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前龙马从未想过自己会对厨房里做着曲奇饼干的人如此的情根深种,就像他预料不到一头扎进网球堆里的自己猛然被人问起“你什么时候和龙崎结婚呢?”
“呐,学长们为什么会觉得,我一定会和龙崎结婚呢?”
大石学长有些无措地挠着他的鸡蛋头,代表着所有人解释着:“你在说些什么啊?我们只是觉得你和龙崎在一起是水到渠成的事情。结婚更是早晚的事。”
菊丸学长和阿桃学长在一旁叫嚣着:“你小子不会是想抛弃樱乃吧?”
越前龙马瞪大了眼睛,下意识地回答着:“怎么可能?”
是的,他从没有想过要抛弃龙崎。
所有人都觉得他们会在一起,甚至包括他自己,即使他们两个谁也没有提起来过。
从什么时候开始,他开始觉得非她不可了呢?这个想法也不知从什么时候起变得根深蒂固。
那家伙从U-17 World Cup一直到他拿下大满贯都跟随着他,从别人口中的天才少年一直到世界第一,她每一次都在不远处看着。
他取得美网男子单打的冠军的时候,她同样在观众席看着他。
那天微风和煦,阳光洒在她身上熠熠生辉。
他心下一动,就抱着奖杯去求婚了,那家伙“诶?”了一声,不知所措的样子看上去傻乎乎的,这副模样,让他觉得无比受用。
学长们和越前龙雅那伙人总觉得他那不叫求婚,还说什么“哪有人丢给人家一颗网球求婚的 ,还拽的二五八万似的说‘呐,我们结婚吧。’”
但是那家伙同意了,嗯,越前龙马认为这就是求婚。
随后,他带着她回了日本,看着机场里行色匆匆的人,越前龙马陡然轻笑出了声。
龙崎樱乃疑惑:“龙马君笑什么?”
他盯着她白皙的脸庞,最终只一句“没什么”打发了。
他只是想起了那年他回日本,她居然迷路到了候机大厅接他,而他那时也不知在想什么,居然也跑到了候机大厅。
这一切,正如学长们说的,水到渠成。
......
“龙马君?”
越前龙马回过神来,见龙崎樱乃把一个小托盘放在了桌子上。诚然她现在已经叫越前樱乃了,连学长们和堀尾都能泰然自若地叫她樱乃,但他还是无法改掉长期以来叫她龙崎的习惯。
“来,龙马君尝尝看。”这家伙满脸期待地看着他。
他拿起一块尝了起来,皱着眉问着:“你现在闻这些味道不会难受了吗?”嗯,她的手艺一直都是不错的。
“没关系的,我用的是抹茶,味道不腻,不会觉得恶心。”
即使现在龙崎樱乃宽慰着他让他放心,但越前龙马还是对她早上伏在面盆上吐得上气不接下气的行为心有余悸,把手中的饼干塞进了嘴里,说着:“以后别做了。”发觉出有什么不对,然后盯着她微微凸起的腹部盯了一会儿,咳了声,“......等这家伙出来再做吧。”
龙崎樱乃一愣,随即笑弯了眉眼:“嗯!”
如今他们已经结婚两年了,面前的女孩子刚怀孕两个月,偶尔还会有轻微的孕吐反应。
刚开始知道她怀孕的时候,越前龙马正在和阿桃学长在街头网球场打球,龙崎这家伙做了便当来找他,却在他打开饭盒的时候逃到一边狂吐不止,他还以为是这便当有毛病。
阿桃学长正张嘴被食物填满,斟酌了一下,含糊不清地说着:“她……是不是怀孕了?”
然后桃城武就看到了自己的学弟越前龙马瞪大了眼睛满脸错愕的世界奇观,一个寿司塞进嘴里差点没噎死。
……
他曾经为了打双打,在包里放了一本《第一次的双打》而后为了打保龄球在包里放了一本《保龄球入门指南》
如今又有一本《孕婴指南》在他的包里放了长达十个月,总有人说他在每个领域都是个天才,学东西快,上手快,然而这次,他实实在在地感受到了力不从心,从她开始有妊娠反应,吐的比吃的还多,到后来一天到晚都晕乎乎,晚上睡不好,越前龙马时时刻刻都是心惊胆战的。
怀孕前几个月,龙崎樱乃的睡眠质量极差,夜里翻来覆去的扰的两个人都睡不太好,她很担心他睡不好会影响比赛,不动声色地提出来过要不要分房睡,被他回绝地很彻底:“你脑子里在想什么东西啊?”
