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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转】当鬼蛊惑了一村人,那里就是地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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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二那年暑假,我心血来潮在阳光网上交了一份个人资料,应征支教老师。各项都合格了之后,一路颠簸,我来到了位于贵州西南的一个小寨子里。


1楼2018-03-26 10:33回复
    第2章 七颗朱砂痣
      那男人背着一个不小的登山包,低着头直奔了校长室,半天都没出来。学生下课好奇去扒窗户听声,回来告诉我说又来了个男老师,长得可好看了。
      我无心关注他的长相,只是奇怪这学校正是多事的时候,怎么还会有人愿意过来。可转念又一想,这里交通闭塞,出了这个寨子也许根本就没人知道前些天的事,愿意过来也不奇怪。
      我本以为多了一个老师,我身上的担子能轻松不少,也多了个说话的人。却没成想,这新来的老师,行为更加古怪……
      从他来到现在也有几天了,除了上下课碰见了打个招呼之外,我基本没在学校里见过他。他住的屋子就在我宿舍的旁边,有时候早上天不亮就能听见他开门出去的声音。上课时间到了之后,他便会准时回来。
      奇怪的事还不止这一件。
      有天早上我去上厕所,竟然撞见他从女厕那边出来。第二个孩子出事之后,那边的女厕已经被封了,校长找人在另一边重新搭了一个棚子,算是临时厕所。而这个男老师,就从那个已经被封了的厕所里面鬼鬼祟祟的走了出来。
      我联想了一下他这几天各种奇怪的举动,越来越觉得有些不对劲。学生们朗读课文的声音停了许久,我竟然一点也没发现,依然看着课本发着呆。
      “老师你在想什么啊?”
      “哦……老师在想一个人。”我随口应道,拿起旁边搭着的抹布擦掉黑板上的字。
      “是不是在想季老师啊?”底下一片哄笑。
      “季老师?”我忽然想起,新来的那个男老师好像就叫季陆。我把书扣在桌子上,佯装严肃的问道“我为什么要想季老师呢?”
      讲台旁边那个和季陆一起来报道的小女生,捂着嘴笑着说“因为季老师好看。”
      他们笑的开心,我也跟着不自觉的笑了一下。
      “你们也会结婚吗?”“对啊对啊,季老师上次盯着你看了好久呢,他一定是喜欢你。”“季老师笑起来那么好看,你就嫁给他吧。”底下的孩子七嘴八舌的越扯越远,几分钟不到就要给我们定终身。从季陆来到现在,别说是笑了,跟我连句话都没说过,怎么就把这些孩子收买了。
      我敲了敲桌子,让大家安静。瞄了一眼窗外小声问道“奚老师偷偷问你们个问题啊,你们有没有人早上上学的时候,在学校外面见过季老师?”
      角落的一个小男孩高高举手“我见过。”
      我眼睛一亮“在哪里?”
      “就在阿和山上,我来上学的时候,看见季老师从山里出来。”
      我心下了然,这个季陆每天天不亮就出去,合着是去阿和山了。
      可这阿和山上一片荒凉,连个会出声的东西都没有,他去那是要干嘛?
      好奇心驱使之下,我第二天起了个大早,穿戴整齐。不到二十分钟,旁边传来开门声。我掐算着时间,估摸着五分钟之后,蹑手蹑脚的跟着出去。
      他穿着黑色的连帽衫,低头走在前面。好在这一路都有树木遮挡,我自认为跟的还算隐蔽。过了铁索桥之后,他直奔阿和山山腰。
      脚下的路越来越熟悉,十分钟之后我发现,他竟然径直走向了我当时发现罗珍的那条小溪。
      之前是女厕,现在是小溪,这个季陆到底要干什么?
      他从口袋里掏出一张黄纸,鼓捣一会之后放进水里。我远远的看过去,竟然是条纸船。别告诉我这个叫季陆的童心未泯,每天起个大早就为了来这放条纸船?
      他弯腰的动作一顿,我暗叫不好,赶紧往旁边的树后躲去。半分钟之后,我压着脖子探出去看了一眼,溪边已经空无一人。
      小溪对面没有下山的路,这个季陆也没有往我这边走,这么短的时间内,他能去哪呢?
      跟了一早上,除了看他放了个纸船之外,什么都没发现。我看了一眼时间,心里一惊,匆匆的跑回去上课。
      小溪旁及腰的杂草在没有风的情况下,微微晃动摩擦,转瞬静止……
      那天晚上,我再一次做了那个梦。
      梦中那个和我长的一模一样的人骑在我身上,脸上没有丝毫血色,干裂的嘴唇微张在我耳边说了一句话“骨锁七阴。”
      梦醒之后,我懊恼的搓着头发,揉的满头静电。这件事村里不再有人提起,一切平静的像是从未发生过一样。村长的态度,校长的态度,所有的态度,让我心里却始终都像压着一块大石头,怎么都透不过来气。
      我想不通,又不知道该和谁说。在这个阴森闭塞的村庄里,没人和我说话,更没人听我说话。
      我掏出包里的马克笔,走到挂历旁边又划掉了一天。余光扫到旁边挂着的裂纹镜子,我一下愣在原地。
      在我左肩位置,赫然出现了七颗排列有序的朱砂痣,颜色猩红的盘在我的锁骨上。我震惊的用手搓了两下,发现它确确实实是长在了我的肉里。
      我两腿一软瘫坐在床上,手里摸着肩膀发呆。这痣的排列顺序奇特,颜色猩红,我可以肯定这是一夜之间出现的。可是出现的这么突然,到底……
      骨锁七阴?
      我突然想起了这四个字,难道和我那个梦有关系?
      我有种莫名的不安,赶紧掏出手机给远在东北的二姑姥打了个电话。
      二姑姥今年快六十了,村里谁要是得了个邪病都找她去说道说道,不出半天什么毛病准好。以前我还觉得她神神叨叨的,现在想起来感觉简直就是救命稻草。
      我把之前的事挑挑拣拣的说了一下,她说我这事比较麻烦,给了我一个地址让我去那里找个世外高人看看。一听地方还真巧,就在贵州省内。但是离我这里有点远,压根就不在一个市。
      我手里举着二姑姥给我的地址,在这村里转了一上午,总算找到了她说的那个道观。
      抬头一看,大门口贴着两副对联。
      上联——上下左右路路来财
      下联——东西南北八方进宝
      横批——越多越好
      这都什么乱七八糟的……
      屋里传来一个男人急吼吼的喊声,我闻着声音走过去。探头一看里面坐着个男人,穿着大背心花裤衩,一手端着茶缸一手抠着脚,颇有兴致的看着足球比赛,还是国足……
      “请问,你们这里有个叫慎虚的道长吗?”说出来这名字我才感觉到好像有些不对,慎虚……这名谁取的?
      “我慎虚,施主何事。”他头都没回的说。
      “消灾。”
      “光消灾?”
      “破财消灾。”
      听我这么说他总算动了动,放下茶碗搓了搓手直接走向里屋“施主里面请。”
      我掀开门帘,只见慎虚披好了道袍,手里捏着一串珠子端坐在蒲团上。闭着眼睛指了一下面前的位置“施主请坐。”他身后歪歪扭扭的插着两捆香,衬得他整个人腾云驾雾的。
      我坐定之后,慎虚睁眼看向我我的一瞬间,突然神色大变。
      我心里猜到不好,手里紧张的抓着背包带问道“大师是不是看出什么了?”
      他没回答我的问题,只是问我从哪里来。
      “我是大学生,来这支教的,现在工作的学校在附近锁钥镇的一个苗寨里。”我一字一句说的端正,生怕有什么表述不明的地方。
      他听到我说的地名之后,脸色大变,已经不像我刚见到他时那么自在。
      “施主另寻高人吧,我这今天打烊了。”
      我正纳闷的时候,就被他从草甸子上拉了起来,往门外推去“大师,你这是什么意思啊?”我挣扎着说。
      “我们这道观水浅,您那边火大,一个不小心可能连我这都保不全。”说话间,我已经被他推到了大门口。
      慎虚把头探出来,小声说“我唯一能提醒的就是,千万提防身边人。”紧接着砰的一声关上了大门,无论我再怎么敲都没有回应。
      从慎虚那里离开之后,一路上我都控制不住的心慌。慎虚的表情,分明就已经在告诉我这件事情绝对不简单。可他还没看见我那七颗朱砂痣,更不知道之前我身边发生过什么,怎么会有这么大的反应?
      而这个身边人,指的又是谁呢?
      我失魂落魄的回到学校,已经到了晚上放学的时间了。我去教室看一眼窗户是不是都插好了,刚走到一半的时候,就看见季陆鬼鬼祟祟的跟着我们班的一个女孩朝后面老白楼走。
      我心下一惊,当即跟了过去。


    4楼2018-03-26 11:0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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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025-07-20 23:06:5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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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3章 第八个孩子
        老白楼在操场后面,前面被两棵几米高的大树挡住,一二楼根本透不进去阳光。学生宿舍的事老校长从来都不让我插手,我也很少去那边。
        这大白天的,那女孩和季陆去那里干什么?
        我动作快过脑子,直接跟了过去。
        眼看着两个人进了老白楼,我在外面等了一会,确保安全距离之后才跟上。老白楼因为朝阴面,常年照不进阳光,所以刚一进楼道一股潮湿阴暗的味道就扑面而来。
        木制的回转楼梯发出嘎吱嘎吱的声音,他们上楼了。
        我踮着脚尖,小心的跟在后面,刚上到二楼,却发现走廊里空无一人。我轻手轻脚的靠近最近的一个房间,发现里面摆放着许多淘汰的桌椅,残肢断骸落满灰尘。
        走廊尽头突然传来滴咚滴咚的声音,像是水管没拧严。我迈开步子朝那里走去,转头发现走廊的尽头竟然是个废弃的卫生间。
        看样子已经很久没人来过了,洗手台上积满了厚厚的灰尘,水龙头也上面也长满了黄色的铁锈。我挨个查看了一圈,根本没发现有那个水龙头漏水,可这水滴的声音又是从哪里传出来的呢?
        滴咚……滴咚……
        这声音匀速的在我耳边响起,在这个幽长的走廊里激起回声,震荡着我的耳膜。我仔细辨别了一下,顺着声音响起的方向慢慢朝蹲厕走过去。
        厕所门上都结了一层厚厚的蜘蛛网,我站在其中一扇门前,一把推开。
        开门的瞬间,我浑身的血液都因为眼前可怕的景象而迅速凝结。
        一个头发披散的女孩,被人用裤腰带勒住脖子,挂在了厕所上方冲水用的水箱上。她的下颚至胸前,被豁开了一个十厘米长的口子,血就这么顺着伤口,一滴一滴,滴在厕所里。
        我的心脏像是被一只大手捏住,无法跳动。恐惧的感觉瞬间渗入四肢百骸,大脑一片空白。
        这分明就是刚才和季陆一起进来的那个孩子,是他杀了人!怪不得慎虚让我小心身边人,原来凶手就在我身边。
        就在此时,洗手间外面突然传来一阵不疾不徐的脚步声。我头皮一麻,赶紧躲进旁边的卫生间里,死死的拉住了门。
        脚步声越来越近,从门口一直走了进来,最后在我旁边停住。我伸手捂住口鼻,尽量减轻呼吸的声音,但是心跳却丝毫掩盖不了,一声比一声剧烈。
        透过门缝,我只能看见那个人的脚。他穿着一双很简单的黑色皮鞋,单从这些,我根本无法分辨他到底是谁。
        屋子里异常安静,我甚至听不到他的呼吸声。鲜血滴在地面的声音充斥着整个空间,我加重了手上的力量,更加用力的捂住自己。
        “从右面楼梯下去,你还有不到两分钟的时间。”这声音不是季陆还能是谁!
        他话音刚落,楼下就传来了吵杂的声音,好像是老校长带人过来了。
        说完话之后,脚步声渐行渐远。我从门缝瞄了一眼,发现他已经离开了。老白楼二楼存放杂物,白天基本没人过来,所以我要是在这里被发现了,恐怕解释起来还要费些口舌。
        我按照他说的,从右面楼梯快步跑下去,正好躲过进来的老校长他们。从老白楼出去,我像是经历了一场大病。头晕,腿软,整个人都虚弱到了极点。
        我亲眼看着季陆跟着那个孩子进了老白楼,之后不到十分钟的时间就看见她死在了厕所里。没有其他人在同时间段进出,我几乎可以认定凶手就是这个形迹可疑的季陆。
        但是为什么他要提醒我校长来了,把我留在那里解释不清对他来说不是更有利?
        我假装去上厕所,碰见了老校长他们抬着那孩子从老白楼里出来。便赶紧拉住校长,明知故问。老校长很不耐烦的告诉我说又有孩子出了事。我佯装震惊,然后旁敲侧击的提起早上看见季老师和那孩子一起进去的事。
        “季老师今天请假没来。”
        “不可能,我分明看见他了!”
