共逍遥（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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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打三月中旬太阳回照北半球，缅南就热成了一锅沸水。
卖烟走铁的也好，贩人运玉也罢，在烈日骄阳下兢兢业业了一整天，入夜后若是倒头就睡，岂对得住手上的哗哗绿票？
而若论及寻欢作乐的刺激场子，那非冰厂莫属。
“卫庄兄，”韩非打量着那杯精馏威士忌，“你这信息素的味道，真不是喝出来的？”
白发男人没搭理他，一晃酒杯，喝了小半。
韩非嘴角一抽，那酒他也尝过，沾到的一瞬间嘴唇就干了，跟硫酸似的，吞口下去，食道都像融没了。
跟卫庄的信息素一个味道。
也多亏了这极具标识性的气味，即使冰厂里人头攒动，卫庄和他在的这一块，也没谁敢过来挤。
冰厂原是做货的，上下两层间满是运输的铁链，连通各个方向，改造后作为特色也保留了下来，中间加立了个台，外面四四方方地扣着玻璃墙，像个透明的笼。
那里面，萌黄猩绯、橡黑茄紫缠作一团，近百条蛇正游弋晃荡，最细的也有韩非大腿粗。
“都是血本啊，”韩非眯着眼笑，“为了讨好你，他们还真是不遗余力……”
调侃的尾音还飘着，厂顶上的灯倏地全亮了，十几道照下来，有几束打在纠缠的人体上，顿时叫骂四起。
但他们很快就没音了。
一股醇厚的酒香飘了开。
韩非抽了口冷气。
那气味很呛，甚至比得上他身边这位，但在燎喉的同时，却又缠着股甜。
……欧米茄？
卫庄眯了眼，突然坐直了身体。
口哨声响成了一团，一半的人立刻离了座，拼了命地往台边挤。
聚光灯不急不缓地打到台中。
那空中居然立了个人，一身雪白的紧身衣，黑发在脑后扎成一束。
等灯全打过去，韩非便看清了，这人不是悬空，他踩着根链。
链很低，离蛇群不过两米高。
那人在一片污言浪语中岿然不动，跟柄雪亮的剑似的，直直戳在那。
底下的蛇纷纷抬了头。
浓烈的酒香中，鼓点响了起来。
第三响时，一条赤色蹿向那雪影。
表演者像是早有预料似的，脚步一错便避了开，但还没等他站稳，左右背后三方，又是蛇群暴起。
他没躲，踏出的脚踩空了，人直朝台面坠下去。
周围一片嘘声。
不过还没嘘一半，大家就发现那人的脚背是勾在链上的，现稳稳当当地倒挂着，脑袋一甩，本要垂进蛇群的束发蝎尾般扫上前，被他一口咬住。
有一瞬间，韩非觉得，他好像在望着这边。
还没等他确定，那人手一伸，握了条蛇七寸，腰身翻折，抓着那抹墨，轻盈地站回了链上。
那两米来长的毒蛇，却被表演者当成了鞭子用，反手一抽，尾噼啪一声打上背后偷袭的蛇头，鳞都擦飞好几片。
他从铁链后侧滑向前，口中噙着黑发免得碍事，从头到尾没用脚走，一手空了抓蛇，全凭剩下的单手和腰腿力量绕在链上前行，柔韧的身体以链为轴，几在空中晃出花来，节奏感十足，倒似某种奇异的体操舞蹈。
鼓点高亢时，蛇群必袭，他便荡回链上，一条蛇鞭甩的噼啪作响，十来米长的铁链走到尽时，周边的呼哨已全成了尖叫。
接下来，便是冰厂的特色环节了。
不管表演内容是什么，最后，那人都会从无盖的玻璃笼上方跳出，谁接到了，就是谁的。
韩非瞥见有人已脱了裤，大口吸着空气中信息素，对着空中人，手就上下耸了起来。
那些围在笼边，你推我挡，争相恐后占据最佳位置的，就无需提了。
虽是常态，到底不堪入目。
“本事不小，”韩非转了眼，不去看那百般景象，“怎么就落到这了。”
卫庄冷笑了一声。
那声竟像是压着怒意的。
韩非惊讶地抬眼看他，发现那人手中捏着的高脚杯已布了裂痕。
空中突然喀啦作响，像是金属震颤。
灰眸一动。
韩非扭回头，就见那人踩在玻璃壁沿上，把蛇甩上铁链，一手抓头，一手抓尾，脚一蹬，便顺着运输链，滑了出来。
直朝着他们这张桌子。
韩非猛地一蹬，连人带椅退开了两三米，那雪色几乎是下一瞬，就从他让出的空隙里，踩上了桌面。
酒香一近，韩非便辨出来了，那是烧刀酒。
他捂着口鼻起身退开，在那人过来时，威士忌的味道便爆了开，现在周边的人纵然蠢蠢欲动，却也不敢上前。
白发人端着酒杯，晃都没晃，像是突然圈了领地的不是他一样。
表演者把那要断成两截的死蛇随手一丢，在桌上蹲下身，吐出口中叼着的发尾，抬眼和卫庄平视。
过了几息，白衣人抬了手，五指搭上酒杯，头一低，就着卫庄的手，喝了一口那精馏酒。
刚好是卫庄喝过的地方。
“我喜欢你的威士忌。”他抬起头，舔了舔唇边残存的酒液。
“哦？”卫庄可有可无地应了一声。
男人像是稍稍笑了下，“你喜欢烧刀酒吗？”
TB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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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打三月中旬太阳回照北半球，缅南就热成了一锅沸水。
