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靠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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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实在昆明瑶寨高脚楼的时候，他们就在一张床上睡过一晚，只是高脚楼的床很大，哪怕翻个身什么的也不碍事，但这蒙古包里的床就不同了，睡一个人刚刚好有些富余的空间，睡两个就够呛了，而且还是两个一米八往上的成年男性。
张起灵能清楚地感觉到吴邪贴在他背后的温热的触感，吴邪的心跳快得要命，他吞了一口口水，伸手把两个人身上的被子都拉好，尽量让自己的语气保持平静，对张起灵道：“小哥，这样还冷吗？”
张起灵只是摇头，并没有说话，黑暗中吴邪看不清楚他的动作，但是能感觉到。床很窄，吴邪不得不侧着身体，朝张起灵那方睡着，犹豫了一下，他把手轻轻伸过去，环住了张起灵的腰。吴邪这个动作就是属于抱着张起灵了，他能很明显地感觉到张起灵在那一瞬间身体僵硬了一下，然后张起灵就往里挪了挪。
“里面没地方了。”吴邪道：“小哥，早些睡吧，明天还有行程。”
“嗯。”张起灵应了一声，随即有些犹豫道：“你的手。”
“我手没地方放。”吴邪故作镇定道：“这床太小了，不过这样总算是暖和了。”
吴邪环住张起灵的手始终没有动过，他甚至能感觉到那人因为呼吸而微微起伏的小腹。吴邪清浅的呼吸打在张起灵的脖子上，让他有些痒，他缩了缩脖子又朝前方挪了一下，然后突然觉得腰间一紧，吴邪抱着他把他往后一带，他的后背就又彻底撞上了吴邪的胸膛。
张起灵刚想和吴邪说叫他不要这样，却感觉脖子后面有温热的触感传来，是吴邪的唇。
“吴邪！”这下张起灵是真的有些恼了，他不知道这大半夜的吴邪到底发什么疯，难不成是大草原的气温把他给冻傻了？

吴邪当然听出了张起灵语气里的不快，但当他抱着自己喜欢的人，那一瞬间所有的理智都被他抛到九霄云外去了，他只想靠近张起灵一点，吻他完全出自于本能。吴邪原本还想再多相处一段时间再告诉他自己的心意，可是现在，此时此刻，他抱着张起灵躺在这狭小的空间里，他忽然就想把所有的心思都告诉他，让他清楚明白地知道自己对他是什么样的感情，已经到了哪一种程度。
“小哥，我喜欢你。”黑暗中，吴邪的嘴贴在张起灵的脖子后面，轻声道：“也许你不信，从见你的第一面我就喜欢你了，我以前从不相信一见钟情这种事情会发生在我身上，但当它真的发生的时候，我不得不信。”
张起灵心里虽有波澜，但却没有惊讶。吴邪对他的心思他早就知道，只是没想到他会这么快就说出来。这些天来，吴邪在他的心里也是有地位的。他从来都只是一个人，从未想过有一天会有人陪伴他，直到吴邪的出现。要让两个人互相吸引其实特别简单，有时候只需要一个眼神就已经足够，可是要携手走下去却非常不容易。张起灵的目光向来长远，他从不活在当下。
良久，张起灵才缓缓开口道：“你能清楚你自己的感情吗？也许只是一时的好感，等劲头一过，就不复存在了。”
“我很清楚。”吴邪道：“最开始的时候，我也觉得只是一时的好感，你离开杭州以后我甚至都想，反正以后可能再也不会再见了，就忘记吧，哪怕以后再没有人像你这样带给我这种感觉，但日子还得过下去不是。但当我去了长沙发现你也在那时，我心里就有个声音告诉我，绝对不可以错过你，绝对不行。所以我就跟着你来旅行了。说实话，在去长沙之前，我自己都不知道要出来旅行。”
