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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复:【杰佣/原创】深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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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53、454两楼是今天的更新,看不到还是要告诉我鸭!


IP属地:北京455楼2019-04-11 08:3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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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下面小小插一个娱乐向——《杰克狐饲养手册》


    IP属地:北京463楼2019-04-16 17:4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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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杰克狐,全名雾都杰克狐,体型细长,皮毛瑰丽。多数杰克狐自带礼帽、斗篷和手杖,配以淡金色眼瞳极具观赏价值。下面将为大家介绍如何获得及饲养一头正品杰克狐。


      IP属地:北京464楼2019-04-16 17:4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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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鉴别篇
        杰克狐数量稀少,极难捕捉。市场上常有黑心商贩把普通赤狐裹上礼服冒充杰克狐,下面是简单有效鉴别方法,望周知:
        1、看眼睛。
        正宗杰克狐眼睛呈淡金色,光泽纯正。部分不法商家会为普通赤狐戴同款美瞳企图蒙混顾客,此时可通过该狐是否近视来进一步检验。建议您随身携带一张视力表,遇见金眼睛狐狸即拿出,正对狐狸一步步后退,五步之外发现该狐开始眯眼睛即有大概率是杰克狐。二十步才开始眯眼的是普通赤狐,而如果退到一百步还发现该狐目光如炬——恭喜您遇上了传说中的艾伦狐。
        2、看礼帽
        正宗杰克狐礼帽才是本体,无论你怎么搓怎么揉甚至把他倒提起来抖,礼帽都一定会牢牢扣在双耳中间纹丝不动——当然,我们十分不建议您使用这种粗暴的鉴别方式,容易一开始就败光您在杰克狐心中的好感度,进而让您在神不知鬼不觉中收到法院传票甚至被警察破门。合理方法是购买时也戴一顶礼帽,见到疑似杰克狐的就脱帽致敬。真正的杰克狐十分绅士,一定会向您脱帽回礼,这也是杰克狐唯一能摘下帽子的时刻。
        注:如果您事先购买过奈布小松鼠,那可尽管放他去试探杰克狐的帽子。如果松鼠连砸十几个板子帽子都稳如磐石,那一定是正宗杰克狐。不必担心好感度,杰克狐的奇怪属性让他每受这种松鼠攻击一次好感度都飙升一档,您唯一需要担心的是检验结束后您的松鼠会不会被极度亢奋的杰克狐就地拐走。
        3、听声音
        狐市上有一种谣言说杰克狐平时会发出宛若智障的HIA HIA HIA,对此千万不要上当受骗。正宗杰克狐性格矜持,极少嚎叫,发出这种声音多半意味有人倒大霉。上个听到这种声音的顾客现在还躺在医院里,据说当时他因迫切想听杰克狐的叫声而一脚踩上了他的尾巴,而杰克狐仅仅抖成一团并发出了讨饶般的“嘤嘤嘤”,神情酷似all杰圈小美人狐——直到两天后他在下班路上莫名掉进一个新掏的深坑,而自家杰克狐不到五秒就出现在坑沿并幸灾乐祸连HIA了四十分钟。
        如果想听杰克狐平常的声音,可在跟他积累一定好感度的前提下选一个有雾的夜晚带出去遛弯。杰克狐心情愉悦您就有概率听到他哼古典小曲,声音低沉,温柔动听,但请不要试图跟他来场跨物种恋爱,除非您是一只松鼠。


        IP属地:北京465楼2019-04-16 17:4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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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三、 饲养篇及常见问题
          现在恭喜您拥有了一头正品杰克狐,相信您正在对他优美的体型、光滑的皮毛、优雅的姿态一脸痴汉笑。那么首先请擦掉您的口水,在相处初期请给杰克狐一个独立空间和足够的尊重,同时不要啧啧夸赞他的长相尤其是眼睛,他的自尊心远超您的预料。开始一个礼拜除了提供必备饮食外您可不必管他,任由他在家中随意走动熟悉环境。这期间他可能会藏一些自己的小秘密,所以如果在您大扫除时翻到沙发下的小骷髅、床脚边的青蛙干,甚至打开冰箱发现一摞小心小肝小肚肠,如果这些还没严重影响到您的生活就请原物放回,它们都是杰克狐慢慢接受新家的标志。做的好那一个月后杰克狐就会习惯您在身边,如果和您的好感度足够,您还有几率收到他的小礼物——比如下班回家,发现一头优美的狐狸叼着花静静坐在门口。但如果好感度太高可能会给您带来些小麻烦,比如迎接您回家的也可能是这样一幕——您的储物柜里长出了一条毛茸茸的狐狸尾巴,而旁边的点心盒早已扫荡一空。
          常见问题
          1、我家杰克狐都买来三个月了还是对我爱搭不理怎么办?平时抱抱什么倒不拒绝,但完全不亲人啊!
          答:正常现象哦亲,杰克狐习性孤僻,能抱抱摸摸证明你们关系已经相当不错了,他不会太粘人的~
          2、我家杰克狐买回来三天就超粘人,第一天围着我直打转,第二天我走哪他跟哪,一直送到单位才回去,晚上又非爬床跟我睡一被窝,我买到的真的是正品吗?
          答:请迅速对照鉴别篇自行鉴别,如果是正品请马上将他遣返本店!马上!本店将退还您全额费用。正品杰克狐初次见面就出现这种热情迹象的唯一可能就是准备害人,围着打转是估算体型,走哪跟哪是在记忆您的日常路线,主动爬床是为了降低警惕或趁夜间直接动手!请参照如上注意事项回想一下您是否有踩他雷点的地方?(尤其当面夸赞眼睛这一点,很重要!)
          3、我家原先有一只很听话的奈布小松鼠,但自从杰克狐来了以后,松鼠不知怎么变得特别坏。每次回家不是沙发被他的随身小刀划破,就是枕头里的羽毛被掏了个干净,甚至有一次下班我还看见杰克狐被他揍的奄奄一息,趴在墙角好心疼!你们卖不卖松鼠笼子啊我好想把他关起来!
          答:先别忙着买笼子,这里建议您先给家中装个针孔摄像头,说不定看完录像后您想买的就是狐狸笼子了哦
          4、楼主救命!我家奈布小松鼠原来的叫声都是很清脆的“吱吱”,自从杰克狐来了以后时不时在半夜会听见他在叫“吱...唔”。最恐怖的是刚才,我刚放好水准备给松鼠洗澡,杰克狐忽然鬼精地从门缝“刺溜”滑进去并利落将门从里面反锁!接下来我就眼睁睁听着松鼠“吱吱”叫,几声后就变成了“吱...唔”和“吱吱——呜!”我该怎么办我要不要进去啊好着急!
          答:咳……这里先说明一下,奈布小松鼠有两种叫声,正常情况下是“吱吱”,剧烈运动和剧烈♂动时都会变成“吱...唔”甚至混杂哭腔的“吱吱——呜!”。 这个建议您先估测一下杰克狐跟小松鼠的好感度,如果好感度较低,那出现这种叫声请立刻带上绷带和镇静剂破门而入抢救狐狸;但如果他们好感度爆表,这里就劝您给他们创造一个良好的交配环境——转身走人吧!


