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外正是万家灯火时烛火的光芒经过外罩的艳红透露着暧昧的气息，石板路上已是嫣红一片片片落花被行人践踏连空气中都弥漫着淡淡的甜香。
小阁楼上一只手支起纱窗挂上绯红的纱帐点上一支淡淡的檀香。斜靠在米色藤椅上的女子皱眉，伸手勾来点香的侍女那双手纤细修长渲染着蓝色的蔻丹示意侍女灭掉熏香侍女点头端着香炉退下。桌上泡好的清茶氤氲着格外的轻烟。灯罩里透出暖暖的光芒沿着女子的眉眼驻留在女子的眼中，随意捻起一块糕点放在嘴中细抿，摊在床上的书依旧留在扉页，扉页上仍有未干的朱红色笔记端端正正的几行小楷颇有大家闺秀的秀气却跳跃着游侠的潇洒。
正正经经的书册被弃在床下，素手执笔蘸上朱红的墨水，面上是正经的神色笔却在纸上勾勒着一个个不正经的小人儿，少女满意的笑笑从床上坐起，晃荡着双腿，轻呷一口清茶，抽过桌上的丝帕轻拭嘴角哼着不知名的曲调。
“花儿香，花儿香......”语调甜糯。

日子倒是渐渐热闹，阳光熹微透着窗外树叶间的缝隙在桌上映出一片斑驳倒影，将两只衫袖微微卷起一点露出白皙的小臂，软软的靠在背椅正对的书桌上铺开着雪白的细纹宣纸，一手挽袖一手提紫毫泼墨挥洒，列下一排排熟悉的菜名。笔锋软诺。搁下笔放下一直挽起的袖子，走下床榻视线落在搁置在一旁的情报之上眉头不由得皱起，略有些无奈的抬手揉了揉眉心。
躲过晨时的微熹，光却是渐进沉下，半撩起挂着的纱帘虽是几分阴沉，行人倒也如织，从珠儿手中抱来的汤婆子的确是暖到身心，看着小丫头的注意总不在手上的茶杯。
"珠儿。"女子开口语气温润挑起盒中胭脂，抹开在手心。
"将桌上的纸拿着，再把你的私库拿出来，我们就出门。"
女子一蹦一跳的出门，如十三四岁情窦初开的少女一般，眉眼间皆是盛欢的气息

街道倒是比想象中的要宽敞，街两边皆望不到尽头的各式各样的店铺，黑漆的招牌上总映着不同的朱红招牌，倒是给古城生生的添上了几分繁华。在五花石铺成的街道上迎往送来的人群中穿梭，如几万年未入世的野人一般充满着新奇的神色满满溢着眼眸，手上的纸被竹笔圈圈点点着，记录着女子的行程，嘴中念念有词
"买到了...."
猛然间接触到的温暖让步子停下看着面前虽是男装示人却难掩女儿家的细腻，只是这眉眼太冷漠和神色过于可怕？向后退了几步，麻利的拔下小贩的糖葫芦，递到面前
"那小女赔你可好？"面上是花魁的招牌微笑。继而走进几步，近到气息交织。

身前的男装丽人倒也可爱，特别是那份戒备，不过看向手中被接过的糖葫芦和靠近便气息变动的，虽然自己定然是打不过眼前人可这份微妙，常年流转于风月之地又怎么看不出眼前人的拒绝。只是.......若是这样便放弃了，怎么能配上着花魁的名头。
行人匆匆，似乎并未注意到此处的异常。
"小哥哥。"扯着嗓子甜甜的叫了一声，虽然已不在是二八少女但这一声却并无差错。
张口咬下一小口糖衣
"里面的山楂很酸，小哥哥要小心。"似天真的开口。
"小哥哥叫什么，家住在哪里？我想......"故意拖下几声，低头浅笑
"请你吃饭。"扬扬手中的宣纸，皓腕上绕着银钏，在日光下折射着光彩。
"其中可有小哥哥喜欢的？"

