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
泽田纲吉说要给我办生日趴的时候我能感觉到脸禁不住抽了抽,要更真实一点的话,是沉了沉。紧接着我便透着轮回眼睛看到彭格列颤颤巍巍的,以一副你我都尤为熟悉的姿态,又似是恳求般地,从眼眶里翻出些晶莹的泪水来。
我于是满不在乎地呎了一声。我算不得什么温情者,这是黑手党界众人皆知的秘密。当然,除去那些杀戮阴谋,刀光剑影,血肉横飞,对于青年那男女描绘的爱情,我自认还算得上忠诚。这很奇怪的,云雀恭弥,六世轮回给我积累了不少经验,却独独忘了告诉我怎么对一个怪物下手,或者说,警示我别挂念上一个疯子。天地良心,我绝不是不愿说爱这个字。
你那该死的特立独行让人难以招架,不过诚然,这倒也算得上你致命的吸引力。毕竟,哪个像我这样优秀的男人不想征服下倨傲冷漠的风纪委员呢。其实恋爱开始,虽然你至今都不承认咱们国中就开始的可爱恋情,我就总觉得你像个潘多拉魔盒,天知道下一次打开盖子飞出来的是惊喜还是浮萍拐,反正对于我来说,不鼻青脸肿就算个天降之幸。
我在阳光下把脱了手套的手指张开来,夏天刺眼的阳光把无名指上的环状疤痕映照的淡了许多。还记得第五次你收到樱花后,下一秒拿着拐子就给我的手指捶了,我捧着金贵的无名指大喊大叫,还要维持平衡不让手里的花束掉掉,这废了不少力气,到色鬼医生那的时候粉樱花像坨湿答答的红玫瑰,还是即将干枯萎靡的次品。不过这时候你脸上的表情倒是不错,大概是天气的缘故,轮廓竟然隐隐显得有些柔和。天地良心,我绝不是在说我的心跳加速。
纵使肉身还在水里泡着,但那拐子确实透过幻术实体结结实实给了一道,以至于这么久过去了,我还是能回想起当时的血肉模糊,当然不是指对比之前你无关痛痒的教训,而是会诊时夏马尔拿着实心铁罐子砸了被你打骨折的手指头,我浑身一个寒颤,赶紧从黑暗的回忆里抽出身来。
这时候泽田纲吉还在可怜巴巴地望着我。我没什么心情管他,只是不禁想到一个问题,为什么近十年来,我选择治好了十之八九的伤口,可唯独留下这个疤痕。这东西远远看去,如一个很朴实的戒指。
阳光下猝不及防窜进一束光,脑袋在这刻猛的一沉,面临着一片空白被下意识支配的困境。泽田纲吉回忆起说我那天逃一般出了首领办公室,眨眼间消失在香樟之下。
回到家我鞋都没脱,就站到了你的卧室口。打开你的房门前手腕竟然不停地颤抖着,无法压制内心这股突如其来的暴动。我试着做了几个毫无作用的深呼吸,终于还是一鼓作气推了进去。里面的摆设和你走之前一模一样,柜子原封不动地上了锁,被单和军人一样叠得整整齐齐。
于是我开始大肆搜罗,翻箱倒柜,非要从一尘不染的房间里收拾出什么来。从床底到衣柜,从桌面到竹筒,可最后倒在你的床上累的气喘吁吁,也没从小屋里翻腾出些什么来。退而求其次,我只好盖上你的被子,脸朝下趴在你的枕头上,上面的薄荷味淡淡的,舒适的,让我如同变态一般把脑袋埋在里面——
凹凸不平的触感让我脑袋又猛的沉了一下。
我缓慢地把手指伸进枕头底下,龟速地,又小心翼翼地,从底下拿出个什么东西来。
一只戒指,一只和我疤痕大小一样的戒指。
放在枕头底下,静悄悄放了千八百年。
云雀恭弥,你估计很乐意看到我现在的样子,表情僵硬,嘴角抽搐,眼神动荡,被你十成十地打败,原因仅仅是你不知道为什么放在枕头底下的戒指。
你算不得什么温情者,这同样是黑手党界众人皆知的秘密。可让我甘之如饴的是,你对于所谓爱情,也算得上忠诚。你总不能告诉我这是你给谁的定情信物,不然用三叉戟把你胸口戳个大洞,再不停追杀第三者的雾守准是邪恶连环杀人魔。我狠狠的把戒指戴在右手无名指上,尺寸刚好,比你的大上一号。
窗外洒进的余晖把我浑身照的懒洋洋,在你的房间里我没什么抽烟的欲望,倒是难得给彭格列挂了电话。我把五指伸开,仔细端详着覆盖疤痕的圆圈,调起些兴致,“彭格列,你说的生日,也未尝不可。”
打完这通,一个翻身从床上滚下来,就磨磨叽叽地给你开始收拾,否则哪天你暴怒而起,第一个炼制我的尸体。在这之前我把皮手套又给带上了,毕竟,这个疤痕不能多见光,否则最后就淡的一无所有。
在你亲自告诉我戒指的来龙去脉前,我还是先勉强保留着它吧。
那一头的彭格列总部,泽田纲吉瘫在椅子里总算长呼了一口气,还好六道骸最终同意了他的提议,不然有个守护者醒来发现一丝不苟的计划出现裂缝,也不知道谁能救的了黑手党头头。
冥冥之中。第十个和云雀恭弥在一起后的六道骸的生日,也快到了。
“心率不齐,血压突然上升。”六月九日零点零分,小护士登登登跑着地就要给紧急联系人报告。
一只手在这时按住了按键的手腕,她侧过头来,惊讶地发现紧急联系人就在旁边。
“没什么,估计是想我了。”我看着皮手套下小小的突起,笑嘻嘻地伸了个懒腰。
天地良心,我绝不是发现了你挂在胸口的戒指。
PS.我总觉得云雀恭弥是个很别扭的人,也自然有一段很别扭的爱情。我想写这样的一段,一个不懂风花雪月的男人,偶尔流露出的温情,才是最浪漫动人的。就像我不愿意大剌剌地把戒指戴在无名指上,更愿意把它放在最贴近心脏的胸口摇摇晃晃,用生命和一切,来表示我的诚意。
PPS.这是篇不会坑的故事,因为它其实是个随时可以完结的故事。但他应该不会太长,因为陈词滥调,平平庸庸,失去剧情,称不起太多的文字,也算不上一篇文,于是只能勉强称得上一个故事吧。
时间线定在了六月八号,因为骸生日之前估计没有时间再写些什么了。
那我们,六月九号见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