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咚咚咚”
屋内响起的敲门声令在看夜景的白浅回过头看了一眼。
“十七,睡了吗?”熟悉的声音响起,白浅知道,那是一向喜欢和自己作对的子阑。
“已经睡了!”勾起唇角,白浅继续看着窗外的夜景。
“睡了你还说话?我进来了啊!”不待白浅回应,子阑便自顾自的推门而入,手中还抱着一袭被褥,“昆仑墟久未有那么多人,客房满了,我的房间也被几个师兄占了,今夜啊,就在你这儿凑活凑合,等明日再收拾新客房!”边说,边将被褥放在平时喝茶的炕上,坐下脱着那雪白的靴子。
脱着,好像想到了什么,轻声叹了口气,沉重着嗓子,“十七,这七万年,为了师父,辛苦你了!”
白浅望了一眼子阑,呵呵一笑,看着窗外的夜景又转回头看着子阑,调侃着,“昔日我的十六师兄但凡和我说话,一定会挑我的刺,我说东他一定说西,我说好他一定说不好,今日你说出这样的话,你还是我的十六师兄吗?你是子阑吗?”
子阑被说的有些无语,明明想和小师妹好好说话的,偏偏这个贪玩的小师妹从来都和自己唱反调,“你啊,活该这么多年嫁不出去!”瞥了一眼白浅抬腿上了炕,理了理腿间的长衫。
“呵,果然是子阑!也活该你这么多年娶不到妻!”学着人的样子回击给对方,顺便换了一个舒服的姿势。
“呵呵~”子阑笑着,好像回到了七万年前的他们,开着玩笑,却又不会令对方生气。
“对了子阑师兄,你猜我方才在想什么?”
“在想什么?”顺着白浅的话,子阑问了下去。
“我方才在想,虽然活到了这个年纪,也经历了种种憾事,但是刚刚躺在昆仑墟这张小小的床上,我就觉得昔日的那些憾事也不算遗憾了!”
“是啊,活了这么久,有些事说看开也就看开了……”
见面相逢的聊天在“胭脂”这个翼界小公主的话题中匆忙结束。躺在那小床上念着那张和墨渊相似的脸,白浅不知何时沉沉睡去。
深夜的昆仑墟,除了墨渊处的院子还是灯火通明之外,其余的房间早就漆黑一片。
“啪!”
床头的结魄灯被沉睡中的白浅挥手打在了地上,成了一片片碎渣。
结魄灯的破碎是令人意料之外的,重重记忆翻江倒海而来,一片片袭入白浅梦中。
和夜华的初次相遇,一句句谎言,被带去九重天,囚禁、误解、等待、挖眼、伤心,甚至心如死灰跳下诛仙台。
她终于知道了为何夜华起初会叫她素素,他知道了自己的眼睛为何会如此终日见不得强光,她甚至完全了解了自己为何会遗失了那些记忆。
“师父……师父……”梦中的白浅无助的呢喃着,轻喊着,“不是我,真的不是我……”
子阑被那一声刺耳的破碎声所吵醒,紧接而来的是那痛苦而又无助的梦话。
翻身下榻,只见白浅榻下四周遍地都是结魄灯的碎片,而床上的她好像正在做着令她痛苦的梦境。
“十七,十七,醒醒,十七!”子阑急忙跑到白浅榻旁,轻轻的推着她的肩膀。
额角的汗珠流下,夹杂着眼角的泪珠双双渗透着被褥。
“为什么……为什么这么对我……”白浅一声声的唤着,丝毫没有苏醒之意,“师父……救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