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飞船-”
“它说它会尽力让你来这儿的。但是它不确定你是否能成行。”
他们走向终端大楼的时候,玛蒂娜说,“我很幸运;我设法搭上了一架开得飞快的的军用飞船。全新的推进系统。”
维克多·凯明斯说,“我比历史上的其它人在自己的潜意识里花了更多时间。比二十世纪初的精神分析还要糟糕。相同的资料一遍又一遍。你知道我很怕我母亲吗?”
“我很怕你母亲,”玛蒂娜说。他们站在行李库,等着他的行李出现。“这个星球看起来挺不错的。比我曾经呆过的好多了…我一直很不开心。”
“所以也许可以有一个宏大的计划,”他笑着说。“你看起来很棒。”
“我老了。”
“医药科学-”
“是我自己的决定。我喜欢年长一…”她调查了他。他因为冷冻故障受了很多伤害,她对自己说。我能从他的眼睛里看出来。它们像是碎了。破碎的眼睛。被疲劳和失败撕成碎片。就像他埋葬的早年记忆又浮现出来毁掉了他。但那已经结束了,她想。我确实及时到这里了。在终端大楼的酒吧里,他们坐下来喝了一杯。
“这个人想要我试试野生土耳其波旁酒,”维克多说。“是很棒的波旁酒。他说是地球上最好的。他随身带了一瓶从…”他的声音渐渐沉默。
“你身边乘客中的一位,”玛蒂娜总结。
“我想是的,”他说。
“那么,你可以不去想鸟和蜜蜂之类的了,”玛蒂娜说。
“性爱?”他笑着说。
“被蜜蜂刺伤,帮一只猫抓鸟。那些都已经过去了。”
“那只猫,”维克多说,“已经死了一百八十二年了。他们把我们从悬浮态中带出来的时候我才知道。或许幸好。多尔基。杀手猫多尔基。和胖弗莱迪的猫一点都不像。”
“我不得不把那幅画卖了,”玛蒂娜说。“最终。”
他皱了皱眉。
“还记得吗?”她说。“我们分手的时候你让我留着它。这一点让我一直觉得你是个很好的人。”
“你卖了多少钱?”
“挺多的。我应该付你-”她计算着。
“算上通货膨胀,我应该付你大约两百万美金。”
“你能不能考虑一下,”他说,“不给我卖掉画所得的那部分钱,而是陪着我直到我适应了这个星球?”
“好啊,”她说。她是认真的。非常认真。他们喝完之后,去了酒店,他的行李由机器人侍者运送。
“这房间真不错,”玛蒂娜说,倚在床边。“还有一台全息电视。打开它。”
“打开也没用,”维克多·凯明斯说。他站在打开的衣柜前,把衬衫挂了起来。
“为什么不?”
凯明斯说,“那里面什么也没有。”
玛蒂娜来到电视机边,打开了它。全彩曲棍球比赛投射到房间里,比赛的声音充斥着她的耳朵。
“这电视不错啊,”她说。
“我知道,”他说。“我可以向你证明。如果你有指甲刀之类的东西的话,我可以把后背板拆开你就看到了。”
“但是我能-”
“看这个。”他停下了挂衣服的工作。“看用手穿过这面墙。”
他把右手掌抵在墙上,“看到了吗?”
他的手没有穿过墙壁因为手掌不能穿过墙壁;他的手抵在墙壁上,一动不动。
“还有地基,”他说,“正在逐渐腐烂。”
“来我身边坐下,”玛蒂娜说。
“我已经经历过足够多次了,”他说。“一遍又一遍。我从悬浮态出来;走下斜坡;拿到行李;有时候会在酒吧喝一杯有时直接去房间。通常我打开电视然后-”他走上前向她伸出手,“能看到蜜蜂刺伤的地方在哪吗?”
在他手上她看不到任何记号;她握住他的手。“没有蜜蜂的刺伤,”她说。
“当机器人医生来的时候,我会从他那里接一把工具,拆开电视机的后背板,向他证明里面根本没有元件,底座。然后飞船又会重启,一遍又一遍。”
“维克多,”她说。“看看你的手。”
“虽然你是第一次来这儿。”他说。
“坐下来,”她说。
“好吧。”他在床上坐下,坐在她身边,但不会太靠近。
“你不坐近点吗?”她说。
“想起你,”他说。“我很难过。我真的很爱你,我希望这是真的。”
玛蒂娜说,“我会一直坐在你身边直到这对你来说这是真的。”
“我要再重来和猫的那段,”他说,“这次不会再把猫托起来也不会再让它抓到鸟了。如果我做到了,也许我的人生会改变,会变得快乐。会变得真实。我真正的错误是和你离婚。来;我会用我的手穿过你。”他把手放在她的胳膊上。他的肌肉坚实有力;她能感觉到他身体的重量。
“看到了吗?”他说。“刚好穿过你。”
“这一切,”她说,“都是因为在你还是小男孩的时候杀死了一只鸟。”
“不,”他说,“所有这一切都是因为飞船上温度控制系统的故障。我没有到达合适的温度。我的脑细胞还留有一点温度,刚好适合神经活动。”他站起来,伸展了下身子,对她笑了笑。
“要去吃晚餐吗?”他问。
她说,“不好意思,我不饿。”
“我饿了。我要去吃点当地的海鲜。小册子上面说特别好吃。来吧,也许你看到食物闻到味道你就改主意了呢。”
她带上大衣和手提包和他一起走了。
“这是一个美丽的小行星,”他说。“我已经探索过无数次了。我对它了如指掌。我们先下楼去药房买点贝克挺,我的手,已经开始肿了,疼得厉害,”他给她看了看手。“这次比以往都疼。”
“你想要我回到你身边吗?”玛蒂娜说。“你是认真的吗?”
“那好,”她说。“只要你想,我就会一直和你在一起。我同意,我们根本不应该离婚。”
维克多·凯明斯说,“那幅画破损了。”
“什么?”她说。
“我们应该把它框起来的,”他说。“我们没有好好保管它,现在它已经破损了。画家也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