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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安&发文」长篇:四季(根据原剧结局延伸向)-此文禁转禁二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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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篇,由于是按照原剧结局写的,毕竟原剧结局已经那样了,所以前面可能会虐一点,要让时安在一起需要迂回一下,并非为了虐而虐,请大家见谅。
时安的心理部分太难写,作者菌会尽力把握时安的心态变化,让此文的情节走向和心态变化能尽量合理。
时安的撒狗粮日常是作者菌写文的初衷~日常总会有的。
文笔不好,凑合看吧。
贴吧作为此文整理贴,微博也会同时更新,大概就是这样,此文禁转~
欢迎大家留言,请给作者菌一点动力~一个人写文太无聊了


IP属地:四川1楼2018-04-21 21:01回复
    1
    安宁自首那日,湛蓝的天空底下,飞过了成群的候鸟。
    微风和煦,正是万物复苏的春季。
    临行的时候,安宁大抵轻轻唤过时樾的名字,时樾已记不得了,他没有回头,他想安宁,大抵并不会真的唤他,他或许也曾闪过回头的念头,却被身侧那温柔缠上他手背的双手,打乱圌了方寸。
    那是南乔,那人清澈单纯的眼眸里,总是带着让人心旷神怡的笑意,彼时便就是这样一张面孔,扰乱圌了他的心,让他控圌制不住地沉沦。
    然后不由自主,随着身边女孩子的步伐,离开了。
    他和安宁,终究是走上了后会无期的路。
    阿宁,再见。
    他轻轻地说。他瞧见南乔面孔一闪而逝的漠然,没有责备,反而冲他微笑,那好看的眼睛在阳光底下闪着光。
    他一怔,慢慢握紧了南乔的手,十指相扣,落入任何人的眼里,都像画一样的美好。
    他想那一定是最后一次,放肆地想念安宁了想念那曾让他疯狂爱过的女人。
    但从今以后,他的世界里,只会有南乔。
    所以阿宁,这是我最后一次唤你的名字。
    他想。他或许不该回头,却偏偏控圌制不住地回过头去,他并没有看得多么真切,透过往来的人群,只能依稀瞧见已拉得很远的尽头,低垂着头的,安宁的轮廓。
    他忽然有些后悔,因为那被手铐铐住的已完全丧失抵圌抗能力的女人任人摆圌弄的样子,看在眼里,竟让他生出莫名的怒气。
    她本不该是这样软弱的人。
    那滋生的悔意,从那时已烙在了心上,不是后悔自己的选择,而是后悔没能上前一步,同她道一声再见。
    就这样消失在了人海里。
    他想,安宁该是坚强的,定会耐住牢圌狱的辛苦,定能抗住所有的磨难。
    也一定,可以在获得真正的自圌由后,得到幸福。
    阿宁,自圌由是个好东西,你知道吗?
    然后不经意地回头,只留下背影。
    而安宁,抬头的时候,恰好看到了时樾逐渐远去的背影,那牢牢相扣的手,落在眼里,仍有几分不能习惯。
    可有些事,始终是要去习惯的。
    以后一个***日夜夜,也终究要习惯才好。
    她暗暗嘱咐自己,却仍然在不经意的瞬间,控圌制不住在人群里寻找着时樾的影子。
    可人群里,已不再瞧得见他。
    后会无期,是他最后留给她的一句话,想到这句话,仍然让她有些鼻尖发酸。
    她并没有在那里停留太久,警方的催促言犹在耳,踏上那辆警车的时候,才觉得,一切,真的已经结束了。
    从此以后,不再相见,从此以后,不再惦念。
    再见了,时樾。
    她轻轻地说,但那个男孩子,再也不会听到了。
    这个午后,原本该是每一个平常的午后中的一个,平静而祥和的春日里,忽然闪过的枪声,惊扰了成群结队的鸟儿,也惊扰了过路的行人。
    只见那道路两侧驰骋的汽车,被摇下的车窗里侧,分明坐着什么人,而枪声的源头,便就是那人手中所持的自圌制手圌枪。
