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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复:【盗王之王·文】问情记(盗跖&原创女主/不虐/龟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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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10.
  李榆觉得自己还很年轻,虽然有时候会想念师傅还在的日子,但并不希望早早地下去陪他老人家。
  她躺在冰冷的地面上,开始仔细地回想。
  那个怪人想知道什么什么珠的下落,为什么要审问她呢?她根本听都没有听说过。
  是跟墨家的人有关吗?八成是这样的,就因为她刚刚去了一趟墨家,所以才被扯上关系。还是说,在来的路上招惹到什么是非了吗?
  渐渐地,她也无心再思考下去。一想到明天、后天、大后天……她都要经受一次那种刑罚,竟然忍不住哭了起来。
  哭着哭着,就迷迷糊糊地睡着了。
  后半夜的时候,她觉得有人在用小石子丢她的头。她挣扎着醒过来,透过头顶的天窗,看到一弯明月正挂在天上,但颜色已经淡了许多。
  是快要天亮了吧?
  寒风吹得她手脚冰凉,李榆不由得裹紧了身上的单衣。
  等等,天窗开了?李榆忽然反应过来。
  只见一个瘦削的身影从天窗倒挂而下。那人冲她招了招手,又比了个噤声的手势,示意她不要出声。
  等看清了来人,李榆不由得瞪大了眼睛,感到十分惊讶。墨家的盗跖怎么会来这里?他……是来救她的吗?
  盗跖从天窗翻了进来,轻巧地落地,没有发出一丝声响。
  “你是来救我的吗?”李榆忍不住问出口。
  “当然了,难不成是来观光的?”盗跖掸了掸身上的灰尘,“我可是赶了一天的路才赶到这阴司狱的。喂喂,你别这么看着我……”
  只见李榆眼眶通红,双目擒泪,似乎就快要“哇”地一声哭出来。太好了,不管是谁,只要能带她离开这个鬼地方,让她做什么都可以。
  盗跖三两下就解开了戴在李榆身上的镣铐,她揉了揉酸痛的手腕,带着哭腔说道:“可我浑身没力气了……”
  “唉,算了,我好人做到底。”盗跖转过身去,蹲了下来,“上来吧。”


IP属地:安徽16楼2018-02-06 19:4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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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011.
      盗跖在树梢间跳跃,从阴司狱回到墨家这点路,即使用上电光神行步,也要花一天左右。为避免旧伤复发,电光神行步是不能用了。现在背上又背了李榆,硬是把行程拉长了不少。
      “……我说,”李榆平复心情之后,又变回了以往那个牙尖嘴利的小姑娘,“小偷跖,你身上肉太少,硌得我很不舒服……”
      盗跖心中颇感郁闷,不过他的嘴可比她利多了:“我是肉少,哪儿比得上你肉多?”
      “我肉多?本姑娘好歹也是身材苗条好不好。”李榆回嘴,“要不是你们几个合起伙儿来捉弄我,我腿脚方便的话,早脚底抹油开溜了,哪儿还会被他们抓住,好一番折腾。”
      “我们合起伙儿来捉弄你?别搞错了,你不过是中了自己下得毒而已,要是你不害蓉姑娘,也不会这样。反倒是我,用自己无比宝贵的时间,不辞辛劳来救你,你该感动得稀里哗啦才是啊!”
      “谁要你救!”李榆翻脸不认人,“放我下来,我自己走。”
      “走走走,你能走吗?”盗跖装作要把她丢下去,“小心啊,要是摔残了,我可不管。”
      谁知背上忽然就没声了。
      “怎么样,你怕了吧……你,怎么了?”盗跖忽然觉得有点不对劲。
      “现在……是什么时辰了?”李榆的声音在颤抖。
      “快到正午了。你问这个干什么?”
      “快点儿……”她的脸色变得苍白如纸,“把我放到树荫下面去!”
      盗跖感到那双放在他肩膀上的手忽然抓得很紧,指关节都发白了,便不再迟疑,从树杈上跳了下去。
      他把背上的李榆放在树荫下,刚想问她到底怎么回事,只见她脸色煞白,豆大的汗珠从额头上滑落,两只手紧紧抓着胸口,嘴唇都快咬出血来,看起来痛苦极了。
      “怎么回事?”盗跖皱了皱眉,正想上前查看一番,不料李榆说话了,“在牢里……他们给每个犯人下了阴阳虫蛊……每到正午,照见阳光,便会毒发……以此来防止犯人逃跑……”
      原来是这样,盗跖心想,怪不得阴司狱虽然号称阎王殿,只见活人进,不见活人出,但守卫比不上他之前闯过的噬牙狱。原来阴阳家用独门手段来管制犯人,可真是歹毒。
      “唔……”李榆不禁痛喊出声,只觉五脏六腑像被人捏碎了重新组装似的,她用尽最后的力气抓着盗跖的袖子恳求道,“求求你……帮我找一个照不见光的地方……”
      即使先前对她说话的态度颇感不爽,但盗跖也觉事态紧急,所幸这里荒山野岭,洞穴众多,找一个避光之所不是难事,可现在后有追兵,抓紧赶路才是良策,在某地停留的时间越久,被抓住的风险也就越大。
      但此刻他也顾不上许多,抱起李榆便躲进了一个山洞。洞穴不深,但颇为狭窄,好在两人身材都不算魁梧,勉强能躲藏。
      阳光从洞口照进来,盗跖见李榆一碰到阳光便痛苦万分,就想了个法子,解开神色的外衣,两手一撑,把狭窄的洞口遮住。
      不料此时,外面忽然传来了晰晰索索的搜索声。
      “都给我找仔细点,特别是洞穴、狭缝,这些避光的地方,一个也别放过了!”
