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妄想症患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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矢泽妮可一次见到西木野真姬时，是夏季最热的时候。那时她走错门闯进了休息室，说是休息室，不过是live house后面的楼道，和其他地下偶像们共用的一块空间。唱完三首歌吹着风扇等待前面的人空出物贩用的桌子时，妮可看到她走了进来，戴着帽子，打扮成熟稳重，看脸倒是很可爱，慌慌张张的样子总觉得比她小几岁。
“你是新人吗？没见过呢。”见她在门口一脸尴尬，又不像观众的模样——应该说，开始地下偶像活动半年以来，妮可还从未见过任何女性观众，朋友来捧场的不算——便忍不住问了一句。
“不，我……”女孩慌慌张张看向妮可，想退出去却被人挡住，“我走错了，想找楼梯下去……”
“这边走不了，”妮可指了指身后的门，“从天台门出去左拐就可以看到楼梯了。”
“谢、谢谢。”女孩点点头，或许是紧张，从妮可身前走过时被箱子绊了一跤，没摔倒，帽子却顺着楼梯滚到底下。
“啊……”她刚走出一步便停在原地，妮可看了看她，又看了看坐在楼梯边上休息的女孩子们。
“妮可帮你捡吧。”她冲女孩一笑，绕过其他人走下楼梯捡了帽子回来，女孩的脸依旧通红。把帽子递给她时小声说了句谢谢，抱着包匆匆推门离开。
第二次见到她时妮可立刻认了出来。一个人站在会场角落，惹眼的红发被黑色鸭舌帽盖住，直到她退场也紧紧抓着背包背带。中场时注意到了她，想着或许是来看朋友演出便没太在意，偶尔瞥上一眼，还能看到她被大叔们的应援吓一跳，眼神倒是一刻都未曾离开过，盯得人有些不好意思——她早该习惯了才是。
物贩开始时的前五分钟一般是休息时间，非专场live一直如此，若不是压轴，观众要么继续为别的偶像应援，要么在场地周围聊天。等到时间差不多，才会不约而同走到桌前排队。倒也不会等上很久，没什么名气的地下偶像最多也就几十个人来观看，不过这孩子肯定不知道，刚介绍完物贩就见她直直走了过来，顺便确认了她是来看她演出这件事。
“晚上好。”总之职业笑容不能少，何况面前是个可爱的女孩子。
“嗯、嗯……晚上好。”帽檐刻意压低，背光看不清她的表情，紧张的情绪倒是一开始就传了过来。
“你是第一次来吗？”
“是……啊，不，我看到公告牌，就进来看看。”她一边说一边用手指绕着发梢，是在紧张吧，妮可想，还说出这样不靠谱的谎话。
“是吗？谢谢你。”
“那个，请给我一张新的单曲。”
“好的，一千日元。这两张是特典券，可以用来和妮可合照哟。”
“啊……”她接过CD和特典券，局促的拉了拉帽檐，“可以、只拍矢泽桑吗？”
“叫妮可酱就好了，当然可以。”
她从来不肯拍合照。或许是害羞，拍她时也从不要求什么动作，总是一句“妮可酱觉得好就可以”。第一次因为用不惯拍立得拍歪了，脸上立刻写满沮丧，恨不得让人伸手摸摸头安慰她。
“没关系，这张就送给你了，不要告诉别人哦？”妮可凑近她小声说着，又瞥了一眼站在一边和其他人聊天的负责人。
“可是……”
“妮可今天的服装好看吗？”
“诶？啊，好看。还有，新歌、也好听。”
“谢谢。你叫什么名字？”
“……西木野真姬。”
“是真姬酱呀～下次是免费入场的live，有空就过来玩吧。”
“恩，好。那个，妮可、酱今天辛苦了。”
“也谢谢你过来观看。”妮可笑着从签名板上抬头看了她一眼，又继续往照片上写字。这对话太公式化，一板一眼，用昵称叫她时还咬了舌，她甚至可以想象出她一个人躲在屋里，用电脑偷偷在网上搜索“买物贩时要和偶像说些什么”的样子。
“背面想写什么？”
“恩……都可以，妮可酱觉得好的话。”这句话从第一次来见她一直持续到最后。明明特地过来看了好几场演出，却什么也不说。不曾说过喜欢她，也不像别人一样热切地聊天。相比其他人不遗余力的应援和诉说喜欢，她未免太冷淡了些，每次来只会站在角落合着节奏挥舞荧光棒，却从未落下一场，哪怕是天气凉爽风和日丽的周末——一般来说，这时候不该和家人朋友一起出去玩吗？
