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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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见唐时，不过九龄之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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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抵是积年前九月，烈日早没有那般毒辣，北国的夏日走的更是早，未时过半，竟多少有些寒冷了，墨小侠从课室里溜出来，就往院子里跑，恨不得再不回来这儿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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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多半是出去玩的，这年岁的孩子多少都想玩，出了墨家的大院就往外跑，竟是跑出了墨家的练武场，顺着墙翻了出去，最后跑上了闹市，却不想一下子同来的人撞了个满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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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者乃一绿鬓朱颜，看上去约摸十四五岁，一袭青衣看上去好不气派，却又少了点那么五陵年少的气派，尤是那头头发，竟是一头棕发，整个京城怕是再找不出其他有这般发色的人了，一双棕眸生的靓丽，引得墨小侠往后退，仰着头看这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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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应是该道歉的，可他毕竟是墨家的公子，再怎么说终是有钱人家的主，又是修仙世家多少就有些桀骜不驯，再说还是九龄的孩子，多多少少就想闹，开口道：“你为何生得一头棕发？我在京城还未见过这般发色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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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人听这话也不恼：“哦？难道小公子没见过的就不得存在了？若是小公子没见过日月，岂不是这天地都要陷入昏暗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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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人答非所问不说，还硬生生的不给墨小侠好果子吃，可好问的秉性又改不了，开口又问：“那莫非你是西夷人，所以我才没见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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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人听他这话回声道：“小公子问题倒是挺多，回答之前且由我先说一句，小公子撞坏了我这糖葫芦，可怎么赔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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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到这话墨小侠才注意到那人手里先前似是拿着东西的，撞上了之后他也没在意，这么一说才低下头去寻，只看见那东西躺在地上，早摔碎了不说，还落得一身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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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人道：“怎的，小公子撞坏了吃的不说，还不打算道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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墨小侠皱眉：“区区一糖葫芦，本公子还欠你二文钱不得？”说罢就在身上东摸西摸，找了半天却找不到那钱袋子，一抬头不知道什么时候竟让那人拿到手里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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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指着那钱袋子好半天说不出话来，什么时候给这人拿去的？那人看墨小侠这样笑得合不拢嘴，好像欺负这孩子是什么天大的喜事一样，伸手从袋子里拿出来两文钱放进自己的口袋里，又把这东西一把丢回墨小侠的手里，道：“你下回可看紧了点，又不是谁都像我这般好心会还给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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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罢转身负手而去，墨小侠拿着这钱袋子半天说不出话来，最后好容易憋出来一句你叫什么，估摸着也早淹没在人群里，谁知那人竟回过头来，从那口型依稀辨出说的大抵是三个字：“唐晓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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墨小狭心里念叨着，却也没在意，他这个年纪的孩童多半想着玩，又想着这个距离可能被发现，就硬生生往人堆里扎。没跑两步就听见有人唤他，这声音他可再熟悉不过，跟着就往那边跑。入眼的小姑娘不过髫年，比他墨小侠还小上几岁，一席暗红的裙子好不气派，几乎打眼一看就晓得是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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墨小侠搓了搓手道：“殷灵你怎来京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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殷灵道：“怎的，这京城还成你家的了？本姑娘来看看都不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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墨小侠道：“哪有的事，哎，我跟你说，我刚才看见一位棕发的公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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殷灵颦眉伸手往墨小侠脑袋上一拍道：“还有这等人？你又胡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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墨小侠揉着头道：“哪敢哪敢，我说的可是真真的实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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殷灵不搭这话：“你这个时辰不是还有一堂课吗？怎的，那老头子肯这么早放你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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墨小侠道：“怎可能，我说要出来行方便才放我出来的，旁的学生可认真着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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殷灵道：“那老头子的课就没好玩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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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可是实话，这老头子指的不是别人，就是墨小侠的叔父，墨痕，生得古板不说，说起话来更是让人昏昏欲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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多半是什么神鬼邪说，妖魔鬼怪，可这和他墨小狭又有什么干系？