到底是混迹风月的老手，顷刻便收起暧昧的神色退后，将宣纸叠好塞在眼前人的怀中，束手于腹前面上的神色有多纯良便是多纯良。行了个万福礼
“公子不喜欢辣食可是喜欢甜的？如这糖葫芦？”
自然感觉到眼前人的微刻不适，若是着都观察不到，如何当得起花魁之名。
“公子喜欢男人....”适当的用帕子掩嘴，退后几步，上下打量，一副不可思议之像。
“难怪.....”就是打定一副我不知道你是女孩子的样子。
“长得如此清丽可人。”稍微停顿一会，歪着头似乎在考虑着什么形容词。
“秀 色 可 餐 ”四字念的抑扬顿挫。

连忙退后几步，捂住被亲过的脸颊瞬间便映上绯红，眼中闪起泪花，似欲垂泪
“公子在做什么，我可是良人家的女子，怎能让你如此轻薄。”语气却是义愤填膺的拿帕子擦拭眼角泪珠。
"不过....."猛然间话音一转"公子的称赞，小女便收下了。"笑意盈盈的样子丝毫看不出有委屈的神色。
眼前人实力在自己之上，若是自保姑且也不行，那只能跑了，只是街上行人众多，这是好处也是弱点，哎，难。不经意间皱眉。
"小女子佳娘，现居飞花楼。"言罢却靠近几步，细看眼前人眉眼如画，若是在我飞花楼那可以赚多少银钱了。
抱住依念的腰部，抬起头与之对视，一只手悄悄从抬起向束发的发带而去。
"公子喜欢甜的，佳娘却不喜哦。"

眼前人眼中虽依旧是冷漠却有难得的感伤。果然人都是可以经过调教拥有感情的。
可惜，这样的人就是这样有感觉。那种往白布上挥墨的随意，果然.......
"呵呵"不经意的笑出声，连眉梢都带着那份盛欢。
却因眼前人的话微冷了笑意"小妹不知吧。"
随手拿起摊上的珠花在在光芒下细看，转手在依念发间比对。
"姐姐我天生买笑，若是真笑了，岂不是很累。"
伸手挑起依念的下巴，那双不霁风月的眸子落上了星星点点的光彩，的确诱人。
"这颜色很配你哦。"又转念一想，又何必呢，讲的如此清楚。反正就当着这一阵艳人的光芒细腻温柔权且一场梦，梦里不知身是客，一贪欢响罢了。
"小妹妹涉世未深，可愿意于姐姐深交。"
又片刻不给眼前人回答的机会
"罢了，我这样的人，你连名字都不肯相告，又能会愿意与我深交？"
面上虽是这样，却向依念的手伸去，这一次是握住。

看见依念嘴角的弧度不由得晃神，冷漠，戒备或许杀意都可以用来形容的词语没想到笑容也是这般有杀伤力。
"依.....念？"短短的两个字却被佳娘念得仿佛绕了好几个弯弯，有这特别的韵味。
"小妹本家姓依？这个姓可是很少见的？"
佳娘付钱买下一对墨色的玉簪，将玉簪插在发髻。
"姐姐我就是喜欢这份别致。"
又大步向前走，看向两人拉在一起的手。
"阿念。"语气轻柔与初见的伪装不大。
"长发未绾，这个工作不如交给我。"
动手妆成个可人对外姑娘到底是赏心悦目的事，这个人又对上自己的胃口，何乐而不为？

果然这副好皮囊要配上笑容比较好看，那微微的动作倒也看出这孩子的涉世未深，这样最好骗了吧，不过骗这样一个天真的孩子果然是坏人呢，坏人。
"嗯，当然"
明知道依念的话并不是反问，却给了个肯定的回答。
"看你这呆呆的模样，应该是没有与女儿家接触过吧。连日常的梳妆都不会，真不知你过往是如何的。"
猛然觉得似乎是讲到依念的伤处了。
"罢了罢了，日后就由我教你，住我那有的是日子。"
转身觉得依念有些心不在焉，顺着视线看着似乎是个糖人小摊。又突然收回，果然小姑娘都喜欢吃甜的。甜到心里。
"现在去买些胭脂，然后再去成衣铺如何？"

