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哪楼主居然更新了!好了我替你们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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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贰·暖与冷】
时至深冬,明媚阳光似乎已有许久未见了。明明是正午,却云层积厚,沉甸甸压下来,逼得胸口烦闷,气不得出。空气寒冷得仿佛其中有微粒冰晶凝结,加之不时风起,摧剐之下脸颊生疼。路上行人稀少,无不裹紧衣衫,埋首围巾中,顶风疾行。
吉尔伽美什正坐在街道转角的一家餐厅中,他的面前只放了一杯温白水,镂刻着精致纹路的玻璃杯在暖黄色灯光的照射下光芒流转。这家店的装潢整体偏暖色调,来客推门而入无不宾至如归,一瞬间从冬日里寻到篝火。曾经他与漆拉常常一同来此处消磨闲暇时光,只是自从鹿觉出事后,漆拉整日忙于料理后事,披星戴月事事亲为,他们便没再有时间独处。其实也并没有那么多事需要处理,吉尔伽美什知道漆拉只是想转移自己的注意力,不再专心于为鹿觉难过罢了。
前几天鹿觉的葬礼上,他全程沉默地伫立着。直到前来悼念的亲朋散去,只剩吉尔伽美什与他两人。日近黄昏,满世界的夕阳倾城,也暖不了他落寞的背影。吉尔伽美什只在一旁默默地陪着。许久,漆拉蹲下来,拭去碑石上的尘埃,将墓前的花束排放整齐,便回过头对吉尔伽美什轻轻道。
回家吧。
他的眼中雾气氤氲,除却悲伤,似乎还有别的什么。
而那一闪而过的情绪,却在被吉尔伽美什捕捉的前一刻消失了。
万千思绪忽然被一阵铜铃声打断,餐厅的门被人从外推开,裹挟而入的冬风将桌上的香薰蜡烛吹得微微荡漾,暖光摇曳影影绰绰。
漆拉背负着满身的寒气,呵出一口白雾。他一眼看到了吉尔伽美什,边顺手理着被风吹乱的银发边向他走来。吉尔伽美什起身为他拉开凳子,将那杯温水塞进他冰冷的手里。一招手,侍者便将早已准备好的菜点端上。
用过午饭,两人弃车步行。此刻风已停息,街道两旁欧式建筑罗列林立,他们沿着灰白砖石砌成墙壁走着,彼此都心照不宣地不发一言,现下的无声已是最好的语言。
街道渐渐已到尽头,视线突然开阔,中心广场在眼前展现开来。广场上行人寥寥,常在此处盘桓待人喂食的白鸽也迁徙到更为温暖的南边去了。广场正中的钟楼上,镶嵌的时针波澜不惊地走着,没有什么可以改变时间的步伐。当时针缓缓指到了钟盘上的罗马数字“一”,沉重的钟声随之敲响,冬季的第一片冰凉飘摇而下。
回应世人的期待。冬季的第一场雪,来了。
两人都没有带伞。吉尔伽美什便让漆拉等在原地,他就近找了家便利店买了把雨伞。他从便利店出来的时候,漆拉正无意识地抬手去接那纷纷落下的雪。
他银色的发丝在微风中轻轻浮动着,雪花似碎玉琼瓣般环绕在他的身侧。他出神地凝视着手心的雪花渐渐融化成一滩水渍,竟不由地流露出神明一般的悲悯神情。
鬼使神差,吉尔伽美什立刻点开手机相机,定格下这一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