        老校长吩咐村民把孩子拉到后山,然后推开我拉着他的手“最近的发生的事有点多,你可能也有些焦虑,回去好好休息休息。”
        “我真的看见他了!我觉得我们有必要报警,前些天发生的事没准都和他有关。”
        校长的眼底透露着不耐烦,但脸上并没怎么表露出来“想多了,回去上课吧。”他说完抬脚跟上前面几个人,一起朝后山走去。
        好像整个村子里,对这件事反应最大的就是我这个外人。村长的态度,村民的态度,都好像习以为常一般。死了个人,就像打死一只苍蝇那么平常,直接扛到后山埋了这事就算结了。
        漠视,这种对生命的漠视才是让我觉得最恐惧的地方。
        这是第八个人……我忽然想到了什么,飞一样的跑回了宿舍。衣服领子扒开,我仔细数了一圈,依然是七颗朱砂痣。
        我一直以为,这七颗痣的突然出现和那七个孩子的死有什么关系。但今天这是第八个,并没有什么变化,难道是我猜错了?
        就在我失神的一瞬间,校门口闪过一个身影。我仔细一看,又是那个季陆。
        我把衣服一拉,顾不上被不被发现,赶紧就跟了过去。
        他出了大门口直接就上了后山,奔着刚才校长离开的方向走去。我走走停停,一直跟到了半山腰。
        他停在了一片树林深处,好像在等什么人。地上的土被翻新过,东西南北四个角被钉了四根钢筋一样的东西。旁边草丛突然传来沙拉沙拉的声音,我转头一看,竟然是老校长!
        季陆背对着我,束手站着。老校长从他右手边走过来,走到那堆翻新过的土旁。我把身子往树后靠了靠,避免被发现。
        “满意吗?”季陆冷冷的说。
        老校长谄媚的笑了一下“非常。”
        “东西呢?”
        “季先生别着急,现在还不是时候。”老校长说着往我这边逛了两步,吓得我浑身的弦都崩住。
        季陆眼神一变,一把掐住老校长的脖子把他死死扣在树干上。动作干净利落,快到我都没看清发生了什么。
        “别在我面前耍花样。”季陆表情冷冷。
        老校长咳嗽着拉开季陆的手“我计划了这么久,总得谨慎一点。你这么突然出现,让我有点措手不及啊。”说完还轻轻掸了掸季陆的上衣口袋“我答应你,七天期一到,你帮我解决了那个女老师,东西我一定双手奉上。”
        季陆斜着眼看了一眼老校长的手,他立马收回,脸上带了一丝恐惧的色彩,犹豫半天说道“我费了这么大力气才找到她,小心使得万年船。况且,这又不是我一个人的事,你说对吧。”
        “万一被她看出来了,恐怕等不了你七天。”季陆的语气似有些妥协。
        老校长看向另一边的山,眯了眯眼睛,恢复了之前的死人脸“那就只能提前了。”
        “她要是聪明的话,就算看出什么也应该假装不知道。”季陆有意无意的往我这边看,我拉紧衣服躲的更隐蔽。
        接下来的对话,多半是我听不出信息量的交流。但从二人的对话中能看出,之前不可一世的老校长对季陆的态度绝对是忌惮的。
        几分钟之后,老校长从另一边下了山。我失神的靠在树上,脑子里快速闪过刚才听到的所有对话。
        这个老校长和季陆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这是可以肯定的。但这些事为什么会和我扯上关系,那个七天之约又是什么?
        我周身发寒,感觉自己走进了一个陷阱。四周围着无数洪水猛兽,在岸上虎视眈眈的看着我挣扎。可他们隐藏在黑暗中,让我看不清脸。
        我要离开这里,我必须马上离开这里。
        再次探头出去,发现季陆已经不在了,树林里空空的只剩我一个人。地上那堆翻新过的土一直在吸引着我的视线,虽然心里想着离这些事越远越好,但脚下还是不自觉的走了过去。
        那堆翻新过的土,四周钉着钢钉。就在**近的一刻,视线突然被旁边的草叶吸引。
        在那棵我叫不出名字的草上,滴滴洒落着猩红的鲜血。顺着鲜血流淌的方向看过去,草丛后也是一大片血污。
        我估摸了一下那堆土到血迹的距离,突然明白了什么。
        这里埋着的,就是刚刚在老白楼出事的那个孩子!


      5楼2018-03-26 11:1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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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3章 第八个孩子
          老白楼在操场后面,前面被两棵几米高的大树挡住,一二楼根本透不进去阳光。学生宿舍的事老校长从来都不让我插手,我也很少去那边。
          这大白天的,那女孩和季陆去那里干什么?
          我动作快过脑子,直接跟了过去。
          眼看着两个人进了老白楼,我在外面等了一会,确保安全距离之后才跟上。老白楼因为朝阴面,常年照不进阳光,所以刚一进楼道一股潮湿阴暗的味道就扑面而来。
          木制的回转楼梯发出嘎吱嘎吱的声音,他们上楼了。
          我踮着脚尖,小心的跟在后面,刚上到二楼,却发现走廊里空无一人。我轻手轻脚的靠近最近的一个房间,发现里面摆放着许多淘汰的桌椅,残肢断骸落满灰尘。
          走廊尽头突然传来滴咚滴咚的声音,像是水管没拧严。我迈开步子朝那里走去,转头发现走廊的尽头竟然是个废弃的卫生间。
          看样子已经很久没人来过了,洗手台上积满了厚厚的灰尘,水龙头也上面也长满了黄色的铁锈。我挨个查看了一圈,根本没发现有那个水龙头漏水,可这水滴的声音又是从哪里传出来的呢?
          滴咚……滴咚……
          这声音匀速的在我耳边响起,在这个幽长的走廊里激起回声,震荡着我的耳膜。我仔细辨别了一下,顺着声音响起的方向慢慢朝蹲厕走过去。
          厕所门上都结了一层厚厚的蜘蛛网,我站在其中一扇门前,一把推开。
          开门的瞬间,我浑身的血液都因为眼前可怕的景象而迅速凝结。
          一个头发披散的女孩,被人用裤腰带勒住脖子,挂在了厕所上方冲水用的水箱上。她的下颚至胸前,被豁开了一个十厘米长的口子,血就这么顺着伤口,一滴一滴,滴在厕所里。
          我的心脏像是被一只大手捏住,无法跳动。恐惧的感觉瞬间渗入四肢百骸,大脑一片空白。
          这分明就是刚才和季陆一起进来的那个孩子,是他杀了人!怪不得慎虚让我小心身边人,原来凶手就在我身边。
          就在此时,洗手间外面突然传来一阵不疾不徐的脚步声。我头皮一麻,赶紧躲进旁边的卫生间里,死死的拉住了门。
          脚步声越来越近,从门口一直走了进来,最后在我旁边停住。我伸手捂住口鼻,尽量减轻呼吸的声音,但是心跳却丝毫掩盖不了,一声比一声剧烈。
          透过门缝,我只能看见那个人的脚。他穿着一双很简单的黑色皮鞋,单从这些,我根本无法分辨他到底是谁。
          屋子里异常安静,我甚至听不到他的呼吸声。鲜血滴在地面的声音充斥着整个空间,我加重了手上的力量,更加用力的捂住自己。
          “从右面楼梯下去,你还有不到两分钟的时间。”这声音不是季陆还能是谁!
          他话音刚落,楼下就传来了吵杂的声音,好像是老校长带人过来了。
          说完话之后,脚步声渐行渐远。我从门缝瞄了一眼,发现他已经离开了。老白楼二楼存放杂物,白天基本没人过来,所以我要是在这里被发现了,恐怕解释起来还要费些口舌。
          我按照他说的,从右面楼梯快步跑下去,正好躲过进来的老校长他们。从老白楼出去,我像是经历了一场大病。头晕,腿软,整个人都虚弱到了极点。
          我亲眼看着季陆跟着那个孩子进了老白楼,之后不到十分钟的时间就看见她死在了厕所里。没有其他人在同时间段进出,我几乎可以认定凶手就是这个形迹可疑的季陆。
          但是为什么他要提醒我校长来了,把我留在那里解释不清对他来说不是更有利?
          我假装去上厕所,碰见了老校长他们抬着那孩子从老白楼里出来。便赶紧拉住校长,明知故问。老校长很不耐烦的告诉我说又有孩子出了事。我佯装震惊,然后旁敲侧击的提起早上看见季老师和那孩子一起进去的事。
          “季老师今天请假没来。”
          “不可能,我分明看见他了!”
          老校长吩咐村民把孩子拉到后山,然后推开我拉着他的手“最近的发生的事有点多,你可能也有些焦虑,回去好好休息休息。”
          “我真的看见他了!我觉得我们有必要报警,前些天发生的事没准都和他有关。”
          校长的眼底透露着不耐烦,但脸上并没怎么表露出来“想多了,回去上课吧。”他说完抬脚跟上前面几个人,一起朝后山走去。
          好像整个村子里,对这件事反应最大的就是我这个外人。村长的态度,村民的态度,都好像习以为常一般。死了个人,就像打死一只苍蝇那么平常,直接扛到后山埋了这事就算结了。
          漠视,这种对生命的漠视才是让我觉得最恐惧的地方。
          这是第八个人……我忽然想到了什么,飞一样的跑回了宿舍。衣服领子扒开,我仔细数了一圈,依然是七颗朱砂痣。
          我一直以为,这七颗痣的突然出现和那七个孩子的死有什么关系。但今天这是第八个,并没有什么变化,难道是我猜错了?
          就在我失神的一瞬间,校门口闪过一个身影。我仔细一看,又是那个季陆。
          我把衣服一拉,顾不上被不被发现,赶紧就跟了过去。
          他出了大门口直接就上了后山,奔着刚才校长离开的方向走去。我走走停停,一直跟到了半山腰。
          他停在了一片树林深处,好像在等什么人。地上的土被翻新过,东西南北四个角被钉了四根钢筋一样的东西。旁边草丛突然传来沙拉沙拉的声音,我转头一看,竟然是老校长!
          季陆背对着我,束手站着。老校长从他右手边走过来,走到那堆翻新过的土旁。我把身子往树后靠了靠,避免被发现。
          “满意吗?”季陆冷冷的说。
          老校长谄媚的笑了一下“非常。”
          “东西呢?”
          “季先生别着急,现在还不是时候。”老校长说着往我这边逛了两步,吓得我浑身的弦都崩住。
          季陆眼神一变,一把掐住老校长的脖子把他死死扣在树干上。动作干净利落,快到我都没看清发生了什么。
          “别在我面前耍花样。”季陆表情冷冷。
          老校长咳嗽着拉开季陆的手“我计划了这么久,总得谨慎一点。你这么突然出现,让我有点措手不及啊。”说完还轻轻掸了掸季陆的上衣口袋“我答应你,七天期一到,你帮我解决了那个女老师,东西我一定双手奉上。”
          季陆斜着眼看了一眼老校长的手,他立马收回,脸上带了一丝恐惧的色彩,犹豫半天说道“我费了这么大力气才找到她,小心使得万年船。况且,这又不是我一个人的事,你说对吧。”
          “万一被她看出来了,恐怕等不了你七天。”季陆的语气似有些妥协。
          老校长看向另一边的山,眯了眯眼睛,恢复了之前的死人脸“那就只能提前了。”
          “她要是聪明的话,就算看出什么也应该假装不知道。”季陆有意无意的往我这边看,我拉紧衣服躲的更隐蔽。
          接下来的对话,多半是我听不出信息量的交流。但从二人的对话中能看出,之前不可一世的老校长对季陆的态度绝对是忌惮的。
          几分钟之后,老校长从另一边下了山。我失神的靠在树上,脑子里快速闪过刚才听到的所有对话。
          这个老校长和季陆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这是可以肯定的。但这些事为什么会和我扯上关系,那个七天之约又是什么?
          我周身发寒,感觉自己走进了一个陷阱。四周围着无数洪水猛兽,在岸上虎视眈眈的看着我挣扎。可他们隐藏在黑暗中,让我看不清脸。
          我要离开这里,我必须马上离开这里。
          再次探头出去,发现季陆已经不在了,树林里空空的只剩我一个人。地上那堆翻新过的土一直在吸引着我的视线,虽然心里想着离这些事越远越好,但脚下还是不自觉的走了过去。
          那堆翻新过的土,四周钉着钢钉。就在**近的一刻,视线突然被旁边的草叶吸引。
          在那棵我叫不出名字的草上,滴滴洒落着猩红的鲜血。顺着鲜血流淌的方向看过去,草丛后也是一大片血污。
          我估摸了一下那堆土到血迹的距离,突然明白了什么。
          这里埋着的,就是刚刚在老白楼出事的那个孩子!


        7楼2018-03-26 13:4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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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4章 逃离荒村
            这么说,季陆杀人,老校长从一开始就是知道的?
            突然之间,之前很多想不通的事情都有了合理的解释。为什么老校长会在案发的第一时间就赶到老白楼,为什么他骗我说季陆今天请假,为什么他对一条生命的离去那么的无动于衷,原来这一切他都是知道的。
            难道他们两个之间的交易,和这个被钉在地底的孩子有什么关系?
            这个山村,这所学校,这两个人,到底有着什么样不可告人的秘密?
            老校长的那句话好像一直环绕在树林里,让我毛骨悚然。帮我解决了那个女老师,东西一定双手奉上……
            我要离开这,我必须尽快离开这!
