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曾不遗余力的去爱一个人,带着豁出整个世界的无畏】
“分手吧。”
“好。”
在一起的第七年,诸多磨合终于还是无法支撑彼此一起走下去的步伐,曾经憧憬的那些未来也终于被现实的生活打败。
说分手的时候,彼此都很安静,没有争吵也没有说些互相伤害的话,周瑜甚至还提了提今天的阳光,甚好。
就如同刚遇见时的那样。
周瑜离开的很从容,没有丝毫的狼狈。诸葛亮起身拉过他,抱在怀里,如同过去无数次一样,说,“小瑾。”
周瑜没有回应。
“后悔吗?”
后面的话不必再说,诸葛亮明白,周瑜心理也自是清楚的,七年时间用来经营这段感情,却未能有一个好的结局。
“不后悔。”
不后悔,只是有些遗憾,少年时候倾尽感情爱着的人也终究没有逃得了所谓的七年之痒。
周瑜走的那天是周六,周末将时间留给彼此是两人多年来一直保留着的习惯,一起看电影,逛街或者只是在家里呆着,那时候时间很短,短的好像还没来得及留住什么就通通都不见了。
离开的时候周瑜就在想,不在一起就不在一起吧,反正一辈子也没有多长,日子过着过着也就这样了,直到后来他才发现,这一生有的东西是注定了的,像蔓延的树根纠纠缠缠到骨子里去了,动辄便是撕心裂肺的痛。
接到诸葛亮电话的时候,周瑜正在开会,他瞥了一眼,没有理睬。手机却不知疲倦、尽职尽责的响着。
“要不您先接个电话?”同组开会的人小心翼翼的看着他的脸色,“这边我们盯着就好。”
周瑜无视了那些探究的眼光,点点头,吩咐了几句便径直走了出去。
七年的时间教会了他许多东西,包括感情。
电话接通的时候,他没有说话,对方似乎料到了,只是一会儿的停顿便开口,“小瑾?”
周瑜一愣,片刻便又恢复成那副端庄自持的样子,“您哪位。”倒是一副要公事公办的态度了。
“他喝醉了。”
“所以呢?”
对方似乎没有料他会是这样的回答,被他语气里的漠不关心弄得一愣。
“那可巧了兄弟,我和他也不怎么熟,一起喝个酒的交情嘛,也都是男人,你懂得对吧。”
周瑜耐心的等他说完,不带任何感情色彩的应了句,看了眼不远处的会议室,停顿了一会儿才缓缓道,“所以你想说什么?”
“他喝醉了,在夜色,你来就来吧,不来也无所谓,哎哎哎,你别碰那了,那不是水,放手放手”对面似乎出了些状况,也顾不上自己正在通话,一阵手忙脚乱。
周瑜站在玻璃幕墙前看着楼下来来往往的车辆和连成一片灯海的城市,喧嚣并没有在夜幕降临后被洗净,灯火酒绿的生活才刚刚开始罢了,金钱、欲望或者别的。
“七年了。”
周瑜随手挂了电话,对面还在说些什么已经不重要了,他知道有的事情发生了就是发生了,过去了就是过去了,他没有那个胸怀去说,没关系,我不在意。
周瑜将车停在夜色外面,熄了火,伸手从一旁拿水的时候却意外地翻到一罐啤酒,他愣了愣,索性打开了啤酒。
或许是放的时间有些久了,味道没有想象中的那样好,甚至还泛着微微的苦,他却还是皱着眉喝了下去。
“小瑾,喝酒啊。”
年少时候的样子又浮现在了眼前,会为了一杯酒开心大笑也会为了一场不公愤恨,更会不遗余力的去爱一个人。
豁出整个世界的无畏。
一杯酒喝完,他打开车门走了出去。四月的夜晚泛着街道旁的玉兰香,裹挟着算不上凛冽的风,猝不及防的在他眼前蔓延开来。有多久没一个人在周末的晚上出来了?
周瑜记不太清楚了,也懒得去计较和祭奠那些老去的时光,这对于他来说并没有什么意义。
刚一走进夜色,周瑜便感觉到了来自四面八方别有深意的目光,却都碍着他的略显清冷的气场不敢靠近。
“先生,喝酒?”