    不止一人,也不止一辆汽车,此后,接连几声枪响划破了此处的宁静,惊恐逃窜的人群四散,堵住了街口,驰骋的车辆才不得已地减缓了速度,被他们当做目标的,是一辆压载了犯人的警车,看似一场劫囚的戏码,却在那波人打开车门,将枪口对准嫌犯的一瞬彻底反转。
    事圌件发展太快,快到警方甚至还来不及阻止,就已由着那群人朝车里的嫌犯开了枪,枪声吵耳,没有击中要害,偏了数寸,子弹恰好落入右边肺叶,虽不会立刻毙命,却仍是重伤,必须立即抢救。
    耽误不得。
    警方那边下达了救人的命令,嫌犯的车辆却始终干扰着警车前行的方位,左右两侧夹击,终于在驶过第三个路口的时候,与迎面驶来的公交车撞个正着。
    撞击导致的车辆燃油泄圌漏,随时都有爆圌炸起火的可能。而肇事逃逸的一方,已由随即赶来的警方人员继续追击。
    此事甚至登上了那日的晚间新闻,却只被当做简单的肇事逃逸报道了出来,并没有得到多少人的关注。
    这件事,并非普通的肇事逃逸那样简单,而是蓄谋杀圌人,在此事圌件中,警方负责看圌护的人员不同程度地受了伤,伤口来自最后一次撞击,伤在头部,脑震荡,所幸并不严重。
    没有留下不可逆转的后遗症。
    唯独那名嫌犯,离事圌件发生已过去七八日,那人仍未恢复意识,破损的右边肺叶已修补妥当,手术非常成功,只是头部的撞击多少有些微妙,在清除了脑部残留的血块后,嫌犯并未出现身圌体不适所表现的高热反应,平稳度过了危险期,可就是怎么也无法恢复意识。
    安宁的管家出现在医院那日,恰逢事圌件发生的第十日,管家带着所有可能用到的材料,以及一份早已整理妥当的与安宁那身在美国的前夫关系甚密的证明文件,来到了病房。
    病房外,警方的人员还没有撤走,患者一日不醒,就有一日的危险,警方推测,昏迷不醒的嫌犯身上,定然藏着某些人不愿被人揭开的证据。
    而那些证据,如今就在管家手中那用牛皮纸包好的口袋里。
    【安姐掌握的证据都在这里,赵宇清想要的东西,也在这里,另外,介于安姐的情况,我们希望能申请保释。】
    警方拿走了那厚厚的一叠文件,管家的步伐却没有因此而变得轻圌松,反而在踏入病房的一瞬,越发显得沉重起来。
    那被厚厚几层医用纱布包裹圌住头部昏迷不醒的女人,仿佛和记忆里初次见到的安宁的样子,不经意的重叠在了一起。初遇安宁的时候,那女人也受着伤,没有如今严重,伤了右脸,话不多,多数时候,只是盯着头顶的天花板发呆,仿佛天花板上有什么新奇好玩的有趣东西。
    【呐,你愿意做我的手下吗?】
    声音不大,那美丽的瞳孔里,凝着化不开的愁绪。
    大抵便是从那时起,他就认定了唤作安宁的这个女人,作为一生的追随。
    他记得在安宁决定自首前曾对他说过的话,安宁说,你为什么不离开?你该离开才对,离开我以后,找一个比我更好的大哥,替他做事。
    我终究,是软弱了。
    他拒绝了安宁的好意,他说,有些人,是值得用一生,去追随的。
    然后他在安宁的脸上,看到了一瞬即逝的,温暖的笑意。
    在他的记忆里,许多时候的安宁,并不会这样笑的。
    那笑脸,仿佛就在昨天。
    如今,安宁却只能依靠着呼吸机,勉强的维持着生命。
    是否会醒,何时会醒,就连专科医生也给不了明确的答复,管家沉默地凝视着稳步工作的呼吸机,安宁的生命,变成了呼吸机上简单的数值。
    唏嘘不已,除了唏嘘,还有几分感慨和难过。
    他想自己身上的担子,果真是越发的重了。
    【安姐,你放心,公圌司的情况都很好,无论如何,我一定替您保护好那些公圌司。】
    说得信誓旦旦,说完就走了,没有过多的停留,他大抵不愿多看,不愿去面对曾经如此潇洒霸道,闪闪发光的女人,如今好似活死人般一动不动。
    他只是尽力做好自己所能做的一切。
    没想到保释申请很快通圌过了审批,警方的意思,介于安宁主动投案自首且毫无保留地提圌供了许多重要的情报和线索,又考虑到嫌犯如今的健康状况,所以警方毫不吝啬地在保释申请上签了字。
    而签字的,是某一年曾受过安宁恩圌惠的,一个男人。
    许多年来,他心存感激,如今,总算是得意偿还当年的恩情。
    春天过去,迎来了初夏,初夏慢慢地经过,难捱的盛夏,也接踵而至了。
