贝琳达 【耀巴】（短篇bg）素馨花
他们第一次相见是在八月，漫山遍野的素馨花刚刚绽开笑颜的时节。
他28岁，正值青春年华，自愿离开大城市到这相比之下要穷苦的多的地方来教中文。
她10岁，还差三年带上那标志着她已长成大姑娘的面纱，还差三年成为那要倚靠丈夫过日子的女性。
无论过多少年，她始终记得那时他的模样。
皮肤很白净，跟他们这些生在热带地区常年受风吹日晒的人完全不一样，一头柔软的黑色齐肩长发梳成一条干练的马尾，琥珀色的瞳里温和几乎溢出，不论同谁打招呼，脸上始终带着淡淡的微笑。
在看到他的第一眼，她就觉得这个人和他们家种的素馨花很配，不是黄色的那些，而是花园里相对数量较少的白色素馨花。
那时她还是个敢想敢做的孩子。那天她在花园里找了很久，直到天边日倾西斜，才终于采下一朵雪白的素馨花。
她急不可待地抓着那朵花奔向他们刚刚见面的那个教室，待她到时人已散的差不多了，只剩那个东方教师站在讲台上收拾东西，他背后的黑板上还留着他刚刚写下的名字——王耀。
“王老师，这个……是见面礼……”真正再次见到这个人，她却没有了刚刚的果敢，带着些犹豫地慢慢走过去，低下头，递上那朵素馨花。
原本纯白色的花朵在黄昏的映衬下好似镀上了一层金边，竟显出些神圣的光彩来。
“谢谢你，”王耀弯下身，用双手接过花，动作表情庄严得好像在完成一个仪式，“你叫什么名字？”
“夏玛.穆尼尔。”女孩抬起头来，褐色眼瞳里仿佛闪烁着星光。
王耀微微一怔，心中默念一遍，随后笑逐颜开，轻声道：“真是个好名字。”
女孩看起来有点不好意思，撇过头低低地应了一句谢谢。
“你想知道它在我们的语言中叫什么吗？”王耀俯首轻嗅，睫毛微垂。
“哎，难道不是耶悉茗或是茉莉？”夏玛感到有些疑惑。
“也可以这么叫，”王耀闻言轻笑，“但它还有个特别的名字，叫素馨花。”
从英文到中文的突然转变，令夏玛不由得一愣，这时的她还没怎么接触过中文，这个词在她耳朵里就像咒语一般难懂。
“噗嗤”，王耀看着夏玛一副摸不着头脑的样子，笑出声来。
“没关系，等以后你慢慢学会些中文，我再把这个名字的由来讲给你听吧。”
光阴似箭，日月如梭。
好像昨天夏玛还是那个上蹿下跳的小家伙，转眼却已长成一个大姑娘了。
即使隔着面纱，王耀也能确定这张面容必定精致非凡，因为那灵动的双眼和那细长的眉已让人难以移开目光。
“王老师，您可记得初见时您说等我学会中文就给我讲素馨花这名字的由来？”夏玛轻挑眉毛，语气里带着顽皮的意味。
岁月不饶人呐，想当初他还是意气风发踌躇满志的青年，现在却是鬓角已有银丝、身体也愈发的差了，时不时胸口就会疼痛。其实他还未到四十岁，过早的衰老迹象大概是因为做老师操心太甚。
“来，我讲给你听。”王耀微微一笑，隐隐约约能看见细纹出现在他的眼角。
他们走过那条走了将近十年的小路，脚步声惊起一两只乌鸦，周围时不时有风沙扬起。再寻常不过的景色，却是让王耀内心有些感慨。
“咳咳，穆尼尔小姐请坐。”王耀带着夏玛到他的住处坐下，他起身沏茶，夏玛便不动声色地打量起这不大的屋子来。
房间陈设简单，只有一张单人折叠床、一个衣柜、一张桌子和一个炉灶。
这倒也没什么，他们这里本就不富裕，这种布置是很常见的，只是同样是这些东西，王耀的房间看起来却异常干净整洁，就如他本人给夏玛的感觉一样。