      盗跖向外查看,只见一大群身穿白袍的阴阳家的人正不断围拢过来。
      他们来得可真快。盗跖细细揣度,外面追兵人数众多,而自己擅长轻功,不善于和敌人硬拼。要是往常,他一个人突围实在不是一件难事,可要是带上半死不活的李榆,那可真就不太容易了。
      眼看阴阳家的人就要上来了,盗跖一咬牙,转身扑在李榆身上,用布将两人包得紧紧的,然后翻进洞穴最里面,躲藏在杂草掩映之处。
      几个搜查的人在洞口往里探去,拿起刀剑就往里面戳。
      盗跖只觉明晃晃的刀刃在眼前晃动,只差毫厘便要划到李榆的脖子。
      万幸的是,那人并未发现二人,匆匆搜查之后,便转向另一个洞口。盗跖不敢轻举妄动,等到所有的人都走远了,才敢从黑暗中探出头来。
      他拍了拍李榆的脸颊:“喂,醒醒,人都走了。”
      可惜李榆并无反应。
      他心下一惊,暗道不好,只见李榆双目禁闭,没了声息,赶忙伸手探她的鼻息和脉搏,还好只是昏了过去。
      阴阳家的手段真是好生了得,盗跖坐起身来,拍了拍身上粘着的杂草和落叶。看样子现在不能再继续赶路了。


    IP属地:安徽17楼2018-02-06 19:5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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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榆从昏迷中苏醒,浑身就像散了架一般难受。她睁开眼,周围一片漆黑,身上盖着一件外衣。她差点以为自己还被关在阴司狱,恍然间记起已经有人赶来救了她。
        她环顾四周,想找到盗跖的身影,只见黑暗之中有一双明亮的眼睛望着她,顿觉宽慰不少。
        她放松下来,问道:“现在是什么时候了?”
        “已经是晚上了。你可真能睡啊。”说罢,盗跖把一个野果扔向李榆。李榆接过,咬了一口,酸得脸都要变形了,无奈腹中饥饿,只得硬着头皮咽下去。
        她看着也在吃野果的盗跖,忿忿地说:“这么酸的果子还能吃得这么开心,一定是猴子变的。”
        “真是服了你了,一有力气就开口咬人,我看你还是毒发的时候可爱些。”盗跖也不恼怒,打趣道。
        他忽然神色严肃地问:“你到底,为什么会被阴阳家的人追捕?”
        “还不是因为跟你们混在一起,”李榆大口咽下野果,似在发泄自己的不满,“八成是被当作叛逆分子了呗。”
        谁知盗跖立刻否定了这一说法:“不大可能。你又不是什么闻名江湖的大人物,谁有兴趣打探你跟谁见过面、说过话。而且阴阳家向来只管自己那部分事务,那些什么叛逆分子,基本上都是由影密卫的章邯之类的人来负责追捕的。”
        “况且,”他顿了顿,“我听说,阴司狱里关着的一般都是掌握重要秘密的犯人。你中的那个什么虫蛊,除了有管制犯人的目的外,似乎更像是一种拷问手段。我说,阴阳家是不是想从你嘴里撬出什么秘密啊?”
        秘密?她能有什么秘密?对了,李榆恍惚忆起,那个白袍怪人是向她打听什么九霄玉落珠的下落来着。可她从小被师傅收养,大了点跟着师傅学医,活动范围几乎没出过药王谷,最多也就是跟着师傅出诊,到谷外的几个村子转转,直到最近才来到墨家藏匿的地点,找端木蓉比试。
        她没听说过那个珠子,更不可能接触到它。
        盗跖看她一脸迷茫的样子,倒也不想为难她,于是说道:“我看你中的这个虫蛊很是阴毒,你有什么解决的方法吗?”
        李榆无奈地叹了口气:“所谓医者不能自医。这虫蛊虽然不至于要了我的命,但每次发作都疼痛难忍,长此以往,脏器受损,我一定生不如死。但要说解开这种毒,普天之下,恐怕只有……”
        “只有什么?”盗跖对她突然停顿感到不解。
        李榆一咬牙:“恐怕只有墨家的端木蓉能办到了!”
        “这还不简单?”他一听,连忙说,“我带你回墨家,找蓉姑娘替你医治不就得了?”
        “……她……她愿意救我?”李榆面露难色,“我先前戏弄过她……”
        “别的不敢说,蓉姑娘心地善良,见死不救的事一定不会做。况且,你先前治好了她的重伤,也算帮了她。”
        提到这事,李榆心中不禁咯噔一下。
        那天的情景历历在目,其实这套针法根本治不好严重的内伤,只能把她弄醒,到了一定的时候,反倒还会害了她。但见盗跖提到端木蓉时的那副神情,李榆也不敢说出实情,只好说道:“小偷跖,她被你说的这样好,你是不是喜欢人家?”
