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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喂,听说了吗?城头放金榜了,首榜首名居然不是什么贵公世子!好像是叫...什么弘景?哦,对了,曹弘景!听说过这人吗?”
  “什么?今年的状元郎居然不是那几个王爷侯爷家的少爷?这可奇了怪了。”
  “可不是么?往前数个二十年,这京里头大几家的少爷们不都把这殿试前三甲包圆了么?哪有别人什么事?算起来,这大几家的少爷们现在也算全都抬进京喽”
  “这几家的少爷,从小在皇帝跟前长大的,想不进庙堂怕是都难吧,哈哈哈。”
  “你这么一说我倒想起来了,跟你说,柱国将军家的“那位”,这回可是又落榜了,还不知道这回大柱国这回要怎么教训呢”
  “哎,那小爷,大柱国他老人家要是真舍得教训,能让他长成现在这样?你看,这样多好,他要是当了官,咱还指不定要遭多大罪呢”
  “哈哈,也是也是,庙堂的事跟咱这老百姓啊,也没什么关系,不想那么多了,来,咱哥俩喝一口!”
  戊戌年六月,整个京城舆论的两个焦点,都在这城头的金榜上面。
  一个是围绕榜上的第一名。没有人相信有人能凭空冒出来就折下这“状元”的桂冠,于是京城里一多半的闲人,都开始给这个新晋的状元郎杜撰身世。茶余饭后,肆意渲染,版本众多。
  流传最广的,居然是“曹弘景是柱国将军的私生子,从小就在将军府秘密培养,为的就是在夭折一个大公子,送走一个二公子,**一个三公子的情况之下,还能有一个人自家人进入中央,保持柱国将军府的影响力。”这种毫无逻辑的版本。
  而之所以流传最广,恐怕是因为,每个宣传者都能信誓旦旦的说出自己亲眼看见曹弘景和那位三公子一起进了天香楼,或者一起出入将军府,以及没有人愿意接受“虎父犬子”这种人间惨剧式设定的关系吧。
  另一个焦点自然围绕在那位凭借身世本应金榜题名,却靠着自己的能力,硬是没能跟金榜挂上半文钱关系的“柱国将军府三公子”了。
  柱国将军,宁劭。开国八大将军硕果仅存的二位之一。两朝元老,顾命大臣。真要算起来当今皇帝还得叫他一声世叔。
  前朝皇帝驾崩前特招宁劭进宫,把还在边境驻守的宁劭连同女眷宗亲都迁回京城,边境方面只留了当时还只是个校尉的宁家二公子宁南安一个宁家人。
  明眼人都看得出来,这是老皇帝怕宁家起了异心,自己死后不好收拾。于是这样找个由头收了虎符,给宁劭加封了侯爵爵位,顺带把整个宁家留在了小皇帝眼皮子底下。这样明升暗降打个巴掌给个甜枣的做法,总比杀了宁劭落得个史书笔下“杀鸡取卵,过河拆桥”的名头好一万倍。
  而宁劭竟也真就这么没有一句怨言的迁京建府,甚至,一个士兵都没带回来,就这么做了个盛世里没兵权的将军。
  从那之后这位异姓侯,柱国大将军就极少参与到朝堂政事上去,在家养养花,溜溜鸟,活的丝毫不像一个手刃近万异族人的柱国大将。小皇帝自然也乐的如此,宁劭前去告假立马就准了,还批了更大的地方给将军府扩建,颁下圣旨让大柱国好好休养身体。
  那一年,宁家三公子宁西涯七岁。如今已经整整过去十年了。
  可能是由于大儿子早夭,二儿子又被扔在边关的关系,宁劭对这个小儿子可以说是言听计从,说好听点叫宠溺有加,说不好听的就是放任自流。
  于是宁西涯仅仅用了四年时间就成功成为了整个京城最纨绔公子哥,没有之一。
  京兆尹对此的态度是保持缄默,上表上去皇帝压根不管,只是说“不惹人命就行,随他怎么折腾”。皇帝和京兆尹都这种态度了,还指望别的人有什么能力对宁西涯指手画脚么?