    那是一个台风还未过境的日子,那日电闪雷鸣,狂风不止,台风吹断了医院照明的线路,就在陷入一片漆黑的分分秒秒里,安宁在黑圌暗中睁开了眼睛。
    浑浑噩噩的,她已不记得自己身处何处,后来通了电,才发现自己穿着病号服,躺在重症监护室的病床圌上,头上裹圌着厚厚的纱布。
    她只觉得头疼,非常的疼,她试着回想发生了什么,却记得不全,那些零碎的记忆,只能拼凑出断断续续的画面,她看到画面里警车与公交车发生了猛烈的碰撞,她看到一道熟悉的影子被抬上了担架,她甚至看到了她的管家。
    曾来到这里,同她说过几句话。
    说了什么呢,她不记得。
    那位管家,先前才见过,是不久前招来的新人。
    只是比记忆中的模样,苍老了许多。
    先前见到的时候,明明没有那么老。
    脑袋昏沉沉的,很疼很疼,只要稍微动一下,身圌体的疼痛,甚至比头疼更让她难以忍受。
    原本挣扎着想要坐起来的想法,终究成了空,她只能眼睁睁看着输液管里的液圌体一点一点地变少,看查房的护圌士惊喜地唤了她的名字。
    安宁。
    她才在恍惚中如圌梦圌初圌醒。
    然后不管不顾地,死死拽住了护圌士制圌服的下摆。
    【请问,今天几号?】
    【八月九号。】
    八月……九号。
    和时樾约定去美国,便就是这一天了。
    机票是时樾买的,她咬牙勉强支撑着疼痛难耐,摇摇欲坠的身圌体,找了个遍,始终也不曾找到那张去美国的单程票。
    也许,忘在家里了。
    她想。
    然后趁着护圌士离开的空档,偷偷逃离了医院,凭借着记忆,回到了那个自己曾经的家,那里更换了名牌,早不是她的家了,听现在的住户说,他们是在一户姓安的女性手里买下的房子。
    姓安的女性,安宁听到这里,感到一阵莫名的不安和恐惧。
    卖掉房子的人,是她自己,可她却一点也回想不起。
    或许,时樾会知道发生了什么。
    那日,拖着仍未痊愈的身圌体四处奔波本就不易,苍白的脸上脂粉未施,和平日里盛气凌人的她很不一样,才走了没多久,便已觉得迈不开步子,昏昏沉沉,险些就要倒了。
    但她已来到了记忆里的地方,清圌醒梦境,那个酒吧,是她给时樾的。
    是他们曾共同拥有的东西。
    在这里,有她珍视着的宝贵的回忆,在那个酒窖里,她偷偷藏了一瓶酒,她想时樾或许不知道,就像他始终不会晓得安宁藏起那瓶酒时,用了怎样的真心。
    夜色渐浓,清圌醒梦境的客人总是络绎不绝的,那熟悉吵耳的乐声,和夹杂在人群里,一道熟悉的影子。
    是经过多少年,都不会忘记的,那个人的背影。
    时樾。
    她轻唤,那人没有发现她,亦未觉察她的声音,只一个劲与身边着T恤衫牛仔裤,看上去很清爽的女孩子有说有笑。
    那女孩儿⋯⋯是谁呢?安宁觉得陌生,却又隐隐有几分熟悉,但见二人谈笑风生,默契十足,想来已认识了许久。
    时樾。
    她又唤了一遍,声音被乐声吞没。
    她在涌动的人群的一侧,怔怔瞧着时樾的面孔,那人分明是他,可眉眼间的模样,又与记忆中的少年,有些不同。
    她瞧见时樾亲圌昵地揽过女孩子的腰身,在那人脸颊轻轻落下了一个吻。
    是……假的吧。
    安宁心想,也许是在做梦,可梦境,真会那样真圌实吗?于是低头,狠狠咬了手臂,直到咬出了鲜血,直到口腔被血圌腥味填满,直到察觉出那真圌实存在的疼痛。
    才在恍惚中如圌梦圌初圌醒。
    安宁已不记得自己是如何走到时樾面前的,只记得当她将那瓶没喝完的红酒泼向时樾身边清清爽爽的女孩子的脸时,时樾渐渐变得恼怒的表情。
    她被时樾毫不客气地推圌倒在清圌醒梦境那冰凉彻骨的大理石砖铺成的地上,接踵而来的,是酒杯碎裂的尖锐响声。
    啪。
    她感到来自膝盖的刺痛,膝盖被摔碎的酒杯碎片刮破了,鲜血顺着伤口淌到地上。
    疼,很疼很疼。
    安宁埋着头,时樾看不到她的表情,看不到她夺眶而出的泪水,这一推,仿佛断送了所有的恩情。
    那天夜里,她被喜欢的男孩子,永远的遗弃了
    那天以后,安宁再也没有提起过时樾的名字,就好像这许多年里,从不曾遇到过他。
    然后四季更迭,恼人的盛夏慢慢过去,秋天,悄无声息地慢慢近了。