        盗跖一笑,倒也不避讳:“在墨家,没有人不喜欢蓉姑娘。”
        “可惜她好像并不喜欢你。”李榆挠了挠头,“抱歉,我不是故意要戳你痛处的,只不过话已在口,不吐不快。”
        “既然她相信姓盖的是一个值得托付的人,那么我希望她的决定是对的。”他的话语也不显得凄苦,反倒颇有几分洒脱,“虽然我还是不怎么待见他就是了。”
        “什么?剑圣盖聂?”李榆不可置信。
        端木蓉一副冷冰冰的样子,竟然也会有喜欢的人,还是那个总是板着张脸的剑圣?
        “你可别不信,木头自有木头腻歪的方法。”盗跖似是看出李榆的想法。
        他想起自己就是因为看到两人在一起和谐得受不了,才会下山喝喝小酒,碰巧听到李榆被抓的消息,导致自己陪她折腾到现在这个地步的,不禁感叹真是命运无常。唉,自己出门也有好几天了吧,走的时候也没来得急说一声自己去哪儿了,希望他们不要太过担心才好。
        他找到一块平整的地面躺下,闭上眼睛,对李榆说:“你得好好谢谢盖聂。”
        “我谢他什么?”李榆摸不着头脑。
        不过盗跖只是翻了个身,不再理她。


      IP属地:安徽18楼2018-02-06 19:5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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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来自Android客户端20楼2018-02-06 22:4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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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IP属地:山东来自Android客户端21楼2018-02-07 07:0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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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012.
              盗跖和李榆两人在一户人家的马棚里搞到一辆马车。虽然李榆认为,既然是盗王之王,不问自取才是正确的行事风格,但盗跖表示,他的信条是只偷恶人,所以最后还是打了个欠条放在那儿。
              “想不到你这个贼还挺有原则的。”李榆看了一眼正在驾车的盗跖。
              “贼为何就不能有原则?”盗跖嘴里叼着根稻草,不以为然地说道:“更何况是我这样天下第一的贼骨头。”
              由于李榆身上的阴阳虫蛊,他们二人大多只在晚上和清晨赶路。一到正午,李榆就需要待在避光的地方,往往一整个下午都不能出来,这样便大大拉长了行程的时间。更何况山路崎岖,颠簸难行,所以两人都劳累不堪,只希望快点回到墨家的秘密据点。
              “我听说,在很久以前,有种妖怪叫做鬼车鸟,昼伏夜出,惧怕阳光,喜欢吃人,经常吓唬小孩子,脾气还很暴躁,”盗跖顶着两个黑眼圈,还不忘和李榆打趣,“我看呀,这阴阳虫蛊怕是要让你这妖怪显原形了吧。”
              “我呸,”穿着黑色斗篷的李榆从后面探出脑袋,苍白的脸上同样挂着两个大大的黑眼圈,“我要是那什么‘鬼扯鸟’,你顶多就是辆鬼车。”
              “行,鬼车就鬼车,起码妖怪吃不了我。”说着,盗跖挥了下手里的马鞭。
              “我要是妖怪,吃谁也不吃你。总共没三两肉,还不够我塞牙的呢!”
              “那你牙缝可真大。”
              “……”
              忽然,那匹马停了下来,似乎是受到某种惊吓似的,不停地在原地踏步,发出不安的嘶鸣声。
              “怎么了?”气氛突变,李榆顿时感到一种压迫感。
              “嘘——”盗跖示意她回到马车里,同时替她拉好车帘。
              “既然来了,就请现身吧。”
              他的话音刚落,周围突然出现四个身穿白袍的人,手里拿着奇怪的法器,眨眼之间便已占据东南西北四个方位,将两人围住。
              “我们赶路挺辛苦的,不如几位干脆放我们过去得了。”话虽如此,盗跖却已打起十二分精神,背在身后的手里也握着瞬飞轮蓄势待发。
              那四人忽然冲他抛出铁链,盗跖侧身闪开,不料铁链的目标竟是马车。只见铁链将马车的几根支柱牢牢缠紧,四人用力一拉,竟硬生生断裂开来。
              盗跖暗道不好,连忙抓起车里的李榆,往旁边一跃。与此同时,马车被铁链拉得粉碎,要不是两人反应快,恐怕此刻已经凶多吉少。
              好险。盗跖不禁抹了把汗。为什么他遇到的对手都是不说话光开打的呢?
              缰绳断开,受了惊的马儿忽然长鸣一声,高高扬起马蹄,其中一个阴阳家的人连忙闪到一旁,四个方位就在一瞬间有了缺口。
              就是现在。李榆和盗跖两人纵身一跃,落在马上。那些白袍怪人还不死心,拿起铁链就朝李榆抛去,盗跖连忙扔出瞬飞轮,挡开四人的袭击,同时一踢马的肚子,便扬长而去。
              “我去通知大人,你们追!”其中一个阴阳家的人发号施令。
              余下三人紧随其后,消失在树林里。


            IP属地:安徽22楼2018-02-09 19:4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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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013.
