芈姝自打回到秦国,身子就不怎么好,再加上曾被做人质远送他国,在秦宫的日子就更为惨淡了,成日里,除了女医挚每天进出为芈姝把脉外,也就芈月三不五时送一些补血养气的药物过来,但也呆不了多久,到底顾忌着曾经的事,芈月多少对芈姝还是有所保留的。芈姝心下了然,自也不多言,两人多半是相对漠然,久之芈月也渐渐跟椒房殿疏远了。
嬴驷倒不是不管,只是自芈姝回国第二日,他便因政事外出,至今也有大半个月了,如今算来,也差不多是该归国的日子了,于是整个秦宫欢欣雀跃,张罗筹备,却唯有一处,依旧的冰冷。
“听说大王今日便回来了?”椒房殿内,芈姝一手让女医挚把着脉,顺势端起杯盏轻啜了一口。
“魏夫人今晚会对王后动手!”女医挚自顾把着脉,并未回答芈姝。这样的谈话在以前是绝对不可能的,可如今在女医挚看来却是再平常不过的事情。偌大的椒房殿,也就只有自己和芈姝二人,两人说起话来也不避忌,倒不像是主与仆,更多的却像是无话不谈的亲人,挚友。
却见芈姝放下杯子,若有所思,像是自言自语,嘴角一抹莫测的笑意一闪而过“大王今日回来,也该是她动手的时候了!”
“王后怎就不担心?”看到芈姝未有反应,女医挚难得显出一丝微怒,倒不是为其他,只是觉得毕竟是历过生死之人,又怎能如此不在意自己的安危。
回眼望了一眼那正倒腾着手中药具之人一脸的不乐意,芈姝白皙如玉的脸上漾起一抹明媚的笑意,似有心逗弄,连声音都显得调皮了几许“挚又不是男儿,怎对姝儿如此挂心?”
“王后你!婢子是,是...”本想说自己是关心芈姝,可想来到底不妥,毕竟两人的身份摆在那里,自己一个仆,即是主子再亲近,总也没资格谈其他的,那最后几个字终还是说不出口的。倒是芈姝坦然,拾过女医挚粗粗的手合在手心,那笑容里添了一份暖意,声音轻柔再不做打趣“我知你是关心我,这样就够了,谢谢你!”随即垂眸,纤长如蝶翼的睫毛在眼睑处投下一片阴郁“我自是有打算的,姑姑不必担心,况且...”兀自抬眸,芈姝淡漠的眸子望向空气中虚无的某处,透出一种难以言喻的决绝“已经死过一次的人,从炼狱中走来,再也没有什么是做不到的!”
望着此刻的芈姝,女医挚一时慌神。惊觉彼岸花再美,终也是地狱之花,可到底什么是地狱?什么又是天堂呢?不过是一念之间而已。而眼前之人,只一个动作,一个眼神,举手投足间,便能叫人心甘情愿为其永堕地狱却仿若置身极乐,看来自己终是避不过这红尘了,这倒不禁又让女医挚想起了什么事,眸色再不复往昔的淡漠,反而多了一份忧虑“即是如此,婢子便也不多言了,只是,芈八子的消息,定然可靠,还望,王后多加珍重才是!”
“芈月?”恍然听到女医挚提起,芈姝若有所思,嘴角划过一抹意味深长的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