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说,我们交往吧。”
沈蔷,听清了那句话,很轻,却震动了她的五脏六腑,很痛很痛,像是被什么狠狠地搏击,被什么,深深地刺进她的心脏了。鲜血,毫不留情地蜂拥而出,沈蔷的喉咙腥甜,紧紧地闭上了眼睛。
“我,不要怜悯。”沈蔷决断地说。
“很久以前,你给我的就是怜悯。”她睁开眼睛。
洛熙怔住,轻笑。他轻轻地坐起身来,在草地上与沈蔷相视而坐。
“我有资格怜悯你吗……沈蔷。”洛熙挑起眉毛,用手指轻轻地撩着地上的草,他垂下眼,只有嘴角有淡淡的微笑。
“我也是被人怜悯的。怜悯这个词,应该给我不是吗?沈蔷,我向来都太懦弱了,只能傻傻的接受人家怜悯的爱。这算什么?哈哈。”他的声音有些许沙哑,让沈蔷的心一阵阵地抽痛。
“我不想再装了。很累。”洛熙抬起头,眼里有一些晶莹的东西在打转。
“对不起……我不知道……”沈蔷后悔地低下头。单薄的身躯蜷缩成一团。她很害怕,恨自己。狠狠地咬住下嘴唇,鲜红的血沁出来,伴着她战栗的哽咽,流出来,流注,在她的衣服上留下一个红印。哭泣的声音传出来,她死死地用手捂住唇,不让声音传出。
没有用。
“对不起……呜呜……”她无助地哭着,抛掉了一切她高傲的伪装。
洛熙把她紧紧搂住。
“不要哭了。”洛熙抱住她,感受她身子的颤抖。“我……我向你告白是因为,我不是非夏沫不可。洛熙,没有那么懦弱。我不需要任何人的怜悯,不需要。沈蔷,我们从今天起,都要为对方好,好吗?”他放开她,轻轻抹去她的眼角温热的泪。沈蔷抬睫看他,眼中带着深邃如大海的情绪,里面缭绕着不知名的雾气,似是悲伤,似是绝望,又似是……欣慰。洛熙凝视着那双眼睛,有因为照顾他而变得不再清亮的血丝,握起她的手,手上因为每天要帮他喂药,削苹果造成的一个个小小的伤口。她的唇片干裂,手指冰冷,却时时带着恬静淡雅,略略傲气的笑容,在他面前若无其事。
洛熙用手撑着站起来。他怕如果继续凝视那双眼睛,泪水会掉下来。“不是说叫我走路吗?”他不自然地咳了两声,又一步步慢慢地向前走去。背影,越来越远,沈蔷的泪水掉落红肿的眼眶,掉落,掉落,止不住般,如泉涌,掉落。
“洛熙……”沈蔷哭着喊,冲上去,从后面把他抱住,“呜呜呜……”
“我喜欢你……我喜欢你很久了。”
你知不知道……我喜欢你,比夏沫喜欢一百倍……我恨你……从来都看不到我的存在……
“洛熙……谢谢……”
沈蔷从背后抱着洛熙,如抱着一个放手就会不见的珍宝,如此遥远,却如此触手可及。
空气,静默在草香中,静静地荡漾,远方的晨光,照耀洛熙眼底的闪亮,他指尖轻轻颤抖,眼中有,抹不去的怀念与悲伤。
夏沫,再见了。也许我们真的,做朋友比较合适。
而与此同时,身处欧宅的夏沫身子一震,手中的红酒杯不可控制地一晃,红酒泼在雪白的裙子上,鲜红,就像此刻夏沫的心,她感到不安,非常的不安,就像是,失去了什么东西,被夺走了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