“真姬酱为什么会来看妮可的演出呢？”在某次看她拿到照片习惯性嘴角上扬之后，妮可终于忍不住半开玩笑问道：“因为妮可太可爱了吗？”
“是啊。”
——那一瞬间妮可仿佛听到了心脏被击穿的声音。至于当真姬反应过来而慌慌张张掩饰的事便是后话了。
天气渐渐转凉，自从上次被套出话后，真姬多多少少也开始说点自己的事情，后天可能赶不上演出，模拟测试没考好之类的，摆明了求安慰，又拐弯抹角不肯直说，真说了“下次模拟测试加油哦，妮可会为你应援的”这种话，又会脸红到耳根，强行摆出一副“不需要担心”的样子，立刻转移话题问一些无关紧要的事，比如妮可高三课业忙不忙，有没有好好休息之类的。
“真姬酱在担心我吗？好开心。”
“……才没有。”
“诶，真冷淡。”不变的唯有傲娇这一点，只怕到结束都没有机会看到坦率的她了，要说为什么这么想——
“真姬酱，有件事要告诉你。”
“什么？”她抬起头来。
“虽然明天也会公布，不过还是想让真姬酱第一个知道。”妮可笑了笑，不去在意她突然停止卷发梢的动作。
“妮可我呢，下周就是最后一场演出了。”
真姬睁开眼，盯着屋里一片昏暗。回家后没吃晚饭便直接瘫倒在床，再睁眼已过了八点。风从开着的窗户透进来，有点冷，这个夏天终于是要过去了，还有她也是。
摸索着拉开床头柜抽屉，拿出一个木制盒子在眼前晃了晃，到底还是没有力气打开，又放了回去。里面整齐码放着十八张拍立得照片，每张照片写的内容都不一样，照片背面画的兔子的表情也是，笑着的是她按时去的时候，伤心的是她只能赶上物贩的时候。
“……偶像真是辛苦呢。”真姬从喉咙里挤出这么一句话。告别演出是下周六中午一点，和其他八个组合一起，在秋叶原的某处顶楼，第一次遇见妮可的地方。她已经不会走错门了，却也暗自想过——当初没走错便好了。
闭上眼睛想说出她的名字，却只是轻吐了口气在枕头上。早早在日历上将日期画了几道圈，身体却不想动，应该说是抗拒，连CD都不愿看见，和生写一起全部装到盒子里放到了书架最顶端。
……要不就不去了，真姬想，她本就不是合格的粉丝，一开始便是。
她没说会不会来。那天告诉她之后她什么也没说，只是愣在原地看了她一会，拿着CD照片匆匆离开，仿佛有人追赶她似的。
“连句辛苦了也不说。”妮可嘟囔一句，对着镜子理了理刘海。离上场还有时间，犹豫了一下，还是走去了天台，绕到会场侧门，稍稍推开一道缝，踮起脚尖四下张望。会场内很是昏暗，但还是一眼看到了她。一如往常站在角落，背着背包戴着帽子低头摆弄荧光棒，无精打采的按着按钮，一下一下，直到切换成粉色。
——看上去似乎没什么精神。妮可小声叹口气，关上门走回楼道准备上场。
观众的应援比往常更为卖力，到最后一首曲子时几乎要压过她的声音，唯一无动于衷的还是站在角落的她，至始至终只是合着节奏挥舞荧光棒。
……直到最后都不愿和别人一起应援吗？妮可故意看向她，她立刻低下头，又抬起一点点脑袋从帽舌底下看着她。
……如果喜欢我的演出，至少，也为我发出一点声音吧。
结束之后的物贩时间，她意外的没有像往常一样立刻走上来，只是一个人站在墙角，面无表情的盯着地面。长情的粉丝买走了最后几张CD和生写，握着手语无伦次不肯离开。摆出最完美的笑容应对，偶尔往墙角看上一眼，直到送走最后一位，妮可才转向她。
“不过来吗？真姬酱？”
真姬一蹙眉。这样亲昵的称呼直到结束也没有习惯，不讨厌，然而想到这不过是对待粉丝的公式化称呼，又觉得郁结难解。桌子后面的人不依不饶地看着她，真姬叹了口气，压低帽檐走近她。桌上只剩一张CD，她还能再给她拍两张照。低头准备掏出钱包，却被她制止了。
“这张就送给真姬酱了，虽然你有好几张了。”特地留了一张，她知道她会想要。
“这怎么行——”
“就当是给妮可唯一一位女粉的特典，你要好好收下。”强行将CD塞到真姬手里，又拿起拍立得。“今天真姬酱想拍几张都可以哟！”
“……负责人会生气的。”
“已经打过招呼了所以没关系，反正也是最后了……啊、”意识到不该这么说时为时已晚，站在身前的她立刻皱了眉，不知是生气还是难过。赶紧将相机塞给她，到底也只拍了两张。
“照片背面想写什么？”妮可抬头问道。她看了她一眼，又立刻移开眼神，拉低帽檐遮住大半张脸，犹豫许久，才低声说了一句：
“……喜欢你。”