  于是在宁西涯十四岁生日时,皇帝甚至亲自在宫内设宴为他庆生,满朝文武悉数到场,送礼物的车马把将军府附近的街道围的水泄不通。如此放肆纵容,宁西涯已经俨然成了百姓眼里的小魔头,常年占据京都人民茶余饭后谈资榜首。
  好在宁西涯虽然纨绔。杀人放火,奸淫掳掠的勾当从没干过,当然,这也挡不住京城百姓的口舌之利。在不断的传说中,他已经慢慢到了能止小儿夜啼,能治乞人残腿的程度。
  此时,正值六月的尾声,京城最大的酒楼天香楼的宾客也是络绎不绝。
  这座九层的画阁朱楼装潢典雅,由下至上愈发奢华。每隔三层都设有悬空的楼梯、舞台,供舞女表演。舞台由下至上依次缩小,以至于下面的宾客只能看到上面的楼顶,上面的宾客一低头便能尽览整个天香楼姑娘的芳容。
  当然,最上面的几层可不是你有钱就能上来的。
  比起下面几层的熙熙攘攘,这顶层可以说是冷冷清清了。偌大一层天香之巅,除却服务人员和背着刀的几个安保武者,真正在用餐的顾客竟然就只有区区一桌,两人。
  一位身着华服,天蚕丝的袍子随意的披在身上,上面刺绣的手艺针脚利落,一看就不是什么便宜货色,内里白底黄边的锦衣贵气非凡,腰间盘着的是一条金缕镶白玉的腰带,一把镶满了各种宝石的佩剑就这么耀眼的悬在上面。剑的主人生的稚嫩清秀,眉眼间有三分女相,英气得很。
  另一位身上就是一套素白的袍子,腰上系着一条蓝青丝带,脚下踏着白底黑布靴,普通到别说是出现在天香楼顶层,就是出现在一层也有人惊奇围观的地步。衣着平平,相貌平平,唯一让人眼前一亮的就是桌上靠左手边摆放的一柄金丝楠木的扇子了。
  “诶呦,我的曹大状元爷,听说,我们可是同父异母的兄弟啊,哈哈哈,快点快点,赶紧叫声哥哥听听。”
  “小涯,我...比你大。”
  “诶呀,说了多少遍了,不要叫我小涯,听起来女里女气的。”
  “嗯,知道了,小涯”
  华服少年一脸无奈的摇了摇头,眉头却没有一丝紧张,反而嘴角有些许的上翘。
  “整个将军府,不,整个京城,要说我对谁还有点敬畏的话,恐怕只有你这个木头疙瘩了。”
  “那世叔?”
  “说你木头你还真是木头啊?哪壶不开提哪壶。宁劭不知道抽了什么风,不就是没考上什么文职么,非要找个理由把我送出去说是什么江湖历练。”宁西涯拿起桌上的翡翠杯子一饮而尽。“宁劭说了,我们家的规矩,成年之前一年要去战场历练的,我现在在京城没机会去边关,说啥就要把我扔到九嶷山?”
  “往常他都是依着我的,这回我是什么招式都使绝了,看样子,他这是铁了心要把我赶出家门喽。”
  又自斟自饮了一杯
  “小涯,你不是挺向往江湖的吗。怎么?”
  “诶,你怎么知道?”宁西涯迅速抛开了苦大仇深的表情,一脸的惊奇。
  “世叔说过,你喜欢翻家里的功法秘籍。”曹弘景的表情依旧淡然。
  “世叔还说,你要是在读书上能有这十分之一的自觉用功拿个功名也不是多难。”
  “喜欢有什么用?从小宁劭就告诉我这些东西都是无用功,不如去读圣贤书,家里的功法秘籍藏得严严实实不说,还严禁鬼叔叔他们教我一点。你看我这把剑”说着把腰间的剑摘下拍到桌子上“你看这剑。”
  宁西涯小声说道“都没开锋!”
  曹弘景的脸上终于多出了一丝生动,嘴角向上,眼角向下“分明就是你自己在京城呆腻了想出去得吧,还在我这卖可怜。”
  “你说,我想成为一名侠者,真的就这么不堪吗?”宁西涯忽然正颜。
  曹弘景也收起笑容正襟危坐,严肃的道“当然不!”
  宁西涯的眼睛绽放出一缕光芒。
  “不过”
  又迅速暗淡
  “恐怕你现在都不清楚什么...叫做侠吧”
  “啊呀呀,想那么多干嘛,今天来这不是庆祝你这高中状元的么,还有哥哥我要去江湖玩耍了,也算给我践行吧”
  边说边拿起酒壶给曹弘景的杯子里填了一滴。
  “小涯,我...比你大。”
  两个孩子好像刚才那么严正的对话并没有发生一样,恢复了往日相处的模式。
  “小二,再来壶好酒。今儿个咱俩不醉不归”
  “是你不醉不归。”
  谁也不知道,甚至连当事人这两个少年也意料不到,下次见面,竟是这般......


1楼2018-06-13 17:17回复
    第三章
    逃不了,打不过,求不得。
      宁西涯拿剑的手有些不易察觉的颤抖,背后捏着剑鞘的那只也握的关节发白。脑子里不断重复着七岁之前还在南境边关时宁南安教给他的那几招几式。
      劈,刺,挑,砍,在京都十年生活渐渐淡忘的那些简单却又行之有效的战斗技巧,一遍遍在脑子里重演,越发深刻。
      眼看众人就要将他围住,那几个乞丐手中的竹棍都已挥到背后。
      宁西涯从容站定,左手剑鞘横在唇前,右手抬剑后拉齐眉,大呵一声。
      “救~命~啊!!!”