纵使他是墨家的人又如何？可若是说实话，一谈到墨家，大部分人想到的都是什么修仙世家，祖祖代代，尤是他爷爷那一辈，更是好不风光，可墨小狭却少了那么点大家庭孩子的桀骜不驯，多了点孩童的无理取闹，什么事都好奇，都想问，又不想去弄那理论知识，索性把兴趣全磨在了那些功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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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是功夫，多半也就是驱魔降妖一说，世有人，后有妖魔鬼怪，四者不同，处理方式更是不同，墨家专长在驱魔这里，可谓是术业有专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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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他墨小侠偏偏不稀罕什么驱魔，非要往那降妖的路子上走，妖是什么？常年修炼而来之物，且不说常年修炼，若是稍经控制多少就可唯己所用，岂不是天大的好事？可降妖这路子最通的，不是别家，就是这殷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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墨小侠对殷家没多大印象，有的也就在殷灵身上，小姑娘生得灵巧脾气也不小，多少就让人想捉弄，不过墨小侠也不敢多干些旁的，否则定要惹尧婷婷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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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说你，不好好学习就知道往外跑，别带坏了我们家小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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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听这话墨小侠就知道是谁，殷灵的贴身侍女，若说年龄墨小侠得唤她一声姐姐，金钗之年模样俊俏，生得一头黑发引人爱慕，可说出来的话却多少有些刻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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墨小侠捂住耳朵道：“好好好，婷大小姐说什么都对，你们来京城还不好好逛逛这闹市？好吃的定少不了你们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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殷灵喜欢听这话，指着街边贩卖的小商道：“那，我要吃这个。”

墨小侠寻着殷灵手指的方向，乃是一卖糖葫芦的老人，忽又想起方才那人，便凑上前去问道：“老人家方才可看见一棕发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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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人家看他在怀里摸出一钱袋，多半是要买的，伸手取下一串糖葫芦道：“每日见的人可多了，又怎会知道这等事？小公子真是难为我老人家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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墨小侠听这话暗叹口气心道：“我也是糊涂了，怎随便逮到一个人就问起来了？”他伸手一开钱袋，却看见里面不知何时多了一块玉佩，两指将其拿出只看见上面刻着二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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凝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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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不晓得这是个什么意思，单觉得稀奇，刚想细细观赏一番忽听见谁的咳嗽声，忙把那东西丢进了钱袋里，摸出二文钱换了串糖葫芦去跟那殷灵交差了。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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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启岭这地方名字取得有几分诗意，实际上不过是座小破山，说是多年前一位仙人从此渡劫飞升，便用了仙人的名作这山名，还把那山字改成了岭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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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见一位约摸十四五岁的少年郎踩着几块岩石往山上跑，身着一席月白衣，确信自己着实甩掉身后人才长舒了一口气，他虽年纪不大却已是练气六级的修为，在这一辈人里也算得上是佼佼者，谁又能想到他是几年前那个连课都要逃都墨家小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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光阴似箭，日月如梭，当年逃课的少年郎已长成了一位十四岁的俊郎少年，他寻着小路前行，几大家族在此地聚集不是为了旁的，单是为了那近日传出名头的穷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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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白启岭山下有一小村子，名曰白启村，村里人代代相传，约莫几百口人家，却不想从几月前便开始有人缺胳膊断腿，又找不着缘由，这些少了胳膊又或者断了腿的人，隔天夜里就会从家里消失，一点痕迹也摸不着，有的是断了鼻子，有的甚至没了半个身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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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事可惹得人心惶惶，这村子里死了都是顶顶的好人，谁曾想落下这么个事，可说到谋害好人的，便会想到穷奇，也有村民说那失了身子的人消失前几个时辰，隐约看见一只身负大翼的老虎，模模糊糊一个影子，没法确定可还是引来了这几个家族争相拜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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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首的乃是殷家，这么一谈免不了就带上墨家，旁的希家虽说几年未曾同世争斗，可今年不晓得怎么了竟也来凑了热闹，新起的扶家自也不会放过这么一个好机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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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墨小侠可对穷奇没什么兴趣，说到底不过是被殷灵硬拽着过来的，再带上墨家的一批小众，他墨小侠不是不喜人多，但是不喜同殷灵独处，没了招才自己先溜了出来，顺着这山自己寻路往上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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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便顺着山路往里走，能找个地方乘凉可是最好的，毕竟已是季夏，天气多少也开始燥热起来，这地方虽说偏北，可热度却也上来了，燥得人难