“诶？”妮可一愣。她没有再说什么，赶紧调整了情绪：“那么，‘大·好·き·だ·よ’。”
“喜欢你。”
“真姬酱不要心急，妮可在写了，稍等一下。”
“我说！”真姬忽然提高声音，妮可顿住了笔。
“我喜欢、你……”
句尾的哭腔将这句话染的破碎，妮可放下签名板，看着眼泪顺着她的脸颊滑落在地。
……一定忍耐了很久吧。
“这还是你第一次说喜欢我呢。”妮可放下签名板，伸手捧住她的脸，真姬往后一躲。
“会被看到……”
“没关系，”妮可用指腹擦去她的眼泪，“妮可我已经不是偶像了。”
“物贩还没结束……”
“结束了哦，就在真姬酱不肯过来的时候。”
“诶？”
“竟连最后一句话也没听到，真是的。”
“……对、对不起。”她似乎又要哭了。
“我没生气，只是想说，”妮可轻轻拍了下她的脸，“真姬酱现在想抱着我哭也可以，已经结束了。”
“……”
……结束了。
她是这样说的。说的那样轻巧，仿佛下一句便会说下次要早点过来。抬起头从帽檐边缘看向她，依旧是她最熟悉的妮可——不，是她以为最熟悉的。
“真姬酱？”她喊了她一声，她回过神来，看了一眼桌上那张没写完的照片，“大·好·き·だ·よ”写到了“き”，字写的那样大，要画不下兔子了。
“……画不下也没关系。”她突然说道。
“画什么？”
“没什么，”真姬摇摇头，后退一步，用手背挡着脸，“一直以来谢谢你。”这句话是从网上搜索来的，还有后半句，但是不想说了。没有抬头，没有握手，没有拿走照片，只是一欠身，头也不回的往侧门走去。
“真姬酱……”还没等真姬完全消失在门后，负责人便过来说该收拾回去了，妮可点点头，拿起没写完的照片，看向空无一人的门。
或许应该追上去，妮可心想。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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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是新人吗？没见过呢。”见她在门口一脸尴尬，又不像观众的模样——应该说，开始地下偶像活动半年以来，妮可还从未见过任何女性观众，朋友来捧场的不算——便忍不住问了一句。
“不，我……”女孩慌慌张张看向妮可，想退出去却被人挡住，“我走错了，想找楼梯下去……”
“这边走不了，”妮可指了指身后的门，“从天台门出去左拐就可以看到楼梯了。”
“谢、谢谢。”女孩点点头，或许是紧张，从妮可身前走过时被箱子绊了一跤，没摔倒，帽子却顺着楼梯滚到底下。
“啊……”她刚走出一步便停在原地，妮可看了看她，又看了看坐在楼梯边上休息的女孩子们。
“妮可帮你捡吧。”她冲女孩一笑，绕过其他人走下楼梯捡了帽子回来，女孩的脸依旧通红。把帽子递给她时小声说了句谢谢，抱着包匆匆推门离开。
第二次见到她时妮可立刻认了出来。一个人站在会场角落，惹眼的红发被黑色鸭舌帽盖住，直到她退场也紧紧抓着背包背带。中场时注意到了她，想着或许是来看朋友演出便没太在意，偶尔瞥上一眼，还能看到她被大叔们的应援吓一跳，眼神倒是一刻都未曾离开过，盯得人有些不好意思——她早该习惯了才是。
物贩开始时的前五分钟一般是休息时间，非专场live一直如此，若不是压轴，观众要么继续为别的偶像应援，要么在场地周围聊天。等到时间差不多，才会不约而同走到桌前排队。倒也不会等上很久，没什么名气的地下偶像最多也就几十个人来观看，不过这孩子肯定不知道，刚介绍完物贩就见她直直走了过来，顺便确认了她是来看她演出这件事。
“晚上好。”总之职业笑容不能少，何况面前是个可爱的女孩子。
“嗯、嗯……晚上好。”帽檐刻意压低，背光看不清她的表情，紧张的情绪倒是一开始就传了过来。
“你是第一次来吗？”
“是……啊，不，我看到公告牌，就进来看看。”她一边说一边用手指绕着发梢，是在紧张吧，妮可想，还说出这样不靠谱的谎话。
“是吗？谢谢你。”
“那个，请给我一张新的单曲。”
“好的，一千日元。这两张是特典券，可以用来和妮可合照哟。”
“啊……”她接过CD和特典券，局促的拉了拉帽檐，“可以、只拍矢泽桑吗？”
“叫妮可酱就好了，当然可以。”