    IP属地:四川2楼2018-04-21 21:0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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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
      那一年的九月,盛夏的酷暑还未退去,当头的烈日,将柏油路面晒得发烫。
      在那样一个恼人的时节里,署名安宁的快件按时送到了时樾的手里。
      空荡荡的居室,只时樾一人,他不常回家,倒是常常留宿在南乔家那不大的公寓楼里。南乔偶尔好奇问他,问他的时候,总习惯把眼睛眯成缝,弯弯的眉眼,是他喜欢的模样。
      【呐,你总是不回家,打算在我家赖到什么时候?】
      他就顺势瘪嘴,如果可以的话,真想一辈子都不走。他总是如此回答。南乔就咯咯笑着去敲他的脑袋,想得真美,南乔说。
      抱怨的语气里,分明带着浓圌稠的情谊。
      兴致来的时候,时樾偶尔也会回应南乔的深情,他觉得和南乔在一起的日日夜夜,总好过年少时在安宁身边摸爬滚打的自己,简简单单的小日子,谁不想要呢。
      他该是幸福的。
      却总会在夜深人静的时候,不自禁地一遍一遍回想起那日衣衫单薄的安宁的样子。
      总觉得,和他所熟悉的安宁,差别很大。都有些不像她了。
      应该,没事吧。他偶尔自问,却总在转瞬便否定了令自己不安的假想。安宁,一定会过得很好。
      一定会的。
      然后就在这样盲目的自信里,收到了署名安宁的特快。
      日期是早就拟好的,想来已寄出多日了。
      时樾有些犹豫,却仍在快递员连声的催促里,签上了名字。
      那是前不久时樾退还给安宁的,所有的转让书,一份不少,又统统寄了回来。
      不可理喻。
      时樾喃喃,一气之下将所有的转让文件狠狠摔在地上,光滑的大理石铺成的地上,文件散落了一地。
      安宁,你在开玩笑吗?他似是恼了,怒了,夹杂着怒气的嗓音里,甚至还有几分的埋怨和自嘲。
      我知道,你不会这样轻易地放过我。
      却不晓得那个女人不愿放过的人,并不是他,而是那个女人自己。
      他几乎是带着恼怒奔向记忆里安宁的居所,却不料前些日子才来过的宅邸,在那样快的时间里,已换了新的主人。
      微微的诧异,他却以为那不过是安宁同他开的玩笑。
      一点也不好笑,你知道吗?
      他轻叹,然后驻足,他停留的地方,身前那地标性的高圌耸建筑群里的,是安宁名下众多公圌司中的一个,离开安宁以前,他常常能在这里找到她。
      这是她最喜欢待的地方之一。
      但安宁不在这里,仿佛朝夕之间,就失去了安宁所有的消息。
      但就在建筑群的底楼,他遇到了安宁的管家,那位欲言又止的神情让他疑惑。他不是没有犹豫的,却仍然拦住了管家的去路。
      他说,你有没有安宁的消息?管家那不自然的沉默,他看在眼里,他想管家一定欺圌骗了他,他没有拆穿,而派人时时刻刻盯住管家所有的动向。
      一日,两日,没有消息,三日,四日,仍是一无所获,他想或许应该放弃,然后在最后一天的盯梢里,得到了一个书写潦草的地址。
      那是远离市区的郊区小镇,在那小镇里,设有全市最为出名的康复中心,负责盯梢的人说,管家常去那里。
      每一次去,总是单独前往,从不带着随从。
      管家去那里做什么?时樾左思右想,瞧不出其中端倪,就在飘着绵绵阴雨的一个午后,才总算下定了决心。
      已是几日以后了。
      康复中心被一大片郁郁葱葱的绿色包围着,好似修建在绿树成荫的公园里。绕过长长的爬满藤蔓的走廊,再往行一段路,就是康复中心的主体建筑,完全修筑成欧式风格的建筑群,在阴雨的笼罩下,颇有几分欧洲中世纪的沧桑感。