          IP属地:北京467楼2019-04-16 17:5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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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所以你想说什么?”奈布走近几步,表情平静地看着杰克。
            “比如他其实骗了你,我想……嗯啊!”
            杰克话音未落就被一记重拳砸在脸上,眼眶当即红肿,第二拳落下时杰克抬手抵抗——但他实在太虚弱了,仅仅够用两臂交叉在头顶来勉强抵挡那些愤怒的拳头。奈布看起来气的发疯,几拳下去后他一脚将杰克踹倒在地,在他艰难地刚想爬起来时又上前狠狠踩住对方脆弱的咽喉。
            靴跟在人体最致命的部位碾压,杰克浑身可怕地痉挛了一下,他感到喉头有血,但吐不出来,求生本能让他吃力地抓住奈布的脚。奈布纹丝不动,冷酷地看着开膛手的瞳孔因缺氧而放大,渐渐充血的金色和微吐的舌尖形成惊悚的濒死感。就在杰克以为他想这么活活踩死自己时,重量忽然撤离,空气猛烈地倒冲肺部,他痛苦地一阵呛咳,双眼充满泪水。
            “你总要承认人都有那么点小忌讳,”奈布冷冷还回他的话。“希望这种方式能帮你记的牢靠些。”
            杰克只顾伏在地上大口喘气,他觉得喉管几乎要碎掉了,血液流过时带来锋利的疼痛,他不受控制地将它们尽数呕出。奈布的话他可能听到也可能没有,但在对方准备离开时,杰克忽然虚弱地笑了一笑。
            “你其实也可怜。”
            奈布拳头捏了一下又松开,不理他依旧向外走,但杰克下一句话却清清楚楚传了过来。
            “人家随便哄你的话……你倒当真……信了一辈子……哈哈。”
            奈布暴烈地冲回去,杰克因又一记重拳仰面倒地,奈布不给他喘息机会一把揪起他的衣领。
            “你/他/妈就这么找死?!”
            杰克眼眶青紫,满面淤伤,淌血的嘴角却在笑,一贯恶劣又轻佻。
            “我只是真的可怜你啊……被心中的上帝……骗的死心塌地却……哈哈,不自知……”
            “你没资格评论他,我也用不着你这种满嘴鬼话的懦夫可怜!”
            “我没资格……哦,朝夕相处了五年,你那位尊敬的……艾伦长官,就从没告诉过你他的……身份吗?”杰克阴邪地挑起一侧嘴角,奈布愤怒地瞪着他“用你管!他就算也是你们所谓的什么贱民也比你这种人/渣贵族高尚的多!”
            “贱民……哈哈哈贱民……你想的好天真!”杰克虚弱却放肆地大笑起来,奈布第二次将他狠命摔到墙角,杰克经这一摔半天才缓过气,他坐在地上慢慢擦去了嘴边的血迹。奈布冷眼看着他,却没有再走。
            “首先我要恭喜你,你的上帝不是什么贱民——非但不是,而且出身比你想象要优渥的多。”杰克靠在墙沿,气息多少均匀了些。
            “比如,像我一样的贵族。”