她从来不肯拍合照。或许是害羞，拍她时也从不要求什么动作，总是一句“妮可酱觉得好就可以”。第一次因为用不惯拍立得拍歪了，脸上立刻写满沮丧，恨不得让人伸手摸摸头安慰她。
“没关系，这张就送给你了，不要告诉别人哦？”妮可凑近她小声说着，又瞥了一眼站在一边和其他人聊天的负责人。
“可是……”
“妮可今天的服装好看吗？”
“诶？啊，好看。还有，新歌、也好听。”
“谢谢。你叫什么名字？”
“……西木野真姬。”
“是真姬酱呀～下次是免费入场的live，有空就过来玩吧。”
“恩，好。那个，妮可、酱今天辛苦了。”
“也谢谢你过来观看。”妮可笑着从签名板上抬头看了她一眼，又继续往照片上写字。这对话太公式化，一板一眼，用昵称叫她时还咬了舌，她甚至可以想象出她一个人躲在屋里，用电脑偷偷在网上搜索“买物贩时要和偶像说些什么”的样子。
“背面想写什么？”
“恩……都可以，妮可酱觉得好的话。”这句话从第一次来见她一直持续到最后。明明特地过来看了好几场演出，却什么也不说。不曾说过喜欢她，也不像别人一样热切地聊天。相比其他人不遗余力的应援和诉说喜欢，她未免太冷淡了些，每次来只会站在角落合着节奏挥舞荧光棒，却从未落下一场，哪怕是天气凉爽风和日丽的周末——一般来说，这时候不该和家人朋友一起出去玩吗？
“真姬酱为什么会来看妮可的演出呢？”在某次看她拿到照片习惯性嘴角上扬之后，妮可终于忍不住半开玩笑问道：“因为妮可太可爱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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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气渐渐转凉，自从上次被套出话后，真姬多多少少也开始说点自己的事情，后天可能赶不上演出，模拟测试没考好之类的，摆明了求安慰，又拐弯抹角不肯直说，真说了“下次模拟测试加油哦，妮可会为你应援的”这种话，又会脸红到耳根，强行摆出一副“不需要担心”的样子，立刻转移话题问一些无关紧要的事，比如妮可高三课业忙不忙，有没有好好休息之类的。
“真姬酱在担心我吗？好开心。”
“……才没有。”
“诶，真冷淡。”不变的唯有傲娇这一点，只怕到结束都没有机会看到坦率的她了，要说为什么这么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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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她抬起头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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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姬睁开眼，盯着屋里一片昏暗。回家后没吃晚饭便直接瘫倒在床，再睁眼已过了八点。风从开着的窗户透进来，有点冷，这个夏天终于是要过去了，还有她也是。
摸索着拉开床头柜抽屉，拿出一个木制盒子在眼前晃了晃，到底还是没有力气打开，又放了回去。里面整齐码放着十八张拍立得照片，每张照片写的内容都不一样，照片背面画的兔子的表情也是，笑着的是她按时去的时候，伤心的是她只能赶上物贩的时候。
“……偶像真是辛苦呢。”真姬从喉咙里挤出这么一句话。告别演出是下周六中午一点，和其他八个组合一起，在秋叶原的某处顶楼，第一次遇见妮可的地方。她已经不会走错门了，却也暗自想过——当初没走错便好了。
闭上眼睛想说出她的名字，却只是轻吐了口气在枕头上。早早在日历上将日期画了几道圈，身体却不想动，应该说是抗拒，连CD都不愿看见，和生写一起全部装到盒子里放到了书架最顶端。
……要不就不去了，真姬想，她本就不是合格的粉丝，一开始便是。
