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前开走的无人电子公交车,以为有乘客在等候,于是暂停下来等人,
但发觉坐在长凳上的少女根本没动静,自顾自扬长而去,寻找愿意搭它的乘客。
车尾寒风扫起满地落叶,让只穿着秋装的那位少女更觉得寒冷。

*(或守INSTALL,和鞠奈初見的夜晚。)*
鞠亚抱紧身子,低头快步跑进便利商店里,买了颗鞠奈最喜欢的肉包子,
然后小口小口啃着它,想办法取暖。
「鞠奈…我在吃妳最喜欢的東西喔?」
没有回应
「再不出来,我就要把它吃光了…」
鞠亚张开嘴,咬了一大块,直让她烫得沁泪。
还是没有回应
试了又试,试沉大海。
与其说这样就能让躲在意识深处的姊姊浮上表层,
不如说,这只是一种安慰自己接受悲哀现实的方法而已。
几天以来鞠亚察觉到,心里鞠奈的声音越来越小,越来越微弱,
但从来没有像现在一样彻底死寂。
在乐园里的最后几天,鞠奈已经虚弱到无法轻易借走身体的操控权,只能让鞠亚按照她有气无力的指示。
戴上黑色假发,换穿她的衣服,模仿着高亢不拘礼节的语调,以姐姐的身分活动,去督促士道凛祢不沉溺短暂亲情而牺牲未来。
历经重重劫难,而互相谅解后成为姊妹关系的她,最终还是消失了。
让鞠亚觉得这般曾经何等艳羡的,现实社会的都市霓虹,是何等地激不起兴趣,于是她放弃了继续在外游荡的打算,早日回到了她寄住的士道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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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家后,来开门的是头上扎着黑缎带,晚餐吃到一半的琴里。
「鞠亚,我哥呢?」
「我不知道。他和凛祢小姐说还要在外头再待一下…两个人状况看起来都很糟。」
鞠亚把今天发生的事一五一十向琴里陳述,就像她还担任着《世界树》战舰的AI时对舰长琴里汇报一样。
比如假装成鞠奈,把睡梦中的凛绪抱离父母身边并留下字条,
半强迫地让士道和凛祢提早做出最后的选择,然后跟监约会的细节就选择略过。
琴里看到鞠亚还能出现在她眼前,大概就已明了个七八成,
士道选择留在这虚伪的理想乡里,逃避现实该承担的《封印精灵拯救世界》责任,
想到这,就让她气得握紧了拳头。
鞠亚连忙补充说完善后的乐园只有一个轮回云云,只要士道老去凋零,就会解开。
「也就是一辈子?還有六七十年?」
砰地一声,琴里猛捶了桌子一下。
她对哥哥作出的选项,莫可奈何。
这几天盘算着如何不被精灵们戳破真相,以及看到士道和凛祢的亲近而愈发浓烈的忌妒心,
让她相当焦虑,情绪也不稳。
甚至在昨天自暴自弃地说:「如果记忆没有恢复,会比较开心吗?」
杯子震得咕噜咕噜摇,眼看就要滚落地板,鞠亚眼捷手快接住它,放回琴里的餐盘旁边。
「那孩子呢?」琴里问起了这几天她最大的烦恼源:
那个让她才国中二年级就当上姑姑的『既成事实』小鬼头。
如果凛绪没有消失,然后以士道和凛祢的女儿生存下来,就不可能继续隐瞒下去,
整天叫爸爸妈妈的,怕不是判了所有精灵的情路死刑。
那引起的连锁空间震,肯定能把士道炸的灰飞烟灭⋯
让他乖乖放弃做美梦,回到现实⋯
「凛绪…已经走了。」
鞠亚也目睹了凛绪临走时的灿烂笑容。
即便鞠亚自认与她的关系,不如鞠奈的养母女关系、和士道凛祢的血脉相连深刻。
但是,这几天来被当成『大姐姐』孺慕,一起和她的父母照顾她,给她膝枕躺,
甚至促成他们一家三口同床睡觉觉,回忆起这些美事,又郁上心头。
「你说什…」
琴里则感到不可思议地瞪大眼睛,
随后不知道是为了凛绪的宿命,还是因为她給自己添的重担卸下,叹了口气。
回想起她几天前和四糸乃在车站前逛街,偶遇那对父女。
士道当时还企图隐瞒真相,让凛绪伪称是他没啥存在感的朋友--殿町的亲戚。
看到更小的可爱萝莉出现,似乎令四糸乃更加惊慌。
和那头上绑着缎带的可愛小女孩在一起玩,
听着她天真无邪地哼起童谣,似乎会让人不知不觉就开心起来,
谁知道她的真实身分,居然是自己的侄女…….
以前琴里觉得什么圣母童贞而孕,
只是<拉塔托斯克>的那些大人强迫她读的无聊故事而已。
可是证据就活蹦乱跳的在自己眼前,还跟自己要棒棒糖吃。
被整天姑姑姑姑的叫,自己终于忍不住凶凛绪时。
她还像小狗狗一样,泪眼汪汪地说:
「凛绪可以像和妈妈一样,叫妳琴里酱吗?」
「为什么?」
「因为凛绪觉得琴里酱比真那姑姑还要可爱!」
「算了算了…真拿妳没办法,就叫琴里酱吧。」
这种精通讨人欢心的举动,让当时的琴里觉得好气又好笑,
怒火也不知减损了几成。
两人一时无言,突然门铃响起打破了沉默。
琴里连忙应上门,
只見門外是眼睛红肿无神,滿臉淚痕,头发凌乱,低着头沉默不语的哥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