亚比伽乐岛以一亿贝利售予草帽海贼团。
主持人自风起后便抱头躲在幕布里不出来。风的威力可使刀枪不入,必要时它甚至媲美大快刀二十一,拍卖桌被砍去的四角即见证,整齐似大理石的切面,木屑与毛边俱像砂纸打磨后,沙尘为它涂了一层蜡。而桌上那柄记录指针险些被飓风碾成粉碎,在于他的一念之差,幸得如今还能哆哆嗦嗦地眷恋自己的怀抱。
这厢吓得腿软,等拍卖继续进行时,他几乎不顾观众震怒,立即找来拍卖槌朝降降扶正的桌面叮、叮、叮敲了三下,便宣布龙之岛花落谁家。
阿芙罗狄蒂远远递给他赞许的眼神,修长的眼线像狐狸一样妩媚地上挑。
吉姆雳实在伤得不重。他一个皮糙肉厚的大块头还怕风的挑衅?无非是砸在看台时四肢尽镶嵌进去,动弹不得,便肿着脸与地面呜呜亲昵。主持人找公职人员将他拽出来和船员安置一处,那些喽啰是从墙上抠下的,有部分折了骨头,但哪个都挂了彩,嘴里哼哼唧唧不像样。
惊魂未定的海贼们在混乱中积存愤怒,满世界找阿芙罗狄蒂的行踪,却连她的裙角也抓不住。
一同消失的还有草帽海贼团。得知消息后,他们狂躁得像一群蒙着红布的公牛。
布鲁姆.莱波尔自始至终坐在椅上,沉默如一尊石雕,石刻的眼睛向看台的幕布投去两道射线,仿佛隔着柔腻的纱绒窥见后面的景致。
他看见了,女招待在混乱中径直带草帽团去后台。
路飞等不到从海贼们的视线里完全退场,前脚踏过幕布,人已激动地蹦很高。
“那个谁、刚才你是怎么做到的!”他像猴子般跳到女招待身边,又打转又手舞足蹈,“ 手臂先‘唰’地抬高,然后风‘呼呼’就灌进来,太帅了!什么时候能再体验一次——”
“体验你个鬼!本大爷还惜命呢。”乌索普心悸地揩了一把汗,面露菜色,“刚才真可怕,我以为屋顶都要吹塌了。”
“哟嚯嚯,还好有惊无险!”布鲁克掸去爆炸头上的灰,脚底像踩着棉花,“要不是弗兰奇先生接住我,可不知这把老骨头会撞去哪儿碎成沫了!”
索隆端着刀,严肃地打量阿芙罗狄蒂的背影。
“你可以掌控风。”他用陈述的语气说。
对方轻轻点头,脚步不停歇:“我吃了自然系‘风风果实’,风即为我所召唤,自身亦可化身风。”边说,一小股风卷边擦着她的发际在空中弥漫,有丝丝的清凉钻入鼻中,仿佛提神的薄荷叶。
“等等、你可以变成‘风’?”乌索普咀嚼话里的意味,立即回过劲,“喂喂,那你岂不是无形的?看不见也抓不着。”
阿芙罗狄蒂无言,便是默认。狙击手惊得要把心脏吐出来。
草帽小子摇头晃脑,龇出锃亮的两排牙齿:“风!风!”
“诸位无需紧张。”她终于说,声音透露十足的愉悦,曼妙的身姿如飞鸟缱绻天穹。她微微偏头,眼眶乘光,“与草帽海贼团的实力相比,这种小把戏不登大雅之堂。”
他们听不出前者在谦虚还是嘲讽。
阿芙罗狄蒂走在一条半弧的长廊中。它与后台相连,形状以会场为基准,从外面看去更像剑的基座;宽窄适宜,四五人并排不成问题;也不怎长,较前面的舞台多百十米,但行经途中仍忘不见终点。这使草帽一伙的探索徒增许多乐趣,比如每踩一步都抱有隐秘的期待,会否下一刻便贯穿廊底。
事实上,长廊与会场只相隔幕布遮掩下的一堵墙,却仿佛被墙划成两个世界,对面或动荡或热火朝天地拍卖,他们在后方全似聋子,耳边萦绕的尽是彼此的脚步与呼吸声。廊的右手处有秩地垂挂灯,另一侧是褐色的壁,无窗无孔,柔和的光线映照表面水波似的纹路,一时间看不出材质。
路飞像个好奇宝宝凑来,眼中金光闪闪,他忍不住伸手指戳去。
指尖感知神经调动的刹那,他的心剧烈一跳。
草帽小子眉目的神采像被胶水滞住。
这是……
娜美不小心撞上他的肩,见这小子又不动窝了,还没待对方抗议,便提着衣领无奈地拽他入队。
“等……”话被脚步吞没。
他听见了熟悉的声响,即使就一瞬:自岛上开始的、来自那些树——
而航海士一点不在乎这小子有何心得。她看起来垂头丧气的,拉扯的动作蔫蔫不似平时般雷厉风行——或许在场唯有她仍无法接受拍卖场的闹剧:把自家白.痴卖了都比一亿贝利的破烂岛值。
罗宾察言观色,心下了然。她忽然问阿芙罗狄蒂:“我们不应该先去兑换拍品吗。”
“噢、罗宾!”娜美沮丧地叫起来。她知道这是历史学家的调侃,后者正笑得不怀好意,“现在别想让我掏钱!都还在船上呢。”
“这不着急。”阿芙罗狄蒂说,“在您离岛前,拍品由我们妥善保管,您随时可以付款。”
单纯的草帽小子听说他的战利品已近在咫尺了,转眼便把方才的异样抛开,开心地喊:“龙之岛!龙之岛!”
“那我们现在去哪儿?”小船医摇摇晃晃地走。
女招待撩动耳鬓的碎发,像柳树折下腰肢:“您既已将亚比伽乐岛拍下,按邀请函的指示,卡德摩斯大人已备好宴席,我将带领诸位赴宴。”
“不是去他的家吗?”乌索普来回张望,眉毛像小山耸立,“那个医生别是就住这儿吧。”
阿芙罗狄蒂予他肯定的笑容:“这幢建筑本就是卡德摩斯大人的住所,共有三层。底层原是会客室,为了迎接新世界的海贼扩建成拍卖场。二层是客房,卡德摩斯大人的卧室在顶层。”
“果然不止一层,医生小哥的品味真su——per不可思议,”弗兰奇显然对杂七杂八的构造感兴趣,他看起来不甚明了,“不过这里好像没有楼梯?”
阿芙罗狄蒂不语。
而草帽小子开始跃跃欲试:“宴会!宴会!”
TB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