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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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便寻着那水声走，兴许还能寻到一湖那可是最好的，便伸手扶开了眼前这遮住视线的繁叶，水声果然是大了，再往前走几步兴许便能看见水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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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不曾想下一次伸手扶开繁叶之时，竟见一人背对于他，未着衣，一头棕发遮住了这背后的大好春光，吓得他一下子坐在了地上，免不了一伸手打到了一旁的高木，便听见鸟儿叽叽喳喳之声，紧接着一只还未飞的怎么好的小鸟不偏不倚的掉在了他的头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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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人似听见了动静回过头来，吓得墨小侠忙遮住眼睛不敢去看，口里说道：“姑娘莫要生气！我是不小心才看见的，不对，我方才什么都没看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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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姑娘’一听这话忍俊不禁道：“你再睁眼瞅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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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分明是一男子的声音，墨小侠从指头缝里去看，大致模样却是看不清，但觉得这人皮肤是真的白，他墨小侠活了十四年了也没见过这么白的男人，这转念一想又不对，他一个男人干嘛要怕看见别的男人不穿衣服？这么想着刚想把手从眼睛上拿下来，又听见那人道：“不过你还是捂着吧，我怕我这般美貌会让公子动了春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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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是打趣的话却听得墨小侠一肚子气，索性转过身去不看道：“你在这地方洗澡，被看见了难道还怪我不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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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人听这话笑道：“你若跟着旁人走阳关大道，又怎么闯入这里？怕不是骨子里就是个色胚子，故意跟着我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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墨小侠道：“满口胡言。”听着那稀稀疏疏的声音，估摸是正在穿衣服，暗自叹了一口气心道“怎觉得这声音这般耳熟，莫不是在什么听过？”正想着便问道：“我是不是在哪见过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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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人道：“兴许是，不过就你这记性，能记得住什么？哦，刚才是不是记住我的后背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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墨小侠道：“哪有的事！我可是个正经人，别乱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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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怎的，这话一出那人好像微叹了一口气，紧接着又欢快起来，轻声道：“我换好了，你可转过来吧，难不成还能张鸡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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墨小侠听这话转过身来道：“满口胡言，你是谁家的修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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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见这人身着青衣，相貌不过十四五岁，比自己高不了多少，一头棕发用青色发带扎好，生得一双棕眸，正瞅着墨小侠等着他的发言，这相貌忽然激起了他幼年的记忆，开口问道：“唐晓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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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晓翼道：“正是，当年小公子气高心胜，不知今日可愿意告诉我你姓甚名谁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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墨小侠道：“京师墨氏，墨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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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晓翼道：“想不到如今京师墨氏已经流行偷看旁人洗澡了？学不来学不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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墨小侠道：“那我还是第一次看见……唐家？倒是没怎么听说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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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晓翼听这话笑道：“不过是无名的小家罢了，没听过也不稀奇，毕竟你孤陋寡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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墨小侠听这话气的想打人，可又不能失了自己的身份，值得伸手一把拍在旁边的树上，唐晓翼看他这样笑得更欢，开口道：“哟，别这么大火气啊，那小姑娘要是看见了，可是要伤心了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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墨小侠攒眉刚想说些什么，忽听见身后似有脚步声，回头一看之间一少女漫步走来，身着酡红大裙，金边勾勒，衣秀牡丹好不贵气，三千青丝挽在脑后，头戴金步摇，眉宇间却还稚气未脱不过舞勺之年，这人看见了墨小侠便一路小跑过来，喊道：“墨惴你小子怎跑得那么快！本小姐追你耗了半天的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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墨小侠听这话刚想反驳，一回头却发现方才那位公子早已消失不见，只得挠了挠头道：“这不还是让你找到了？跟你走便是。”话罢推着殷灵往前走，小姑娘这才没好气的哼了一声，惹得墨小侠无奈的叹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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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走两步，忽看见正前面走来一人，一身白衣若天仙，殷灵抬头看了一眼便暗啧一声，拽着墨小侠要往旁的路走。
TBC

up.

