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修行”,大成之前,都靠自制。
只见他好笑地与那人一撞,声道:“就他,能把我怎么着啊,还是能把谁怎么着?一个月……他若要登那青云梯,我保准好好践行。”
讲起青云二字,再提送别,玄津今时齿间咀嚼,滋味格外酸爽。目色复杂,但扪心一问,又着实犯不上为此而破戒——有些人天生敞亮、热忱,而自个儿啊,顶多算是……不忍将一身的修行,抛落无间。
二、“成全”一词前,还有“委曲”二字。
“纵是烂泥,先前叫烂泥糊了眼的也是自个儿。这会儿总算扯个干净,才喘上几口透亮儿气。为着这口气,您说,值吗?”留一刹肃了,又道:“俗话讲,杀鸡焉用牛刀。可今儿非得出鞘见血,才不叫这刀刃锈了……”玄津缓缓吟罢,很温和地问,“到底是谁,落了个——下乘呐?”
两声反问,不为一纾臆气,亦不为咄咄逼人,只因他想到活出个“人样”,眼前就浮现那景儿:戏台子上,扮关平的压步一个亮相,翎子朝天地搅晃。不过一个小小配角,混在那关公曹操的堆儿里,也好过一出舞威风的“青石山”。
粼粼天光洒落,任他眉眼阔拓。玄津叹道:“谁都能为我觉着不值,可我总得——想个法子,成全自个儿,是不是这个理?”袖口捎起风,鼓鼓地,发着沉闷的响动。又咬紧牙根似的,哎一声:“不用明儿,今晚就得悔。可悔完了,我还是这气性。顶多——下回见着烂泥,先动手铲了!”可烂泥也不是好铲的,一顿,说笑道:“兴许……能跟您借个铲儿。”
三、没道理的,才称“默契”。
额勒贺讲的话又晃晃让他想起一些人,很老成的人。记不清那时怎么答的,总之那日光像漫天都是乌黢黢的晦夜,一点烛光幽微。便晓得那答案不能令人满意,而他浑身上下,到底没一分能让人满意的所在。你会明显地意识到自个儿是与那些人隔了一道琉璃罩,虽然,那罩子何时套上去的谁也不知道:只他们好像走着走着,一回身就见着百世“沧桑”了。因而对你,格外地悲悯,听了你的话,像是很好笑的笑话。直到你也走着走着,一回身就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