            季陆为了自己想要的东西,不会在乎再杀一个人。可这个节骨眼上,他们俩对我的防范一定会加强。而且一旦我逃跑被抓回来,他们绝对会按照老校长说的,把计划提前。
            从后山回来,我假装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安静的回学校上课,下课,吃饭,睡觉,偷偷的把行李打包藏好。
            我不知道一个礼拜之后还会发生什么事,我也不知道他们把我留在这里的目的是什么。但是在那之前我一定要想办法离开这里。只有离开这里我才能报警,我才能安全。
            已经死了八个孩子,如果再不走,有可能我就是下一个。
            学校的位置在锁钥镇的千西苗寨最北面,无论是交通还是信号都是最差的地方。想离开这里,可能还不是什么简单的事。
            那天晚上吃过晚饭以后,老校长突然说要去镇上买些东西回来,让我和季陆同他一起。我借口说自己身体不舒服,留了下来。
            两人走后,我知道机会来了。
            我亲眼看着两个人坐上了去镇里的车,飞一样的跑回宿舍拿上行李,直奔后山。刚出门口的时候就看见我们班一个男孩的嫂子,背着柴从后山走出来。看见我的时候留意了一下,眼神从我头顶看到后背。我看的尴尬,只好点了点头,绕了过去。
            印象中从后山那片果园穿过去,走不到一个小时就能上大路。就算车不多,但想拦一辆去镇里应该还是有的。
            现在关键的是,我一定要想办法在天彻底黑下来之前走出后山。
            后山虽然不像阿和山那么难走,但也不是一马平川,转来转去很容易迷路。只要一时方向不对,再想走对可就难了。
            行李箱太笨重,我把所有的东西都装在背包里。尽管如此,刚走不到二十分钟,我就已经气喘吁吁。
            天越来越黑,我没有休息的时间,敲了敲发酸的膝盖继续往上走。
            第三次绕过那棵歪脖子树的时候我才意识到,自己好像迷路了……
            低头看了一眼表,从上山到现在马上就到一个小时,可我还在半山腰晃悠。
            太阳已经彻底落了山,现在虽然不至于伸手不见五指,但是想行走在树林中还是有些吃力。我刚掏出手机打算照亮的时候,山下突然传来了窸窸窣窣的说话声。
            我赶紧躲在树后,仔细的听着。
            隐约只听见有个人在说什么山上,什么带回来。再仔细分辨一下,那绝对是老校长的声音!为什么他这么快就回来了!
            我绝望的跌坐在地上,这下糟了。如果这一次被抓回去,那我就再也没有跑出来的可能。如果让老校长证实,我已经开始对他起疑,他绝对不会再给我一个礼拜的时间。
            我喘了一口气,拔腿就朝反方向狂奔。心里只有一个想法,千万不能被追上。被抓回去绝对只有一个结局,那就是死!
            但是我两条腿哪是那么多人的对手,身后的亮光离我越来越近,我甚至能清晰的听见狗叫声就在我脑后。
            我方向感大乱,完全不知道想上山该朝哪个方向。后面的叫喊声和亮光越来越近,我已经体力透支,跪在地上喘着粗气。
            旁边草丛传来窸窣的声音,我转头,里面突然伸出来一双手把我拖进去。两边的草叶刮着我的皮肤,那双手一直把我拖进了草丛最深处。
            我刚要挣扎,身后的人靠近我耳边嘘了一声。
            外面十几个人追了过来,手电筒的光,狗叫声,同时交织在我面前。老校长披着衣服站在那里,目光深邃的朝山上看去。
            那只老黄狗好像察觉到了什么,伸着舌头慢慢向我走来。就在快要靠近我的瞬间,突然像看见了什么恐怖的东西一样,呜咽着跑开。
            老村长把手里的烟头弹在地上“你们往大路那头追,留下三个人跟着泥蛋在山上找,留口气带回来就行。”
            老村长狠厉的语气让我浑身冰冷,不自觉的打了个寒战。一时之间竟然忘了自己身后还有一个人,所有的注意力都在眼前。
            两分钟之后,人群散去。我松了一口气,转过身看了一眼后面的人。看清他长相的一瞬间,吓得我直接跳到草丛外面!
            怎么,怎么会是季陆?
            “你怎么在这?”
            他拍了拍身上的灰从草丛里站起来“这句话应该是我问你。”
            “我晒太阳。”
            他瞄了一眼天上皎洁的明月,我赶紧改口“晒月亮。”
            他懒得和我废话,直接过来拉过我的背包带,把我往山下拖去。
            “你带我去哪?”我甩开他的手,站开一段距离。
            他往老校长离开的方向看了一眼,有些不耐烦的对我道“如果你在他找到你之前自己回去,也许还有解释的余地。”
            这纯粹就是变着法让我跟他回去,我怎么可能这么容易就上当。“那就回去呗”我作势要往前走,他也真信了转身走在我前面。
            我脚下一掉头,疯狂的朝另一个方向跑去。前脚回去后脚你就杀了我,跟你走才真是脑袋进水了。
            刚跑没几步,前面就晃过一阵手电筒的光,老校长他们带人从山顶上下来了。我进退两难,往前也不是,往后也不是。季陆二话没说,直接把我扛起来,朝学校方向走去。
            季陆在靠近我的一刻,我能感觉到自己锁骨位置的七颗朱砂痣有了强烈的反应,瞬间变得滚烫灼热“你放过我吧,真的,我什么都没看见也什么都不知道。”我两脚扑腾着,企图说服他。
            “你跟了我几天我心里有数。”
            “你知道我在跟踪你?”
            “不然你以为我那些话都是跟谁说的。”
            “什么话?”
            他好像很无奈的叹了口气,只顾单手扛着我往下走,并没有回答我的问题。我不安分的挣扎,双手双脚并用一阵扑腾。就算这样季陆还是扛着我下了山,从后门绕进了校门。
            他肩膀一低,把我从上面甩下来。
            我赶紧往后退了两步“你到底要干什么,要杀要剐给个痛快话!”
            “真要杀你还用等到今天。”季陆把地上的杂草踢开,墙角露出一个直径不到一米的狗洞“从这进去,直接上老白楼,随便想个借口解释清楚你刚才去哪了。”
            我搞不清楚季陆到底是什么意思,卡在墙外迟迟不进去。
            他看我一脸准备就义的表情,不得不叹口气把话说得明白一些“我不会害你,更不会杀你。只要你听我的,我就能保证你安全。”
            “你说我就信,也太小瞧我智商了。”
            “你要是有智商还能惹出今天晚上这种事?”季陆眉毛拧在一起,有些愠怒。
            “我……”我刚要辩解,就听见大门那边传来吵杂的声音。
            季陆把我脑袋摁进狗洞里“记住我刚才说的,上三楼学生宿舍。”
            前脚把我推进去,季陆后脚就堵住了那个狗洞。我听着前院的声音越来越近,一咬牙就朝老白楼三楼跑去。
            假装从未逃跑过,无疑是个缓兵之计。但是无论如何我也想不通季陆为什么要帮我,他应该是最希望我死的那个人才对,为什么三番五次的救我?


          9楼2018-03-26 14:3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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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5章 办公室里的一幕
              老校长推门进来的时候,我正蹲在学生的床前,帮他换头上的冰毛巾。
              看见他阴沉着脸,我佯装惊讶。
              “校长?你怎么来了?”
              老校长盯着我手里的毛巾问道“周三查寝,奚老师怎么也在这?”
              “哦,有学生和我说虎牙发烧了,我去买了两盒药给他拿来。”我把床边的药盒拿起来晃了两下,老校长看见之后表情松下来不少。好在我当时走的时候带上了肠炎宁,要不然还混不过去。
              我把虎牙脑袋上的毛巾拿下来,在水里洗了洗,余光注意到门后好像站着我下山时碰见的那个女人。原来不光是老校长和季陆,这个村子所有人,都在注意着我的行踪……
              我浸在冰水里的手又凉了许多。
              “没什么事的话,奚老师就和我一起回去吧。”。老校长说。
              我把手上的水往裤子上擦了擦,回身给虎牙使了个眼色。
              虎牙点点头,我又看了一眼各自在床上坐着的孩子们,偷偷比了个大拇指。
              等我出去的时候那女人已经不见了,走廊里只剩老校长。他阴沉着脸,半晌后开口“以后奚老师没什么事就不要往宿舍这边来了。”
              想到他和季陆说话时那副低眉顺眼的嘴脸,再看看他现在的样子,还真是会择人而处。“其实换了平常我也没来过,今天虎牙不是发烧了吗,小孩子发烧最容易烧坏脑子。”我尽量让我的语气听起来平常。
              我们两个刚走到教室附近位置的时候,正好撞见季陆从大门口走进来。我明知故问,主动开口“这么晚,季老师去哪了?”
              季陆和老校长递了个眼色,都被我看在眼里“去镇上买东西,校长说要查寝先回来了。”季陆轻描淡写的回答。
              我们三个人各怀鬼胎,在这表面平静的夜里暗自汹涌。这场戏,也不知道是谁演给谁的。
              老校长拉了拉肩上披着的衣服“天黑夜凉,都早些休息。”说完慢悠悠的回了自己的屋子。
              操场上只剩心跳未稳的我,和好像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的季陆。我们俩没人说话,一同朝宿舍方向走去。季陆并没有想和我解释什么的意思,拉开房门就要走进去。
              我一把摁住他的手,横在他和房门面前。他好像触了电一样把手抽走,像是我占了他多大的便宜。
              “你之前说的那些话,是真的吗?”
              “嗯。”
              “我凭什么相信你?”我第一次直视季陆的眼睛,那么淡漠如水的眼神,我还是第一次见。
              “你也可以选择不要信。”他轻描淡写的把眼神投向别处,避开我质问的目光。
              “可是我想信……”我低着头,声音喃喃。像是说给他听,又像是说给自己。
              就像是干旱了太久的荒漠恰逢毛毛细雨,就像是漂泊了许久的扁舟看见了微弱光亮。在暗夜中行走了许久的我听见了季陆的那句话,阴霾的天空像被撕开了口子,照进阳光。
              从他在老白楼里给我报信,一直到今天帮我瞒过老校长,季陆的行为让我定义不出他到底站在哪个阵营。
              也许在某些地方上,他和老校长的利益发生冲突,所以他选择暗中帮助我,不让老校长的计划得逞。但这不代表他就是友军,这道理就像敌人的敌人不一定是朋友一样。
              可不管是什么原因,季陆救过我两次是肯定的。如果我想活着,我就必须找到让自己能活下来的方法。
              我像一个赌徒,把自己桌上所剩不多的筹码都压在季陆面前。
              “夜路走的多了,眼睛累,心也累。如果你能帮我照个亮,我愿意相信你。”
              “好。”季陆应完,拉开房门就要走进去。
              我冲着他背后问道“老白楼的那个孩子……”
              “不是我。”房门在我面前关上,把我和他的背影隔开。那三个字,打消了我最后的一丝顾虑。
              远山始终笼罩着一层青灰色的雾,就算在晚上也不曾散开。凉风穿透衣服,我不自觉的裹紧。家家户户此时都熄了灯,隐在黑暗里。
              也许今天晚上,我也能做个好梦……
              那天晚上之后,我能感觉出老校长对我的监视更甚。洗个衣服出去倒水的功夫都能撞见好几个路过的村民,大家都似有意无意的朝我看来。
              原来我不是被一个人监视,而是被这整个村子监视着。
              眼看着距离七天之约还有三天,虽然我和季陆达成了共识,但我仍然对三天之后会发生的事一无所知。他只说会保证我的安全,却不让我知道更多的事。
              下了课之后我趴在讲台上愣神,虎牙挤眉弄眼的凑到我旁边“老师,昨天晚上的游戏我表现怎么样?”
              我忽然想起来自己答应过的奖品,从包里掏出一支笔“第一名,虎牙表现的最好了。”
              虎牙拿过笔满眼喜欢的盯着看“那下次我们再玩。”
              “好啊,但是别忘了老师说过什么。”
              “不能告诉校长,我知道。”虎牙说完,好像突然想起来点什么事,神神秘秘的趴在我耳边说想请几天假。
              我问原因,他竟然挤眉弄眼的说自己要回家娶媳妇。我臊了臊他的脸蛋,说他小小年纪不知羞。虎牙没辩解,只是一脸纳闷的问我娶媳妇有啥可羞的。
              我被他一本正经的样子逗笑,打趣的说道“不羞不羞,就是虎牙现在想娶媳妇,好像有些着急了吧。”
              虎牙摆摆手“不急不急,我爹说了,取了亲虎牙才能长得壮实。”虎牙往窗外一指,一个面色阴沉的男人就站在窗外,没记错的话应该是虎牙的爸爸。
              合着这孩子没和我开玩笑,还真是要请假。
              我让虎牙爸在外面稍等我一会,我去跟校长说一声。刚走到校长室门口,余光就瞟到不该看的东西。
              我手忙脚乱,赶紧躲到门后。
              昏暗的屋子,两个赤条条的人纠缠翻滚在一起。一个细皮嫩肉的女人仰躺在那张不大的小床上,头发散乱,目光呆滞。她身上骑着一个同样面无表情的男人,皮肤黝黑,足有五六十岁,不是我们那个老校长还能是谁。
              诡异的是,两个人同样的面无表情,屋子里安静的有些异常。
              “奚老师找我?”我一回头,猛地撞上捧着茶缸的老校长。
              他不是在屋子里吗?