            IP属地:北京473楼2019-04-19 19:5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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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少跟自己扯上关系!”奈布咬着牙“他在我心里从来都是贵族,而你不过一个人渣!”
              “哦……我单纯的小松鼠,”杰克轻软地微笑,仿佛刽子手体谅临行的犯人“你还不明白么?但凡贵族,就不可能会有什么‘人人生而平等’的观念。我们或许能为一时的目的进行伪装,但尊卑等级却根深蒂固……”
              “你闭嘴!再有一句鬼话就杀了你!”奈布用刀架着杰克的脖子,杰克停下来温柔地看着地面。
              “我本以为你不是那种盲目崇拜的人。”
              “他是什么人我比你了解,”奈布冷冷回答,“他塑造了我的一切,我们在战场同生共死,犯不着你来多嘴。”
              “同生共死,好感人。”杰克微笑着鼓掌“那么,你那位同生共死的艾伦长官为什么从不告诉你他十字架背后的R.K代表什么呢?”
              仿佛突然遭遇了一个霹雳,奈布浑身一抖,刀在杰克颈侧碰出道红痕,他感到心脏狂跳起来。
              “你是怎么知道的?”奈布让自己的目光尽量平静,同时飞快回想杰克是否偷看过十字架的背面。
              “怀疑我偷看过吗?小先生,我对这种东西从来没兴趣,何况你把它宝贝的不得了——”杰克似乎完全知道对方的想法,他扶着墙吃力地站起来,手杖开裂了,他用它勉强支撑着自己摇摇欲坠的身体“我很乐意告诉你,那真的是个宝贝。看看中心镶嵌的喀什米尔蓝宝石,整个英格兰只有侯爵以上才有资格用它作饰物,但哪怕侯爵夫人也仅有一件首饰上嵌着这种宝石,而且也仅仅在皇室晚宴中才舍得拿出来佩戴。可你那位好长官……咳咳,很明显这种东西对他来讲不算太难得,知道为什么吗?”
              一口气说了太多,杰克再次剧烈咳嗽起来,但这次奈布不打断他了,他仍沉浸在对刚刚接受信息的震撼之中,同时思考杰克这些话到底有多少可信度。
              “说来话长,这恐怕还得追溯一下两个世纪前‘东印度公司’那个老古董。”杰克缓缓说起了一段往事。“最开始只是单纯贸易垄断,一百年后,这个公司成为印度的实际主宰者,有一个名为罗伯特.克莱武的人为它的统治发挥了极大作用。他在1757年率领一支不到3000人的队伍一举击溃了孟加拉7万兵力,完全控制了加尔各答,成为英国驻孟加拉总督。此后,他的家族继承了英国驻印度乃至尼泊尔的权力,这是个骁勇善战的家族,世代在南亚立有军功,无论开拓边疆还是镇压反抗都很得力,因此被称为‘帝国的朗基奴斯枪 ’。只有他们才有可能大量拥有这种蓝宝石,因为它们就产自印度边境的克什米尔。”
              杰克看了奈布一眼,年轻人唇角紧抿,于是他用更轻描淡写的语气说了下去。
              “而R.K正是罗伯特.克莱武的缩写——虽然对印度、尼泊尔地区来讲他是不折不扣的殖民者和侵略者,但对这个家族来讲,他们要将这个名字刻在族徽上、饰物上,刻在一切不朽的地方。南亚的耻辱正是他们的功绩,统治时期的每一条人命都是朗基奴斯枪上的一缕辉光。”
              “你胡说!”奈布再次打断他,尽管他的脸色已开始显出苍白,但他仍逼自己镇定。“就算从那个家族出来又怎样?艾伦从没用自己的身份欺压过任何人,他对谁都很平等,他跟你说的什么侵略者根本不一样!”
              似乎听到小孩子说了什么幼稚可笑的话,杰克略带怜悯地笑起来“好吧,不一样。你的艾伦长官信奉人人生而平等,他就带着这枚嵌有克什米尔宝石的十字架告诉的你这句话吗?”他淡金色眼睛嘲讽地看着奈布胸前的信仰,而奈布将它紧紧攥在掌心。
              “退一步,可爱的小松鼠,就算他跟那个家族毫无关系。你知不知道一块纯正的克什米尔蓝宝石要付出多少奴隶的性命才能得到?在原始森林的边缘,在密布红蚁的干枯河床,甚至在荒漠和山岭中大批地寻找。所有人赤身裸体,钉着脚镣,用来驱赶他们的是抽打牲口的皮鞭,赶着他们去往疟疾、热病和鼠疫肆虐的地方。哦……我天真的小松鼠,你以为这样的人会觉得人人生而平等吗?贱民用血肉之躯喂饱了他们,他们会反过来认为自己和这些人生而平等吗?”


