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兄。燕城
残雪,日暮。
桑树上鸱鸟哀鸣,草莽里残肢断臂,鲜血一滴一滴地渗透进雪白,洇湿出一片妖异的粉红。刀剑声仿佛在空野里回荡,白骨累累地发出狂笑,血腥的味道黏稠地吸附在空气里,无一不在宣告。
这是死亡之地。
这是亡灵之地。
重重帷帐之内,却分明糜艳。烛火摇曳,人影交叠,偶尔传来细微的喘息或压抑的低吼,寸寸肌肤相贴,攻城、占有。
他生来该执掌天下兵,纵使血流成河,万民流离,不过都是碍眼的蝼蚁和闲暇取乐的玩意。万物章章,虚伪到寂寥;肥肉厚酒,腻味又无趣;靡曼皓齿,不过红粉骷髅。众生碌碌,这场漫长乏味的戏,他独自坐在台下看。心底里仿佛有张牙舞爪的野兽,疯狂叫嚣着
杀,杀,杀。
看他们一个个露出惊恐的表情,眼珠外凸,青筋暴起,涕泪横流,更精彩一点的,拼死挣扎,骨节断裂扭曲。看那黑红色的液体一点点流淌,滴在璀璨的琉璃盏里,或者华贵的仕女图上,多么美丽,多么安静。
他压抑着毁灭的欲望,俯下身,轻啄心上人的唇,辗转琢磨,暴虐与绕指柔悄然相融,近乎虔诚。
“师弟, ”他慢慢舔上对方耳廓,似是不满他失神,喉里低哑,“看我——只能看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