                李榆和盗跖骑着马在林间狂奔,身后跟着三个鬼魅似的白影,怎么甩也甩不掉。那些阴阳家的人身法甚是诡异,一会儿出现在这边,一会儿又从那边飞来几枚暗器,着实令人讨厌。
                盗跖接住飞回来的瞬飞轮,上面还沾着血迹。刚才他明明已经伤到其中一人的腿部,但那人只是踉跄了几步,随后又很快追了上来,连速度都没有减少。
                听说阴阳家秘术繁多,其中炼制的某些丹药可以让人的痛感失灵,以此来强化身体,直至濒临极限。似乎这些白袍怪人就是使用了这种秘术,因此格外难缠。
                “试试这个吧。”李榆从怀里掏出一个小瓶,将其中的毒粉涂在瞬飞轮上,“小心,可别伤到你自己。”
                “这是你上次用的那个毒药?”盗跖问。
                这次,瞬飞轮成功伤到一个追兵后,那人便倒在地上动弹不得,想爬也爬不起来。
                李榆点点头,说道:“嗯,而且还是提炼过的失觉散,药效立竿见影。啊,又来了几个!”
                话音刚落,盗跖就压下李榆的脑袋,躲开擦过头顶的几枚暗器。说来也怪,阴阳家的弟子向来注重自身法与术的修习,但这些紧追不放的人,一直使用的却是铁链、飞镖等等外在的兵器。
                身后的追兵又变多了,估计是其中有人叫来了增援。他们为了追捕李榆,事先就派人分守在几个重要的路口,一旦两人暴露行踪,便立刻汇合,采取行动。
                要是不赶紧脱身就有麻烦了。李榆飞出几枚银针,不料却悉数被阴阳家的人挡开。糟糕,她的手腕没盗跖有劲。
                忽然她灵光一闪,从怀里掏出一粒药丸给自己服下,又摸出一粒递给盗跖:“把这个吃了。”
                他虽不明就里,但还是听了李榆的话:“这是什么?”
                “解毒剂。”只见李榆又拿出一包药粉,“待会儿等他们聚到一起,我就把这个扔出去……”
                “然后我就瞄准它。”盗跖接到。
                说时迟那时快,墨绿色的药粉在空中四散弥漫,一阵暗香过后,除李榆和盗跖之外,凡是沾到的人皆浑身抽搐,倒地不起。
                “我说,”盗跖忍不住问李榆,“你身上怎么藏得住那么多毒针毒粉?可真有你的!”
                她的心中颇为得意:“这你就别管了。对我来说,这些不过都是小意思而已啦!”
                身后已无人追逐,两人悬着的心终于放下了。
                忽然,身下马儿的腿一软,竟一头栽倒在路上。
                盗跖连忙拉着李榆跃到一旁,回过神来一看,只见那匹马口吐白沫,四蹄抽搐,不一会儿就咽了气。
                “哎呀,我忘了!”李榆一拍脑袋,懊悔不已地看着盗跖说,“我忘记给马吃解药了。”
                事已至此也不好责怪些什么。
                她半跪下来,替那匹马合上眼睛:“马儿马儿,真是对不起。今生你驮了我们一回,下辈子希望你能投个好胎。”
                “有这个功夫不如替你自己担心吧!”
                一阵低沉又浑厚的声音从四面八方传来,霎时狂风骤起,树木沙沙作响。一道气流裹挟着树叶化作巨大的气刃朝两人刺去,两人连忙四下躲避,可是锋利的树叶还是在身上留下了几道血痕。
                好强的内力。盗跖皱起眉,一边用瞬飞轮击碎不时袭来的树叶。
                那道气流将二人团团围住,有规律地散开、聚拢,不断缩小包围圈,直至将他们逼入死角。
                这样下去不是办法。过不了多久,这一道道气刃就会把他俩活活绞碎。盗跖趁头顶还未被气流覆盖,连忙带着李榆从缺口处越出,落到一旁的树上。
                还未站定,一道凌厉的掌风便从背后袭来,直指李榆!
                不好!盗跖一把将李榆护到身后,同时左手硬生生接住了这一掌,顿时四周飞沙走石、树木尽折。
                李盗二人被这一掌震飞,撞断几根粗枝之后才停了下来。
                而那人却气定神闲地落在一边,毫发未伤。
                李榆爬起身来,看着满地狼藉,心中知晓要不是刚才盗跖替自己接下这一掌,想必她早已是凶多吉少。
                话虽如此,她仍然感到浑身疼痛,但见落在一旁的盗跖伤得更重,连忙上前扶起他,焦急地问:“你怎么样了?”
                盗跖抹了一把嘴角的血迹,摇了摇头,示意自己没事。
                “久闻盗王之王盗跖的大名,今日一见,没想到如此年轻啊,”那人居高临下地望着李榆和盗跖二人,“可惜,年纪轻轻就要死在这荒郊野岭了。”
                盗跖走上前去:“敢问阁下尊姓大名。”
                “老夫名叫周衍。不过是个无民之辈而已,不足挂齿。”那人答道,语气里竟有忿忿不平之意。
                是他!李榆忆起这就是那日在阴司狱的牢房里审问她的那个人,顿时一股寒意从背后生起。
                盗跖能对付得了他吗?
                那人轻蔑地看了盗跖一眼:“墨家现在自身难保,还有功夫多管闲事?”
                “不瞒你说,我这人生来就喜欢多管闲事。”
                虽然仍是一副油腔滑调的样子,但李榆见盗跖背在身后的左手正控制不住地微微颤抖,料想刚才那一掌一定把他伤得不轻。
                “怎么,你要用一只手跟我斗吗?”名叫周衍的男子似乎也看出了他的伤势,“只剩半边翅膀的盗王之王也飞不起来了吧?”
