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五
雨越下越大,蔡卓妍的车玻璃上被雨水打得几乎看不到路,仍然是不要命地在路上飞驰。
幸好公司离家并没有那么远,她将车停在小区门口,打开车门冒着雨走进小区。她有些茫然地环顾了一下,才发现,原来她只是觉得钟欣桐会在这里,却不知道偌大的小区她会躲在哪个角落。
蔡卓妍先向着自己家的位置跑去,途中经过一座花坛,她倏地顿住了脚。
那花坛侧面,蹲着的一个像小猫一样的白色身影。蔡卓妍揉了揉被水滴模糊的双眼,定睛一看,果真是自己早上给钟欣桐准备的那件白色风衣。
蔡卓妍轻轻走过去,看到那小人的衣服早就被雨水打了个透湿,贴在身上,她单薄的肩膀一下一下地抽动,像是直接打在了蔡卓妍心上,打得生疼。
蔡卓妍一如往常安慰钟欣桐哭泣时的模样,将那个软软的身子捞进怀里,察觉到她的身子一僵,猛地抬起头来,看着蔡卓妍怔忡。
“桐儿…对不起。”蔡卓妍心疼地抬手擦去钟欣桐脸颊上的泪珠,脱下自己的外套撑起来帮她遮雨。
一句话惊醒了钟欣桐,她看到蔡卓妍,心口一酸,不知道从哪里来的力气,猛地推开了蔡卓妍。
蔡卓妍不备,被钟欣桐推得一个踉跄,身子向后一倾,白色的条纹衬衣上便粘了一大片泥渍。
“桐儿…别这样,是我错了。”蔡卓妍最受不了钟欣桐这一副抗拒的模样,她顾不上自己的衣服,把手里的外套盖在钟欣桐身上,上前再度将她抱紧在怀里,一手护着她,仿佛就能免她风吹雨淋。
钟欣桐被蔡卓妍箍得生疼,可这一次,竟像是没有意识了一样任由蔡卓妍抱着。
“妍妍,我以为我心里不会难受的。”半晌,钟欣桐喃喃地说。
我以为我不会难受,就像我以为我不会喜欢你。
蔡卓妍觉得自己的心像是被一只手狠狠拧了一下,她不自觉地抱得更紧,像是要把钟欣桐整个人融进自己的身体一般。
“桐儿,我们先回家好不好?你这样会感冒的。”蔡卓妍闭了闭眼,柔声哄劝。
钟欣桐垂下眸,还是点了点头,跟着蔡卓妍起身,身下却突然一轻,蔡卓妍竟是将她打横抱了起来。手一用力,她的脸就埋在了她的怀里,受不到半分雨水侵袭。
“妍妍…”钟欣桐愣了愣,怔怔地看着雨水顺着蔡卓妍清瘦的脸颊滑落。
她是想不到,这样的时候蔡卓妍还会把她捧在手心里,悉心护着。
蔡卓妍抱着钟欣桐疾步往家走,匆匆地道:“桐儿,你听我说。我跟她现在什么都没有,她之前是喜欢我,我也喜欢过她,但那都是四年以前的事。后来我从东京回国我就很少再和她联系。刚才她想要跟我重新在一起,被我拒绝了。我不知道她为什么会突然吻我,但我现在对她一点感觉都没有,真的。”
钟欣桐静静地听着蔡卓妍的话,觉得自己心里苦涩得像是吃了黄连,却又夹杂着一丝未被她察觉的甜蜜。她呆愣半晌,偏了偏头,闷声说:“你和我说这些干什么。”
蔡卓妍淡淡弯了弯嘴角,没有回答。抱着钟欣桐上了楼,她拿出钥匙打开门,快步走到卧室里,找着东西,道:“你快去洗个澡。”
钟欣桐神色复杂地看着蔡卓妍帮自己收拾换洗衣服的动作,她身上的衣服也被淋透了,还有衬衫后面一大片脏污的痕迹,可她…钟欣桐深吸了口气,问:“你不洗澡吗?”
蔡卓妍起身把衣服放到钟欣桐手里,宽慰地笑了笑,说:“你在卧室的浴室里洗,这边暖和一点。我去客厅的浴室洗,快去吧,小心一会儿感冒。”
钟欣桐怔了一下,有些僵硬地点头,转身走进了浴室。蔡卓妍看着她的背影,无奈地叹气,转身拿好自己的东西去了客厅。
蔡卓妍不敢洗太长时间,胡乱冲了一下,十分钟就从浴室里收拾完出来。回到卧室,听着这边浴室里传来的哗哗水声,她坐在床上,闭上眼,心好像慢慢安稳了下来。
她的桐儿,果真是不敢跑太远,不舍得让自己担心的啊。
蔡卓妍想着,唇淡淡地勾起,却带着一抹苦涩。
浴室里的水声停了,片刻,钟欣桐打开门走了出来。蔡卓妍睁开眼睛,看着她,伸出手臂。
钟欣桐动作有些僵硬地朝她走过去,坐在床边,不发一语。
蔡卓妍叹了口气,探身过去把她抱在怀里,拿着毛巾帮她擦头发上的水,柔声道:“桐儿,对不起。”
钟欣桐摇了摇头,说:“是我任性了。”
蔡卓妍的动作一顿,那样生疏的话语像一把刀径直插入心房,她突然把毛巾丢下,扳过钟欣桐的身子,深邃的目光直直对上她的眼睛。
钟欣桐有些不自然地躲开她的目光,身子却是一震,她感觉到唇上贴了什么温软的东西,面前是蔡卓妍突然放大的脸。
钟欣桐猝然回过神,她挣扎几下,用力推开蔡卓妍。愣了愣,才发现自己已是满脸泪痕。
“桐儿…”蔡卓妍的声音染了喑哑,她上前抵住钟欣桐的额头,“桐儿…今天是我的错,你别这样好不好?”
钟欣桐咬了咬下唇,避开蔡卓妍炽烫的目光。
顿了半晌,蔡卓妍轻声说:“桐儿,我快要忍不住了。”
钟欣桐垂着眸,不敢看蔡卓妍,人却是已经被她的气息熏得七荤八素,诺诺地顺着她的话说:“忍…忍什么?”
蔡卓妍猛地向前一探,再度吻上钟欣桐的唇,带着霸道和温柔,口中含糊地说着:“忍不住…爱你。”
爱她?妍妍说,爱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