      宁西涯把眼睛闭的死死的,下颌不自觉的往右后方收缩。
      声嘶力竭,震耳欲聋,怕是在镇子口都能听见他这一声凄惨到不能再凄惨的鬼哭狼嚎。
      这一声的效果立竿见影
      二十几个九阶武者应声而倒。原本事不关己围观热闹的路人掌柜,也一瞬间作鸟兽散,不知踪迹。
      宁西涯顿了好久才敢把闭的死死的眼睛慢慢睁开,拽着袖子用力蹭掉头上的汗珠。
      颓下肩膀,有气无力的把剑入鞘,弯腰扶膝大口喘着粗气:“我就说...宁劭不...不可能...就这...么把我...扔了吗。”宁西涯的表情里有意料之中的洋洋自得,也有劫后余生的欣喜若狂,只是声音小到恐怕只有宁西涯自己才能听得真切。
      咳了口痰,清了清嗓子“他们...这是...死了么?”地上躺着的这几位身上不见一点伤口,也没有一丝血腥发散开来。
      “当然没有,我顾凯行走江湖这么多年,下手还能没点准头?”声音有些尖利但并不会让人觉得难听。
      “顾凯?”宁西涯喃喃到“在家时也没听谁提起过家里有这号供奉啊?”
      宁西涯抬头顺着光线望去,几人倒下时掀起的浮灰还没完全散干净,顺着阳光能看到那点点飞灰用一种恣意的姿态缓缓下落。定睛细看,那层飞灰帷幕后站着一个黑瘦的少年,阳光晃的脸看不出年纪。上身赤裸没有多少肌肉,几根肋骨倒是看的真真切切,下身围着一条不知道什么走兽的兽皮,磨得黢黑发亮。没有背刀,没有负剑,从表面上一点也看不出是使了什么手段,才让这二十几人瞬间倒地的。
      “喂,小子,你愣着干什么?”自称顾凯的黑瘦子说着还伸出左手,做了个拇指在食指中指间反复捻按的手势。“钱那?”
      “钱...那?”宁西涯脱口而出,心里想着“这供奉不叫我少主也就罢了,还管本少爷要钱?供奉每月的例银不够么?回去定要跟鬼叔叔好好讲讲,让他好好规整规整这些愈发过分的供奉。”
      “我救了你,你当然要付钱了?不然我凭什么救你?”顾凯没有理会宁西涯怎么想的,直接朝着他的方向走来。“一共二十三个,给你个优惠,算你...二十个人头吧。”跨过七扭八歪的几条胳膊大腿“一个人一两银子。”
      “再加上救了你这条命。”说着眼睛就亮了起来“看你这打扮你应该挺值钱的,这样吧,我也不跟你要多,拢共一百两。”
      “一百两?!”宁西涯惊道,感情在这黑瘦子眼里,自己堂堂柱国将军三公子居然只值一百两,这还算上了打晕二十多个人的人工费。
      黑瘦子眼神闪躲一下“得了得了,今天算我开个张,再给你打个八折,八十两,这可是最低了!”语气小心翼翼的。
      “八十两?!”
      黑瘦子走的近了些,宁西涯也看得真切些。看样子这黑瘦子和自己年纪差不多大,甚至可能还没有自己大。“我们家,应该...没有这么年轻的供奉吧?印象里也的确没有顾凯这个名字,可是他刚才一瞬间撂倒二十多人又不是虚的。这......”宁西涯想到。
      “喂,八十两已经很低了,咱这良心买卖,你要不是先喊救命,我都不接你这单的!我这,还有成本跟着呢。”顾凯盯着宁西涯,一双眼睛瞪得很滚圆
      “这家伙不会是个傻子吧,除了叫救命好像就一直在重复我的话。”小声咕哝道。
      “你...不是宁...我爹派来保护我的?”宁西涯试探道
      顾凯一脸看傻子的表情“你爹?谁认识你爹呦,老子看你像是个有钱人家的公子哥,再加上今天发点善心,听那几个黑心的说要你命,我才......唉。”
      “知不知道,为了救你,我可是用上了我辛苦淬炼,九九八十一天,不眠不休,精心炮制......”话刚说到一半就见宁西涯从怀中捻出一张一百两的银票。带着顾凯的眼神在空中画圈。
      “你可快打住吧,还九九八十一天不眠不休,一阶武者都做不到!”宁西涯基本上已经弄清楚,这个黑瘦子,不过是一个有点脱线,不太识货,不懂行情,又贼精贼精的“商人”罢了。
      顾凯一把抓住银票“我没有零钱找给你啊。”
      “送你了。”宁西涯靠在墙上滑座下来,伸了个懒腰,看着顾凯把银票揣进兽皮里子,眼睛一转“要不?我们再做一笔生意?”
      “什么生意?”刚拿了一百两银票的黑瘦子眼冒精光,看宁西涯的眼神无比热烈。
      “你把我送回京都。”宁西涯现在算是彻底放松下来,脑子里想的全都是怎么回家质问自己那个不靠谱的将军爹。“我再加你一百两。”
      “京都?”顾凯听到京都两个字脸色就沉了下来,咬着牙,皱着眉“京都...我不去,你就是再加...二百两!我也不去。”
      宁西涯没想过顾凯这样一个精明的“商人”会把这门生意回绝的这么彻底,看顾凯眼神渐渐失焦像是在回忆什么,宁西涯也在开始心底权衡起来。
      “宁劭把我扔出来,还真就没派个供奉侍卫啥的护我周全。凭我自己三脚猫的剑法,回京都?”