              IP属地:北京474楼2019-04-19 19:5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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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不就是!”托比身法不行但力气极大,居然一手就拽开了喉咙上的桎梏,奈布立刻改用双腿对抗他上身,两人扭成一团扑打的尘土飞扬。最后到底没分出输赢,托比先往地上一倒做出“不打了”的手势,奈布也顺势躺在他身边,南亚的阳光如此明媚,他抬起一只手遮挡太阳。
                “可以啊布丁,最近跟艾伦长官学了不少嘛。”托比喘着气,不痛快地扯开两颗扣子猛吸口气——他还是有点没法接受自己打不赢这个单薄的小个子。
                “让你不训练……”奈布伸手抹了把汗,同样扯开碍事的衣领。
                “训练训练,整天脑子里就不能有点别的?”托比不满地嘟囔“好不容易到一个有女人的地方,大伙儿都奔仓库,就你还整天往艾伦长官那里跑,我说——”他忽然想到什么似的一骨碌爬起来,奈布看见头上蹦出一张不可思议的脸。
                “你小子不会是好艾伦长官那口吧!”
                “滚你/妈/的!”奈布又气又笑用力一蹬,托比远远跳开,好像终于找到什么戏弄他的好办法,这美国佬可恨地拍着手大笑。
                “怪不得!”
                一梭子雨被狂风排枪般扫在脸上,奈布猛地激灵,他好像更冷了,暗金的十字架在黑夜里像条锁链,有一种乌幽幽的黑。借着闪电明灭的光亮,他隐约看到前方出现了一座桥——他打起精神跑了过去。
                桥底其实并不挡雨,但多少能给人一点心理安慰。奈布钻进去,无意踢到旁边一块不小的石头,柔软的触感传来,“石头”竟低弱地“呜呜”了两声。
                那是一条脏兮兮的流浪狗。见有人进来本能地缩成一团一动不动,此刻它讨好地呜呜低叫,同时极力摇着自己拖泥带水的尾巴希望这人不要赶它出去。
                哪怕是动物,有时也需要那么点可怜的心理安慰。
                奈布挨着狗坐下了,地上冷的就像今晚的世界。可能出于恒温动物在此刻寻求同伴的本能,在初步判定人没恶意后,狗开始试探着往他身上靠近。它第一次失败了,奈布不想在这时还有个肮脏冰冷的泥球待在怀里,但它不死心地发动了第二次,第三次,奈布吼了声“滚!”它立刻夹起尾巴不要命地窜出桥底——可怜的瘦东西,它唯一丰富的可能就是挨打经验。
                奈布感到很累了,在这个不避雨的桥底——但也比那个魔鬼的住处好的多。去他的什么假惺惺留门吧!他以为自己会去他那里摇尾乞怜?奈布烦躁地紧握双手,忽然想起什么似的拆开枪。果不其然,在白沙街借杰克的那根弹簧被腐蚀了一半,他肯定在最后“消毒”过程中做了手脚!
                处处设计的***!他刚才到底为什么没直接踩死他?他又不是不知道杰克满嘴鬼话,那番陈词谁能证明真假?
                但他为什么会知道十字架上的R.K?还有那块克什米尔蓝宝石……奈布想起当他问艾伦这上面嵌的是什么时,艾伦似乎犹豫了一下,然后告诉他“是玻璃”。
                这是玻璃,奈布握着十字架,他当然该继续无条件相信艾伦的话。可另一个声音也在他耳边拼命叫嚣:你知不知道一块纯正的克什米尔蓝宝石要付出多少奴隶的性命才能得到?
                奈布不想去触碰背面那个凹陷的R.K,尽管那印记就像一个无可回避的事实。杰克用与那人相似的金眼睛盯着他阴毒地笑
                你觉得这样的人会认为和你生而平等吗?
                电闪雷鸣,奈布捧着十字架定定看着上面的装饰。一个快被自己遗忘了的词汇,从出生起它的浑浊就融进了自己的血脉,洗不脱,逃不掉,此刻却无比清晰地和那个毒蛇般的笑重叠成锋利的阴影:
                贱民!