路过吧台的时候,调酒师一只手撑在吧台上,一只手拿起一杯酒朝着他笑了笑,有些轻佻分寸却把握的很好,周瑜看了他一眼,“找人。”
调酒师冲着他笑了笑,没说话。
没多时周瑜就看到了坐在拐角处的诸葛亮,大约是真的喝多了,整个人不太清醒的靠在沙发上,旁边坐了个相貌出众的男人,低着头刷手机也没管他。
大约是自己的目光过于直接,那人抬起头来看了他一眼,推了推诸葛亮,见他没醒便恨铁不成钢的摇了摇头,放下手机朝着他走了过去。
“小瑾?”
周瑜听出了他是电话里的那个人,点了点头,“周瑜。”
“哦,你就是周瑜啊。”对方似乎很惊讶,笑他说,“他说要找小瑾的时候,我还以为这丫的出轨了呢,可把我吓得。”
周瑜没有说话,看了眼说醉的不省人事的诸葛亮,转身就准备离开。
“哎哎哎,你怎么走了?带上他啊。”
周瑜停下脚步,回过头去,“我不太清楚他到底和你们怎么介绍我的,但事实是,我们已经分手了。”
“啊?”
“所以,我没有这个义务带他回去。”
语气云淡风轻的像是陈述一件与自己毫无关系的事情。说完也不理会他的反应,径自离开了。
离开时路过吧台,调酒师又笑着打招呼,“找着了?”
周瑜停下来打量了一下他身后放酒的柜子,勾着嘴角问,“整瓶的brandy卖么?”
调酒师不明所以的顺着他的目光看了,便了然的笑了笑,“这是找着了吧。”
“丢不了。”
估摸着周瑜已经出了酒吧,那人才又推了推诸葛亮,“人都走了,别装了。”
诸葛亮这才不情不愿的坐起来,戏要做全套,酒喝是喝了,倒是没有到不省人事的状态,眼神有些迷茫的看着桌子上自己的手机发呆。
“受打击了?”张宇笑着将一旁准备好的水递过去,“你男朋友挺有意思的啊,”
话还没说完,诸葛亮便收回了准备接水的手,斜斜的睨着他,威胁和不悦一目了然。
“得,我不说了。”
诸葛亮这才从他手里把水接了过去,张宇却越想越觉得不可思议,“他当时直接挂了你电话我还以为他不会来,结果他来了,这来了吧不应该顺手把你带回去吗?结果一本正经的告诉我你们分手了,他没这个义务带你回去,那他来的意义在哪?”
诸葛亮难得没有打断他,等他说完才有些苦涩的开口,“大约是不放心吧。”
所以才会在拒绝之后仍旧来找他,也在确定自己没有事之后,决绝的离开,泾渭分明,丝毫没有要藕断丝连的意思在里面。只是诸葛亮没有和他说,这或许是习惯吧,在七年的时间里渐渐刻到骨子里的习惯。
“所以,你们到底是为了什么分手?”
诸葛亮不知道该怎么回答这个问题,分手是自己提的。事到如今说不后悔是不可能的,只是后悔又能怎么办?
“你喜欢上别人了?”
诸葛亮摇了摇头。
“那就是他喜欢上别人了?”
依旧是沉默的否认。
“你还喜欢他吗?”
诸葛亮像是思考了一会儿,有些苦涩的开口“喜欢。”
“所以分手的原因呢?”
诸葛亮将手中的水放在一边,兀自拿起一旁的酒喝了一口,这才缓缓道“我和他在一起七年了。”
他又重复了一遍,“七年,从年少到现在,你有喜欢过一个人这么久吗?”
“但是生活和工作逐渐压垮了双方,他有他的事业要做,为了我们之间那个可笑的周末陪着对方的约定,他不论有多忙都不会在休息日将工作带到家里,可是做他们那一行的怎么可能不加班?”
他停了一会儿,“这一年来,每次醒来他都不在床上。你要我怎么忍心见着他这样没日没夜的工作?我这儿会痛的啊。”诸葛亮指了指自己的左心口,“可是我没有办法对他说不,因为他不是我的附属品,他和我一样是平等的个体,是一样的灵魂。”
“我不想他过得那么辛苦,也不想他为了我委屈,更不想我成为他以后的障碍,我没有办法原谅这样自私的自己。”
“所以这就是你放开他的理由?”张宇沉默了一会儿,才继续说道,“你是不相信自己还是不相信他?”
是啊,诸葛亮想自己到底在害怕些什么呢?
只是等明白了的时候,诸葛亮坐在沙发上看着空荡荡的屋子,孤独感扑面而来,而那个时候,周瑜却已经离开。
你曾深爱的,不舍的,终究被自己丢了。
而这一丢便是三个月的时间,漫长而煎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