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要带他回去。”再次开口的沈巍,只是淡淡的看了神农药钵一眼,就转身往回走去。
他说过,这一世,接了他的心,便不会再放手,他就是死,也只能是死在他的怀里。这是他们的约定,这一次,他不会再让这个约定失效!
“山圣的身体已无大碍,如今有斩魂使大人相伴,我也就此别过。”神农药钵对着沈巍离去的背影,高声说罢,转身朝着相反的方向离开。
当沈巍回到小屋院外时,险些被眼前的景象给吓散了一半魂魄。从来不知道安分二字怎么写的赵处长,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自己爬起来了,此刻正一只手扶着门框,一只手胡乱的在空气中摸索着,就要往外走。
明明几步跑上去就可以拦住人的沈巍,明显就是关心则乱,硬是动用了瞬间移动来到赵云澜的面前。一手抓过那只还在乱挥乱舞的手,沈巍抑制不住的冲着对方就吼了一句:“赵云澜,你干什么?!”
沈巍的话音落下的同时,整个世界仿佛都凝固了。沈巍怕自己的突然出现会吓到赵云澜,赵云澜也还没有做好面对沈巍的准备,两个人都被这突如其来的见面弄得有些措手不及。
最先做出反应的是赵云澜。
“沈,沈巍......”一声呢喃过后,赵云澜像是突然想到了什么,趁着沈巍愣神的间隙,一下抽回了自己的手,转身就往屋里跑。撞倒了凳子也不在意,撞上了桌角也不知道疼,只是发了疯似的在桌子上摸来摸去,像是在寻找什么东西。
这样慌乱不安的赵云澜是沈巍从未见过的,即使是一万年前面对那场浩劫的时候,即便是大封破裂的时候,赵云澜总是有着一种与生俱来的令人费解的乐观精神,给人一种“天大的事情都有他在”的安心感觉。
当赵云澜好不容易摸到了那条被神农药钵放在桌边的黑色布条,还没来得及拿起,身体就被突然上前的沈巍从背后紧紧抱住了。
赵云澜曾经幻想过无数次他和沈巍重逢时的情形,却没有任何一个是像现在这般狼狈。他以为自己足够坚强,他以为自己可以不在乎,可当他真的要面对沈巍时,他才明白,他没有自己想到那么勇敢,他根本做不到不去介意让这样一个残缺的自己出现在沈巍面前。
“赵云澜,你怎么可以这么残忍,你是在报复我吗?”
沈巍低沉颤抖的嗓音在赵云澜的耳畔响起,原本还在不断挣扎的赵云澜突然安静了,脱力一般的靠在了沈巍的怀里。
何其相似的一句话,当初他气沈巍试图消去他的记忆时,他曾说他狠心。可今天他所做的,对沈巍而言,又何尝不是另一种伤害,他好像可以理解当时沈巍的心情和痛苦了。或许,相比于当时的沈巍,自己所做的,要更狠心、更残忍。
那年,昆仑山上,或许只是自己的一个私心,留下了小小的他孤身一人,独守大封,在那暗无天日的黄泉路上等待了他一万年。这一世,虽是被人算计,却也是好不容易抓住了,给了他一个希望,给了他一个承诺,却又残忍的亲手将它们打碎了。赵云澜啊赵云澜,你TM的就是一个**!
“我只是不想再看到你为我难过,不想你再因为我的错去对所有人道歉。”沉默了许久,赵云澜的声音才从沈巍怀中闷闷的传出来,“你知不知,每一次听到那群家伙因为我的受伤迁怒于你,你的那句‘对不起,是我不好’,让我心里多难受?龙城大学人气爆棚的沈教授也好,地下人人敬畏的斩魂使也罢,沈巍,你那么骄傲的一个人,却为了我一再的向所有人低头,你知道我有多心痛吗?”
顿了顿,赵云澜突然有些自嘲的摇了摇头,“沈巍,终究是我赵云澜对不起你。恨我也好,怨我也好,沈巍,忘了我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