                IP属地:北京488楼2019-05-05 19:1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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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到底是被托比激到了“乐园”门口。门口一个肥胖的鸨母在收钱和张罗,进进出出都是年纪仿佛的士兵,面对这个情景奈布又有些想打退堂鼓。
                  “怕什么!”托比用力一扯他“对女人都怕还拿什么枪!”
                  “艾伦好像不允许狙击队……”奈布还是迟疑,他总觉得这不是什么太好的事,然而托比一巴掌拍在了他背上。
                  “别老艾伦艾伦的,这时候提他扫不扫兴!人家禁欲要么是信教,要么家里就有个漂亮老婆在等,你跟他比啊?”
                  “可是……”
                  “可是啥?难不成你真看上他了打算守身如玉?”
                  “滚!”奈布威胁性挥拳,托比笑嘻嘻将他猛地推了进去。
                  “好好了解了解女人是怎么回事吧!纯情小妞儿!”
                  浑浊的空气,没有灯光,男性的檀/腥混杂着女人独有的体味,床上是一具恬不知耻四/肢/大/开的胴/体,女性特征浑圆而高/耸。奈布不知所措地看着这一幕,几秒后才下定什么决心般向它走了过去。
                  那的确是女人的胴/体,和男人有不同的,柔和的曲线。奈布看着那具躯体发呆,似乎有什么熟悉的感觉温水般渗入脑海。家乡的小巷有经年不散的咸腥,很小很小的时候母亲曾用似曾相识的身体抱着他上街。母亲的身体柔软而厚实,一股泥土和皮革暖烘烘的气味为他把所有的冰冷阻隔在外。尽管她只是个身份低微的普通劳妇,但在孩子眼中母亲永远像大地一样慈爱和坚实。直到现在,已经成年的奈布倏然回神,他面对的是一个陌生女人敞开的裸/体,而印象竟还跟儿时一模一样——在他眼中那只是位可敬的母亲,他对她居然没有任何异性的欲望!
                  奈布忽然感到一阵恐慌,面对那丰/乳和大腿,所有应激发任何小伙子荷尔蒙的性感部位,他内心平静的太不正常!奈布有些惶急地走近那具身体,可能是没看清,他相信看清后自己会跟托比他们有同样的反应。他站在床边对女人俯下身,女人没睁眼,她有一头灿烂的,漂亮的金发和美好的身体。这时奈布看清了她每一个部位——属于女性细腻的皮肤,玲珑的乳/房,甚至残留欢/爱痕迹的性/感地带,但他内心依旧平静的仿佛在欣赏一尊维纳斯的雕像。
                  一种前所未有的恐惧袭上心头,奈布无法再给自己找借口了,他第一次意识到自己真的跟托比他们不一样。女人引不起他作为一个正常男人的基本兴趣,可怎么会这样?他……难不成喜欢的真是和自己同样性别的男人?
                  “你小子不会是好艾伦长官那口吧!”
                  托比的玩笑像一句恶毒的诅咒击中了他,心上传来一阵恐怖的战栗。快被遗忘了的,他以为已经遗忘了的贱民身份此刻重新附着上脚踝,像伊甸园的毒蛇顺着他盘绕而上,带着洗不掉的污浊和原罪。不,就算他喜欢全世界的男人也绝不能轮到艾伦!奈布呼吸急促起来,他把自己拉出的深渊,他塑造了现在自己的全部,他在自己心里是兄长甚至父亲般的存在,他永远感激他,尊敬他,这种为上帝不容的罪恶——他一个人承受着孤独终老就好,怎么敢再去玷染那个天神般的存在?
                  但他奈布又犯了什么罪?
                  亚当和夏娃偷吃了禁果,而他自从认识艾伦后就一直像他一样恪守上帝的道德。不杀无辜的人,不杀妇女、平民和放下武器的士兵,记得同伴很重要,不吝啬在战争中难得的人性善良。他到底做错了什么要背负这样的原罪!仅仅因为……难道仅仅因为他出生起就是个首陀罗贱民吗?这/他/妈/的难道从出生起就流淌在了自己污浊的血液里吗!
                  奈布蹲下来痛苦地揪着头发,这时床上的女人动了动,她从湿淋淋的床单上起身,看到面前那个稚嫩的小个子兵,过了一会儿,好像完全了解他的痛苦一样,女人叹了口气,裸/着身子将奈布轻轻搂进了怀里。
                  母亲一样坚实的、温暖的女人身体,呼吸间带着那些分/娩的阵痛和对谷物成熟了的无限欣喜。在这充满母性力量的身体中,奈布鼻腔一酸,他哽咽着跟她说对不起,自己都没意识到那不是英语而是纯正的廓尔喀语言——人总是在故土里生,在故土里死,从故土里长出的每个字都有无可替代的伤怀。听到廓尔喀语言的奈布终于像个婴儿般在那个怀抱里抽噎起来。
                  一个妓/女抱着来自异域的士兵,基因里最原始的母亲的力量让她无需任何言语就读懂了怀里年轻的孩子。她抚摸他,爱怜地亲吻他,同样用柔软的家乡话叫他“我可怜的宝贝”。在这个上帝不会降临的地方,她在他头顶画着一个又一个象征祝福的十字架。
                  奈布亲吻了她的双颊后离开了仓库。他神思恍惚,以至于都没发现周围的异样。空荡的广场,队列整齐的战友,以及快步向他走来的艾伦长官。
                  “你违反了我的命令,奈布.萨贝达。”这是他立正后的第一句话,冰冷的就像此刻的雨。奈布蜷在桥底,记忆从这里开始消散了热量,习惯却带动那些画面随暴雨一同无情落下。
                  “没有纪律的军队就没有战斗力,无论战时还是平时,纪律永远是根本。从今天起,我将严抓我所负责的区域。”艾伦表情冷漠“很遗憾第一个就是你,萨贝达,你曾是我们最优秀的狙击手。”他停顿了一下,奈布不敢看他,经历了刚才的体验他甚至连争辩的欲望都没有,只盯着并不存在的某个焦点,等待长官对自己的最终判决。
                  “但从今天起,你将调回原先尖刀排,狙击队除名处理。”


                  IP属地:北京489楼2019-05-05 19:1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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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托比,”语气缓和下来,奈布甚至露出久违的微笑,他一手抚上对方肩膀。“是我不对,别计较,我向你道歉好吗?”
                    托比哼了一声别过脸。
                    “我不该因为狙击队的事跟你生这么久的闷气。”奈布斟酌着用词,看托比仍没有反应,思忖了一下,试探性问“加两个罐头?”
                    对方毫无动静。
                    “半磅饼干?”
                    毫无动静。
                    “三盎司糖。”
                    “哈哈兄弟你看你跟我客气的,给这给那多见外嘛。”托比搂住他笑嘻嘻伸过拳头,奈布无奈地摇了摇头,也伸拳跟他碰了碰,然后就被托比用力揉乱了头发。
                    三盎司糖的情报非常见效,托比回忆起那天有人跟自己打了个赌,赌注就是把全队最不可能嫖娼的人激进“乐园”。他当时把周围人在心里挨个筛选了一遍,艾伦难度太高,其他人又怕生矛盾,只有奈布脾气好跟自己又熟,于是理所当然被当成了赌注最佳人选。
                    “谁跟你打的这个赌?”奈布有点意外,事出比他想象要随机的多。
                    “诺德,认识吧?就那个一天醉醺醺又不务正业的酒糟鼻。”
                    听到这个名字奈布泄气一半,诺德在军队出了名的贪杯好赌,而且从来不输。打赌是他生活必不可少的一部分,甚至战前都会对着空气跟死神作赌,彩头经常是回来后奖自己一大口烈酒。这样的人跟托比打这种赌真的完全不需要理由。