实际上,夜里他能知道她的一举一动,方便照顾她,并且抱在怀里,让他觉得安心。
......
越前龙马还是有比赛,大大小小的,接连不断,龙崎樱乃还是会像以前一样看着他打球,他放心不下她一个人坐在观众席,常常劝她回家看电视直播,没想到她异常执拗般的想看自己的比赛,他为此甚至有些生气。
那日他比赛,对方一个界外球直直地打向了观众席。
“**!你在往哪里打啊!”
越前龙马不像以往那样等着球出界得分,而是拼了命地追上了那颗球狠狠地扣杀了回去,之后的比赛又把对方打得满身是伤。
他不知道龙崎在他身后的什么位置,但他知道那家伙就坐在自己身后的观众席。
傍晚,越前龙马一手拎着球拍袋,一手牵着她,走在回家的路上,夕阳把他们的影子拉的绵长,紧紧地靠在一起,谁也没有说话。
等回了家,龙崎樱乃拽着他的衣袖,红着眼眶低声解释着:“龙马君不论在哪里,我都想亲自去支持,我想让这个孩子知道,他的爸爸是个很优秀的网球选手。”
他转身拥住她,放低了身子,把脸整个埋在了她怀里。
龙崎樱乃轻轻抚摸着他墨绿色的头发,喃喃道:“没关系的......没关系的......”
晚上睡觉时,越前龙马从她身后拥着她,用手指一点点梳理着她的长发,怀里的姑娘已经进入了梦乡,鼻翼间轻浅的呼吸洒在他的手背上。
“以后,坐在我面对的观众席吧。”
他喃喃着,想来她应该是没有听见。
然而怀里的人儿宛如蚊音般的“嗯”了一声。
越前龙马:“……”究竟是睡没睡着啊?
之后的比赛,龙崎樱乃都会坐在他面对的观众席,为了让他放心,还会找朋香或者奶奶陪她一起。
......
随着孕期的变化,越前龙马觉得那家伙吃东西的口味越来越刁钻,前些日子告诉他想吃章鱼烧,过了几天又说她想吃茶碗蒸,这还算是正常的,最近这些日子那家伙不知道哪根筋不对,在厨房里捣鼓了一天,最后烤出好几个蛋糕胚,心满意足地吃了,今天又告诉他想吃酸奶表面的那层膜。
越前龙马嘴上说着:“真麻烦。”却还是戴上了帽子去了车站旁的便利店。
走在路上,越前龙马接到南次郎的电话。
“干嘛?老头子。”
“你老妈让你这几天带樱乃回家吃饭,她想看看樱乃现在什么情况了。”
“好,我知道了,不过你们要做好准备,那家伙最近的口味很奇怪。”
“再奇怪也不会比你老妈奇怪。”
“嗯?这怎么说?”
父子俩的对话开始朝着奇怪的方向拐了。
“伦子那时候怀你的时候居然告诉我要吃新干线上的鳗鱼饭便当。简直不可理喻嘛!”
……
如今的越前龙马已经成为了一个风度翩翩的男人。而此时的他,愣愣地看着手中的酸奶……怀疑人生。
……
龙崎樱乃被面前的一盒酸奶和五份鳗鱼便当吓到了。
“龙马君......想吃鳗鱼饭吗?我去给你做吧。”她试探性地问了一句。
面前的男人拿着一本网球杂志随意翻着。
“没有,就顺手买的。”
刚从秋田回到东京乾贞治在越前龙马的专属资料簿新增了一句话:越前喜欢吃新干线上的鳗鱼便当,而且一次吃五份。
“嗯,收集到了很好的资料。”
……
第一次感受到胎动的时候,龙崎樱乃非常兴奋,拽着越前龙马来摸摸自己的肚子。
越前龙马还是平常一副不以为意的样子,似乎兴趣似乎不大,这让她觉得很沮丧。
越前龙马:“……”
时间久了,越前龙马看她这幅样子也越发的不忍心,就随了她的意摸了摸。
他似乎没有办法像她解释,那家伙夜里的精神要比白天好,他每次把手放在她肚子上,手心会被那家伙踹得怪痒的,有好几次他都担心她会被那家伙踹醒,好在她不仅路痴还有些迟钝。
他始终记得,第一次感受到这个家伙的跳动时自己内心的激动不已,那种感觉简直难以表达,他兴奋地想把怀里的人叫醒一起分享自己的喜悦,但是想起她好不容易才睡着又不忍叫她。
晚上,越前龙马和以往一样拥着她睡觉,再一次感受到了她肚子里的家伙在不消停地踹她,而怀里的人睡得依旧毫无知觉。
“……真是迟钝。”
肚子里的家伙和似乎比以往要兴奋,一直踹个不停,越前龙马每每要去梦会周公的时候手心里都会猝不及防的一痒。
他心生出一股烦躁,嘀咕着:“你这家伙还没出生就这么不懂得体谅她,真是差得远呢。”
……
预产期接近,龙崎樱乃的身子也渐渐笨重,甚至有些浮肿,幸运的是越前龙***赛也都不在这段时间内,他带着她回了老爸老妈家,越前伦子会给她做一些滋补的食物,教越前龙马怎么按摩消退浮肿,一家人在这段时间里严防死守。
羊水是在某一天的下午,龙崎樱乃打算去倒杯水喝的时候破的。
越前龙马怀里抱着龙崎樱乃,有些颤抖地问着越前伦子:“老妈……怎么办?”