      瞄了眼地上躺着那几位“......去襄樊都费劲......就算回了京都,看这架势宁劭也不会让我就这么回府,到时候再被真的扔出将军府,脸可就丢大了。弘景不得取笑我一年?还不如我就直接去九嶷山,办完了事情再回来,风风光光。”
      “能瞬间撂倒一群九阶武夫,这个黑瘦子怎么着也得有三阶的实力吧,有他跟着我,去时一路上应是无忧了。回来的话九嶷山的那群道士有胆子不派人送本少爷回来?”
      心底盘算的妥妥当当,宁西涯在顾凯滞住的眼前挥了挥手“喂,那就九嶷山。”
      “一百两?”
      “一百两。”
      “先交定金!”
      宁西涯又从怀里捻出一张“全款!”
      还不等宁西涯反应过来,顾凯揣了银票拉起宁西涯转身就跑。“包吃包住。”
      “那是当然。”宁西涯跟着顾凯跑了两步就跟不上他的速度了,两脚离地,身体就像是一只风筝,被顾凯牵着手腕,飞了起来“可是...你为什么要跑啊?”
      “他们要醒了!”
      “醒了正好,本少爷今儿个非得好好教教他们怎么做人!”
      “你能打过那么多人?”
      “这不有你么?”
      “我打不过!”
      “什么?”
      宁西涯语塞,一时间不知从哪问起,只能眼睁睁的看着这个拽着自己撒丫子就跑的黑瘦子,心里开始打鼓“我是不是......搞错了什么?”
      刚才鸟兽群散的围观群众窥看着这俩人飞也似的朝义阳府方向跑去,才敢出来继续营生赶路,当然少不了无聊的人讨论这俩外乡人的种种。
      不到半盏茶的时间,倒在地上的那群混混果然陆续转醒,一个个怅然若失的回到了自己原有的位置,不知是这个铁板踢的让他们大喜大悲到怀疑人生,还是被顾凯的手段击晕后留下的短暂后遗症,一个个面如土色,无精打采。
      又不到半盏茶的时间,一个身穿藏青色并排齐扣大褂,脚踏千层底黑面布鞋,算命先生打扮的人踏足宁西涯醒来时那条巷子。右手拿着一根比人高出一头的平金,白色幡底正面上书“算皇极先天数,知人生死贵福。”背面则写着“天,地,人,和”四个大字,腰间夹着两柄摇铃,走路间却不发出半点声响。
      “我摇卦解得的是这个时间啊。”算命先生左手捋了捋唇上的胡须,眉头微蹙,“难道...误了?”
      摇摇晃晃的走出巷子,街上的人竟都像是看不到这么一个大活人一样,没有一点躲闪。来来往往间却也没有谁能沾到算命先生半点衣角。
      “弘景这孩子,真是给我安排了一份好差事啊。”
      算命先生不知从哪掏出一柄寻龙尺,左手执尺,右手掐算,嘴里念念有词,平金就那么兀自立在身后,不摇不晃。
      “当年欠下的人情,这总算是找到机会还上了。”算命先生摇头苦笑“我还计较那么多干嘛。”
      “唉,甘罗发早子牙迟,彭祖颜回寿不齐。范丹贫穷石崇富,八字生来各有时。”一句叹词,转眼间已闪出百米。只见这算命先生,缩地急行,衣袍气息丝毫不乱,匿形有术,路人行者均未见影。或许只有从带起的一点风声中才能够得到一丝讯息。有什么东西,用着极快的速度朝襄樊府赶去,一骑绝尘。


    3楼2018-06-13 17: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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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贴吧先更三章吧,有什么建议可以给我留言。
      喜欢的各位大大可以去起点,目前更到第七章了。


      4楼2018-06-13 17:2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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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d


        5楼2018-06-13 18:0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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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义阳府的建筑较之京都显得更为古朴,长十八宽十二的黄岗岩错落有致的铺设在主要街道之上。街道两旁大多是些黄墙绿瓦的二层矮楼,悬着高高的幌布,半居半商。放眼望去,整个义阳府城,除了府衙里新修到一半还没来得及竣工的府官内府,似是都找不出超过三层的建筑物了。
            从城门通进来的那条石头路宽敞的很,四驾车马并驾齐驱都显得绰绰有余。宁西涯被拽到义阳的时候,已是傍晚时分。整个街道却没有一点疲态。叫卖声,讨价声不绝于耳,人头攒动间竟是稀稀疏疏的填满了四驾车道。
            街上的人背刀的,挎剑的,摇扇的,搓球的,形形色色鱼龙混杂。
            有一个贵气衣服被撕扯的已经看不出几分贵气的少年披头散发的站在城门口,还没等看的真切,就被上身赤膊的黑瘦子拽到一个背人的巷子。天蚕丝的袍子被扯得更松颓了几分。
            一个时辰前。
            “你说...你也打不过?什么意思?”宁西涯蹲在地上揉着被拽到差点脱臼的左肩,有气无力的质问到。
            顾凯在离宁西涯不远的溪流边,把水捧到嘴边“咕嘟咕嘟”。
            “那二十几个混混不是你撂倒的?”