                    IP属地:北京来自Android客户端620楼2019-05-29 06:3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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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难不成就是个倒霉透顶的巧合?
                      托比可没注意到奈布的沮丧,天生的表演欲让他一讲起话就滔滔不绝。正在思索要不要换个思路的奈布被迫多听了好几句当时的回忆,但有一句话引起了他的注意。托比说,诺德那家伙跟自己打赌时似乎格外胸有成竹——因为那副表情真的太他/妈/欠揍了以至于他现在都记忆犹新。“他说,”托比捏起鼻子模仿酒糟鼻嗡嗡的声音“你输定了美国大蛮牛!真迫不及待想看你吃瘪的那德性!”
                      “哼,最后还不是老子赢,妈/的!都告诉他哄你进去小菜一碟还那副嘴脸,输不起的臭货!”
                      “等等你说什么?诺德输给你了?”奈布有些吃惊。
                      “对啊!”托比对这件事显然兴致勃勃“他押你肯定不会进去……哎?”
                      “陪我去找他!”奈布不容他多解释拽着他就走,他感到心脏狂跳起来。
                      对了,是诺德这里有问题。他从不押模棱两可的赌,更别说知道托比跟自己很熟,这个赌对他来讲赢的希望根本不大,他为什么依旧信心满满地下了赌注?
                      只能说,诺德的本意就压根不在赢赌!
                      两人找到诺德时他依旧是常日里醉醺醺的模样,听到奈布的来意后连连摇头,说他根本不记得这种小赌,更别说还是他输——那根本就不可能。
                      奈布拦住了准备用一顿胖揍让他清醒的托比,和颜悦色地说不如我们也来打个赌,输家答应赢家一个条件。听到赌局的诺德果然精神起来,顺从地随他们来到一处僻静角落。然而等奈布用枪指指百步开外一根系在树枝上的布条并随手将它打落时,诺德酒醒了一半,翻脸就要更改条件。但托比已上前一步将他揍翻在地。
                      “你们!你们……救命啊这他/妈杀人了!”
                      “别喊了诺德,”奈布冷静地看着他“我查了上午排班,这里一小时内都不会有人经过。而且就算被人发现——”他露出一个有些狡黠的笑容“我也可以说正在跟你打赌。”
                      “对!”托比起劲儿压着他往土坑里按“赌注就是你这臭货再叫一小时都不会有人帮忙,这把还是老子赢!”
                      “你们到底想干嘛!”诺德满脸满嘴都是土,托比干脆一屁股坐在了他身上。奈布则蹲在前面,笑着说只要愿赌服输一切好商量。
                      终于,屈服于赌博的基本精神——以及那只快把他压断气的屁股,诺德有气无力地表示愿意服从奈布任何条件,于是奈布问出了他最关心的那个问题“你为什么要跟托比打关于我的赌?”
                      “那不是我要打的,”诺德在狙击手的目光下心虚地转过视线“受人之托,对对,受人之托嘛。”
                      “你受谁的托?”
                      “我只回答一个问题……哎别!您轻,轻,我的腰啊!”诺德哀嚎着推身上二百斤大块头,托比不耐烦地威胁他快讲。
                      “饶了我吧两位,这真不能说啊!”诺德哭丧着脸艰难用手比枪指了下脑袋“否则——”
                      “这样吗?”货真价实的枪口对准了他的脑袋,奈布声音依旧平静“那人能办到的我一样可以,你可以选现在还是未来。”
                      “省省子弹吧,还不如我现在就卸了这家伙花言巧语的下巴,你看好了——”托比一手钳住对方下颌,近在咫尺的威胁马上打破了长远的威慑,诺德赶紧趁下巴还能活动时拼命点头。
                      “但只能你一个人听,他不行。”诺德指着托比“少一个人就多份安全,尤其这家伙嘴快……哎轻!”
                      奈布点点头表示理解,他让托比先站起来,自己附耳上去。诺德眼神示意托比站远些,再远些,确定四下再无别人后才神神秘秘贴着奈布耳畔说出了“亚尔林上尉”的名字。
                      “亚尔林上尉?”一个有点熟悉的名字,但一时回忆不起来是谁。只有诺德充满酒气的吐息絮叨叨喷在他脸上“上尉说了,我只要找到尖刀排的托比,下那个赌,我赢了就是赢了,输了,他支付我双倍赌金。所以你看嘛我根本不可能输!愚蠢的美国蛮牛……”
                      这时奈布忽然睁大了眼睛,亚尔林上尉!在狙击队他另有个人尽皆知的代号——独狼!
                      ————————————————————————————


                      IP属地:北京来自Android客户端621楼2019-05-29 06:4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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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注:expert(专家级射手)、sharpshooter(射击熟手)、marksman(二等射手)是狙击手的三个等级,由高到低。被除名的阿尔杰和怀特是高阶sharpshooter,奈布是初阶expert,艾伦和独狼是高阶expert(三个等级里的初高阶是私设~)
                        最近发生了很多事,内外压力很大。《深渊》大概会断更很长时间,于心有愧,似乎我最钟爱的这部作品,磕磕绊绊总是无法顺畅完成。再回来啊,真的不知道圈子会变成什么样了。一些想说的东西,经常写了删删了写,最后还是选择删掉。毕竟我始终认为二次元是个带来和分享快乐的地方,我也愿意只因文字而被大家记住。
                        无论多久,《深渊》不会坑。它是我最挚爱的长篇,也是心结。我总觉得里面的人物是跟我一同活在三次空间,下午四点钟的阳光照射福里特街103b,杰克在厨房,奈布端着汤,他们爱着彼此,而我爱着他们。