              我赶紧又回头看了一眼,那张破旧的木板床上空无一物,哪有什么人。我眨了眨眼睛,心想着可能是自己最近过于焦虑,出现幻觉了。
              “有什么事?”老校长见我不回答,又问了一遍。
              我赶紧回过神“哦,虎牙说要请假,他爸爸来接了。”
              “进屋签一下表。”老校长都没问什么理由,直接就给了假。
              我跟在老校长身后进去,不知道是不是心理作用,总觉得这屋子里有一股说不出来的淫靡味道,直往鼻子里钻。
              老校长把出勤表递过来,我弯腰填请假理由的时候不经意的提起“虎牙说要回家娶媳妇,把我逗坏了。”
              老校长看我填完了之后把出勤表合上,收在抽屉里“小孩子说话,不必当真。”
              “也是。”我笑笑。
              离开之后带上门,我长出了一口气。明知道这人想杀了我,却还不得不假装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也是一件极其考验心理素质的事。
              送走了虎牙和他爸爸,已经到了中午午休的时间。我转身打算进教室收拾课本的时候,却无意中看到了意外的一幕。
              季陆正专心致志的蹲在地上,帮班里的一个孩子绑鞋带。那双骨节分明的手,眼光下更显修长。两个人不知道在小声耳语着什么,一同傻傻的笑。
              季陆的眼神里没了之前的淡漠,满满的都是暖意。原来这个说起话冷冰冰的人,还有这样一面。我不知不觉的看失了神,等再反应过来的时候那两个人已经不见了。我拍了拍自己的花痴脸,转身走回教室。
              随便归拢一下讲台上的书,抱起刚要走的时候,从中掉出来一张红色的请柬。我捡起来一看,还是张新婚请柬。
              我初来乍到,村子里的人对我态度又不友善,有谁会给我请柬?


            11楼2018-03-26 15:0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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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6章 起死回生
                我翻开第一页,发现上面只写着新郎一个人的名字,新娘处则是一片空白。
                龙小虎。
                这个新郎的名字,为什么我越看越眼熟……龙小虎,我想起来了!那是虎牙的大名。
                怎么孩子刚跟我开玩笑说要结婚,中午请柬就送过来了?
                我看了一眼婚礼时间,八月十五号,三天之后……
                我怀里抱着的书一下掉在地上,心跳加速。三天之后正是七天期限的最后一天,这时候送来一张这么诡异的请柬是什么意思?
                季陆,我的第一反应是问他怎么办。我不顾地上散落的书本,快步跑出去。院子里找了一圈,也没看见季陆的影子,只好握着手里的请柬,直奔季陆的宿舍。
                我敲了两声,里面没人应我。门是虚掩着的,轻轻一推就完全敞开。和我的宿舍不同,季陆的这个屋子敞亮很多,而且显然不是屋子构造的问题。
                桌子上一尘不染,连被子都被叠的整整齐齐跟豆腐块一样。简直整洁到让人有些不自在,搞得我都不好意思在他屋子里停留。
                转身刚要出去的时候,余光不经意间看到桌子台灯下面压着的一张红纸。拿出来一看,竟然和我手里的这张请柬一模一样。
                原来我们两个都收到了这封请柬……
                我把请柬放回原位,目光被旁边翻到一半的书吸引。《资治通鉴》?现在还有人在看这种东西?
                我刚把书拿起来,中间一张夹着的纸片就缓缓飘到桌子上。我在看清那张纸片上内容的时候,浑身的血液都瞬间凝固。
                贵州西南锁钥镇某苗寨小学,近日发生支教老师失踪事件。校长戴某随十名村民入山寻找,七天未归。警方随后于邻村河岸打捞出尸体若干,法医鉴定死者身份正是当时入山寻找失踪者的村民及学校校长戴某。
                失踪支教老师至今下落不明……
                这张剪报的发行时间为1994年8月15号,距离现在整整二十年。锁钥镇就只有这么一所学校,也就是说我们的那个老校长其实二十年前就已经死了。
                那现在的这个人是谁?
                我拿着纸条的手一直在不停的颤抖,瞪着眼睛仔仔细细的把上面的文字看了一遍又一遍,以确保自己没有会错意。真正的校长二十年前就死了,那这个还活着的,到底是谁?
                季陆从外面回来,正看见我一脸惊恐的我。他把字条从我手中抽走,夹回到书里。
                “出了这个屋子,就把刚才看见的事忘了,一个字也别带走。”季陆不惊不恼,平静的把那本书收回抽屉里。
                而我还没有从那件事的震惊里抽离,愣愣的看着季陆“真正的校长,二十年前就已经死了对吗?”
                季陆收拾东西的手顿了一下“知道这些对你没好处。”
                “那个我自己来判断,我想知道,现在这个校长是什么人,还是说……根本就不是人?”我无法再忽视这个问题,心里已经好奇的快要炸开。
                季陆把抽屉推上,靠在墙边“知道的越多,你麻烦越大,你确定你想听?”
                “想。”我没犹豫,直接回答道。
                季陆保持他沉缓的语速,把这件事情和我慢慢道来。
                原来,这所学校的校长原名叫戴立忍。就像我刚开看见的那张剪报说的那样,二十年前他就已经溺水身亡。但就在十年前,他毫无预兆的重新回到这个村子。没人知道当年发生了什么,也没人知道这十年里他去了哪。
                但是他死了,这在当年是确确实实的事。报纸报道过他死亡时的照片,也有人亲眼见过他的时候被从河里打捞出来。
                奇怪的是村里人从不怀疑这件事,对于他二十年容貌不变也视而不见。起死回生的老校长,成了这个愚昧落后村子里的神。而这个村子,也从老校长回来的那天开始,变得越来越诡异。
                牲畜养不活,井水无故变得血红,还经常有人能看见当年的那几个大学生,赤身裸体的走在后山树林里。
                于是,为了解决这件事,每年的八月十五号村里都会举办一场特别的婚礼——阴童婚。
                意思是,将一名死去不久的女尸许配给男童做鬼媳妇,以保男童一家平安,百鬼不侵。这个说法是起死回生的老校长传授给村民们的,说是自己在外得高人指点,被亲授此法。每年举行一次阴童婚,就可以暂时压制这个村子的邪气。
                长期不与外界交流,以及思想的封闭,让村里人对老村长的话深信不疑,这个恐怖的习俗也就从十年前,一直沿袭到今天。
                “所以三天后的那场仪式,被配阴童婚的人,就是我?”说完这句话,我自己都不自觉的打了个哆嗦。
                季陆点点头“从你填上那张表格开始,就已经被选中了。”
                我现在回忆起那张报名表,上面除了身高体重之外,好像还有生辰八字,骨重这种东西。我当时没多注意,现在想想确实挺奇怪。
                我一时之间有点无法接受,拉出桌子下面的椅子坐上去,摁住不停发抖的腿“之前的八个孩子呢,是不是也跟这件事有关系?”
                “那八个孩子都是从外面拐来的,他们用各种残忍的方式把女童虐杀,是为了让她们的亡魂留在这个村子里,一直到阴童婚结束的那天。”
                “可,可他们这么做的目的是啥啊?”
                “鬼魂在他们眼中和神明一样,都拥有一些常人没有的能力。为了压制鬼新娘的戾气,一定要集齐八阴镇宅才行。”
                “这些都是那个起死回生的老校长说的?”我难以置信的问。
                季陆点点头。
                “这些话,你为什么不早跟我说。”
                “按照你的性格,知道这件事的第一时间就会跑去告诉村民,说阴童婚是落后的封建迷信,让大家不要相信老校长的话。结果很有可能就是你被抓起来,绑到八月十五号直接活埋。”
                “那你和……”
                “这几天你就假装什么都不知道,和他们说话的语气尽量平常一些。十五号晚上,我送你离开这里。”季陆打断我的话,好像有关于他自己的话题,他都想避开不谈。
                他不想说,我也就不问了,只要最后我是平安的,他是什么人并不重要。反正对于我来说,季陆一直是一个迷。他在计划着什么,他的目的是什么,他又为什么要救我,通通让我看不懂。
                外面突然传来哒哒的脚步声,一个穿着花布衫扎着羊角辫的小女孩推门跑进来。看见我和季陆两个人在屋里的时候愣了一下,然后小脸有些气鼓鼓的问我。
                “小谷老师,你们俩在谈恋爱吗?”
                我竟然没来由的尴尬,好像干了什么羞羞的事。
                “没有没有,花枝有什么事吗?”我站起来问道。
                花枝立马换了个委屈的表情,举起手走过来“老师我手流血了。”
                “老师看看”我张开手,本以为花枝是冲我过来的,且没想到她绕过我直接扑到了季陆怀里。
                季陆举着花枝的手看了看伤口,耐心的找出碘酒和纱布,温柔的样子和刚才判若两人。外面的阳光从那个不大的窗子照在季陆的发梢,栗色的光笼罩在他肩上。我还是第一次这么仔细的看他,忽然发现,还真的挺好看的。
                思绪越飘越远,恍惚之间竟然觉得他好像有些眼熟,但却想不起来在哪见过。
                花枝的手包好了以后,跳到地上朝我跑过来。她两手抱着我的脖子在我耳边小声耳语“我才是季老师的女朋友,你不可以抢走他哦。”说完回头鬼马的冲季陆眨了一下眼睛,然后蹦蹦跳跳的跑了出去。
                季陆不可察觉的笑了一下,意识到我在看他,又重新恢复一脸严肃。
                “这个你戴着。”季陆扔过来一个黑色的香包,只有火柴盒那么大,里面隐隐散发着草木灰的味道。
                我掂量了一下,随手放在口袋里。
                ——
                三天的时间说快也快,一转眼就到了八月十五。一切都顺利进行,到了夕阳下山,虎牙家酒席快要开始的时候,我却发现季陆不见了……


              12楼2018-03-26 15:3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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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7章 活埋
                  从早上开始,我就没看见季陆的影子。
                  喜帖上写的时间是晚上八点,我本以为太阳落山之后他就能回来,可我一直等到了酒席快要开始,季陆也没出现。
                  我突然感觉自己落入了一个圈套,季陆三番两次的搭救是不是只是个缓兵之计。目的就是为了,让我在这天到来之前能老老实实的留在这?我越想心里越慌,越慌就把事情想得越糟。
                  我从床下的旅行箱里把钱包拿出来,回身想了想顺便也带上了手机。虽然大山里没有信号,但是好歹能照个亮。
                  我豁的一下拉开门,却撞见老校长叼着烟卷堵在我门口。他卡出一口黄痰呸的一声吐在地上,用脚掌碾开“酒席快要开始了,顺路一起去吧。”
                  余光扫到校门口一个晃来晃去的人影,我知道现在想跑是不可能的了,只好一脸平静的走出去回身锁上门,假装什么事都没有。
                  “成啊,反正顺路。”
                  通向阿和山的连山铁索,像是野兽在黑夜里张开的大嘴,等着我自投罗网。我明知道这是死路一条,但还是得满脸笑容。
                  “这个龙小虎是谁啊,我怎么从来没听说过。”在班上我基本都叫孩子们小名,要不是因为上次去签假条,可能我还不知道虎牙的大名叫龙小虎。为了不让老校长多想,我明知故问。
                  “到了你就知道了。”老校长在铁索前停下,示意我先上去。
                  阿和山半山腰的某户人家门口灯火通明,挂着两个红灯笼,应该就是虎牙的家。
                  一旦进了那个院子,恐怕我插翅也难飞。这一路我都在仔细的留意地形,准备找个好时机开溜。老校长好像看出了我的心思,处处让我走在前面。
                  唢呐和鞭炮的声音已经钻进耳朵,望着越来越近的虎牙家,我心跳如鼓。如果当时不那么轻易的就相信季陆,没准我还有逃跑的可能,但是现在,除了伸脖子等死也没有其他的办法了。
                  村子里大部分的房子都有几十年的历史,所以看起来古代气息十足。虎牙家高门大院,应该算得上寨子里条件相当不错的人家。木板门上贴着两张怒目圆瞪的门神画像,旁边扯了两条红布一直垂到门槛。
                  院子里面摆满了酒席,村子里大概几十户人都到齐了。大家安静的坐在位置上,一言不发的喝着碗里的酒。除了唢呐和小孩放的鞭炮声,我听不到任何交谈。如若不是满院子张灯结彩,我还真误以为是在办什么丧事。
                  我手撑在门框上,迟迟不敢迈进院子。身后的老校长冷冷的催促“怎么了,快走啊。”
                  “我突然感觉有些头晕,有些想回去了。”我死死的扣着门框,问了一句明知道答案的话。
                  老校长把手从我肩膀旁边伸过去,把大门推得更开“来都来了,喝一杯再走。”
                  脑子里一直崩着的那根线突然断掉,我不知道哪来的力气一把推开老校长的胳膊,转身玩命的朝山上跑。
                  我不要,我不要进去!
                  一瞬间我把什么都忘了,一步一步算计我到今天的季陆,起死回生的老校长,还有满村子愚昧无知的村民,都忘了。
                  我所有的注意力都在脚下,也许我跑的快一点,再快一点,就能离开这个鬼地方。
                  突然,我双腿像是被人死死的抱住,固定在原地。倒地的瞬间,后颈袭来一阵钝痛,我连回头的时间都没有就昏了过去。
                  梦里我看见了一个人,一个身段婀娜的女人。
                  她背对着我,站在一片青灰色的烟雾中。黑色的长直发垂在腰间,我忍不住想伸手摸一下,却发现自己的手竟然穿过了她的身体。
                  就在这时,旁边的烟雾慢慢散开,从中走出了一名男子。
                  这人穿着一身黑色的袍子,头发束起,活脱就是个古代公子的样子。随着他慢慢走近,我才看清了那张脸。
                  眉如远山,鼻若悬梁,眼中的温柔像是化不开的春水,看着我面前的这个女人。
                  这人是,季陆!