            “是我撂倒的倒是没错。”顾凯喝饱了水甚是开心,往自己的身上脸上泼了几捧。“但是,谁跟你说,我用的是武了?”
            “那你用的是什么?”
            “毒!”
            “毒?”宁西涯咬着嘴唇若有所思。“哥好像说过,武道修炼大多都是炁体同修,炁指的是内力,体指的是筋骨。若是只修内力,经脉定然拓的不宽,能修到三阶二阶就已是奇迹。若是只练筋骨,没有内力滋养,大多也就只能修到想我这种水平。”
            “可是有些人生而有失,无法炼体的见得不多,无法修炁的比比皆是。丹田坏的,经脉窄的,没有内功秘籍的,这些人想要变强就只能寻些奇门诡道。”
            “你是毒修?”宁西涯问到。
            “差不多吧,具体的跟你解释你也听不懂。”顾凯笑着说
            宁西涯以为之前顾凯逃跑的行径定然是因为这个见钱眼开的穷毒修身上的毒不够了,摇了摇头也就没有继续追问。
            “那你能不能教教我?”
            顾凯一脸看傻子的表情“解释你都听不懂,教了你能学得会么?”
            “切,我不过是好奇罢了,有什么了不起......”宁西涯咕哝到,眼神却掩饰不了的失望。
            “走啦傻少爷!”说着顾凯又一把拽起宁西涯作势就要飞奔而去。
            “哎,哎,等下。”宁西涯连忙喊到。
            “怎么啦?”只见宁西涯用力甩开被顾凯拽着的左手,转了转肩膀,才把右手平伸出去“这只。”
            义阳府城的某条巷子里传出一声惨叫,不幸,被街上热闹的声音吞噬的毫无痕迹。
            “你干嘛?”宁西涯义愤填膺的瞪着顾凯两只手交叉放在肩头,不断揉捏以缓解那种濒临脱臼边缘的疼痛。
            顾凯一脸怪笑道“傻少爷,也就是这没有别人,要让别人看见,还得以为...我要把你怎么样了呢。哈哈哈哈。”
            宁西涯这才意识到他这个姿势的尴尬,脸色羞红,急忙放下双手。有些色厉内荏的重复到“你干嘛?”言语中早就没了刚才的气势。
            “把衣服脱了。”
            宁西涯一脸羞愤拔剑就砍,顾凯准备不及一个后跳,险险躲过。连连摆手“傻少爷啊,你听我解释啊。”
            宁西涯哪管这些,箭步向前又是一剑。逼得顾凯侧头斜身一个踉跄“喂喂,你来真的啊!”
            看顾凯跌座在地,宁西涯提剑又刺,可能是因为宁西涯这两条胳膊现在实在太过软绵无力,这一剑刺出竟脱手而去。顾凯两手撑地急急后退。
            只听到一声嗡鸣,那把没开刃的剑直直的插在两块黄岗岩中间的缝隙里,距离顾凯裆下的位置,不足三寸。
            顾凯呆坐在那里,两眼发直的盯着那把还在颤动的剑,惊得浑身是汗。
            宁西涯在剑脱手那一瞬间神智就恢复了清明,看着眼前的画面,顿时方寸大乱,手足无措。
            一阵凉风吹来,激的顾凯打了个激灵,看着那把已经停止晃动的剑,低头看看自己,又看了看宁西涯,好长一会才憋出一句:“妈嘞,老子的命根子差点折在你手上。”
            看到顾凯这样,宁西涯长出一口气,嘴硬到:“谁叫你无礼调戏本少爷的!”
            “说你傻你还真的傻啊,老子可没有龙阳之好”顾凯气到翻个白眼:“你不觉得你这身衣服太扎眼了吗?还是你还想被......”
            没等顾凯说完,宁西涯就低头咬着嘴唇轻轻把那件被扯得有点烂的天蚕丝袍子脱了下来。嘴上咕哝着:“你不觉得你也挺扎眼的么?”