胭脂的颜色倒是多种，只是要挑到合适的，特别是，撇了一眼身边的依念，这个小姑娘很难。
一进门便是浓郁的香味也不知依念是否能够受的住，罢了，反正都进来了，不合适也只能适着。
听着依念的疑问，转头笑的风情万种
"当然是我那，不然，你，还想去何处？"
这小姑娘似乎也不好骗，那......
从袖中抽出绣帕，一副伤心欲绝的模样
"我知道，你定然是嫌弃飞花楼是风月之所，我也是卖笑的，罢了，你是良人家的姑娘，我也不难为你。"
佳娘抽开握起的手，别开依念走开几步。

"其实...."
佳娘斜靠在柜台上，看着依念似乎在细细琢磨胭脂的颜色那个与依念更配。却没有错过依念的神色，那一抹闪去的情绪似乎又让两人回到了原点。
"其实人都是有目的的。你觉得我贪你什么？"
这小姑娘长得好看，心也好看单纯。
"我喜欢这个颜色。"佳娘拔下头上的发簪挑开一点胭脂，那颜色散开在通体墨色的簪柄上格外鲜艳。
"阿念，我名佳娘，便是一张朱唇万客尝的花魁。"
这次泪却是真的，一滴落入脂盒中，渲染了大片大片的红。
"我羡慕你，清清白白的世家，清清白白的底子。所以我想在这上面画上一笔浓墨重彩，你明白吗？"
似乎觉得情绪有些失控，抬手拭泪，依旧是招牌的花魁微笑。
"所以，你想如何？"
一句话轻轻落下，无疼无痒

没想到竟动了几分真情，到底是好还是.....罢了，都说是身客了，有怕什么。
看着依念上前却没有后退，想着让她出出气也好只是愣神间，那怀抱便暖暖的过来了。是一声轻叹，语气里尽是同情。
最不喜欢的便是这样的安慰这样的同情，猛然将人推开。
“我倒觉得你挺适合这颜色的，粉粉嫩嫩的很好看。”
顺手拿起一盒胭脂，抹匀在手心。
“那就这样吧。”
吩咐店家将几盒胭脂包好，送到飞花楼去。再次拉上依念的手。
“你说你爱吃甜的，我知道有一样东西，你一定会喜欢的，不过有点麻烦。”
依然是那副天真的模样娇羞的可以。

原本就是怪不了她的，自己的性子怎么可能如此.....也许是遇上可以的人了吧。只是下次，算了。
突然想起塞在依念怀中的纸，似乎这次出来好像是为了买东西的，而且，还没完，就顺手给人了。东西应该都已经送到飞花了。看着依念默然无言眼睛直勾勾的盯着。随即莞尔一笑。
“这个嘛，是我飞花楼招待顶级客人的，想吃，就要先回楼。”
转身与依念四目相对“如果你不愿，我也不勉强，只是这外面实在是乱的很，你不知道，现在江湖.........”
猛然就停住，这些事，还是不要告诉依念了吧。
“你决定了吗？”

“脸红了，可是.....”拖长了尾音。突然觉得这姑娘的可爱，倒是可以逗逗玩着。
“这样爽快，要是看到些什么奇奇怪怪的东西，那档子事，该怎么办？”
眉眼略微挑起几分，倒是几分媚眼如丝的样子，映在昏色的光芒里却多了几分真挚。
“飞花楼是风月之地，可江湖事看的清清楚楚。算了，到地方再告诉你吧。”
顺手拔下迎来小范的糖葫芦递给依念，却收回咬下一口糖衣。
“很甜。”
抬头便是飞花楼的招牌，琉璃瓦下悬挂着红绸的灯笼，闪耀着耀眼的光芒。正红朱漆大门顶端悬着黑色金丝楠木匾额，上面龙飞凤舞地题着飞花楼。
“到了，随我进去。”
跨大步走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