                  他身子挺得笔直,走起路来的姿势倒真像个古人。我像个透明人一样,看着他从烟雾中走来,单手环住了我面前这个女人的腰。
                  大难临头,我梦见他做什么?
                  我转头要走,肩膀突然被一只手搭住。季陆扳过我的身子,让我不得不直视他“你又要走了吗?”声音不同往日和我说话时的冰冷,而是带着一股深深的疲惫感和眷恋。
                  我不知道该怎么回答,愣在原地。转头看去,之前那个站在我面前的女人已经不见了,周遭浓浓的烟雾把我和他两个人团团围住。
                  季陆双手一收把我圈在怀里,下巴抵住我的颈窝,声音沙哑的在我耳边说“这世道冷清,你别留我一个人。”不知怎么的,听见季陆的这句话,我的心就像被人攥住了一样,生生的绞着疼。
                  我中邪了一般,缓缓抬起手,想回抱住他。
                  面前突然闪过刚才那个和我长相一模一样的女人,她穿着一身红嫁衣,披散着头发,眼球中布满了红血丝。
                  她一把握住我的手腕,表情狠厉“你算个什么东西!”
                  她说完双手一提,竟然直接把我从季陆的身子里拉了出去。之前还在我面前的季陆,就化作一阵青黑色的烟雾,融进空气中。
                  那个和我有着同样脸孔的女人,慢慢朝我压下,最后目光停留在我的锁骨处。
                  “你不配。”她幽幽的说完,提起自己干枯的手,猛地戳进我的脖子。
                  “不要!”我尖叫着惊醒,才意识到自己做了一个多么离谱的梦。
                  醒来之后我才发现,自己竟然被关在了一个极小的空间里。手脚活动不开,更坐不起来。我敲了敲身边的东西,竟然传来一阵厚重的木板声。
                  我这是在棺材里?
                  我摸了一下自己身上的衣服,不管是布料还是款式都跟我自己的衣服不一样,我顿时陷入恐惧之中。
                  “救命!救命啊!”我用力的敲着两边的木板,但不管我怎么喊得多大声也始终没有人来理我。
                  棺材里空气有限,没过多长时间我就感觉到有些呼吸困难。几个回合下来,我意识到这个是个无用功,索性闭嘴不再挣扎。我记得我逃跑,被打晕,再之后的事就没有印象了。
                  我一直对密闭的空间都十分忌惮,平时连做个电梯都要呼吸不畅好长时间,更别说现在被关在棺材里了。
                  那种黑暗中的恐惧,狭小空间带来的压迫感,让我越来越不适。呼吸困难,这样下去恐怕用不了多长时间我就会死在这。
                  我满脑子想着自救的办法,但是最后给自己的结果是,没有。棺材被钉死了,如果没人帮忙我根本打不开。就在我万念俱灰的时候,棺材外面突然传来了敲棺材板的声音。
                  咚咚咚……
                  “季陆?是你吗?”
                  “我是虎牙。”稚嫩的声音从外面响起。我真想一耳光打醒自己,都什么时候了还在幻想季陆会来。
                  “虎牙,你能告诉老师我们现在在哪吗?”
                  “嗯,在我们家后院的马棚旁边。”
                  “那你再看看你身边有没有其他人啊?”
                  “没有,我是偷偷来看你的。”
                  我心里一喜,赶忙说道“那虎牙看看手边有没有什么东西,能帮老师把这个盖子打开的,老师透不过来气了。”
                  “马棚旁边有把斧子!”
                  “你快去,去把斧子拿来,看看能不能帮老师把这个盖子打开。”从虎牙说话的声音强弱我能听出来,这棺材的木料不厚,山区的孩子从小劈柴,劈开它的手劲估计还是有的。
                  “好!”虎牙答应了一声,蹦蹦跳跳的把斧子拿来,跳上棺材对着下面就砍了下去。
                  我紧张的握住了衣服下摆,盘算着一会出去了要怎么离开这里。
                  斧子落在棺材板上,发出沉闷的声响,可几下之后,声音却停了下来。
                  “虎牙怎么不砍了?”我试探的喊了一声。
                  “他走了……”老校长阴冷的声音从我头顶钻进,我脊梁一紧,整个人的汗毛都立了起来!


                15楼2018-03-26 16:2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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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025-07-20 23:00:5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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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8章 阴童婚
                    老校长的声音从我头顶棺材缝的缝隙钻进来,让我感觉到一阵恶寒。
                    “你到底为什么要这么做?”
                    老校长慢慢从我头顶踱步离开,慢悠悠的往前走,声音断断续续的从外面传来“当然是为了这个村子里的所有人,如果他们想摆脱那个诅咒,从此平平安安的生活,你必须要死。”
                    “呸!根本就没有诅咒,什么阴童婚都是你胡编出来骗人的东西!”
                    老校长的脚步声突然停住“除了阴童婚,你还知道什么?”
                    “那要问你都怕我知道些什么了。”我故意激怒他,索性破罐破摔。
                    他狠狠的锤了一下棺材盖,声音颤抖又狠厉的问“你到底还知道什么,说!”我能想象到他现在抓狂的样子,心里莫名的有些痛快。
                    “这十年,你也很辛苦吧。过着不人不鬼的日子,就像活在腐烂食物里的蛆虫。你把拐卖来的孩子一个一个虐杀,来达到你疯狂到变态的目的!”我把自己知道的全部,加上猜测一股脑的说出来,想彻底激怒他。
                    他顿了一会突然发笑,靠近棺材阴沉的说“就算是知道又怎么样呢,你马上就是个死人了。我的那些秘密,会和你一起永远被埋在土里,永远不会有人知道。”
                    老校长说完这句话,周围好像传来了别人说话的声音。隐约中好像传来了铁锹铲子发出的金属碰撞声,还有人交头接耳说话的声音。
                    “抬到后山。”老校长冷静的说。
                    我感觉棺材被套住,号子一喊就被人抬了起来。我疯了一样的踢着棺材板“救命!救命啊!你们不要相信他的话,真正的校长早就死了,他不是人!”没有人理我,我躺在棺材里就这么被晃晃悠悠的抬了出去。
                    走了不到半个小时,棺材里的空气已经被我耗费的差不多了,头昏脑涨加上呼吸困难让我不得不安静下来。
                    我连哭的力气都没有,直挺挺的躺在棺材里想着自己一会的死相。听说窒息的人眼球会突出眼眶,脸色青紫。
                    没想到我躲过了猩红热百日咳和大脑炎,躲过了地上的飞机和水里的鳄鱼,躲过了电梯的突然坠毁和恐怖分子的袭击,却落得个这么难看的死法。
                    季陆……想到他我突然恨得牙根痒痒,如果真有阴魂不散的那天,我做鬼也不要放过他!
                    “放。”老校长的声音响起,我能感觉到棺材剧烈晃动,不一会就被放在了某处。
                    人声嘈杂,好像是一群围着我的人在念什么奇怪的经文。这声音在此刻我的耳朵里听起来无异于催眠曲,不一会我便昏昏欲睡。
                    接着,好像有人跳到了我的棺材上,狠狠的往里钉着什么。我用指甲死死的抠着手心,不让自己睡过去“你们放了我吧,阴童婚能驱邪的说法都是骗人的!都是老校长杜撰出来的,目的就是让你们成为他的帮凶!”我用尽最后的一丝力气在哀求着。
                    “妮子,你不要紧到板,安心去,我们家不会少了你的香火。”是虎牙爸爸的声音。我能听出,那个对我态度一直冷冰冰的男人,说这句话时是有愧疚的。他们并没有完全泯灭人性,只是被老校长迷惑了。
                    “只要你放我出去,咱们一切都好商量。我可以带你们搬离这个村子,那些怪事就不会找上你们了。”
                    “走不了勒,之是个诅咒,谁都解不开勒诅咒。”土越填越厚,虎牙爸爸的声音也越来越小。十年的时间,他们已经彻底的相信了这件事。那种根深蒂固的思维,又怎么是我三言两语就能说得通的。
                    几分钟不到,我已经听不见任何声音。敲打棺材板时不在发出清脆的木板声,而是一阵一阵闷闷的回响。我知道,我现在已经被深埋地下了。
                    之前凭借木板之间的缝隙,我还能勉强呼吸。但是现在,棺材里面真的是密不透风。
                    这样下去我能坚持多久,五分钟?十分钟?还是十五分钟?
                    我挪了一下身子,突然感觉后面口袋好像有东西在硌着我。我把手伸进去一摸,发现原来自己的衣服没被脱掉,而是穿在了里面。
                    要是没猜错的话,那个硌着我的东西,就是之前在季陆房间的时候,他给我的香囊。
                    也就是现在空间不够大,要是能伸开胳膊的话,我绝对把这东西有多远扔多远。免的让我一看见就想起季陆那个骗子,死也死不安生!
                    棺材里就这么大点地方,空气被我吸进去吐出来,再吸进去再吐出来。到最后,那残存的一丝氧气已经满足不了我了。
                    眼眶发热,这是我最开始的反应。十秒之后,我双腿不自觉的蜷缩,浑身控制不住的痉挛。
                    我不知道窒息还能让人出现幻觉,但我确实看见了,那片青黑色烟雾中的季陆,还有那个和我长的一模一样的女人,他们俩在我面前拥抱,亲吻,却始终没有看我一眼。
                    我痛苦的蜷缩,恨不得用自己的脑袋狠狠的往上撞,但是空间有限,我连这么简单的动作都办不到。弓起的膝盖,砰的一声撞到了棺材板,于是整个棺材突然像塌陷一样慢慢下沉。
                    起初,我以为这只是我的幻觉。但是棺材下落的速度越来越快,几十秒之后棺材底落在地面,发出砰的一声巨响。紧接着,头顶盖着的棺材板被哗的一声拉开,空气顿时涌入。
                    我像是看见了白粉的瘾君子,扒在棺材边上,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气。等到呼吸终于平稳了之后,我才想起看看自己身在哪里。
                    这是一个山洞,四周高高的崖壁上点着昏暗的小蜡烛,勉强够照个亮。我仔细辨别了一下,不远处好像还有小溪的声音,在静谧的山洞里哗啦啦的流着。
                    让人惊讶的是,这么一个山洞里,居然靠边摆放着一溜书柜和药柜,墙角还有一张书桌。
                    我这是,得救了……还是下了地府了……
                    “不舍得出来?”平静的语调响起。
                    我不可思议的回头,看见季陆侧坐在我身后一截被放倒的树上,一条腿自然下垂,一条腿拱起,专心致志的在鼓捣一截木头。
                    我腾的一下从棺材里站起来,因为窒息后遗症差点腿软原路跪下去。我顾不上那个,从棺材里跳出去直奔季陆。
                    “你去哪了你!一声不响的,我差点死了你知不知道……”我越说越委屈,鼻子酸的跟注了盐水。刚才被钉在棺材里的时候我没哭,被活埋的时候我也没哭,但是看见季陆的瞬间我却有点忍不住了。
                    “你现在不是没事吗。”季陆说完抬头,正好看到了被我自己抠的鲜血直流的手,眼神有些松动。“手怎么搞的。”他看似漫不经心的问。
                    我把上面的血往身上擦了擦,嘟囔着说“净问那没用的,手上这点伤我又死不了。”
                    “我给你的香囊呢?”
                    我愤愤的从后面口袋把那东西掏出来,拎到季陆面前“也不知道你给我这破玩意有啥用。”
                    “闻一下。”季陆吹了一下木屑。
                    我举起来,放在鼻子边闻了一下,突然感觉一股清凉的味道自里面散发出来,整个人都精神了许多。这哪是香囊,这根本就是氧气瓶啊!
                    “自己笨还怪别人。”季陆放下手里的东西,起身走到墙角的柜子旁。
                    “你又没说,谁知道?”我又好奇的闻了闻,清爽的感觉穿透四肢百骸。
                    季陆拎着一个小匣子走回来,放在木桩上打开,找出碘酒和纱布扔给我。我抱着那堆东西看了看自己的手,表示没办法操作。
                    季陆犹豫了一下,从我手里把东西接过去,把碘酒倒出来低头帮我擦拭伤口。我恍惚看见那天正午阳光下,蹲在地上帮孩子系鞋带的他,心脏开始没出息的狂跳。
                    他指尖不小心划过我的手掌,我锁骨位置突然又开始火烧一样的灼热。他也像触电了一样立马收回手,转身去拿纱布。
                    我不自觉的把手覆上肩膀,摸着那处慢慢平静下来的地方。上次有这种感觉,好像还是在后山,季陆扛起我的时候……


                  16楼2018-03-26 16:5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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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9章 你到底是谁 细修章节
                      季陆把纱布扯开,一圈一圈缠在我的手掌。
                      “再过一会,后半夜的时候我送你出去。”他把纱布打了个死结说道。
                      我看向棺材后面,有一条直径不到一米的甬道,现在还哗啦哗啦的往外流着土。估计季陆就是从这里把棺材钩下来的,具体怎么操作,我一时半会也琢磨不明白。
                      “那你呢?”