                        IP属地:北京来自Android客户端622楼2019-05-29 06:4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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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原来如此,这下顺理成章了。”
                          托比听完奈布的话一脸恍然大悟“我想就是那独眼狼,看着就****,你才去没几年就成了主狙击手还占了他的搭档,他肯定早嫉妒你嫉妒的要命。呸,这手段可***下三滥!”
                          “可我觉得事情没这么简单。”奈布目送诺德颤悠悠远去的背影,迟疑地皱着眉。“如果只针对我,没必要把那两人也一起开除。”
                          “掩人耳目呗!”托比在他后背用力一拍“傻小子这都想不到?你跟艾伦长官是搭档,只开除你一个他公报私仇的心思也太容易暴露了,那独眼狼干脆一不做二不休,多踢两个好分散大伙儿注意。”
                          “可开除都是由艾伦出的面,这种小伎俩……”奈布没说下去,如果这是真的,他不相信艾伦也会被蒙在鼓里。
                          “什么小伎俩?你别不信,要我说——”托比难得压低嗓门,“艾伦长官和独眼狼根本就是一伙的。”
                          “你什么意思?”奈布吓了一跳般抬头瞪着托比,托比搭上他肩膀,满怀怜悯地表现出包容。
                          “傻小子,你跟艾伦长官认识才几年?算上在尖刀排的日子还赶不上他跟独狼的零头。虽说后来反目了,但人总还念那么点旧情,万一独狼服个软,艾伦长官帮他拔几个刺头没准儿也算不了啥。何况反目原因嘛你也知道……”
                          “鬼才信!”
                          托比两手一摊显出爱信不信的样子“反正如果是独狼就认栽吧,他俩以前关系你随便打听,咱这儿十年以上老家伙都知道,艾伦长官刚入伍那会儿也不是什么善茬。”
                          “故事待会儿再讲,我问你——你知不知道独狼的帐篷是哪顶?”奈布不想再听小道消息,当务之急是找到真相。无论如何,他不相信艾伦会因为这种事就帮谁公报私仇。事实只揭开冰山一角,剩下的需要他自己去挖掘。理顺思路后,奈布很快就有了一个主意。
                          “……你要干嘛?”托比眼神警惕,奈布看起来很像要去找对方打一架的样子。
                          “去弄点情报而已,你干嘛这么紧张?”
                          托比咂舌“我宁愿相信你是要去揍他一顿,情报?那是什么?你想在他屋里找到台发报机吗?”
                          “不用那么丰富,只言片语就行。”奈布沉思着回想独狼作息习惯“如果这次行动早有预谋,他总会在能写字的地方留下点什么的。”
                          “你识字吗?”
                          “总有人认识,我会把它们带回来。”
                          “你疯了!独狼那么精细的人,拿走一块橡皮都会立马被发现的!”
                          “拿橡皮算什么,”奈布有点孩子气的扬起嘴角“我可打算把他整个帐篷都扛回来。”