近期期中考试繁忙。致歉。

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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殷灵本想拽着墨小侠一走了之，那来的人她可打心眼里不喜欢，单看衣服就知道是顾家人，顾家人向来婆婆妈妈说起话来让人乏味，开口闭口天道轮回，终让天道把自己给治了也没个改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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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那人看见二人要走反跟上来，飘飘然来到二人面前，唇角含笑，乃是一刚过舞勺之年的少女，长发齐腰却也不怎么打扮，单用一翠钗别着，白衣着身以银为辅，上绣雪梅腰间却挂一酒壶，身负长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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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姑娘道：“二位可也是为了那穷奇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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殷灵听这话挖苦道：“不然还能为了旁的什么？顾家自己都管不好还来管别的地方？还真是稀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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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姑娘听了也不恼：“顾家自是有自知之明的，不过这事既发生在顾家附近，多少也要来看看吧，小女虽才学浅陋，但多少也能帮上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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殷灵无言反驳只得拽了拽墨小侠的衣袖，示意他快走，墨小侠正欲说话，却又被那姑娘抢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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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人道：“小女初来驾到不想同同行的人走散了，还望公子能带小女一路，若遇见了相识的小女立刻走人，绝不让公子为难。”话罢又行礼道：“小女顾家倾言，望二位多包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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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话一出便是没法拒绝了，墨小侠只得还礼道：“京师墨式，墨惴墨小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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殷灵欲骂却又无从开口，只得回道：“江宁殷式，殷灵殷长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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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笙听罢微微一笑，摘下酒壶自酌一口，墨小侠只得在前领路引着二人顺着山路走。约摸行了半个时辰，光听着殷灵同那顾笙拌嘴了，说到底也单是殷灵挖苦人，顾倾言不像个顾家人，一路上单喝酒不说话，偶尔点点头，若不是路上遇见了别的殷家人，恐怕还要纠缠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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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的那人是殷楼，比殷灵大上两岁，举手却投足间已有几份成熟，见了墨小侠的神色便知道是怎么回事，伸手拉过殷灵说着不如同行，何苦同那顾家人一道？殷灵本是不想同墨小侠分开，听了这话只得点点头跟着走了，走前还狠狠地剜了顾笙一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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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走远墨小侠才长舒一口气，顾笙忽开口道：“你似不喜和她同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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墨小侠叹气道：“到也不是，单是她喜欢黏着我，毕竟总角之交她也没怎么长大，不过，你倒不怎么像顾家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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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笙听这话笑到：“说小女不像的人可多了，小女先前在旁的家族长大，这两年才回顾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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墨小侠听这话好奇道：“你先前是在哪家长大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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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笙听了这话笑而不言，单是往前走，墨小侠只得在后面跟着，没走两步顾笙突然停了步子道：“小侠，你还是走小女前面吧，再走下去，小女恐又要把自己走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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墨小侠听这话笑出声来领着顾笙往前走，瞥见她腰间酒壶问道：“素听顾家不喜酒，你似乎很喜欢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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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笙道：“小女单喜欢桃花烧罢了，带着花香又不易醉，你若是想喝小女倒是可以分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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墨小侠听这话忙摆摆手道：“我可喝不了多少酒，你喝那么多就不怕醉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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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笙道：“哪有这事？我可是趁着和他走散多喝几口，不然他又要说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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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说着两人变顺着山路，转了圈，没了话题只得去看那旁的风景，天气转秋，微凉，高树之上的绿叶也有的染上了一份鹅黄，似是叶上打了光，好不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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约摸走了一会，墨小侠又道：“顾笙你也是为了穷奇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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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笙道：“不，小女单是想出来转转罢了。”她思索了片刻又补上一句：“顾家的老头子太能念叨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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墨小侠听这话笑出声来，顾笙也不在意跟着一同笑起来，她笑的模样格外好看，朱唇微启，眉目间都染上几分笑意，好似三月里的桃花惹人怜爱，可这刚笑上两声，墨小侠就看见顾笙一脚绊在了石头上，他下意识喊到：“小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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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话讲完了，顾笙已经趴在地上那一身白衣也被泥土染脏，她倒像是没事人一样从地上爬起来伸手拍了拍衣角，笑道：“别在意，小女总容易摔倒，大抵是土地公公喜欢小女，总想绊小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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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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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声直接把她吓得在原地不敢动弹，墨小侠寻着那声音看去只见一人身着杏色长衣，腰挂配剑衣绣大雁，年纪约摸比顾笙大上几岁，眉宇间透露着一股英气，现在却锁着眉头一个箭步来到二人跟前，伸手一把拉起顾笙，后者还愣愣的没什么反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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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早叫你跟紧我，你倒好，从来就没怎么听过我的话！”那人气的眉头都拧到一起，顾笙见状单是吐了吐舌头，伸手拍了拍自己的头：“哎呀，小女这不是没事吗？芦俞你生什么气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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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叫没事？”他气不打一处来，一转头才注意到墨小侠，鞠躬行礼道：“在下希昀，多谢公子方才对倾言的照顾，我们先行一步，就此告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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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话聊到这里多半也就是完了，那人不等墨小侠有什么表示，拽着顾笙便御剑离开，单留下墨小侠一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