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叠不可思,思此谁能惬——清明节祭,献给撒殿
有可能清明节的时候都会下雨吧,从学校回到家里,几百公里,连连绵绵的让人怀疑是不是整块大陆都笼罩在阴云下,火车坐的人昏昏欲睡,然而越是无聊,脑袋里就越像是在跑火车,不停的反刍着六年来爱你的一切,从菜鸟到骨灰,没想过要延续,还是这么拖拖拉拉的爱了六年,从只会写小学生帮老奶奶过马路的作文,到现在勉勉强强可以码字,粗略看看,没有二十万也已经有十五万。
六年并不是什么惊天地泣鬼神的年岁,至少比起杨少侠的十六年,就根本不值一提了。于是殿下的二十八年,突然便不敢细数,那些重复的痛苦和煎熬,重复的悲哀和自责,甚至连死亡也要重复的来上三遍——真的不懂,是为了什么,要奉献上三次的消亡和陨灭?拜伦勋爵说:“不自由,毋宁死。”想要不被神只左右的命运,却最终落入命运的窠臼,这是嘲讽还是悲哀?
其实说到底,所谓的悲壮,也就是“知其不可为而为之”,然后到死,也没有屈服——是不屈服,而非不妥协。是的,的确妥协了,可以在她的面前屈膝俯首,为她鞠躬尽瘁,浴血前驱。然而这种妥协应当被鄙夷么?一把当世名剑,霜刃水锋,不但当者披靡,却实在是先伤己,再伤敌——他用来交换的,从来就不是他自己的信念,而是生命、荣誉、甚至尊严——唯有信念不愿屈服。
但是殿下的回忆里会不会来来回hui都是那些重复生活?苏尼望的巉岩后亘古不变的如血晚霞,潮水重复着冲刷,白浪飞溅,模糊的是未曾年轻便已经苍老的视线,日复一日的流转过那片蔚蓝的海。西西弗斯无止境的持续着苦役,那么他的记忆中应当也只是重复推上而又落下的巨石吧,不知道还有没有想起过曾经堕落欢愉的日子。
或者圣域总比冥界要舒适和优渥?可以有庄严的宫殿高贵的权杖,世俗的权利不知是不是真正想要的,却绝对只有他才能与之相配,那么为何到了最后又放弃了?
其实原因太简单,是因为早就知道了吧,知道这一辈子太短,短到只足够用来赎罪。于是那一支手,才能毫不犹豫的握住女战神的权杖,毫不留情的贯穿自己的胸膛,然后并非毫无眷恋的合上双眸。
从驱逐了骨肉血亲开始,从篡位叛友开始,从那柄弑神的利刃出鞘开始,用那样决绝而又绝望的眼神,斩断了所有的牵绊,封死了所有退路,埋葬了所有的青春,不过是为了用十三年,为自己一点一点推上棺木。
不想提耻辱和悲剧的《冥界篇》,再重复咀嚼您的伤口,只能让自己感受到痛楚,然而这是已经在中夜无眠时反复垂思了千万遍的,那么也许我所有的甘之如饴,恰恰在于这些痛楚是你所给予。
我想,我一定在什么时候做过好事,上辈子,或者是更早的时候,否则的话,我怎么能在这么好的年华里遇见你?但是我的好事做得够不够多?能不能让我一直这样纯粹的喜欢下去?有时候我自己一个人想想,会觉得有点担心。这或许也是一种不知足?本来,你所处的时空对于我,便是遥不可及的奢望。
那么应当感激的便是我生存的年岁,它处在这样的时间里,在你曾经生活过的年岁,即便您已经如同圣灵一般远去,那些未曾拥有你的岁月即便是哭泣,也于事无补。那么所谓的“君生我未生,我生君已老,”便不是最悲哀无望的爱情了,倘若我生存在你之前的岁月呢?永远也不知道自己错过什么,便要被滚滚的时代洪流湮没了。
去年清明的时候是什么光景,现在已经完全记不得了,快要高考的日子总是过得拥挤不堪偏偏又糊涂无比,在无数功课水泄不通的围堵之中,到现在居然一切都已经结束,神奇的好像是上一节课时不小心睡着,然后醒来,就发现自己穿越了,于是便俗套的感叹:“不知周之梦为蝴蝶与?蝴蝶之梦为周与?”那时和现在,也不知道哪个是一场梦了。
的确,哪个都没办法证明,逝去的时间捕不回,它只是在坐标纸上笔直的画上x轴,箭头处干脆利落的指向不知是不是仍旧是梦境一样的未来。那么y轴呢?所经历的那些高高低低长长短短的事情,在钟漏报时连绵不断的轻响声中,终于也绘成了难以计算的函数曲线,与时间坐标轴围圈起一个面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