                “飞不飞得起来,待会儿就能见分晓。”
                “哼,看来不解决你,人我是带不走了。”周衍腾空而起,两手控制着气流朝二人袭来,“这可是你自找的!”
                盗跖忽然侧过身偷偷附在李榆耳边说道:“抱紧我。能抱多紧抱多紧。”
                啊?李榆愣了一秒,随即明白过来他们这是打不过打算逃跑。
                她刚把手臂搭在他的肩上,盗跖便往旁边的树上一跃,顿时四周景象全都模糊起来。
                好快呀。比之前快多了。
                密密麻麻的树枝不断闪过,让人眼花缭乱,而盗跖却像鱼游入海,灵活地在其中穿行。
                这是……传说中的电光神行步!
                想跑?哪儿有那么容易?周衍操纵气刃卷起几粒石子,猛地朝盗跖射去。
                二人躲闪不及,只听一声闷哼,便是石子穿透血肉的声音,他们直直地从树枝上掉了下去。所幸盗跖立刻找回平衡,又攀住一根枝桠翻了上去。
                一眨眼的功夫,李盗二人便逃得不见踪影。
                周衍气愤地对几个姗姗来迟的手下说道:“给我追!男的杀掉,女的留活口。”


              IP属地:安徽23楼2018-02-09 19:4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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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014.
                  李榆趴在盗跖背上,发觉电光神行步的速度已经比先前慢了不少,便缓缓睁开眼睛。
                  忽然盗跖一个趔趄,差点把她给摔下去。
                  李榆刚想说话,只觉胸前一阵濡湿,低头一看,竟是鲜血穿透盗跖的衣裳,渗了过来。
                  “你……”李榆一惊,想起他刚刚为了护住自己,硬生生接了周衍的一掌,左臂已经不能动弹,现在又被石子击中,还要强撑着使用电光神行步,想必已是精疲力竭,心中万分担忧。
                  她伸手想按住盗跖肩膀上不断冒血的伤口,不料盗跖却摇了摇头。
                  李榆明白他是想让自己抱紧点,不然很容易在极快的移动速度之下被甩出去,但他如今这样子,恐怕已经连开口的力气都没有了。
                  “你放我下去吧!”李榆见盗跖脸色愈发苍白,于心不忍,“这样下去你会死的!”
                  可盗跖只是再次摇了摇头。他知道,虽然现在追兵不见了踪影,但不出一柱香的功夫,一定会赶上来。这里离墨家的据点还有一段距离,得赶快逃到安全的地方才行。
                  忽然,他眼前一花,双腿使不上力气,便从树上直直地坠了下来。
                  “哎呀!”李榆惊呼,但下意识却感觉到盗跖转身护住了自己,用后背朝向不断逼近的地面……
                  砰的一声,李榆只觉天旋地转,挤压感从四肢百骸传来,耳朵里嗡嗡作响,便是一下子没了知觉,好一会儿才恢复过来。
                  虽然浑身都疼,但依她判断,自己应该没有伤及要害。
                  她立即爬起身来,查看摔在一旁的盗跖,只见他双目禁闭,不省人事,鲜血早已把衣服染透。她拿出银针,刺入三个要穴止血,可越是着急越是救不醒他。
                  “来人啊!救命啊!”她大喊,完全忘了这么做可能会招来追兵。
                  这里应该已经在墨家据点附近了,可环顾四周,皆是郁郁葱葱的树木,哪里有什么人影?
                  她挣扎着站了起来,想要拖起昏迷的盗跖,无奈双臂沉重,完全使不上力气。
                  “端木蓉!盖聂!高渐离!雪女!……墨家的人!你们在哪儿啊!”
                  她的呼喊声惊起鸟群。
                  “盗跖要死了!”
                  她一边拖一边继续呼喊,落满树叶的地上留下一道鲜红的痕迹,触目惊心。
                  雪上加霜的是,正午的阳光在此时射进了树林子里。
                  李榆只觉喉咙口烧的厉害,五脏六腑像是绞在了一起,疼得她发不出声音。
                  求你了,别在这个时候……
                  她跌坐在地上,阴阳虫蛊的毒性发作,使得她的意识时而清楚时而糊涂,但脑海里一直残留一个念头:来个人吧,什么人都好,最起码救救盗跖。
                  然而四周还是无人出现。
                  她完全使不上力气了,只好手脚并用地拖着盗跖,爬到附近的树荫下。
                  她托起昏迷的盗跖,让他靠在自己腿上。
                  毒发得越来越厉害,李榆已经完全分辨不出自己凄凄厉厉地在喊些什么。直到周围渐渐安静了下来,她两眼一黑,便什么都不知道了。


                IP属地:安徽24楼2018-02-09 19:5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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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015.