            “腰带。”
            “内衬不用脱,一会我给你再找件袍子回来套上,谁都看不见。”
            “还有那把剑。”
            顾凯根本不理会宁西涯说了什么,有点窃喜的在一旁指挥。
            “剑不行,剑鞘扔了吧,那个比较扎眼。”宁西涯说到。
            “扔什么啊,你这些东西,我一会儿去帮你找家当铺给当了。”顾凯眼里带着一丝狡黠的目光“中介费跑腿费我也不多收你,大家都这么熟了,你给我个二成就行。”
            宁西涯算了算“自己兜里的银两还是前日在天香楼请弘景吃饭剩下的,除去给顾凯的二百两,其实也所剩不多了。再加上刚才......就算是给他的赔礼吧。”点了点头,算是应允。
            顾凯像是怕宁西涯反悔似的,迅雷不及掩耳的收走了他刚才脱下的衣服,从宁西涯手里抢过剑鞘拔腿就跑“你在这等我就好,很快回来。”
            一盏茶后
            “那个当铺老板怕不是个傻子”顾凯一脸喜色,右手提着不知道从哪买的粗布袍子,喘着粗气赶了回来。
            “怎么?”宁西涯边穿边问。
            “你知道你那些旧衣服,还有那破剑鞘当了多少?”顾凯眼睛一挑“五百两!你说他是不是傻透腔了。他结完钱,当票我都没拿就溜出来了。你看,这之后他要是想反悔退当都找不到证据,到小爷手里的钱可别想往回要。哈哈哈哈。”
            “五百两?!”
            “哈哈,你也没想到吧,我去市场把钱破开了,我的那两成自己收下了,你的那份我揣你袍子里了。诶,你停住干嘛,赶紧换啊,换完好找地方休息,我跑了一天都要累死.......”看着顾凯眉飞色舞滔滔不绝,宁西涯心里满是惆怅。
            “我怎么忘了,这个商人,他,不识货啊......”
            宁西涯换上粗布袍子还不大适应那份厚重的感觉,非拉着顾凯给他置了一件马甲,毕竟一个上身赤膊大眼瘦腮的黑瘦子不管放到谁的身边都说不上不吸睛。
            两人找了个客栈住下。
            夜里,外面大概是正下着小雨,窗户那儿没投进半点星光。宁西涯的房间也没点着什么光源,在这种伸手不见五指的环境下,宁西涯就这么睁着眼睛,躺在床上。
            听着隔壁顾凯的呼噜声,宁西涯复盘了下今天发生的种种。叹了口气一个轱辘爬了起来。
            双腿盘起,背部挺直,两手自然搭在膝盖上。长出一口气,慢慢把眼睛合上。感受着身体里的炁,从丹田出发用一种复杂路线循环整个身体,最终再回到丹田。
            一个小周天,又一个小周天。无色的炁随着经脉慢慢运转,越来越快,也越来越厚重。宁西涯的表情如常,身体却崩的很紧,睡袍被汗水浸透黏在身上。
            当身体内的炁运转了八十个小周天,准备九九归一,回到丹田时。那已经积累到一定厚度的炁忽然像是发了疯似的不受约束,四散而逃,整个丹田空空如也,没有留下一点。
            倒是黏在身上的睡袍像是被蒸干了所有水分,甚至比刚刚穿上时还硬了几分。
            “切~”宁西涯轻声啐了一声,压制住喉咙深处那阵瘙痒想要咳嗽的冲动。
            “还是这样。”
            回想起宁邵把家里的功法秘籍藏起来时小心翼翼的表情。
            “老爹啊,你难道真的以为你把秘籍藏起来,我就一辈子不知道,自己,是个修不了内力的废人了么。”宁西涯笑了笑,有些难看,有些自嘲。“希望,九嶷山,能找到那样东西吧。”远远地看着没有一点星光的窗外,若有所思。
            第二天清早,一个算命先生晃晃悠悠的走进义阳府城。
            千层底被磨得飞起了边子,胡子上沾着一层露水。
            “算错方向跑去襄樊呆了一宿,要不是今早补算一卦。”
            算命先生摘下帽子整理了下头发“真是误事,误事啊。”
            推了推镜框,看了眼还没抬头的太阳,又掐着指节算了半天。才在一个还没开门营业的客栈门口站定。“这回没错了。”
            “喂,傻少爷,起来了!”宁西涯被这句话伴随的摇动晃醒,动了动手臂,酸痛感貌似减轻了不少。
            “这么早?干嘛去啊!”宁西涯眼睛还舍不得睁开,只是眯成个缝瞄了眼太阳。声音懒洋洋的。
            “吃饭,查地图,雇车,赶路。”
            “那也不用这么早啊。”
            “你懂什么?走过江湖么?早上,大家都要开张的,店家图吉利,咱们图便宜。”
            宁西涯被顾凯生拽着起了床,换上那身粗布袍子。
            两个人叫醒前台睡得口水流了一账本的小二,在店小二怨妇般的目光下推开了店门。
            太阳还没有升起来,整个义阳似乎有点雾蒙蒙的。宁西涯和顾凯两个人傻傻的站在客栈门口。
            “哪有卖早点的?哪有卖地图的?哪有跑车脚的?”宁西涯心里一阵淡淡的忧伤。
            这个时间的义阳,哪有半点傍晚时的影子。整条街道除了他们两个外,只有一个算命先生,站在离他们不远的另一个客栈门口。
            目光相接。
            场面一度非常尴尬。


          6楼2018-06-14 09:3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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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写的不错。


            来自Android客户端7楼2018-06-17 16:3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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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从义阳府到九嶷山,车马快些也要半月有余。更别说是要靠这匹马鬃都秃的七七八八的可怜老马了。
                黑瘦子赶着老瘦马,刚置办的马甲不知道被扔到了哪里。一身粗布袍子的三公子倚着马车的破旧架子,手里拿着那把没开锋的剑在空中挥来挥去。
                车棚里坐着一个老神在在的算命先生,伴随着车轮碾过泥土“咯吱…咯吱…”的声音有一下没一下的点着头打着瞌睡。
                从义阳出发已有七日,一路上没走官道,在算命先生的指点下选了一条人不算多的小路。听说往来的客商多是喜欢这条路的,一是比走官道近些,二是不用被那些披着官服的拦路小鬼盘问惦记,省的破财,也少些罗乱。
                “葛老头。”宁西涯收剑回鞘,这柄临时的剑鞘显然并不严丝合缝,发出一阵刺耳的金属摩擦声音,把顾凯惊了一个激灵。
                宁西涯钻到车厢里,“葛老头!”算命先生依旧点头打着瞌睡,嘴唇一张一合,口水差点都要流到下面那撮山羊胡上面。
                “别在这装死,问你点事!”