“可我……并不是你该喜欢的人。”张起灵道。
吴邪加紧了手上的力道，抱紧了张起灵道：“喜欢了就是喜欢了，哪有什么该与不该。我喜欢你的时候还不知道你是谁，不照样喜欢你。你还说等劲头一过就不复存在，我看我这劲头一辈子也过不了，我就是喜欢你，越来越喜欢。”
黑暗中，吴邪没有看到张起灵听了这话以后微微勾起的嘴角。许久，张起灵轻轻拍了拍吴邪环在他腰间的手道：“睡吧。”
吴邪想，给他一点时间考虑一下也好，毕竟自己这表白来得比较突然，而且，也不知道他对自己是什么想法。不过看他刚才的态度，好像也并不排斥自己来着，至少没有明确地拒绝自己，也没有把他一脚给踹下去。这么一想，吴邪把自己给逗乐了，心说真是喜欢死这个闷油瓶子了，当下也不管那人同不同意，又亲了下他的脖子，鼻间传来张起灵独有的气息，吴邪满足地抱着他慢慢睡去。
次日一早，吴邪慢悠悠地醒来，发现自己还保持着抱着张起灵的姿势，稍微一动，整条手臂便开始剧烈地麻起来。
“嘶！”吴邪一脸扭曲地甩动着自己的手臂，看看怀里的张起灵，那人因为他刚刚的动作而醒来，眼里还带着浓浓的初醒的味道，吴邪从未见过这样的张起灵，一瞬间心神荡漾，顾不得手臂上传来的麻痛感，立刻道：“小哥，你醒啦？”
张起灵点点头，随即翻身下床。他是一醒就要起床的人，从不在床上赖着。吴邪在床上窝了一会儿，也起了床。吴邪想起昨晚和张起灵说的话，看了一眼前方的张起灵，那人依然是一副云淡风轻的样子，吴邪有些无奈，他可以确定张起灵对自己也是有意的，但他真的不知道该如何让那人彻底打开心扉。
吃过早饭之后，阿古达木来了，问他们有没有什么需要的东西或想去的地方。吴邪一见他就想起昨天的事，没好气道：“我说你们这里怎么搞的，有人在景区乱扔垃圾不及时处理就算了，空调还罢工，差点没冻死我们！”
阿古达木一听，立刻操着他那不流利的普通话对吴邪和张起灵连连道歉，吴邪摆摆手表示今天找人过来把空调修好就行了，阿古达木一看他们两人也不是那种惹事的，便放下心来，找人去处理空调的事情了。
按照他们原本的计划，今天是要去骑马的，可惜昨天吴邪摔的时候扭到脚了，而且张起灵背后也有点伤，骑马这个计划也就不得不取消了，吴邪一边收起厚衣服，一边道：“可惜了，好不容易来一次这里还不能体验骑马。”
“我们还可以看别的，不一定非要骑马。”张起灵道。
“那倒也是。”吴邪道：“有你在这无论干嘛都行。”
吴邪现在反正是放飞自我了，无时无刻不在提醒张起灵自己很在乎他，希望他能明白，他在这世上并不是孤身一人。
最终他们去了陈巴尔虎旗体验当地风土人情，这里的人们的确热情，有牧民请他们喝奶茶，还专门带他们转悠。吴邪总体来说还是玩得很开心，对一旁的张起灵道：“小哥，不知道你还记得没，小学时候有一篇课文，好像就是专门说这里的。”
“记得。”张起灵道：“那时候很想来看看，可惜……”
吴邪不知道他可惜什么，但他知道张起灵的童年一定是一段不愿意回忆的过往。不过好在，再漆黑的夜晚也过去了，度过了黑暗，就是光明。
他们在这里待了四天时间，想体验的都体验得差不多了才决定要走。
“小哥，说吧，下一站去哪？”吴邪有些兴奋，在大草原的这几天，他看到了平常看不到的风景，果然如张起灵所说，天地浩大，可以包容一切。但张起灵接下来说的话，却让他的好心情一瞬间飞到了九霄云外。
“我得回去了。”张起灵道。
“嗯？”吴邪收拾东西的手一顿：“不继续旅行了吗？”
“也许以后会。”张起灵道：“但现在，我得回去了。”
“那……我能去找你吗？”吴邪问道。
