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开年，梨园的主给大家发了些利是，还有日常的用品。小玉仙儿的那一份是异常丰厚的，但是却没有人愿意去拿给她。推来推去就推到了自己身上。小玉仙儿的脾气相传是不太好相处的，但是自己却也从未见过，怀着一丝忐忑拿着东西到了她的小洋楼门前，伸手，想要敲门，却又有些犹豫。】
【自己这一身，在这个小洋楼面前，显得特别的简陋，格格不入。早知道自己是不是应该穿那一身梨园主人发的新衣服再过来？看着一身灰扑扑的练功服和练功鞋，想了想，还是抬起手敲了敲门。】

（ 轻哼着柔软的江南小调，在练功房里压腿下腰，练功服浸透了汗，出来时让丽姨准备下热水泡了个澡。沐浴后的香气由自身萦绕，在卧室里散开，丽姨来敲门说楼下有客到，是梨园里的小姑娘。应了一声，让她去领人进来，好茶好点心的伺候着，我稍后就来。 ）
（ 碧绿色的旗袍包裹着凹凸有致的身段，白色披肩围绕着玉臂，慢悠悠的下楼，穿过书房和练功房，在客厅里看见了这张踌躇不安的小脸蛋儿——第一直觉告诉我，这是个讨我喜欢的小丫头，她的眼眸干净又清澈，没有那些令人厌恶的野心勃勃。 ）
（ 妃唇上扬，声音似黄莺出谷。 ）
“ 你是新来的？ ”

【被领进门，连沙发都不敢坐下，生怕给人坐脏了。在那个叫丽姨的人一番好说歹说下，惴惴不安的坐下，也只是坐了沙发边一点点，那些茶点自己更是不敢吃一口，就是抱着那包梨园送过来的东西，忐忑不安的等着，直到声音响起，回头看过去，不自觉的说了一句。】
：真好看...
【懵了一下，赶紧站起来点了点头，然后不敢直视对方。小玉仙儿自己只是听过，没见过，也不知道是那么好看的人。她身上的衣服更是衬得她的美丽。视线盯着自己的脚尖儿，诺诺的道。】
：是，我是新来的，今个儿梨园发了过年的东西，差我给小玉仙儿姐姐带过来...
【话是到了最后越发小声，在这样好看的地方呆着， 让自己觉得有些手脚都不知道该往哪里放了。】

（ 打量着她手里包袱里的锦盒——大约是一副新得的头面，笑吟吟的让丽姨收下，放置在库房里。慢慢踱步到她的身边，搭着她的肩膀坐下来，探身替她取了一块蛋黄酥——丽姨的拿手绝活，为了保持身段，我每周只要求她给我做一个尝尝。 ）
“ 声音这样小，以后谁听得见你唱戏呀？你打算一辈子给人家送东西洗戏服吗？ ”
（ 温热的蜂蜜水入喉，浸润了有些干涸了的喉咙，刚才吊了嗓子，正好有些口渴。 ）
“ 你以后要唱什么？花旦还是青衣？这年头，姑娘家都爱唱花旦，觉得扮相出彩，讨人喜欢；可我呢—— ”
（ 清了清嗓子，抬起她的下巴端详着这张脸——不错，张开了捧一捧就能火。 ）
“ 反而觉得青衣更锻炼人。 ”

【小心翼翼的接过小玉仙儿递给自己的糕点，小小的咬了一口，为这世上居然有那么好吃的东西而感到惊奇，但是只是吃了一口便停下了，两手轻拢着仿若捧着个珍宝一般。】
：我、我还是学徒，还不知道要唱什么，可是只要能唱戏，我就很满足了。
【一说到唱戏，自己是两眼都是神采，不管是花旦，还是青衣，自己都不挑，都很喜欢。自己还偷偷在后台听了别的角儿的戏，也偷偷学了起来。不过偷学的总不会好到哪里，不讲究技巧唱出来的话，却也是可以的。】
：师傅约莫，是想让我唱花旦吧...我也不知道。
【细细想了想，师傅给自己练的大多是花旦的角儿，自己没有什么太多的想法，师傅说什么，自己就做什么。】
：小玉仙儿姐姐，你说，我能唱好吗？他们都笑我丑，笑我寒酸...