她没说会不会来。那天告诉她之后她什么也没说，只是愣在原地看了她一会，拿着CD照片匆匆离开，仿佛有人追赶她似的。
“连句辛苦了也不说。”妮可嘟囔一句，对着镜子理了理刘海。离上场还有时间，犹豫了一下，还是走去了天台，绕到会场侧门，稍稍推开一道缝，踮起脚尖四下张望。会场内很是昏暗，但还是一眼看到了她。一如往常站在角落，背着背包戴着帽子低头摆弄荧光棒，无精打采的按着按钮，一下一下，直到切换成粉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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观众的应援比往常更为卖力，到最后一首曲子时几乎要压过她的声音，唯一无动于衷的还是站在角落的她，至始至终只是合着节奏挥舞荧光棒。
……直到最后都不愿和别人一起应援吗？妮可故意看向她，她立刻低下头，又抬起一点点脑袋从帽舌底下看着她。
……如果喜欢我的演出，至少，也为我发出一点声音吧。
结束之后的物贩时间，她意外的没有像往常一样立刻走上来，只是一个人站在墙角，面无表情的盯着地面。长情的粉丝买走了最后几张CD和生写，握着手语无伦次不肯离开。摆出最完美的笑容应对，偶尔往墙角看上一眼，直到送走最后一位，妮可才转向她。
“不过来吗？真姬酱？”
真姬一蹙眉。这样亲昵的称呼直到结束也没有习惯，不讨厌，然而想到这不过是对待粉丝的公式化称呼，又觉得郁结难解。桌子后面的人不依不饶地看着她，真姬叹了口气，压低帽檐走近她。桌上只剩一张CD，她还能再给她拍两张照。低头准备掏出钱包，却被她制止了。
“这张就送给真姬酱了，虽然你有好几张了。”特地留了一张，她知道她会想要。
“这怎么行——”
“就当是给妮可唯一一位女粉的特典，你要好好收下。”强行将CD塞到真姬手里，又拿起拍立得。“今天真姬酱想拍几张都可以哟！”
“……负责人会生气的。”
“已经打过招呼了所以没关系，反正也是最后了……啊、”意识到不该这么说时为时已晚，站在身前的她立刻皱了眉，不知是生气还是难过。赶紧将相机塞给她，到底也只拍了两张。
“照片背面想写什么？”妮可抬头问道。她看了她一眼，又立刻移开眼神，拉低帽檐遮住大半张脸，犹豫许久，才低声说了一句：
“……喜欢你。”
“诶？”妮可一愣。她没有再说什么，赶紧调整了情绪：“那么，‘大·好·き·だ·よ’。”
“喜欢你。”
“真姬酱不要心急，妮可在写了，稍等一下。”
“我说！”真姬忽然提高声音，妮可顿住了笔。
“我喜欢、你……”
句尾的哭腔将这句话染的破碎，妮可放下签名板，看着眼泪顺着她的脸颊滑落在地。
……一定忍耐了很久吧。
“这还是你第一次说喜欢我呢。”妮可放下签名板，伸手捧住她的脸，真姬往后一躲。
“会被看到……”
“没关系，”妮可用指腹擦去她的眼泪，“妮可我已经不是偶像了。”
“物贩还没结束……”
“结束了哦，就在真姬酱不肯过来的时候。”
“诶？”
“竟连最后一句话也没听到，真是的。”
“……对、对不起。”她似乎又要哭了。
“我没生气，只是想说，”妮可轻轻拍了下她的脸，“真姬酱现在想抱着我哭也可以，已经结束了。”
“……”
……结束了。
她是这样说的。说的那样轻巧，仿佛下一句便会说下次要早点过来。抬起头从帽檐边缘看向她，依旧是她最熟悉的妮可——不，是她以为最熟悉的。
“真姬酱？”她喊了她一声，她回过神来，看了一眼桌上那张没写完的照片，“大·好·き·だ·よ”写到了“き”，字写的那样大，要画不下兔子了。
“……画不下也没关系。”她突然说道。
“画什么？”
“没什么，”真姬摇摇头，后退一步，用手背挡着脸，“一直以来谢谢你。”这句话是从网上搜索来的，还有后半句，但是不想说了。没有抬头，没有握手，没有拿走照片，只是一欠身，头也不回的往侧门走去。
“真姬酱……”还没等真姬完全消失在门后，负责人便过来说该收拾回去了，妮可点点头，拿起没写完的照片，看向空无一人的门。
或许应该追上去，妮可心想。
End
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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