卖烟走铁的也好，贩人运玉也罢，在烈日骄阳下兢兢业业了一整天，入夜后若是倒头就睡，岂对得住手上的哗哗绿票？
而若论及寻欢作乐的刺激场子，那非冰厂莫属。
“卫庄兄，”韩非打量着那杯精馏威士忌，“你这信息素的味道，真不是喝出来的？”
白发男人没搭理他，一晃酒杯，喝了小半。
韩非嘴角一抽，那酒他也尝过，沾到的一瞬间嘴唇就干了，跟硫酸似的，吞口下去，食道都像融没了。
跟卫庄的信息素一个味道。
也多亏了这极具标识性的气味，即使冰厂里人头攒动，卫庄和他在的这一块，也没谁敢过来挤。
冰厂原是做货的，上下两层间满是运输的铁链，连通各个方向，改造后作为特色也保留了下来，中间加立了个台，外面四四方方地扣着玻璃墙，像个透明的笼。
那里面，萌黄猩绯、橡黑茄紫缠作一团，近百条蛇正游弋晃荡，最细的也有韩非大腿粗。
“都是血本啊，”韩非眯着眼笑，“为了讨好你，他们还真是不遗余力……”
调侃的尾音还飘着，厂顶上的灯倏地全亮了，十几道照下来，有几束打在纠缠的人体上，顿时叫骂四起。
但他们很快就没音了。
一股醇厚的酒香飘了开。
韩非抽了口冷气。
那气味很呛，甚至比得上他身边这位，但在燎喉的同时，却又缠着股甜。
……欧米茄？
卫庄眯了眼，突然坐直了身体。
口哨声响成了一团，一半的人立刻离了座，拼了命地往台边挤。
聚光灯不急不缓地打到台中。
那空中居然立了个人，一身雪白的紧身衣，黑发在脑后扎成一束。
等灯全打过去，韩非便看清了，这人不是悬空，他踩着根链。
链很低，离蛇群不过两米高。
那人在一片污言浪语中岿然不动，跟柄雪亮的剑似的，直直戳在那。
底下的蛇纷纷抬了头。
浓烈的酒香中，鼓点响了起来。
第三响时，一条赤色蹿向那雪影。
表演者像是早有预料似的，脚步一错便避了开，但还没等他站稳，左右背后三方，又是蛇群暴起。
他没躲，踏出的脚踩空了，人直朝台面坠下去。
周围一片嘘声。
不过还没嘘一半，大家就发现那人的脚背是勾在链上的，现稳稳当当地倒挂着，脑袋一甩，本要垂进蛇群的束发蝎尾般扫上前，被他一口咬住。
有一瞬间，韩非觉得，他好像在望着这边。
还没等他确定，那人手一伸，握了条蛇七寸，腰身翻折，抓着那抹墨，轻盈地站回了链上。
那两米来长的毒蛇，却被表演者当成了鞭子用，反手一抽，尾噼啪一声打上背后偷袭的蛇头，鳞都擦飞好几片。
他从铁链后侧滑向前，口中噙着黑发免得碍事，从头到尾没用脚走，一手空了抓蛇，全凭剩下的单手和腰腿力量绕在链上前行，柔韧的身体以链为轴，几在空中晃出花来，节奏感十足，倒似某种奇异的体操舞蹈。
鼓点高亢时，蛇群必袭，他便荡回链上，一条蛇鞭甩的噼啪作响，十来米长的铁链走到尽时，周边的呼哨已全成了尖叫。
接下来，便是冰厂的特色环节了。
不管表演内容是什么，最后，那人都会从无盖的玻璃笼上方跳出，谁接到了，就是谁的。
韩非瞥见有人已脱了裤，大口吸着空气中信息素，对着空中人，手就上下耸了起来。
那些围在笼边，你推我挡，争相恐后占据最佳位置的，就无需提了。
虽是常态，到底不堪入目。
“本事不小，”韩非转了眼，不去看那百般景象，“怎么就落到这了。”
卫庄冷笑了一声。
那声竟像是压着怒意的。
韩非惊讶地抬眼看他，发现那人手中捏着的高脚杯已布了裂痕。
空中突然喀啦作响，像是金属震颤。
灰眸一动。
韩非扭回头，就见那人踩在玻璃壁沿上，把蛇甩上铁链，一手抓头，一手抓尾，脚一蹬，便顺着运输链，滑了出来。
直朝着他们这张桌子。
韩非猛地一蹬，连人带椅退开了两三米，那雪色几乎是下一瞬，就从他让出的空隙里，踩上了桌面。
酒香一近，韩非便辨出来了，那是烧刀酒。
他捂着口鼻起身退开，在那人过来时，威士忌的味道便爆了开，现在周边的人纵然蠢蠢欲动，却也不敢上前。
白发人端着酒杯，晃都没晃，像是突然圈了领地的不是他一样。
表演者把那要断成两截的死蛇随手一丢，在桌上蹲下身，吐出口中叼着的发尾，抬眼和卫庄平视。
过了几息，白衣人抬了手，五指搭上酒杯，头一低，就着卫庄的手，喝了一口那精馏酒。
刚好是卫庄喝过的地方。
“我喜欢你的威士忌。”他抬起头，舔了舔唇边残存的酒液。
“哦？”卫庄可有可无地应了一声。
男人像是稍稍笑了下，“你喜欢烧刀酒吗？”
TB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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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楼2018-04-24 23:3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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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相赫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