                      季陆把药箱送回去,重新坐下刻着自己手里的那截木头“我拿了东西再走。”
                      季陆不跟我说话,我干站着也有些尴尬,只能在洞穴里闲逛。
                      “你是怎么找到这么大一个天然洞穴的啊?”我随便拿起一本书,是我看不懂名字的古籍,翻开看看,里面的文字也晦涩拗口“这书都是你的吗?”
                      季陆好像没听见一样,看都不看我。我自觉没趣,把手里的书重新放回书架。
                      书架最边上的一个格子里放着一个小小的盆栽,里面的土故意堆了参差不齐的样子。一堆月牙形的草叶中间,开了一朵颜色鲜艳的花。赤红色的花瓣,青黑的花蕊。
                      我好奇的摸了一下,那株花突然从根部开始溃烂,一直烂到花心。
                      我紧张的回头,正好撞见季陆看向这边的目光“我,我不是故意的。”
                      季陆的眼神瞬间变得很复杂,从一开始的震惊到后来的难以置信。手里一直摆弄的那截木头骨碌骨碌的滚到我脚边,季陆丢下手里的刻刀直勾勾的朝这株花走来。
                      那株本来色彩鲜艳的盆栽,此刻像一滩烂泥,软软的瘫在花盆里。
                      我刚要开口解释,季陆突然一把抓过我的手腕,把我整个人摁在书柜前。我后背磕的生疼,连带着后面整排书柜都在晃。
                      “你到底是谁?”他把声音压得很低,却有一种嘶吼的力量。
                      “你在说什么啊。”我惊恐的盯着他的脸。
                      季陆向来不喜欢和我有肢体接触,这次握着我手腕的力量大到快要把我捏碎。我锁骨位置的那阵灼热再一次传来,而且迅速蔓延到我的四肢百骸。
                      “你弄疼我了。”我尝试着把手腕从季陆的手里抽出,却被他扣得更死。
                      季陆的眼神从我的鼻尖一直划到颈窝,最后死死的盯住我的锁骨位置。我感觉到他眼神不善,下意识的往后躲“你怎么了季陆?”
                      他突然拉过我的衣领,狠狠的往下扯了一把。我肩膀处一大片的肌肤露在外面,风一吹直打哆嗦。
                      “你疯啦!”我拼命挣扎,而季陆也在看清我肩膀的同时,愣愣的松开了钳制我的手。
                      “对不起,我认错人了。”
                      我赶紧拉上自己的衣服,低头的瞬间却发现那七颗朱砂痣不见了。
                      季陆转身,失魂落魄的走回去。我赶紧跑到屋子的另一头,离他远远地。季陆没有继续雕那截木头,而是坐在那截木桩上死死的盯着那盆被我碰烂的花。
                      “对不起啊,我也不知道为什么那花一碰就……。”虽然我不知道他怎么了,但看起来那花对他来说好像很重要的样子。
                      季陆把眼神转向别处“是我留它太久了,跟你没关系。”
                      “你刚刚,怎么了?”
                      “可能是疯了。”
                      季陆说完,捡起地上的那个初具雏形的雕刻,继续认真的打磨。刀尖划过水面,一切就什么都没发生一样。
                      我站的远远的打量这个寡言的男人,心上仿佛蒙了一层网。他突然失态或者突然沉默的背后,到底有哪些说也说不完的话。我纳闷肩膀上忽然消失的七颗红痣,拉开衣领瞄了一眼,惊奇的发现它们又重新整齐的排列好在我的锁骨处!
                      想到季陆刚才的样子,我明白了个大概,他在找那七颗朱砂痣。但是那七颗痣在和季陆目光交汇的时候就会突然消失不见,这意味着什么?
                      季陆突变的眼神,狠厉的语气,都能看出他对拥有那七颗痣的人绝对不是友善的态度。如果我想平安离开这里,就绝对不能告诉他这件事。
                      “季老师,我饿啦!”我正想着,一声稚嫩的童声从山洞深处传来,里面蹦蹦跳跳的跑出来一个小女孩。
                      竟然是春苗?那个死在老白楼的孩子?
                      那孩子跑到季陆跟前,转身也发现了目瞪口呆的我。
                      “小谷老师!”她糯糯的喊。
                      我瞬间忘了刚才的事两步跑到春苗面前,掐了掐她的脸,又掐了掐自己的脸,确定不是幻觉之后一把把孩子抱在怀里“你没死啊!”
                      春苗嘻嘻的笑,一手抓着我的头发一手搂着我的脖子“没有啊,季陆老师给我吃了一个糖,我就睡着了,醒过来就在这了,小谷老师我不是故意不去上课的。”
                      我把春苗拉到面前,左右看看确定不缺胳膊不瘸腿。然后惊喜的看着季陆“这是你搞的鬼?”
                      季陆斜楞着看了我一眼,好像在谴责我的用词不当。我赶紧改口“是你干的好事?”说完还是觉得有些怪怪的。
                      季陆不知道从哪拿出一个面包扔给春苗,春苗接过来高高兴兴的跑去吃了。我坐在季陆旁边的木头上,往前蹭了蹭,全然忘了他刚才**的样子。
                      “你怎么蒙过老校长他们的?”
                      季陆头也没抬“跟今天一样。”
                      “你到底是什么人啊你。”我环视了一周“盗墓贼?”
                      旁边不知道哪突然传来咚的一声,好像一个巨大的水底落进了深井里。季陆放下手里的东西站起来“差不多了,我送你出去。”
                      我抬手看了一眼表,果真后半夜了。
                      抬脚刚要走,眼前突然一片漆黑,我赶紧扶住了旁边的书柜。好像是蹲的时间久了,刚站起来感觉有些供血不足。我晃了晃脑袋,等再睁开眼睛的时候却发现季陆不见了。
                      整个山洞空空的,好像笼罩着一股红色烟瘴。季陆!我喊了两声,声音不停的撞击着两边的岩壁,最后回到我的耳朵。
                      突然!我脚踝处被一双冰凉的手握住,顺着低下头,正对上一张惨白的脸。她额头上有一条手指那么长的伤痕,血已经凝住结在上面。下身赤裸没穿衣服,我一眼就看出这是那天死在厕所的女童。
                      我一下跌坐在地上,疯狂的想把脚拔出来,却发现怎么都拉扯不过她。她一只手还觉得不够,最后把两只手都伸了上来。我被她死死卡主,怎么都动弹不得。
                      “还我阴魂……还我阴魂……”她没张嘴,嘶哑的声音在喉咙里咕噜。
                      声音慢慢交叠,我抬头望去,越来越多的孩子向我爬过来,地上拖出一道道血痕。一共七个,我仔细辨认,都是几天前死在老校长手里的女童。
                      我疯狂的向后退去,直到后背顶住了山洞的石壁。那些面目狰狞的女童从地上跃起,瞬间化作一团红烟钻进我的肩膀位置。
                      左肩那里像是被人开枪打了几个窟窿,钻心的疼。
                      我猛地睁开眼睛,发现自己躺在一张石床上。春芽趴在我床边瞪着大眼睛看我,时不时的捅捅我的胳膊。看我睁眼睛,连蹦带跳的出去叫季陆。
                      我猛地从床上坐起,两下卷起裤脚。只见我的右脚的脚踝处赫然印着一个血红的手印,无论是位置还是大小,都和我刚才梦中所见一模一样。
                      季陆跟在春芽后面进来,我赶紧把我裤脚放下来,遮住脚踝上的红印。
                      他靠在旁边的石壁上抬着头问我“休息够了赶紧走,天快亮了。”
                      “你拿到了东西之后是不是也会离开这。”我问。
                      “嗯。”
                      “那死了的孩子怎么办,活着的孩子,又该怎么办。”
                      季陆好像有些不耐烦“你到底想说什么?”
                      “我想留下来。”


                    17楼2018-03-26 17:3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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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10章 换脸 细修章节
                        听我这么说,季陆冷笑了一下。我赶紧补充说“那七个孩子死的不明不白,我要是就这么走了,会有更多的孩子送死。”
                        “不然呢,你能改变什么。”
                        老校长蛊惑村民当帮凶,说明这阴童婚最后的受益人肯定是他。当时把我钉进棺材的时候,虎牙爸提过一嘴什么诅咒,或许这是个突破点。
                        村里人真正忌惮的东西不是老校长,而是这个诅咒。
                        “继续说。”季陆饶有兴致的听。
                        既然这个村子是从老校长回来之后才变得诡异的,追根溯源肯定还是老校长的问题。二十年前发生了什么事,老校长为什么明明已经死了又重新出现在村子里,知道这些应该就能解释那个诅咒了。
                        “说的很简单,那你打算怎么做。”季陆这一句话,问得我哑口无言“这不是你能解决的问题,跟你更没什么关系。听我一句劝,哪来的回哪去,就当什么都没发生过。”
                        我也很想,假装什么都没发生过。可是肩膀上的这七颗红痣还有脚腕上的那个手印,时时刻刻的提醒我,这事不光跟我有关系,而且关系密切。虽然我自己心知肚明,却不能对季陆讲。看他刚才的反应,对身上有这七颗红痣的人,绝对不是友善的态度。
                        “我不知道你是什么人,但我是个老师,我不能亲眼看着学生送死却什么都不做。你不是也一样吗,做不到见死不救,要不然也不会费这么大力气救我和春芽。”
                        “你要怎么选是你自己的事,答应了救你我已经做到了。”他说完瞟了我一眼转身轻飘飘的离开子,坐回那截木桩上雕自己的木头。
                        我下床跟了过去,坐在他旁边“如果你能想办法让我安全的留在这,我会很感谢你。”
                        我清楚的知道,除了这七颗痣之外的其他事情上,季陆的立场应该不会和我有冲突。只要我瞒好这件事,季陆就不会成为我的对立方。
                        季陆拿着小矬子摩擦木头上的毛边,动作越来越慢,好像在思考着什么“我可以帮你,但是你也得帮我一个忙?”
                        我心里一喜,觉得这事有门“你说,怎么帮?”
                        季陆狡黠的看了我一眼,我突然感觉不是自己利用了他,而是被他算计了很久。
                        ——
                        天不亮,季陆就带我出了村子,坐上客车以后我就觉得这方向熟悉,总感觉好像什么时候来过。折腾了一上午,下车的时候我才认出来,这不是慎虚的那个道观吗?
                        “你带我来这干嘛?”
                        “一会你就知道了。”
                        院子里面杂草丛生,看样子很久没人打扫过了。季陆好像对这里并不陌生,进来了之后直奔慎虚的房间。
                        还是那一身不变的背心裤衩,一样的搪瓷杯子,一样的……这回不是国足,改换甄嬛传了。
                        季陆背着手在门口咳了两声,慎虚抠抠鼻子回头,看见季陆的瞬间立马笑脸相迎“哟,哪阵风这么大把您给吹来了。”
                        “来找你帮忙。”
                        “客气了,又跟我客气了是不,还帮忙,有事您说话!”慎虚这谄媚的样儿,跟村长见了省长似得。
                        季陆侧身,慎虚看见了站在后面的我。四目相对,我尴尬的打了个招呼。
                        慎虚赶紧把季陆拉倒屋子里,小声问道“你怎么把她带来了?”
                        “你认识她?”季陆蹙眉。
                        “可不嘛,前两天来找过我,说自己惹上麻烦了。我一听,好家伙千西苗寨那边的事,那我哪敢管。怎么着,您要管?”
                        “不管。”
                        “那就好。”慎虚松了一口气。
                        “顺便帮个忙。”
                        “这不一码事吗。季爷,要我说您可不是那多管闲事的人,这回是怎么了。”
                        季陆回头瞄了我一眼“互帮互助。”
                        ……
                        两人在那嘀嘀咕咕,我这边听的是一清二楚。也不好装听见了,也难装没听见,总之就是十分尴尬的站在门口,直到季陆招呼我进去。
                        慎虚别扭的抠抠胳膊肘“得,跟我来吧。”
                        慎虚走进里屋,把墙上那副画底脚的画轴卷起来了一些,手伸进去不知道拧了一下什么机关,墙上扣着的那排书柜就翻了进去,露出一排漆黑幽长的甬道。
                        他从旁边石阶上拿出来一根火折子,刺啦一声点燃,在前面带头走了进去。
                        地下室的空气阴冷潮湿,让我不自觉的打了个摆子。
                        慎虚手中的火光不知怎么的,在下去的一瞬间熄灭,我紧张的抓住了季陆的衣袖。之前棺材中的经历,让我对漆黑的环境十分抗拒。加上又都是在地下,我的心慌更甚。
                        慎虚咒骂了两句,火折子重新燃了起来,看清周围景象的同时,我吓得倒吸了一口凉气。
                        人脸,数十张人脸都挂在墙上直勾勾的盯着我。或嗔笑,或严肃每一张的五官都不同,但都面容精致。
                        火光中的慎虚映衬的面容狰狞,让我想起了之前看过的某部变态杀人狂的电影。
                        我吓得拔脚就要往后跑,却被季陆一把拎了回来。
                        “挑一个。”季陆命令式的口吻
                        “挑啥啊。”
                        “对于村子里的人来说,你已经是个死人了。如果你还想回去,就必须要换张脸。”
                        我看着墙上那一张张鲜活的脸,吓得肝都在颤“换,换脸?开玩笑吧,这傻子也能看出来是假的啊。”
                        慎虚挑眉“这是在怀疑我的本事了?”