      时樾还未行至大厅,遥遥望去,人群中一道影子,几分的熟悉,是他多日以来跟圌踪的对象。
      然后他一阵小跑,拦住了那人的去路。
      【安宁在哪里,你知道的吧。】
      管家没有回答,没有否认,那不自然的一愣,还是泄圌露了秘密。
      【她在哪里?】
      管家仍未答话,只是轻轻地,摇了摇头。
      【时樾,有些事,你不知道,也许更好。】
      他却并不愿领那人的情,那些与安宁有关的人,他总是不愿再领他们的好意。
      【可我不那么认为,我只想知道,安宁到底在哪里。】
      管家短暂的沉默,然后露圌出了无可奈何的笑意。
      【她就在五楼的病房。】
      精神科的病房里。
      精神科……那三个字,仿佛击溃了时樾先前所有的假想。
      他张张嘴,却不知该如何作答。管家看看他,轻轻拍了拍他的右肩,既然来了,上去打个招呼吧,不晓得她见到你,是否会觉得开心。
      时樾其实并不记得那一天,他是如何走到安宁的病房门口的,有关于那日的记忆,恍恍惚惚之间,他该是遗失了一部分,他只记得隐藏在黑圌暗底下,那并不能让他看得十分真切的,安宁的面孔。
      比上一次见到她的时候,瘦了许多。
      那难掩憔悴的女人,真的是他认识的不可一世的安姐吗?
      彼时的安宁,就陷在这样一片浑浑噩噩的黑圌暗里,背靠着冰冷的墙面,着病号服的身圌体蜷缩成一团,那亮晶晶好看的眼睛里,蒙上了一层难以言喻的冰霜。
      明明是午后刚过的白昼,却硬生生被隔绝成了夜晚。
      时樾觉得,眼前的女人不该是安宁的,或许不过是生了相似面孔的陌生人。然而管家的一番话,却硬生生将他拉回了不愿面对的现实里。
      【安姐自首那一天,警方负责押圌送的车辆遭到了安姐前夫的埋伏,安姐肺部受伤,头部又遭到了猛烈的撞击,躺了几个月,才慢慢醒过来,那个时候,我们都以为安姐挺不过去,安姐醒来以后发生了什么我并不清楚,我只知道安姐在两三个月以前吧,盛夏的时候,偷偷溜出过医院一次,回来以后,就变了。】
      也许是头部受到过重创的缘故吧。医生也说,她或许是将许多年以来巨大的精神压力,释放出来了。
      也许过些日子,会慢慢好转。
      时樾安静地听,然后想到那日,盛夏的时节里,在清圌醒梦境的大厅,见到的安宁的样子,浑浑噩噩,分明连站立都困难,他忘了,在嘈杂的音乐声里,那一声声的呼唤。
      时樾,时樾。
      他没有回头,甚至没有理睬,没有在意。
      他心想,他和她,早已是永不相见的陌生人了,既然如此,就不该再有藕断丝连的牵扯。
      所以他故意不听,也不看。他记得安宁说过,要和他一起去美国,两张单程票,已经买好了。
      他便想到七年以前,那个执意要陪安宁去美国的自己。
      现在想来,或许从那时起,他所见到的安宁,已有些奇怪了。
      可究竟怪在哪里,他又说不上来,如今,才在懵懵懂懂中有了一丝丝的恍然。
      情之所至,一往情深。
      时樾忽然之间,想到了这句话。他已经忘记了,某日安宁宿醉,他也醉了,她匍匐于他胸前,修圌长的指尖轻轻划过他棱角分明的轮廓,她微笑着的,然后带着孩子气,同他说的。
      时樾,你是我的,你知道吗?
      他曾斩钉截铁,信誓旦旦地点头,我知道。
      他回答说。
      那些以为被他遗忘或者丢掉的回忆,一点一点,慢慢地浮现在眼前,浮现在在脑海里。
      挥之不去。
      那无法抑制的愤怒,将整颗心填满。
      曾几何时,安宁之于他,是一个遥不可及的美丽的梦,曾几何时,他的世界里,全都是安宁,所以当他察觉出曾是他一个美丽的梦一般的女人慢慢被这个世界所改变,变得面目全非的时候,他才会那样难过,那样的难以接受。
      或许便是因此,才会走到今天的局面。
      而对与错,究竟孰是孰非。
