耳边……
“你该学会放下，学会醒来了。”
…
“……！！”躺在沙发上的法斯，突然睁开了眼睛。
头疼，这是直观的感觉。
“…你的钱白花了吗？”站在法斯面前的艾库美亚被她瞪的不知道说些什么。
“……”法斯没有说话，只是皱着眉。
“你自己缓缓。”艾库美亚扫了她一眼，往自己的办公桌前走去。
法斯闭上了眼睛，刚刚的那些画面又重新出现在了她的眼前。那个熟悉的陌生人的身影，慢慢的清晰。
“我刚…”法斯开了口，但却不知道自己开口的意义在哪。
“嗯？”艾库美亚回答。
“…刚刚最后有个人跟我说，她好像说的是‘你该醒来了’。”法斯回忆了一下，觉得前面应该还有半句话，却怎么也想不起来。
“是啊，梦里什么都有。”艾库美亚毫不在意的端起桌上的咖啡喝了一口。“有什么不一样的感觉吗？”
“觉得脑子很乱，还发胀。”法斯认真感受了一下后回答。
“…有什么地方和你之前觉得的不一样吗？”
“我总觉得那个人的形象越来越清晰。”
“你忘记的那个人吗。”
“嗯。”
“完事儿，你不需要退钱了。”艾库美亚打了个响指。
“啊？”
“也不需要拿刀追杀我。”
“你什么意思。”
“…你回家吧。”
……
自己的脑子实在不清醒，法斯莫名其妙被艾库美亚赶出来的时候甚至都没有反抗一下。
啧，怎么回事。
当天晚上，法斯躺在沙发上，看着感觉在慢慢旋转着的天花板，睡意很快席卷而来。
没事，梦里什么都有。
那就在梦里找。
……
在梦里找东西的过程其实并不是太顺利。大概描述起来，就像是在一大片别人已经扫荡一圈了的海里找贝壳，动不动就会有浪把你拍走，还顺便再带走你刚发现了的贝壳碎屑。
在模糊的海里找着贝壳，找着找着海也逐渐变得清晰。在法斯抬头的一瞬间，她发现了身边的有个人。
红色的头发，穿着正装，没有笑容，皮肤苍白，橙红色的眼眸就这么注视着法斯。
法斯惊了一下，下意识往后退了两步，却被一个东西绊倒在地。
本来会以为的一个站着一个坐着尴尬对瞪的场面并没有出现，在身体碰到海底的一瞬间，法斯坠入了一个纯白色的地方。
就跟在艾库美亚那里的一样，过了一会，一些画面就出现在了眼前。但不同的是，这些画面中的人，变成了自己…
关于辰砂的点点滴滴，就在这些或清晰或模糊或长或短暂的如同影片般反复播放的碎片中逐渐清晰……
……
自己的笑，对方的笑。自己为对方所做的事，和对方为自己所做的事，都和脑子里个个细小的记忆重合，像是…也确实是忘记了很久的东西突然想起来的感觉。
“你该醒醒了，该回来了。”
醒来的最后的一句话，也有所改变。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