                        他说完从墙上摘下来一张人脸,掂量着朝**近“这可是上好的纯植物胶,完美贴合面部皮肤,不过敏不刺激不会长小痘痘,市场价两万,我给你打个折五千你拿走,售后一个月你看怎么样。”
                        “你不是道士吗?”
                        “顺便也搞点副业,别紧张,先躺下。”他指着旁边那张木板床说。
                        看慎虚没正行的样子我不免有点担忧,回头看了一眼季陆,季陆点点头示意我没问题,我才磨磨蹭蹭的躺下去。
                        不到半个小时,慎虚再拿给我镜子的时候我已经完全换了一张脸。倒没有多好看,多精致,只不过已经和我之前的样子完全不同了。
                        靠近耳侧的地方隐约能看见点瑕疵,但如果把头发散下来估计就没什么问题。我左右来回的看了好几遍,不敢相信镜子里的那个人就是我自己。
                        世界上还真有这种易容术?我本以为那都是武侠电影了才存在的东西。慎虚提了一把他的花裤衩“怎么样,满意不?”
                        “满意倒是满意,能再给我换一个漂亮点的不。”
                        “有哇,得加钱。”
                        ……
                        离开的一路上我都直勾勾的盯着车窗上的自己发呆,难以相信自己就这么变成了一个陌生的人。我伸手想去掐一把,但又怕扯坏了哪。
                        原来,当初季陆和老校长说好,只要阴童婚结束,东西就会交到季陆手上。可是现在的结果是,老校长早晚会发现我没死,阴童婚没完成,东西自然也就没了着落。
                        按理说阴童婚在正常举行的情况下每年一次。但如果八月十五没有找到合适的鬼新娘,就会推迟到一个月以后的十五号。老校长不敢怀疑是季陆做了手脚,只能抓紧时间安排下一次阴童婚。而季陆要我帮的忙就是,在这一个月的时间里,拿到老校长要给他的东西,他也尽力帮我调查二十年前的事。
                        其实,二十年前的事只是我打的一个幌子,我真正想知道的是为什么我身上会出现那七颗红痣,还有那个孩子拉住我时说的阴魂是什么意思。当然这些不能对季陆说,我只能从他提供的线索中自己寻找蛛丝马迹。他要做的,就是帮我留在这里。
                        “为什么你会需要我的帮忙?”
                        季陆转头看着窗外“他肯定把东西放在了一个,我拿不到的地方。”
                        我心中奇怪,但却没问出来。那个季陆拿不到,但是我却可以的地方,会是哪呢……


                      19楼2018-03-27 09:5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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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11章 午夜童谣
                          虽然我换了一张脸,但是在这个村子里,突然出现的生面孔还是惹让人怀疑。季陆给我准备了一套行李,让我假扮成来这旅游的驴友。自己则回到学校,假装什么事都没发生过。
                          学校坐落在锁钥镇的千西苗寨,风景优美,是个旅游驴行的绝佳之地,所以年轻女子来这驴行,也说的过去。
                          阴童婚之后,我对村里的人都不是很放心。总觉得随时都能把我抓起来活埋了,最后挑来挑去还是选择了去罗珍奶奶家借宿。
                          罗珍本是留守儿童,父母都去外地打工了,家里只剩下她和一个年迈眼盲的奶奶。后来她出了事,屋头就只剩老太太一个人了。她家没男孩,我借住在这里,一不用怕被绑了活埋,二还能照顾点老人,两全其美。
                          可能很长时间没有人和老太太说话了,所以我住进去没多久她就拉着我说个不停。老太太说普通话很慢,我听的也耐心。她吃力的跟我说起自己懂事的孙女,告诉我孙女现在在外省读书,没时间回来。
                          我听得心里不是滋味,便岔开有关于罗珍的话题。
                          “噶婆(贵州话:外婆)啊,你这眼睛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看不见的啊?”
                          她两手摁着拐杖“哎呦,说起来这个可有好多年了。那年下大雪,我背着我家珍儿过岭,刚走到岭子头那会,天都黑了。眼看着还有几步就到家了,我就远远的看见我家房后山的那头啊,站着几个光着身子的人。雪下得大,看不清是谁,我就这么一直盯着。谁知道那人眼睛里突然冒出来一阵光,我就看了那么一眼,往后这眼睛就再也没睁开过。”
                          罗珍奶慢悠悠的讲,把我听得毛骨悚然。
                          “您是因为看了那人眼睛里的光,才落下眼盲的毛病的?”
                          罗珍奶慢悠悠的点头。
                          “您会不会看错了呀,这人的眼睛怎么能发光呢?”
                          “不会的,不会看错的。”罗珍奶奶好像又重新陷入了那段回忆之中。
                          我想起之前季陆和我说过的事,突然感觉有一丝异样“噶婆,你是说那几个人没穿衣服是吗?”
                          “对,浑身光溜溜的。”
                          “几个人,还能记住吗?”
                          老太太伸手在面前比划了两下“一个,两个……四个,四个人。”
                          当年失踪的支教老师也是四个,难道只是巧合?
                          罗珍不过九岁,老太太看见那四个人肯定是在支教老师出事之后。之前季陆曾经说过村里人曾看见有人赤身裸体的在树林里跑,看来也不都是谣传。
                          会不会那四个人还活着?
                          如果他们还活着的话,没准能查到一些老校长死而复生的原因。
                          我把罗珍奶奶送回房间休息,自己躺在围着塑料布的仓房里望天。房后不知道蹲了几只蛐蛐,在那一唱一和的,我被它吵得心烦意乱翻了个身。
                          “草儿叶儿轻轻摇,轻轻摇。水里小鱼慢慢游,慢慢游……”外面突然传来一阵幽幽的童谣,声音空灵,时断时续。
                          本来还只是咿呀不成调的哼唱,到后来我连唱词都能听得一清二楚。我推开窗户,把脑袋探出去,找了半天也没找见哪里有人。
                          关窗刚要躺下的时候,那哀婉的声音再一次响起“爱哭郎,爱哭郎,生前何愁意难忘。”
                          我被唱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索性抓过旁边搭着的外套,拿着手电筒走了出去。
                          罗珍奶奶早就已经睡下了,空空的院子里只能听得见我的心跳和蛐蛐的叫声。我拿着手电筒照了一圈,什么都没看见,转身想要回屋的时候,那童谣便又唱了起来。
                          我顺着声音的方向,不知不觉的走到了罗珍家的井边。今年雨水小,水面离地面少说也有二十米深。月亮的倒影还颤颤巍巍的映在水面,可除此之外我却什么都看不见。
                          “老师……老师……”我仿佛听见有人在井底小声的喊。
                          刚探头过去,忽的一下从井底窜出来一团黑气,直接扑在脸上。我瞬间像被人在头上蒙了一层塑料口袋,怎么都喘不过来气。
                          胡乱抓了两把,脸上还是空空的什么都没有。但就感觉嘴巴和鼻孔好像都被堵住了一样,呼吸困难。
                          我跪在井边,痛苦的拉开自己的衣服领子。身后好像有一股强大的推力要把我推进井里,我一边想办法缓解窒息的痛苦,一边手还要死抓着井沿。
                          就在这时,一只手臂从背后伸过,环抱住快要被推下井里的我。我惊喜的转头,正对上季陆冷峻的下颚线。
                          他把拇指放在唇边咬破,将血点在我的耳后。那团黑烟瞬间就被逼出体外,四下散开。
                          “还不快滚。”季陆低声呵斥,本来那团萦绕在我们俩周围的黑烟化成一缕,钻进井中。
                          风平浪静,我赶紧从他怀里挣脱出来,我捂着胸口直咳嗽“刚才那是什么东西啊。”
                          “罗珍的冤魂。”
                          “啊?”我赶紧离井口站的远远地“罗,罗珍的冤魂来找我干嘛呀?
                          “这个恐怕要问她了。或许,她是因为你才死的,所以心有不甘。”
                          季陆之前倒是说过,阴童婚开始之前要集齐八阴,但杀人的是老校长他们,我也是受害者,罗珍的冤魂找上我想报复可就说不过去了。难道罗珍和那天在山洞里拖住我的女童一样,是来找我要那什么阴魂的?心有不甘,我已经留下来了,为什么她还会心有不甘?
                          我越想越觉得不对劲,就算是罗珍心有不甘,冤魂找上我,季陆他又是怎么知道的?
                          季陆察觉到了我怀疑的眼神,但仍然什么都没解释“罗珍的尸体很有可能被扔在这井里,无法入土为安所以也就不能安心投胎转世。”
                          “那咱们俩……”
                          “下井捞尸,送她一程。”
                          罗珍出事之后,是我第一个发现她的。那被水泡到发白发涨脸至今还深深的刻在我的脑海里,我实在是没有勇气再面对一次那种恐怖的场景。
                          季陆看出了我的犹豫,把绳子的一头扔给我,让我在井边等他信号。自己则把绳子的另一头绑在腰上,顺着井口慢慢的爬了下去。
                          独自等待的时间里,我胡思乱想了很多有用的没用的。我本来以为季陆和我一样,都是个普通人,充其量不过就是比我城府深一些。
                          可是从他刚才的动作和一些反应来看,并不是这样。我不自觉的往上拉了拉衣领,把自己的脖子遮的更严实了一些。
                          老校长忌惮他,慎虚对他毕恭毕敬,就连罗珍的冤魂也害怕他的血。季陆,他到底是什么人?
                          正想着,手里的绳子抖了两下。我卯足了力气往后拉,虽然帮不上多大的忙,但最起码能借上点力。井边有人露头,我刚要凑过去说话就被一阵恶臭给顶了回来。
                          泡了大半个月,罗珍的尸首早就已经腐烂不堪。季陆先把她托上来,自己随后跳出井口,拧了拧衣服袖子上的水。
                          “真是罗珍吗?”我不敢直视。
                          “看身形,腐烂程度,应该是。”
                          我去罗珍家仓房找了一把铁锹,跟在季陆后面偷偷摸摸的上了后山。把孩子埋好之后天都蒙蒙亮了,季陆靠着树坐,一言不发。
                          我抱着铁锹站在一边“你怎么了,从刚才开始就不对劲?”
                          “不对劲的是你。”季陆闭着眼睛道。
                          听他这么说我还愣了一下“什么意思?”
                          “你影子呢?”他眼皮微抬问我。
                          我顺着季陆的眼神看向自己的脚,月光从头顶落下,树枝影影绰绰的笼在我身边,可我的脚边却一点阴影都没有……


                        21楼2018-03-27 11:4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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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2楼2018-03-28 16: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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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12章 花蛇
                              我晃了晃手,又换了个地方转了两圈,没有,确实没有影子。
                              我惊恐的看着季陆“这,这怎么回事?”
                              季陆蹙眉问我“你没注意过?”
                              “谁会注意这个。”这东西就是这样,在的时候你不会注意,偶尔不在了能吓死个人。现在关键的是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影子不见了,所以很难想到因为什么。
                              “刚才埋罗珍的时候,你站哪里?”季陆突然问我这个。
                              东西南北我的分的不是很清,只能走回去站在刚才的位置上“就在这。”
                              “你看。”季陆让我往脚下看。
                              站过来之后我才发现,月亮就在我的后脑勺位置,身后的树影纷纷投射到我面前。而我的影子,正正好好的覆盖在罗珍的那座坟上。
                              “她把你影子带走了。”
                              “啥?”
                              我确实听过在死人下葬的时候不要探头去看,留了影子在棺材上事后容易被死者找上的。但把人影子带走的说法,我倒是从来没听说过。
                              先是把我拖进井里,现在又把我的影子给带走,这个罗珍到底要干什么?
                              季陆眼神变得若有所思,打量着罗珍的坟包。
                              “先回去,明天晚上再来一次。”季陆说完就带着我下山。
                              虽然我也没明白这是什么意思,但还是乖乖的跟了回去。第二天到了半夜子时,我和季陆再次来到这的时候,却发现地里的新土已经翻了上来。
                              我铲了几铲子,发现里面空无一物。
                              罗珍不见了……
                              季陆叹了一口气“走吧。”
                              “就这么就走了?罗珍怎么办?”
                              季陆转身看了一眼四周“她还有未完的心愿,先随她吧。”
                              “那我的影子。”
                              “会还的,是吧。”季陆说完,忽然有微风吹过树林,树叶沙沙作响,好像代替了罗珍的回答。我第一次有如此奇妙的感觉,好像这个人从来没离开过一样。
                              下山的时候,我实在控制不住心中的疑问“季陆。”
                              “说。”
                              “你到底是什么人啊,你要找的又是什么东西?”我知道他不会回答我但还是忍不住想问。
                              “老师?盗墓贼?道士?”我抻着脖子绕到他面前“你为什么知道罗珍的冤魂在井里,她为什么害怕你的血,这些不是一个小学老师该知道的东西。”
                              “我也没问过你姓什么,叫什么,身高体重年龄,为什么你问题就这么多?”