不过，好像还有哪里不同……
“喝茶。”不知不觉间，王耀已将其中一只盛满清茶的茶杯递到夏玛手中。这套茶具，是王耀唯一的奢侈品。
随着清香弥漫开来，王耀开始了他的讲述。
“相传五代时广州海珠区庄头村有个叫素馨的种花姑娘，长得非常漂亮，她从小偏爱耶悉茗，种了很多，还用绿丝线把花串成串，戴在颈上。当时正值南汉皇帝登基，广招天下美女三千人，素馨姑娘被选入宫中，深得皇帝喜爱。皇帝为投素馨所好，下令皇家花园都种上耶悉茗，宫女也都要佩戴此花。”说到这里，王耀端起茶杯轻抿一口，目光扫过炉灶，夏玛好奇，便也向炉灶处望去，终于明白刚刚感觉特别的原因。炉灶上竟摆着一只玻璃杯，里面插着一朵雪白的素馨花，正如她当年送的那朵，但一朵花，就算是水养也不可能活那么久，这显然不可能是她送的那朵。她心中疑惑，想询问却又不愿打断王耀的讲述，只好待王耀先把故事讲完。
“后来素馨在宫中老死，皇帝很怀念她，在埋葬她的花园中种满了耶悉茗花。南汉王朝结束后，庄头村的村民们将素馨的尸骨迎回来埋葬，三天之后，人们惊奇地发现素馨的坟头长满了一簇簇洁白的耶悉茗，为了纪念素馨姑娘，人们将耶悉茗改名为素馨花。”
说罢，王耀将杯中余下茶水一饮而尽，夏玛也随之慢慢喝下。清茶入口，苦后回甘，沁人心脾。
故事结束了，夏玛却发现自己不知如何开口了。
王耀却好像知道她心中所想，轻笑道：“现在这朵，是我刚采来的，本想自己种些，可惜心不灵手不巧，只好到野外采一朵来了。咳，当年你送了我那朵花以后，我便把它这样养在这里，然后就发现素馨花香味浓郁，正好为寒舍添些温暖气息。因此后来每年素馨花开的月份，我都会采一朵来。”
夏玛心中有些感动，她完全没想到当年一个念头准备的小礼物会收到对方如此珍视。
“王老师，您若是不介意，不如我教您种些素馨花在院子里？”她不假思索地说，褐色的眸子里闪过期待的光芒。
“好，谢谢你。”王耀脱口而出，刹那间，眼前这面纱遮脸、一头柔顺棕色长卷发的美丽女子面容与那个浑身脏兮兮的小家伙重合起来。
夏玛没有食言，即使后来她越来越少时间外出，她也总会抽出些时间教王耀种素馨花。那些纯白色的记忆自此根植于她的脑海，伴随着王耀口传的一句句诗词，和他们灿烂阳光下的笑脸。
若不是王耀突然在讲台上晕倒的消息传来，她会以为这就是永远。
那个总是带着温和笑容的东方人自此一病不起，躺在病床上不省人事，任她再怎么呼唤都无济于事。于是她就这么守在床前，总觉得说不准哪个下一秒王耀就会睁开眼来。她不知道王耀患的是肺癌，更没有想过他可能会就此长眠不醒。她只想等他醒来递上一朵雪白的素馨花，告诉他他花园里的素馨花都长得很好，就像素馨的花园中的那样，不用担心。
王耀昏睡了很久，在那段昏沉的日子里，他不断梦到自己置身一片花海之中，找不到方向，找不到尽头，只有层层叠叠的纯白，和隐约中闪现出的，一个棕发女孩如花般的笑颜。
他们那的小医院没有办法治疗王耀，于是大家商议着把王耀送回中/国去，但他能否经得住长途跋涉仍是一个问题。
谁都没有想到，就在他们商议此事之时，王耀会忽然醒过来。而他们所说的话，王耀全都听在耳里了。