                “不可说…不可说…”算命先生依旧保持着这姿势,要不是声音发的真切都没人会觉得这话是从他嘴里说出来的。
                “第十三次~”充当车夫的顾凯一扫刚刚的困倦,竖着耳朵,坏笑调侃到。
                “得意什么?我总能问到的。”
                宁西涯认识算命先生是在四五年之前。那时候算命先生就早已经是京城里炙手可热的人物了。
                算命先生原名葛亮亮,自称京都百晓生,号称能算天,算地,看生老病死,测吉凶祸福。坊间传言都说他妙算如神,甚至有几分武侯当年风范,所以又送了他个便宜名头“小诸葛”。也不知是真心实意的夸赞,还是在嘲讽葛老头那些年在京城这几家达官显贵家里吃的日渐滚圆的身子,“小猪葛”?反正,这个名头,从没有人听到从他自己嘴里说出来过。
                大家都传说葛亮亮算的精准,事实上却没有几个人有幸得到过他的谶语。当时京里的达官显贵们不惜重金血本,只为求得葛亮亮金口一开。葛老头可不管那么多,该蹭吃蹭吃,该拿钱拿钱,一说到算,就指着一句“不可说...不可说。”
                能让葛亮亮开上一挂,在当时的京都,那可算得上是极其有面子的事情。
                宁西涯第一次见到葛亮亮时,他还是一个圆滚滚的胖子,没有蓄须,也用不着像现在这样靠帽子掩饰自己的满头白发。
                宁西涯被逼着读书烦闷不已,和几个纨绔少爷喝完花酒打道回府,正巧宁劭在将军府花园宴请葛亮亮,两人也是喝的正酣。
                下人来禀少爷回府,立马就让人把醉了一半正准备就寝的宁西涯拽到花园。
                “葛兄,我这半辈子,什么命格自己心里已经有几分轮廓。只是小儿...生性顽劣,也怪宁某管教无方,不知能否请葛兄帮忙看看...”
                不知是喝的高兴还是谈的开心,葛亮亮当真看了看宁西涯,愣了下,说道:“若从天意随命去,散尽气运仍不凡。只怕......”
                “只怕什么?”
                “不可说...不可说啊...”
                宁劭知道葛亮亮的脾气,再加上也没看葛亮亮正儿八经的掐算摇挂,就当做一句随口诌的奉承话和算命先生的小心机,也就没再多问。
                “我凡不凡不知道,你这算命的当真是烦透了。”宁西涯本来气就不顺,又因为这算命的,大半夜的还不让睡觉被拉到花园。“要真能算出点什么东西,本少爷也就忍了。”
                说着就这么走到花园凉亭一把掀了桌子“我是宁劭的儿子,那能凡的了么?净他娘的说些屁话!”
                抄起手头的笤帚朝着算命先生就是一顿猛抡“你不会算么,算没算到今儿来这吃饭有一劫啊”
                宁西涯抡的起劲,追着葛亮亮,一路把他撵出了将军府。整个过程,满府的家丁侍从,没有一个胆敢插手阻止。
                发起疯来的三少爷,可是连首辅大臣都是要追着打的。再者说将军还没发话,这群做下人的自然不能拦着主子。
                宁劭呢,只是看着宁西涯追着葛亮亮转出花园。一句话也没有说,表情看不出是什么情绪。吩咐下人收拾好花园就回了卧房。
                第二天,这件事在京城里传的沸沸扬扬,坊间都在议论,说宁西涯罔顾长幼尊卑,不管礼仪太过荒唐。而自那天之后,葛亮亮再没进过将军府,过了不足一个月,在京城里也没了多少音讯。
                江湖上流言四起,不少阴谋论应运而生,说葛亮亮被将军府三公子逼死的传闻在当时的京都舆论圈里风头无两。
                “葛老头,不用你算”宁西涯眼睛一转,计上心来。“问你点过去的事。”
                “哦?”葛老头终于睁开了眼睛。卡巴两下。眼神恢复了清明
                “我想问,你当年,真的是被我打出京城的么?”