                          IP属地:北京633楼2019-06-30 16:0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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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夜深了,托比站在帐篷外的草地里,头顶硝烟弥漫的天空难得透出几丝星光。他想起之前曾攀上过的莫纳克亚山,那里的星空美极了,他甚至想过仗打完了就去那附近盖间小木屋过掉一生,但现在托比只希望自己死后能埋在那里。
                            “砰!”
                            帐篷又一次亮起刺目的白光,托比回头看了最后一眼,表情带上种自暴自弃的悲壮。
                            奈布同样没想到会出这么大问题。
                            他预计的很好,先向同营那个戴眼镜的士兵——他曾给自己和母亲拍过唯一一张合影——借来照相机,然后趁独狼离开帐篷迅速照下屋内所有带文字的物品,托比给他放哨。但之前从未用过相机的奈布在拍第一张照片时就大吃一惊,镁粉在空中燃烧出的光亮简直像一颗微型照明弹,他猝不及防陷入数秒失明。
                            这也……太引人注目了。
                            奈布咬着牙拉开一个个抽屉倒空文件,连最隐蔽的几个小地方都没放过。他别无选择,只能加快速度,重复上发条,装镁粉,拍照,在浓浓的蓝色烟雾里尽可能拍下他所找到的一切。幸好独狼平日孤僻的性格导致没什么人留意他的住所,亦或是今晚幸运女神的格外眷顾,直到奈布把所有拍好的文件还原回抽屉,也只有几只被惊飞的乌鸦落下一两声聒噪。期间路过一名士兵还恰好是托比的熟人,两人高高兴兴交谈了几分钟,对方竟也就欣然接受了托比“我们正在试验一种新型照明弹”的鬼话。总之,一切顺利的出乎意料,奈布收起相机支架刚想离开,忽然又不自觉停住,一股鬼使神差的力量让他走到了独狼的行军榻前。
                            他不了解独狼生活习惯,但以一名军人的标准,这张床榻似乎过于混乱了些。被子随意打开,一些枪支零件漫不经心地散在各处,画过的行军图和一些似乎是随手涂改的草纸或张或折,无不堆在房间最显眼的地方,却极容易被所有进来的人率先忽视。
                            毕竟它们看起来只是堆醒目的垃圾。
                            奈布犹豫了一下,可能只有短短几秒,门外托比还在跟那个士兵兴致勃勃地聊天,似乎一切正常。于是奈布重新拿出相机,架好,对准那些涂满文字的垃圾。他知道这有可能只是在浪费时间,但既然来了这一趟,他不想放过任何相关文字信息。
                            小心排列好床上的草纸,奈布再次对上摄像头,但就在他刚要扯动拉绳时,帐篷外忽然响起托比不自然的咳嗽声。奈布一惊,紧住拉绳,托比“咳嗽”的更加厉害,紧接着一句震耳欲聋的“长官好!”提醒他危险迫在眉睫。
                            奈布立刻收起相机准备逃走,但他的手刚摸到帐门,就听见独狼淡淡“嗯”了一声,近的几乎是贴面响起,两人距离只隔了这一道薄薄的帐帘!
                            奈布立刻咬住舌尖后跳,虽然动作很轻,但仍不可避免碰出了声响,这一声为他争取了一点时间——迎接厄运的时间,他听到贴着门帘同样传来一声轻轻的手枪上膛。
                            奈布明白托比肯定是起了聊兴误了事,加上独狼平时脚步就轻,自己又一心扑在相片上,所以谁都没发现他的靠近。现在不是推责的时候,奈布清楚独狼个性冷酷,只要掀开门帘,第一个动作肯定就是向自己开枪——出现在错误时间和错误地点的任何人统统只有“闯入者”一个身份,他不会在乎屋里究竟是谁。
                            托比踩着急匆匆的脚步赶过来,他大概想解释情况,或者再拖延点时间。但奈布知道这对独狼同样没用,要他听解释的前提是先在闯入者头上打出个窟窿。现在的一切必须靠他自己——奈布稍稍转到右侧,紧盯帐门,他是艾伦一手带出的最优秀的狙击手,他相信自己的预判不会输给任何人,哪怕对方是个高阶expert。
                            帐门动了一下,果然不出所料,独狼没有选择冒失地直接开枪,而是用一个假动作试探“闯入者”的水平。奈布果断将床上几个零件扫下去发出“叮叮咣咣”的声响,似乎是屋内人因这一下而惊慌地想要躲藏。紧接着一只枪口果然对着发出声响的地方精准射出子弹,奈布与此同时紧闭上眼,手里“砰”地拉响了相机拉绳。
                            刺目的镁光灯将室内照的惨白一片,独狼下意识捂住眼睛——等的就是这一刻!趁他陷入暴盲的几秒,奈布一把抓起相机撞开独狼就往外冲,顺便狠狠拽了一把为这变故傻愣的托比,没想到托比被这一拽居然昏头昏脑向反方向跑去,奈布急的刚要提醒,就看见独狼已像道闪电劈到了眼前,扬起的掌心寒锋毕现,奈布抱着相机就地一滚,一把锋利的匕首几乎擦着他颈子插入了泥土。
                            “又是你。”独狼语气平静,匕首却下的又快又狠,这次是向他心窝,那里抱着储满资料的相机。奈布情急之下硬生生用手抓住刀刃,鲜血横流,他就像没有痛觉一样死不松手。
                            刀尖扎在镜头上无法前进一步,血很快把整个相机染的一片鲜红。奈布牙关紧咬直视那只可怖的独眼,而独狼仍一派平静,他不动声色地旋转手中的刀刃。
                            仿佛掌心攥着运转的切割机,奈布喉咙里发出“咯”的痛响,另只手刚要抬起就被独狼牢牢按在地上。他们维持着这个姿势僵持,而奈布左手伤口还在不断加深,加深,为了销毁照片,他相信独狼绝对不惜把他这只手变成残废。
                            “你看起来心虚的要命。”
                            奈布强忍剧痛将每个字咬的清清楚楚,愤怒多于嘲讽。但独狼不为所动,他只专心于那血肉模糊的刀刃,似乎这种惨烈的切割落在他眼里却是另一种赏心悦目,奈布的嘶吼带上了深深的厌恶:
                            “怪不得……艾伦长官会选择跟你反目,怪物!”
                            独狼停下了,他藏在黑发下的一只眼睛好像坟墓里阴冷的鬼火。
                            “你也配。”独狼不明所以地吐出这么一句,奈布忽然感觉他下一秒好像就要目的明确地杀了自己。
                            这时托比忽然从背后冲上来,他拿着不知从哪儿得到的长柄步枪,吼着就往独狼后脑抡圆了砸。独狼前一秒还没动,下一秒就忽然以快的看不清的动作照他下巴狠狠踢了一脚,托比“砰”地向后摔倒,与此同时奈布身上一松,他刚翻起来想跑,却被腾出空隙的匕首一刀深深扎入了怀里的相机!
                            “不!”刚刚挨了活剐都一声不吭的奈布此刻叫声惨烈,相机老旧的躯壳因这一重击四分五裂,奈布几乎想不顾一切跟眼前的恶魔拼命,但托比及时拉住他用有力的胳膊将他牢牢箍在怀里。
                            “快走,布丁,别犯傻!”托比硬拽着他往回跑,奈布挣扎不过,而独狼倒也没有赶尽杀绝的意思,看着两人跌跌撞撞远去的背影,他也就转身回到住所,那里恐怕还有一地急待整理的狼藉。


                            IP属地:北京634楼2019-06-30 16:0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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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们的确连一块橡皮都没得到。
                              奈布沉默着处理左手伤口,肉被削的七零八落,骨头也有割伤。上次伤成这样还是刚入狙击队时因任性而擅自暴露目标,那时艾伦把自己拉下火线,他第一次知道那个温和的人发起火会这么可怕。
                              而现在,托比寸步不离地陪着他,顺便编些市井小贩间粗俗的歌问候罪魁祸首的亲属和特定器官。这经常让年轻的护士分外难堪,而托比在姑娘满脸通红时还会特意提高音调。如此反复,护士终于愤然离去,并发誓除非拿枪逼着,否则再也不接近这些恶心的男人半步。
                              “不管怎样托比,谢谢你。”奈布有些歉疚地看着姑娘的背影,又看自己的手。“虽然情况可能不美妙,但起码我知道这件事的确不是公报私仇这么简单。”
                              “的确不是。”托比还是那副笑嘻嘻的模样,宽慰地拍了拍奈布单薄的肩膀。
                              “但别太沮丧,情况可能还没你想的那么糟,比如——看,我把他的帐篷扛出来了。”
                              托比眨眨眼,向奈布伸出手。他手里攥着几张皱巴巴的文件纸。


                              IP属地:北京635楼2019-06-30 16:0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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