“夏玛……”他第一次呼唤她的名字，声音很轻很轻。
“是我！”夏玛激动地起身握住他的手。“您终于醒了！您的素馨花我一直帮您照顾着，开起来可漂亮了！可惜现在不是季节……不然我一定给您带一朵来……”
“没关系，这样就可以了。”即使很虚弱，王耀还是尽力保持着脸上的微笑，“夏玛，听我说好吗？如果我死了，一半的骨灰要安葬在这里，这里……已经是我的家了……”他的声音越来越小。
“不，你不会死！”夏玛泪如泉涌，第一次如此失态地喊出了声，“你会好起来，一定会……”
“人都是要死的，这是自然规律……别哭了，夏玛，你笑起来才好看，就像一朵素馨花一样……”相较之下王耀要平静得多，他竭力抬手，想擦去夏玛脸上的泪，但终是只抚过几根棕色的发丝。
“好，我不哭。”夏玛拼命擦着眼泪，泪珠却还是在眼眶里打转，她想说你也不许死，她想说你怎么舍得丢下你最得意的学生，但终是硬生生都咽了回去。
她知道王耀想听的不是这些，如果王耀真的非离开不可，那么她希望他不留遗憾地离开。
于是她努力扯出一个笑容：“我答应你，我会说服他们……我还会给你上坟，会每年去给你摆上一朵纯白色的素馨花……”
她不记得她是如何笑着说出那些话的，她只记得听到这些话后王耀又一次露出那个温和的微笑，琥珀色的眸子里透出满足的神情。
那是她最后一次见到王耀的微笑。
在她的极力劝说下，大家遵照王耀的遗愿，将他一半的骨灰安葬在了巴/基/斯/坦。
她独自一人继续打理着王耀的花园，每年到王耀坟前放上一朵素馨花，好像这样做，就能留住那个人，就能留住那些纯白色的时光。
end.
他们第一次相见是在八月，漫山遍野的素馨花刚刚绽开笑颜的时节。
他28岁，正值青春年华，自愿离开大城市到这相比之下要穷苦的多的地方来教中文。
她10岁，还差三年带上那标志着她已长成大姑娘的面纱，还差三年成为那要倚靠丈夫过日子的女性。
无论过多少年，她始终记得那时他的模样。
皮肤很白净，跟他们这些生在热带地区常年受风吹日晒的人完全不一样，一头柔软的黑色齐肩长发梳成一条干练的马尾，琥珀色的瞳里温和几乎溢出，不论同谁打招呼，脸上始终带着淡淡的微笑。
在看到他的第一眼，她就觉得这个人和他们家种的素馨花很配，不是黄色的那些，而是花园里相对数量较少的白色素馨花。
那时她还是个敢想敢做的孩子。那天她在花园里找了很久，直到天边日倾西斜，才终于采下一朵雪白的素馨花。
她急不可待地抓着那朵花奔向他们刚刚见面的那个教室，待她到时人已散的差不多了，只剩那个东方教师站在讲台上收拾东西，他背后的黑板上还留着他刚刚写下的名字——王耀。
“王老师，这个……是见面礼……”真正再次见到这个人，她却没有了刚刚的果敢，带着些犹豫地慢慢走过去，低下头，递上那朵素馨花。
原本纯白色的花朵在黄昏的映衬下好似镀上了一层金边，竟显出些神圣的光彩来。
“谢谢你，”王耀弯下身，用双手接过花，动作表情庄严得好像在完成一个仪式，“你叫什么名字？”
“夏玛.穆尼尔。”女孩抬起头来，褐色眼瞳里仿佛闪烁着星光。
王耀微微一怔，心中默念一遍，随后笑逐颜开，轻声道：“真是个好名字。”
女孩看起来有点不好意思，撇过头低低地应了一句谢谢。
“你想知道它在我们的语言中叫什么吗？”王耀俯首轻嗅，睫毛微垂。