                              “我姓奚,叫奚小谷,身高165厘米,50公斤,今年20,我都可以告诉你啊。”
                              季陆叹了一口气,可能觉得和我这么纠缠下去也没什么意思,索性不理我继续往前走。
                              他腿长步子大,我两步就被他甩在后面,只好快跑了两步。脚上一时没注意,踢到了歪倒的树根。一个不小心,整个人都向前栽去。就在我身子一歪的时候,突然感觉有一道风从我两袖穿过,把我扶了起来。
                              我抬头看季陆,他两只手都背在身后走在我面前,不是他,那刚才的这股力量是哪来的?
                              从山上下来,刚进院就看见罗珍奶奶摸索着地上栽倒的椅子。我赶紧跑过去把地上的椅子立起来,把老太太扶过去坐。老太太喘了口气,笑着说自己老了,不中用了。
                              我帮老太太理理裤子安慰道“这是福气。”
                              “我家珍丫头也总这么说。”
                              每次听罗珍奶奶说起罗珍,我这心里都很不是滋味。只好苦涩的笑了一下“我进屋给您倒口水去。”
                              屋里桌子前,我刚一伸手,圆桌另一头的水杯就自己滑了过来。我愣了一下,把杯子又往前挪了点。确定这次没再动,我才松了一口气。
                              这边刚抬手要拿水壶的时候,却发现水壶不知道什么时候也已经摆在了我的手边。没记错的话,我刚才进来的时候,水壶和水杯都是摆在圆桌那头的……
                              我倒满了水,端到门口给罗珍奶奶喝了一口,老太太笑着和我道谢,我却怎么也笑不起来了。
                              晚上。
                              平日里蚊虫叮咬,吵得我睡不着觉。今天却格外安静,偶尔还有微风吹过。我瞪着眼睛,死死的盯着这屋子里的每一个角落。
                              一个小时,两个小时,三个小时,什么都没有发生……直到我也控制不住睡意,慢慢合上了眼睛。
                              就在我闭上眼睛的瞬间,一直点着的灯突然啪的一声灭了。
                              我瞬间睡意全无,翻身坐起来拉着被子躲到墙角。
                              折腾了一晚上,只要我闭眼睛灯就灭,想上厕所鞋就摆好在床头。这种不显山露水的诡异感,就像是用小刀划人一样,不致命,但折磨人。
                              第二天一大早,我把登山要穿的运动服都套在身上,罗珍奶奶好像听出我在收拾东西,拄着棍站在门口问我“是要走吗?再多陪我住些日子吧。”
                              “噶婆,我不走,我去山上溜达一圈,晚上就回来。”
                              听我这么说,老太太才放心慢悠悠的离开,一边点头一边说好。
                              罗珍奶奶那天说背罗珍过的岭在北面,叫五合岭。我暂时也找不到有什么别的突破口,就打算去五合岭溜达溜达看看。
                              我低着头调整帽子上的金属扣往下走,无意中和一个人撞了个满怀。抬头一看,竟然是老校长!
                              还真是怕什么来什么。
                              这时候急急忙忙跑走简直就是不打自招,于是我强装淡定,友好的点头示意了一下,然后从他旁边擦肩而过。
                              “那个……”他阴冷的声音忽然从后面响起,我后背瞬间结了一层冰。
                              “嗯?”我若无其事的回头。
                              他用下巴指了一下地上“东西掉了。”
                              我低头一看,原来是自己绑头发的头绳。连忙跑过去捡起,不敢和他说话,点点头就当是谢过了。
                              现在这样子恐怕我妈都认不出来我,应该没事的。
                              我一边自我安慰一边来到了五合岭,岭上长了很多我叫不出名字,但却十分高大挺拔的树,郁郁葱葱。好在我穿的严实,要不然光是这树林里的蛇鼠毒虫都够我受的。
                              我在岭山转了一大圈,依然是什么发现都没有。毕竟那四个老师还活着的可能性太小了,我找到这里也是没办法中的办法。一个月的时间转眼就到,再这么下去,恐怕又有孩子要遭殃。
                              就这么坐着也想不出办法,喝光了带来的最后一口水,我两腿一撑站起来打算下山。刚走开没有两步,突然想起不能把水瓶扔在山上,便转身回去找。
                              这一掉头却发现,本来我坐着的那块石头边上竟然什么都没有……
                              前后距离不到二十米,我可以肯定就是这个位置。
                              就在我愣神的时候,旁边的草丛里突然传来窸窣的声音,我想都没想就钻了进去。
                              突然,一只三角脑袋的花蛇从树枝上伸下头,拦住了我的去路。蛇身大概有手腕粗细,看它盘踞在树枝上,长度少说也有一米。
                              我手抓着两边的树枝,双腿软在原地动弹不得。我现在要是拔腿就跑,这蛇肯定一伸头对着我就是一口。
                              就在进退两难的时候,树林里突然起了风。
                              这风自山中吹来,还夹杂着丝丝的血腥味。那蛇本来吐着信子正朝**近,突然感觉到风吹起,猛地一下收回脑袋。我借机赶紧往回跑,那蛇也嗖的一下从树上窜下,飞快的朝我冲过来。
                              我越着急脚越不听使唤,不知道哪下踢到了藏在树枝中的石头,一个踉跄就向前跌去。转身看那花蛇已经扑到了我脚边,就在这时,让我震惊的一幕出现了。


                            23楼2018-03-29 14: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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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025-07-20 22:54:5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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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14章 好久不见 微甜
                                我按照季陆说的,在村口土地庙的香炉里掏了一把香灰,用枕巾包好藏在枕头下,跟罗珍奶奶要了一把剪子打开放在窗户前,天一黑就把枕头对准北面,早早躺下了。
                                一直等到夜里十二点,我眼看着就要控制不住睡意的时候,窗外吹进一阵微风。我一个激灵,知道是罗珍来了。
                                “老师……我在盘龙洞等了你一天,我以为你会去的……”我始终没露头,就这么躲在被子里听她说。
                                “既然你帮不了我,那我只能自己动手了!”她声音骤变,根本不像一个小孩能发出来的狠毒语气。话音刚落,她突然伸手掐住我的脚踝。
                                可能是察觉出有什么不对,她下一秒掀开我的被,见我躺在这一侧。我赶紧从她手中逃出,躲到墙角。
                                她察觉到自己被骗,凄厉的叫了一声,张开嘴向我扑来。我赶紧拿出事先准备好的香灰,往她脸上一洒。香灰钻进罗珍的眼睛,她停在我面前痛苦的在床上打滚。
                                我站起来往床边靠,心里惦记着季陆这死人为什么还不来!
                                罗珍的眼球被那香灰灼伤,只剩下两个漆黑的空洞,样子更加可怖。她气急败坏的把手边被褥全部扯翻在地,大吼一声拼命向我冲来。
                                这时旁边的窗户哗啦一声碎了一地。季陆翻窗而入,拿起窗台上我事先准备好的剪刀,摁住罗珍的手直接把她钉在北面的墙上。动作行云流水,下手快准稳狠。
                                罗珍的右手被剪刀刺穿钉在墙上动弹不得,身体还挣扎着要扑过来。季陆背手挡在我面前,怒斥道“孽障,我好心送你投胎你不领情,偏要把自己往绝路上赶。”
                                罗珍嘴里进了香灰,恶狠狠的冲我呸了一声“她不死,我怎么投胎!”
                                “哪来的歪理!”
                                “啊!”罗珍嘶吼着往前扑,手上却被那把匕首死死钉住“你还我阴魂!”
                                罗珍突然喊出了一句我熟悉的话,季陆的身子晃了一下,缓缓的转过来看着墙角的我,眼神中含着莫大的震惊与悲伤。他难以置信的转过身问罗珍“你说,她身上锁着你的阴魂?”季陆的声音颤抖,已不像最初的狠厉。
                                “不光是我,我们七个人的阴魂都在她身上!只要她一日不死,我们就不能投胎!”
                                七个人的阴魂,罗珍这么一说我才恍然大悟。当时我在梦中见过的那个和我一模一样的女人,曾近伏低了身子在我耳边说过相似的话。
                                骨锁七阴。
                                我锁骨上的这七颗朱砂痣,不是别的,正是这七个死去女童的阴魂。怪不得,怪不得在季陆的地下洞穴中那个孩子不肯放我走,怪不得罗珍要想办法让我进盘龙洞。
                                “你走吧,我送你去投胎。”季陆的声音里不带任何感情色彩,仿佛死水微澜。
                                “你?你不过是小学老师,你有什么能耐?”罗珍的语气不屑又怨毒。
                                季陆低头,把袖子卷上去一些,露出了手腕上的配饰。一条银色的锁链,在月光下折射出闪耀的光泽。
                                罗珍大惊失色“你……”
                                “走吧。”季陆上前拔出墙上的剪刀。罗珍噗通一声跪在地上,对着季陆重重的磕了一个响头,随之化成一缕黑烟,消失在窗外。
                                我整个人瘫在床上,不知道突然之间都发生了什么。
                                季陆站在屋子中间,迟迟没有转过身来。我打起精神,穿上鞋跑到季陆面前“罗珍看见什么了?为什么这么害怕?”我看向季陆的手腕,却发现他不知道什么时候把自己划伤了,鲜血正一滴一滴的滴在地上。
                                我赶紧举起他的手“流血了,我给你……”我话还没说完,季陆胳膊一勾就把我拥在怀里。我抬头挣扎了一下,他却把我拥的更紧。一只手扣住我的脑袋,把我死死的摁在他的胸膛里。
                                这个怀抱好熟悉,熟悉的恍如隔世……我面前突然闪过了那张和我一模一样的脸,面目狰狞的说我不配抱着他。
                                我才想起,原来是在梦里,梦里一身黑袍的季陆把头抵在我的颈窝,像一只受伤的野兽。
                                “你怎么了?”我没推开他,就这么瓮声瓮气的问。
                                季陆下巴贴在我的耳畔,声音沙哑的说“我想你了。”
                                我突然感觉季陆有些不对劲,双手一撑把他推开“你搞错了吧?”我这才看见,季陆的眼睛里已经布满了红血丝。
                                “你肩膀上是不是有七颗朱砂痣?”季陆声音嘶哑的问我。
                                “你之前不是看过了吗,没有。”我搞不清楚到底什么状况,只能嘴硬。
                                “你跟我说实话。”季陆的样子不像是愤怒,想到刚才罗珍说的,我觉得也瞒不过去了,只好承认“是有,可是不是一直都有。”
                                季陆突然松了一口气,如释重负。明明眼神是悲伤的,可嘴角还在笑。我不明白发生了什么,只好问道“你能跟我说说到底怎么了吗?”
                                季陆朝我走过来,我往后闪了一下,他伸手把我牵了回来。没有拉衣服,也没有拉领子,而是直接牵住了我的手。我正盯着手出神的时候,季陆抬手揭掉了我脸上的那张假面。
                                撕扯的感觉自脸上传来,季陆动作轻柔我也没感觉到多疼。许久没有接触空气的皮肤感觉一阵冰凉,我才意识到他在做什么,震惊问道“你干什么?”
                                季陆把那张假面丢到一边“以后我保护你,不用带着它了。”他声音温柔的能滴出水来,相比沉醉,我更好奇的是他到底怎么了?
                                我把手从他手里抽出来,站开一段距离“你别这样,你是不是被什么东西上身了?”
                                “我看着像吗?”
                                “像!特别像!”我斩钉截铁的说。
                                季陆好像心情很好,坐到床边抬头问我“你知道为什么罗珍说因为你她才没办法投胎的吗?”
                                “不知道。”
                                季陆抬手指了指我的肩膀“因为你肩膀上的这七颗红痣。每一颗痣里面都有一个孩子的阴魂,有人把她们的阴魂锁在了你的身上,所以只要这痣在一天,她们就一天不能投胎。”
                                “这么说,想让红痣消失的办法就只有我去死?”
                                “对。”
                                “老校长还真是老谋深算啊,这样一来就算我跑了,也有七个厉鬼帮他把我找回来。”我突然就明白了阴童婚之前为什么要有七个女童被虐杀。
                                “不是老校长干的。”季陆从坐下两只眼睛就没离开过我,死死的盯着我看。
                                “啊?不是老校长还能是谁?”
                                季陆从床上站起,慢慢走过来“你想知道?”
                                我看季陆好像有预谋的表情,尴尬的往后躲了一下“你,你要是实在不方便不说也行。”
                                季陆把受伤的手横在我面前,画风突变“帮我把手包上我就告诉你。”
                                “不是我说你,你真的有点奇怪季陆,你到底怎么了?”我被季陆这一来二去的给彻底搞蒙了。为什么刚才罗珍看见季陆手腕上的锁链会怕成那样,为什么知道我身上有那七颗红痣以后季陆对我的态度大变,变得跟之前完全不是同一个人。
                                我完全想不通。
                                季陆微微低下头,对着我的眼睛“你觉得我眼熟吗?”
                                我点点头,又摇摇头。
                                “我们只是很久没见了。”季陆勾起嘴角,第一次在我面前笑了出来。
                                突然!季陆的身后闪过一个人影,那张铁青的脸面目狰狞,本来应该闭着的眼睛此刻却睁得如铜铃一般。
                                “噶婆!”
                                她不顾我的喊叫,冲季陆挥起手中的拐杖“你还我孙女命来!”


                              25楼2018-03-29 17:4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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