                    其实盗跖每次使用电光神行步的时候,都记得蓉姑娘给的那句忠告——长此以往必有性命之忧。
                    可惜每次都会碰到不得不使用的紧急情况。
                    他也不是不惜命,只是背上还背着一个不知倒了什么霉而被玩命追捕的李榆。
                    所谓救人救到底,送佛送到西,既然已经选择了帮她从阴司狱里逃出来,就没有弃之不顾的道理。
                    虽然他从树上掉下来的时候,还是有那么一点后悔,后悔自己年纪轻轻,就要葬生在这个林子里。
                    迷迷糊糊之中,他感觉有人拖着他,走几步摔一跤,然后又站起来走几步,拖着他的衣领,勒得他快翻白眼了。
                    他还听到李榆发疯似的叫着他的名字,而且还声嘶力竭地大喊救命,就跟杀猪一样。
                    这个**。
                    可惜他不能立刻站起来骂她几句。
                    她难道不知道这样做会把那帮人招来吗?
                    后来,他也渐渐失去了知觉,只是觉得自己枕在一个软绵绵的东西上面,舒服了不少。
                    他依然听得到鬼哭狼嚎,不过已经断断续续的了,分辨不出在喊些什么。
                    她难道不会累吗?
                    盗跖真的很想睁开眼睛,无奈眼皮异常沉重。
                    她那么着急是为了我吗?
                    他就这样一动也不能动地躺着,一直躺着,耳边似乎始终盘旋着李榆哭泣的声音,呼唤他名字的声音,喊救命的声音……
                    这是真的,还是幻觉?
                    他分不清楚。这个问题始终困扰着他,使得他一直没有办法睡过去。
                    等到他终于睁开眼,映入眼帘的却已不是先前那片树林,而是熟悉的房间,熟悉的床榻,熟悉的被褥。
                    一串风铃挂在窗口,在微风吹拂下发出叮铃当琅的声音。
                    “你醒了。”
                    盗跖听到了一个他很熟悉又不太情愿熟悉的声音。
                    “大铁锤带着几个墨家兄弟巡山的时候听到响动,才把你们带回来的。”
                    盗跖想要起身,只觉肩膀传来一阵疼痛,低头一看,受伤处已经处理过了,先前硬生生接了一掌的左臂也已被包扎过,固定在胸前。
                    看来这伤不休养个十天半个月是好不了了。
                    “你的伤势,蓉儿已经替你查看过了,”盖聂说,“胸前伤口很深,差一寸就要伤到心脉。”
                    天啊,蓉儿?!
                    盗跖欲哭无泪,自己不过只走了五六天,这两块木头怎么进展这么快?什么蓉儿聂儿的,干嘛让他一醒来就听到这么肉麻的称呼?
                    他刚想心如死灰地躺下,忽然又像想起了什么似的,猛地弹起来,问盖聂:“李榆怎么样了?”
                    “她在隔壁房间,”盖聂说道,“蓉儿正在替她诊治……”
                    “我去看看!”盗跖不顾自己的伤,头也不回地蹿了出去。


                  IP属地:安徽25楼2018-02-09 19:5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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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虽然非常高兴感情能有进展,但还是心疼我跖和女主嘤嘤嘤


                    IP属地:湖北来自iPhone客户端26楼2018-02-09 21:3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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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终于找到一篇盗跖同人了。支持楼主


                      来自手机贴吧27楼2018-02-09 22:3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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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016.
                          李榆双手紧紧扣住脸盆边沿,胸口泛起阵阵恶心,忽然吐出一大口瘀血,紧接着又吐出了一条肉虫,不过已经死了,浮在盆里就像一块腐烂的肉。
                          她接过端木蓉递过来的一杯茶,漱了漱口,又吐在脸盆里。
                          “你体内的蛊毒已经祛除得差不多了,但还要休养几天,才能恢复到以前的身体。”端木蓉一边把银针收回,一边说道。
                          “嗯。”
                          “这几天忌食辛辣食物,注意不要受风寒,也不要太过劳累。”
                          “嗯。”
                          “如果还有什么不适,要立即跟我说。”
                          “嗯。”
                          “你能别只说一个‘嗯’字吗?”盗跖觉得,这位刁蛮任性的李姑娘在接受蓉姑娘救治之后,简直就跟变了个人似的,变成了一个闷葫芦。
                          然而她只是低着头,不发一语。
                          难道说……中毒太深,把脑子搞坏了?
                          盗跖本想让端木蓉再检查检查,谁料他一低头,便看见李榆嘴角紧绷,眼眶通红,表情复杂,下一秒竟然哇的一声哭了出来。
                          这是怎么了?在场几人皆是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只听她抽抽搭搭的说道:“你们……你们为什么要对我这么好?”
                          “嘿,你这话说的,”盗跖一时也不知道怎么安慰她,“你觉得救你需要找什么特别的理由吗?”
                          “可我……可我不值得你们救。”
                          李榆以为,他们是因为先前自己救治端木蓉的事才愿意出手相助的,但个中缘由,只有她自己心里清楚。
                          可后来,盗跖三番四次舍命相救,端木蓉更是不计前嫌,李榆顿觉羞愧难当,便再也不忍隐瞒下去了,“扑通”一声跪倒在地:“端木姑娘……我……我害了你!”
                          “这是怎么回事?”盗跖神色大变,“你把话说清楚!”
                          “我……我……”李榆支支吾吾,也不知如何开口,只好转头问端木蓉,“端木姑娘,这些日子,有没有觉得膻中穴和气海穴偶尔会传来阵阵刺痛?”
                          “的确如此。”端木蓉一如往常,并未露出半分惊讶。
                          一听这话,李榆颓然地坐在地上,万念俱灰。
                          盗跖听得一头雾水,他一把握住李榆的肩膀,焦急地问道:“然后呢?会怎么样?”