“哎，难道不是耶悉茗或是茉莉？”夏玛感到有些疑惑。
“也可以这么叫，”王耀闻言轻笑，“但它还有个特别的名字，叫素馨花。”
从英文到中文的突然转变，令夏玛不由得一愣，这时的她还没怎么接触过中文，这个词在她耳朵里就像咒语一般难懂。
“噗嗤”，王耀看着夏玛一副摸不着头脑的样子，笑出声来。
“没关系，等以后你慢慢学会些中文，我再把这个名字的由来讲给你听吧。”
光阴似箭，日月如梭。
好像昨天夏玛还是那个上蹿下跳的小家伙，转眼却已长成一个大姑娘了。
即使隔着面纱，王耀也能确定这张面容必定精致非凡，因为那灵动的双眼和那细长的眉已让人难以移开目光。
“王老师，您可记得初见时您说等我学会中文就给我讲素馨花这名字的由来？”夏玛轻挑眉毛，语气里带着顽皮的意味。
岁月不饶人呐，想当初他还是意气风发踌躇满志的青年，现在却是鬓角已有银丝、身体也愈发的差了，时不时胸口就会疼痛。其实他还未到四十岁，过早的衰老迹象大概是因为做老师操心太甚。
“来，我讲给你听。”王耀微微一笑，隐隐约约能看见细纹出现在他的眼角。
他们走过那条走了将近十年的小路，脚步声惊起一两只乌鸦，周围时不时有风沙扬起。再寻常不过的景色，却是让王耀内心有些感慨。
“咳咳，穆尼尔小姐请坐。”王耀带着夏玛到他的住处坐下，他起身沏茶，夏玛便不动声色地打量起这不大的屋子来。
房间陈设简单，只有一张单人折叠床、一个衣柜、一张桌子和一个炉灶。
这倒也没什么，他们这里本就不富裕，这种布置是很常见的，只是同样是这些东西，王耀的房间看起来却异常干净整洁，就如他本人给夏玛的感觉一样。
不过，好像还有哪里不同……
“喝茶。”不知不觉间，王耀已将其中一只盛满清茶的茶杯递到夏玛手中。这套茶具，是王耀唯一的奢侈品。
随着清香弥漫开来，王耀开始了他的讲述。
“相传五代时广州海珠区庄头村有个叫素馨的种花姑娘，长得非常漂亮，她从小偏爱耶悉茗，种了很多，还用绿丝线把花串成串，戴在颈上。当时正值南汉皇帝登基，广招天下美女三千人，素馨姑娘被选入宫中，深得皇帝喜爱。皇帝为投素馨所好，下令皇家花园都种上耶悉茗，宫女也都要佩戴此花。”说到这里，王耀端起茶杯轻抿一口，目光扫过炉灶，夏玛好奇，便也向炉灶处望去，终于明白刚刚感觉特别的原因。炉灶上竟摆着一只玻璃杯，里面插着一朵雪白的素馨花，正如她当年送的那朵，但一朵花，就算是水养也不可能活那么久，这显然不可能是她送的那朵。她心中疑惑，想询问却又不愿打断王耀的讲述，只好待王耀先把故事讲完。
“后来素馨在宫中老死，皇帝很怀念她，在埋葬她的花园中种满了耶悉茗花。南汉王朝结束后，庄头村的村民们将素馨的尸骨迎回来埋葬，三天之后，人们惊奇地发现素馨的坟头长满了一簇簇洁白的耶悉茗，为了纪念素馨姑娘，人们将耶悉茗改名为素馨花。”
说罢，王耀将杯中余下茶水一饮而尽，夏玛也随之慢慢喝下。清茶入口，苦后回甘，沁人心脾。
故事结束了，夏玛却发现自己不知如何开口了。
王耀却好像知道她心中所想，轻笑道：“现在这朵，是我刚采来的，本想自己种些，可惜心不灵手不巧，只好到野外采一朵来了。咳，当年你送了我那朵花以后，我便把它这样养在这里，然后就发现素馨花香味浓郁，正好为寒舍添些温暖气息。因此后来每年素馨花开的月份，我都会采一朵来。”