……
目送着龙崎樱乃进了产房,里面时不时的传来那家伙的叫声,越前龙马听得心一阵一阵的紧张,坐立不安。
龙崎教练和小坂田一前一后匆匆赶来,看见产房的大门紧闭,脚步虚浮,问越前龙马:“现在情况怎么样?”
他摇头。
孙女在里面撕心裂肺地叫着,他怕龙崎教练熬不住,劝她先去休息。龙崎教练只是摇头,说要在这里等着。
沉寂的环境里,所有人都静静等待,时间像是高温照射下的水天一线粘稠不堪,流动的缓慢,似是静止了。
小坂田的声音忽然响起来:“没问题的,樱乃一定没问题的。”
——话音刚落,就从产房里传出一声啼哭,越前龙马浑身不禁一颤,然后一个健步飞快走到产房门口。
护士把门打开了一条缝,笑得很是好看,摘了口罩说:“孩子生了,是个男孩子,7斤4两。”
越前龙马没来得及把话听完:“大人怎么样?”
大概是在医院里见过了太多的世态炎凉,很少能看见丈夫首先关心妻子的,护士看特意抬眼看了看面前这个男人,他眉宇间深情凝重。
“大人很好,就是有些累,已经睡着了。”
越前龙马终于长舒了一口气,整个身子都轻松了。
小坂田在一旁高兴得手舞足蹈,“我就说樱乃一定没问题的嘛!”
……
五年后——
朴素的日式房屋前,微风把院子里红枫吹得四处摇曳,叶子窸窣作响,和越前龙马同样有着墨绿色头发的小不点正追着一颗网球跑到了偏庭的储物间,小家伙琥珀色的眸子四处寻觅着不知道被爸爸扔到哪里去的网球。
越前龙马站在院子里等了好久,也没见小家伙回来。
“这家伙搞什么?”
又等了一会儿,终于看见小家伙手里拿着一颗球回来了,小脚丫一颠一颠的,步子还有些不稳,手里握着球举起来摇晃着,像是在找他邀功似的,滑稽可爱。
“爸爸,这个球这上面有字诶,我看不懂。”
越前龙马走上前去把小家伙抱起来扛在肩膀上,顺手拿过他手里的球。
“你这家伙从哪里拿的这个球啊?”他皱着眉头,百思不得其解,他明明摆在这家伙够不到的地方。
“妈妈给我拿的呀,你打进去的那颗球我找不到了。”
“……”
越前龙马扛着小家伙到了储物间,龙崎樱乃头上帮了块方巾,打扫着储物间,忙得不亦乐乎。
“你怎么把这颗球给他了?”
“诶?”龙崎樱乃拿着鸡毛掸子一愣,看了眼龙马君手上的球,笑嘻嘻道:“放着也是放着,就给他玩吧。”
“那怎么可以。”他抬眼对坐在你自己肩头的小家伙说,“我把球给妈妈了,以后不可以动这颗球。”
越前龙马把这颗球放回了原处——他大满贯奖杯旁边的底座里。又满脸不高兴的夺过了龙崎樱乃手上的鸡毛掸子,“你不要打扫了,过会儿我来扫。”
最后,一边扛着儿子,一边领着老婆,出了储藏室。
……
龙崎樱乃几年如一日的打扫着储物间,过了很多年,奖杯依旧是崭新的。
两旁的底座里,稳稳地搁置着两个有些旧的网球。
——全国No.1
——Marry Me?
------The En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