      已经不再重要,他只知道,当他亲眼瞧见那蜷缩着的身影,并与之对视的一瞬,那女人眸中的惊恐和怨怼,仍然让他无法接受。
      无法面对。
      安宁。
      他轻唤,却不知那一句安宁,终是击溃了那人长期筑起的心墙。
      那熟悉的影子,开始无法抑制地发起抖来,身圌体不断地往后移动着,直到与身后的墙壁完全贴合,直到退无可退,可她仍在往后退,不停地乱动着,她看上去太激动,激动得简单束在脑后的长发完全披散,在不断地挣扎中变得乱七八糟。
      时樾想是被安宁的模样吓坏了,站在原地不知所措,无法向前,亦无法后退。他苍白的脸色好似诉说着他心中的不安和恐惧,他看到精神科的医护人员成群结队地跑来,用粗圌鲁的方式束缚了安宁的手脚,他曾无比熟悉的女人,就这样被众人抬起,一双手脚,被牢牢绑在了床榻的四角。
      动弹不得。
      但她没有停止挣扎,不断不停止,甚至越发地反圌抗起来,明知是徒劳,她仍然那样做了。
      他当然不知道,她已无法承受他的这一句‘安宁’了。
      所以她变得狂躁,变得无法控圌制自己,即便掏空了灵魂,在听到时樾的一句‘安宁’时,那些令她无法承受的痛苦和折磨,不到一瞬,便轻易地将她吞噬了。
      时樾之于她,是灯塔,是救命的缰绳,是支撑她面对一切辛苦的力量,她曾以为,不管自己走到哪里,走了多远,回过头来,时樾总会在的,会用最温柔的笑容,包容她一切的任性妄为。
      可是有一天,在她都不能准确知道的时机里,时樾,终是被她弄丢圌了。
      失去了时樾的安宁,仿佛失去了一整个世界,甚至更多。
      多到,迷失了自己。
      所以她哭喊,她挣扎,她甚至不知道自己为什么哭喊,为什么挣扎,她觉得心里某处破了一个大洞,那个洞那么疼,那么难受,她在恍惚中瞧见一个面善的男孩子的面孔,她觉得熟悉,可怎么也回响不起那人的名字。
      直到那一声‘安宁’,四目相对的瞬间,她仿佛看到了时樾的脸。
      可她日思夜想的爱人,终是永远也不会回来了。
      她只能用挣扎和尖圌叫,来发圌泄长期以来累积的精神压力。
      那么多年,她究竟过着怎样压抑而暗无天日的生活。
      一切,都是恍惚的,一切,都不再真圌实,她在挣扎中被束缚手腕的绳索划破了手脚的皮肤,那染了血渍的绳子,是那样的刺目,让人无法忍受。
      时樾心里的那个美梦,终是被如此作践自己的安宁的样子,彻底击碎了。
      【你这样的女人,应该优雅地离开。】
      那是他曾经说过的话,他心里的安宁,该在任何时候,都是完美的,优雅的,让人膜拜的。
      所以他无法忍受作践自己的安宁,在短暂的不知所措之后,是无法抑制的愤怒和怨怼,然后慢慢地,恨上了如今的她。
      他在医护人员退出病房之后,慢慢走到了她的面前,她仍在挣扎,不知疲累,他怔怔地看,看得面无表情,一双手就这样,伸到了她脖颈的位置。
      他记忆中的安宁的样子,是不该被亵圌渎和破圌坏的,就算破圌坏这一切的人,是安宁自己,也不行。
      那抵住安宁脖颈的手指缓缓地收紧,那仿佛喷圌出火来的眸光,烫贴了她的心。
      她在短暂的一瞬里,变得清圌醒。
      她停止了挣扎,手指轻轻圌抚圌摸圌着时樾的手。
      时樾,你到哪里去了?
      她的声音那么轻,那么不真圌实,好似一碰就会碎掉。
      低头的时候,滚圌烫的眼泪,落入了时樾的掌心。
      ---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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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此文更新慢,作者菌平时真的是特别特别特别的忙,有空才会写,请见谅。
      CG特效专业,课太多作业也多