夏玛心中有些感动，她完全没想到当年一个念头准备的小礼物会收到对方如此珍视。
“王老师，您若是不介意，不如我教您种些素馨花在院子里？”她不假思索地说，褐色的眸子里闪过期待的光芒。
“好，谢谢你。”王耀脱口而出，刹那间，眼前这面纱遮脸、一头柔顺棕色长卷发的美丽女子面容与那个浑身脏兮兮的小家伙重合起来。
夏玛没有食言，即使后来她越来越少时间外出，她也总会抽出些时间教王耀种素馨花。那些纯白色的记忆自此根植于她的脑海，伴随着王耀口传的一句句诗词，和他们灿烂阳光下的笑脸。
若不是王耀突然在讲台上晕倒的消息传来，她会以为这就是永远。
那个总是带着温和笑容的东方人自此一病不起，躺在病床上不省人事，任她再怎么呼唤都无济于事。于是她就这么守在床前，总觉得说不准哪个下一秒王耀就会睁开眼来。她不知道王耀患的是肺癌，更没有想过他可能会就此长眠不醒。她只想等他醒来递上一朵雪白的素馨花，告诉他他花园里的素馨花都长得很好，就像素馨的花园中的那样，不用担心。
王耀昏睡了很久，在那段昏沉的日子里，他不断梦到自己置身一片花海之中，找不到方向，找不到尽头，只有层层叠叠的纯白，和隐约中闪现出的，一个棕发女孩如花般的笑颜。
他们那的小医院没有办法治疗王耀，于是大家商议着把王耀送回中/国去，但他能否经得住长途跋涉仍是一个问题。
谁都没有想到，就在他们商议此事之时，王耀会忽然醒过来。而他们所说的话，王耀全都听在耳里了。
“夏玛……”他第一次呼唤她的名字，声音很轻很轻。
“是我！”夏玛激动地起身握住他的手。“您终于醒了！您的素馨花我一直帮您照顾着，开起来可漂亮了！可惜现在不是季节……不然我一定给您带一朵来……”
“没关系，这样就可以了。”即使很虚弱，王耀还是尽力保持着脸上的微笑，“夏玛，听我说好吗？如果我死了，一半的骨灰要安葬在这里，这里……已经是我的家了……”他的声音越来越小。
“不，你不会死！”夏玛泪如泉涌，第一次如此失态地喊出了声，“你会好起来，一定会……”
“人都是要死的，这是自然规律……别哭了，夏玛，你笑起来才好看，就像一朵素馨花一样……”相较之下王耀要平静得多，他竭力抬手，想擦去夏玛脸上的泪，但终是只抚过几根棕色的发丝。
“好，我不哭。”夏玛拼命擦着眼泪，泪珠却还是在眼眶里打转，她想说你也不许死，她想说你怎么舍得丢下你最得意的学生，但终是硬生生都咽了回去。
她知道王耀想听的不是这些，如果王耀真的非离开不可，那么她希望他不留遗憾地离开。
于是她努力扯出一个笑容：“我答应你，我会说服他们……我还会给你上坟，会每年去给你摆上一朵纯白色的素馨花……”
她不记得她是如何笑着说出那些话的，她只记得听到这些话后王耀又一次露出那个温和的微笑，琥珀色的眸子里透出满足的神情。
那是她最后一次见到王耀的微笑。
在她的极力劝说下，大家遵照王耀的遗愿，将他一半的骨灰安葬在了巴/基/斯/坦。
她独自一人继续打理着王耀的花园，每年到王耀坟前放上一朵素馨花，好像这样做，就能留住那个人，就能留住那些纯白色的时光。
end.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