                          她眼眶含泪,一字一顿地说出实情:“当日,我施行的那套针法,其实并不是为救治之用,而是强行唤起昏迷之人,看上去已经痊愈,实则犹如回光返照,多则半年,少则一两个月,便会力竭而亡,无药可医。”
                          “对不起,”她看着面无血色的盗跖,“想不到你们千辛万苦救回来的,不过是个害人精而已。”
                          当初,自己奉师傅遗命前来挑战念端弟子,本就与墨家的人非亲非故,那端木蓉重伤难治,是死是活更是与自己毫无关系。然而现在,墨家几次三番搭救于她,端木蓉更是悉心为自己祛蛊毒,李榆只恨不得能代替她承受如此重伤。
                          然而她见坦白了这么多事后,端木蓉依旧未发一语,不禁大叹:“原来……你已经知道了。”
                          “我也懂医术,”她轻声说道,李榆只觉每一个字都扎在自己心口上,“醒来后不久,我便早已觉察到身体的异样。”
                          “你不恨我吗?”
                          “我当然怨你,”她轻蹙眉头,“然而事已至此,我又该如何报复你,杀了你吗?有道是命运无常,学医之人早已看得通透了。”
                          李榆一时语塞。
                          盖聂站在门口,听完屋内几人的对话后,早已面色铁青。李榆明白,墨家其余几人一旦了解实情,也一定想将自己千刀万剐。
                          虽然她实在是罪有应得,但此时此刻救人要紧,便说道:“我知道自己犯了大错,你们要是想打想骂,我也绝无二话。但我还有最后一个方法救端木姑娘,我恳求你们让我有机会弥补之前的错误。”
                          见周围几人皆不说话,她顿时急了:“端木姑娘,我李榆跪天跪地跪师傅,这次我知道自己罪孽深重,不求你能原谅我,只求你能再相信我一次。要是我再害你,一定五马分尸,不得好死!”
                          “什么方法?”端木蓉最终还是开了口。
                          “以命续命。”


                        IP属地:安徽30楼2018-02-11 14:3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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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017.
                            端木蓉直言:“李姑娘,我并未听说过这样的医治之法。”
                            “这个方法只有我会,也只有我能使用。”李榆说,“所谓以命续命,就是用针灸秘术,将一个人的精气,嫁接到另一个人身上,从而填补那个人因为重伤、疾病等等损失掉的生命力。”
                            端木蓉皱起眉头:“既然如此,那个为我提供精气的人又从何而来呢?”
                            李榆顿了顿,继续说:“端木姑娘,我刚才说过,这个方法只有我能使用。”
                            “我小的时候,曾经在谷中玩耍时意外跌落山崖,只剩下一口气。师傅耗尽必生所学,用各种奇珍异草为我药浴。我每日浸泡一个时辰,足足七七四十九天之后,才慢慢恢复。从那以后,药力便深入血肉。也正因如此,提供精气之人,非我莫属。”
                            “师傅曾经告诫过我,千万不能让任何人知道这件事,否则,我的下场一定很惨。但我自知对不起你们,也就不再顾忌了。”
                            端木蓉不是不想痊愈,但此刻仍有顾虑,便开口问到:“到时候,你又会怎么样?”
                            “医家经典《黄帝内经》中《素问》第三篇《生气通天论》说过,‘阴平阳秘,精神乃治,阴阳离绝,精气乃绝’。我失去了一部分精力,身体自然会有所损伤。但跟你的伤势比起来,实在是无足轻重。”
                            李榆似乎在安慰她:“我也不是什么慈悲向善的人,你不必觉得我在牺牲。只是师傅曾说,人生在世,但求无愧于心。经过这么多事,你,我是无论如何都要救的。”
                            深夜,墨家众人却都毫无睡意。
                            从天刚刚破晓开始,李榆和端木蓉两人就一直呆在房间里,不吃不喝,没有一丝响动。几个墨家弟子想去敲敲门,送些饭菜,也不见两人中的任何一个回应。
                            屋内情形尚不可知,屋外的紧迫感却随着时间的流逝不断加剧。
                            盗跖第543次数完门前这条小路上的石砖数目,然后看见雪女第37次帮他们把面前凉了的茶水换一壶热的,同时发现大铁锤劈好的柴火已经垒到了第18摞。
                            当然他不是这些人当中最焦虑的一个。
                            这段时间里,盖聂一直在削他的那把木剑,一下又一下,直到粗糙的剑刃变得无比光滑。
                            这家伙很担心蓉姑娘。盗跖不得不再次承认,其实盖聂对端木蓉的关切之情不亚于他,不亚于在场任何一个曾经生死与共的墨家兄弟。
                            但是下一秒,那把被削的木剑突然变成了某个人。盖聂一刀又一刀落在那个人身上,于是那个笨蛋不断发出杀猪般的惨叫……
                            好吧,李榆这个臭丫头确实需要得到一点教训,可如果这个教训是由剑圣盖聂亲手给予的,是不是有点太过严重了呢?
                            不知不觉之中,盗跖惊讶地发现,他竟然开始关注起某个刁钻任性的大笨蛋了。
                            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呢?