      IP属地:四川3楼2018-04-21 21:0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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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IP属地:广东来自iPhone客户端4楼2018-04-21 21:2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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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准备睡觉然后来吧里看了一下有没有新帖子,然后就被虐到无语凝噎


          IP属地:吉林来自Android客户端5楼2018-04-21 21:2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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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啊刚看完微博就有看见你了


            IP属地:山东来自iPhone客户端6楼2018-04-21 21:3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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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好虐,好看,求楼主一定要写完!


              来自Android客户端7楼2018-04-21 21:3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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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IP属地:河北来自Android客户端8楼2018-04-21 21:5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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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好虐,安宁不会那么脆弱吧


                  IP属地:河北来自Android客户端9楼2018-04-21 21:5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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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很棒


                    来自iPhone客户端10楼2018-04-21 22: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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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感觉特别心酸


                      IP属地:韩国来自Android客户端11楼2018-04-21 22:1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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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写的太好了,非常触动


                        IP属地:江西来自Android客户端12楼2018-04-21 22:2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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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曾以为你会不走的,原来是我太天真,你走了,那我也失去了活的意义


                          IP属地:北京来自iPhone客户端13楼2018-04-21 22:3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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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顶顶顶 从结局写确实很有难度 楼楼加油💪


                            IP属地:浙江来自iPhone客户端14楼2018-04-22 00: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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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好看好看


                              IP属地:陕西来自iPhone客户端15楼2018-04-22 00:0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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