张起灵看了吴邪一眼，没有说话，吴邪便明白了他的意思，不行。吴邪放下手里的东西，看着对面的张起灵道：“小哥，是不是我说了那番话你才决定要走的？”
“不是，与你无关。”张起灵道。
“那是什么原因？”吴邪道：“如果我的表白让你觉得不适应，那我收回我说的话，但我喜欢你的心思我肯定是收不了了，你可以当做不知道，以后我也会注意我的言行举止，你能不能至少不要走？”
“说过了，不是你的原因。”张起灵道：“旅途总有一个结束的时候，无论在外多久，还是得回去。”
吴邪知道张起灵说得没错，永无止境的旅行不是旅行，而是漂泊。但突如其来的离别让他生出浓浓的不舍，他从未觉得自己有这么不争气过，一下子只觉得像是有根刺卡在喉咙里，难受得紧。
如鲠在喉，原来是这个滋味。
良久，吴邪才缓缓道：“小哥，你是不是有什么事必须得走，你至少得让我知道你对我是什么感觉，让我知道我们之间还有没有可能。”
张起灵沉默良久，还是把事情告诉了吴邪。
原来是张起灵所在福利院的院长病危，让他回去一趟。张起灵从记事开始，就一直生活在福利院里，天生寡淡的性格让他和谁都不熟，唯独院长对他特别好，张起灵也感念他的恩情，他长大离开福利院之后，会经常去看看她。昨天晚上看院长给他发的短信中，似乎还有事情要和他说，院长觉得电话短信说不清楚，只叫他快些回去。
吴邪听了心里稍微好受了一些，原来确实是生活上的琐事要处理，不是被他吓走的。吴邪深吸了一口气对张起灵道：“既然是从小就照顾你的院长病了，那你回去一趟是必须的。你又不让我跟着你回去，那也行，但是小哥，你至少得告诉我，等你解决完所有事情之后，你还会不会来找我，我不想我对你的这份感情无疾而终，如果你不来找我，我就去找你。”
“吴邪。”张起灵道：“有些事情不是我们想做就可以做的，我谢谢你对我的这份心意，但我现在也无法明确给你回复，等我想清楚了自己的心意，我会来找你，但如果一年以后我还没来，你就不用等我了。”
“不过一年而已。”吴邪微笑道：“小哥，只要你肯来我多久都等你。虽然我跟你认识时间不长，但我是真的喜欢你，我会等你的，一直等到你来。”
三天以后，吴邪和张起灵在北京站分了手。临别前，吴邪紧紧地拥抱了张起灵，车站里人来人往，只当他们是普通的离别。
吴邪一直目送张起灵，直到他走入进站口再也看不见。他脑袋里想着这些天来他们相处的种种，很想不管不顾冲进去跟他一起走，但答应过他，自己会等他。原本以为也不过就是想念而已，却不知道这份想念来得这么浓烈，几乎要嵌入他的骨髓。
吴邪没有回杭州，而且直接去了长沙。看到吴老狗病好了不少，吴邪放心了些，坐在吴老狗身旁问他关于老九门的事情。
“爷爷，你和张启山熟吗？”吴邪问道。
“张大佛爷？”吴老狗道：“小邪，你问这个干嘛？”
“我遇到了他的孙子。”吴邪道。
“真的？”吴老狗道：“改天带来给我看看，大佛爷如果还在，一定很高兴，可惜被陈阿四背叛，英年早逝。”
“如果有机会的话，我会带他来看您。”吴邪道。
“怎么？”吴老狗看吴邪的样子有些不对劲：“你跟他孙子？”
“是的。”吴邪没打算隐瞒：“我喜欢他。”
吴老狗点点头：“大佛爷在当年也算是风华绝代，他孙子想必差不了，小邪，爷爷支持你。”

依然大粗长的一更送给大家，完结了，谢谢你们的陪伴，爱你们，谢谢有你们！（九十度鞠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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