（ 我是怎么进入这个圈子的呢——细细想来，还真不是什么理想或者愿望，只是单纯的为了活下去。那年，苏州玉宅被讨债人找上门，要抓了我去抵债，若非师父出手相助，便没有现在的小玉仙。不知在苏州河畔的哪初秦楼楚馆卖身为娼。 ）
（ 沉思了片刻，听她充满希冀的叽叽喳喳，竟觉得比枝头那黄莺鸟还要悦耳，一只手笑眯眯的托着腮，歪头端详着眼前这张充满了希望与期待的脸。 ）
“ 你师父自个儿都是个半吊子旦角儿，年轻时撑不起花旦，现在老了，也只能给我做配唱唱老旦，她懂个什么。 ”
（ 双腿交叠，旗袍叉下露出白皙修长的腿，略显媚态，却又透着一股淡淡的清高。 ）
“ 你当然能，你可比你师父年轻时好看多了。 ”

【被她那么一夸自己脸倒是微微红了，低下头看着自己捧在手里的咬了一口的点心，却是嘴角带着笑容的。】
：可就小玉仙儿姐姐说我好看了...可是我觉得小玉仙儿姐姐更好看。
【自己不知道自己算不算好看，但是小玉仙儿却是自己见过的人里面最好看的人。平日里大家说她清高，傲气，不好相处。但是自己这短暂的接触下来到觉得，她比那些成日强迫自己帮着他们做事的前辈们好太多了。】
：我不知道师傅厉害不厉害，但是目前我很多不会的都是师傅教的。小玉仙儿姐姐，我可能没有你那么有天赋，但是却是很喜欢唱戏的。
：要是...要是...
【想要说要是自己能上台了，她能不能来看看自己，可是想想，像小玉仙儿这样的台柱，自己上台让她来看，是不是太班门弄斧了，想想还是把话咽进肚子里，没有说出来。】

“ 嗯？ ”
（ 一只手撑着腮，抬眼看向她，似乎在等她把话说完。关于好不好看这件事情几年前就已经讨论得有些厌倦了，也不与她多做纠缠。反正她是个好苗子，总不能浪费在她师父那个半吊子手里。 ）
（ 打了个哈欠，舒展了一下身体，靠着沙发扶手笑着看她，媚眼迷离，带着几分半真半假的笑意。 ）
“ 这样吧……你回去告诉你师父，你不跟她学了。可我这个人呢，有个怪癖，梨园的人都知道，我不收徒弟，只能指点你一二，顺便听你唱几句。 ”

：真的吗？
【有些不敢相信自己听到的，睁大了眼睛看着小玉仙儿，她说能指点自己一二...哪怕不是收徒，只要能指点一下，对自己也有很大的益处。自己都不敢相信她会愿意指点自己。】
：小玉仙儿姐姐，我、我...
：谢谢小玉仙儿姐姐！
【有些高兴得不知道说什么才好，眼眶湿漉漉的，就快要喜极而泣了。漂亮的话自己不会说，只能不住的道谢。】

“ 别别别，我这个人古怪，听不得别人感恩戴德的话。 ”
（ 摆了摆手让她赶紧收声，给丽姨试了个眼色，她明白了寓意，去书房准备了一个红包拿出来，亲自递到她手里。 ）
“ 喏——讨个吉利。对了，你要是不嫌弃，我还有些旧衣服，没怎么穿过的，你跟我去挑一些带走。 ”
（ 也不管她同不同意，牵着她的就往衣帽间走，叶家二少爷最光辉的事迹，除了包下梨园一个月就为了听我一曲之外，还有一件事，就是包下了去年春日里百货公司上市的所有新款旗袍——哪里穿得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