                听到这个问题,葛老头眉头皱了一下,又舒展开来。“当然不是。”
                “不过跟你也有点关系。”
                “你自己都说了不是了,可别想再讹上我。”
                “那天,一对年轻人找上我,郎才女貌的一对。”葛老头望着车窗,眼睛里却没有车窗的栏杆陈旧斑驳的倒影。风景随着马车迅速后退,带着葛老头的记忆,一并拉回了那天。
                “那两个年轻人,想要和我对赌。”
                “赌什么?”
                “赌我能活多久。如若我赢了可以让他们替我办件事,如若他们赢了,则要我今生不可再为别人算命。”
                “这算什么赌约?”
                葛老头低下眼睛,咧了咧嘴。“这算不算赌约我都必须得接受。”
                宁西涯看着葛老头突如其来的伤感,没有多问。
                “那个女娃叫赵婉儿,男娃是谁,就不用多说了吧。”
                “我当时给他们的答案是:我命休矣。就这么才侥幸逃得一命,却输了赌约。”
                “所谓的外出游历也不过是避祸罢了。一个不能给别人算命的算命先生。呵。”
                听到“赵婉儿”这个名字时宁西涯的瞳孔瞬间收缩,心里差不多也盘清了整个事情的来龙去脉。为什么葛亮亮几年时间就从一个大腹便便的中年发福形象,变成这样一个佝偻的老头。为什么几乎最后所有人都认为是宁西涯逼走甚至逼死了葛亮亮。
                “葛老头,对不起。”宁西涯一把抓住葛老头的手腕。一脸诚挚的说到。
                葛亮亮有点惊讶,根本没有想过这个混世魔王原来还有这样一面。
                “哈哈,没事啊。不过是,不能为别人算命罢了。”葛亮亮迅速整理表情,没让宁西涯捕捉到那一闪而过的惊讶。
                “而且现在,我已经完美的解决了这个问题。”
                宁西涯回神,看葛老头得意的样子忍不住问道“什么?”
                “我们定的赌约是不能为别人算命,我做到了。我现在算命,都是为了自己有口饱饭吃,不管算谁,算什么事情,都是为自己算命。这不就好了!”
                “我本来还觉得你挺可怜,但是也是值得尊敬的。”宁西涯收回那只握着葛老头手腕的手,一脸嫌弃的在粗布袍子的下襟抹了抹:“你就是个不守诺言,不讲道义的人渣。”
                “这可不能怪我,人啊,都是被生活碾来碾去就碾成渣了。”
                “那你为咱们算一下,算一下,咱们这一路能否一直平安无事。”嫌弃中带着点狡黠。
                “那当然,顺着我指的路,当然平安无事。”
                “啊呀~”车棚外的顾凯传来一声哀嚎。
                “第十四次,没到十五,我赢了!”宁西涯冲着顾凯喊到。
                “知道啦知道啦,这是真的传说中那葛亮亮么,咋一点都没有传闻里的矜傲。”顾凯撅着嘴唇一脸不情愿的嘟嘟囔囔,非常后悔自己定下这个价值一百两的赌约。
                “唏律律~~”
                宁西涯正得意呢,就见那匹老马两只前蹄像是被什么东西勾到一样,向前跪去。顾凯狂拉缰绳也挡不住巨大的惯性把整个马车甩了出去。朝着路边一块巨石横冲而去,撞成了一地木屑齑粉。
                幸好宁西涯被葛老头拎着袍子后领闪了出来,要是这两人连人带车飞向巨石,后果定是不堪设想。
                葛老头拎着宁西涯站定,顾凯死死握着缰绳,跟着老马一起摔到了地上。
                宁西涯挣扎着被葛老头轻轻放下。拉起倒在地上的顾凯。
                “怎么样?没事吧。”
                顾凯打扫打扫身上的灰尘“我倒没事,不知道这马怎么了,怎么突然就惊了?”
                “惊了?”宁西涯看了看马路两边高挺的山崖,道上的沙石,又瞥了一眼老马腿上那条细细的血线。“我看不像。”
                宁西涯转过头来,细细的眼睛睁得微圆。
                “怕不是......”没等宁西涯说完,一道洪亮的声音就证实了他的猜想。
                “此山是我开,此树是我栽,要打此处过,留下买路财。否则,匪爷我是一刀一个,管杀不管埋。”
                “管杀不管埋!”
                “管杀不管埋!”
                几声嘈杂的附和夹杂着山谷的回响,气势汹汹,非常唬人。
                宁西涯和顾凯齐齐看向葛老头。目光相接,场面再度十分尴尬。
                


              9楼2018-06-19 17:1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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