                            一路上奔波逃命,默契迎敌,朝夕相处。他慢慢觉得,之前盛气凌人的李榆其实也没那么讨厌。相反,跟她斗嘴吵架、看她吃瘪,其实还挺有意思的。
                            尤其是……他从来不曾听到过一个女孩子会用那样焦急的语气哭喊他的名字……
                            罢了。盗跖默默盘算。等会儿她出来,他还是尽力拦着点儿大伙吧。
                            突然,房间门吱呀一声就开了,端木蓉扶着一脸疲惫的李榆从房间里慢慢走了出来。她向大家点点头,示意这个方法很成功,自己的身体已无大碍。
                            李榆看看端木蓉,又看看墨家众人,一向聒噪的她此时突然不知道应该开口说些什么。她没有感受到之前想象过的责难。
                            仿佛有什么新的东西正在破土而出。
                            她的视线移向盗跖,这个一路上带着自己九死一生的人就站在院子里。
                            好尴尬呀,干脆随便打个招呼得了。她这样想着,张了张嘴,可惜还没发出声音,就觉得眼前一黑,便体力不支地倒了下去。
                            并没有和大地亲密接触。
                            她落入了一个不太舒服但是很安心的怀抱里。
                            李榆极不情愿地承认,这个怀抱有她熟悉的樟木和风的气味,于是便放心大胆地酣睡起来。


                          IP属地:安徽31楼2018-02-11 14:3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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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IP属地:安徽32楼2018-02-11 14:3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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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019.
                                “什么?要回去?”盗跖夹菜的手停在半空中。
                                桌上的羊肉汤还咕嘟咕嘟地冒着热气,浮着一层厚厚的油脂,香浓肥美。其他还有一些小菜,比如腊肉冬笋,烫白菜等等,都是墨家弟子自己种出来的。这一桌子菜,无论谁看到了,都会情不自禁地食指大动。
                                今年的第一场雪下在了秋末,同时也预示着寒冬的到来。
                                依据祖宗传下来的规矩,冬季,应该是一个进补的时节。不管是耕田插秧的农民,仗剑天涯的侠客,独来独往的杀手,还是南征北战的将军,锦衣玉食的王侯,都得乖乖地在这个季节里休息,养养一年当中消耗掉的精力。
                                墨家的人当然也不例外,虽然时局依旧不怎么乐观,但总是紧绷的弦迟早也会松,所以就算外面暗流涌动,里面的人还是围坐在桌子旁,享受一顿难得的团圆饭。
                                “小跖啊,要把话听完。”高渐离无奈道。
                                雪女也掩着嘴偷笑:“你紧张些什么?”
                                盗跖夹了一块冬笋到自己碗里,自顾自嘀咕:“不是说好要留下来的吗?”
                                “是啊,我是要留下来,”李榆扒拉着碗里的羊肉,“不过,我来的时候可不是这么打算的,所以一些换洗的衣物和其他的东西都被我留在了药王谷,我得去把他们搬过来。而且,我走的时候遣散了谷里的几个仆役,那儿现在已经没有人了。既然要很长时间不住在那里,我得回去打点打点。”
                                说得也挺有道理。盗跖点点头:“那你准备什么时候回去一趟?”
                                “也就这两天吧。”
                                “这两天?”盗跖有些惊讶,“这么着急啊?”
                                “是啊,现在才刚刚入冬,天气也不是很冷,要是再过十天半个月,等到大雪封了山,想回去可就难了。”李榆说道。
                                “那为何不等到来年开春呢?到时候雪化了,你走路也方便些。”
                                “不行不行,药王谷气候潮湿,等到开春才回去,屋子里肯定都长满蘑菇了。”
                                “咳咳……”班大师咳嗽几声,打断了二人的对话。
                                李榆和盗跖这才发现,从刚才开始,就只有他们两个人聊得热火朝天。桌子旁的一圈人,几乎都放下筷子,听着他们俩人你一言我一语,不由得感到十分窘迫。
                                “我说,小跖啊,”班大师适时地开口说话了,“不如你陪李姑娘回去一趟吧。”
                                “不用不用,”李榆摆了摆手,“来的时候我就一个人。我去去就回来。”
                                “我觉得还是有必要的,”盖聂说,“李姑娘,那些阴阳家的人恐怕不会善罢甘休。”
                                对呀,李榆一愣,这件事她怎么给忘了。之前她和盗跖两个人中毒的中毒,重伤的重伤,不正是他们害得吗?
                                “对了,盖先生,你之前说那个叫周衍的人是什么来头来着?”
                                “根据李姑娘你的描述,我估计他很有可能是阴阳家的‘河伯’。”
                                李榆感到疑惑:“‘河伯’?我怎么从来没听说过呀?”
                                “河伯曾经也是阴阳家的几位长老之一。”盖聂说,“但传闻此人心胸狭隘、刚愎自用,与其余几人不和。在很多年前的‘长老分权’一战中被围攻,惨败之后被剥夺名号。而他这一支的弟子也失去了接触阴阳家众多心法和典籍的资格。”
                                原来如此。怪不得那些白袍怪人在追赶他们的时候用的大多是飞镖和铁链之类的武器呢。
                                李榆不由得吐了吐舌头:“他做人可真失败。”
                                盖聂接着说:“至于九霄玉落珠,恕在下直言,我未曾听说过这件东西。”
                                连盖先生都没听过的东西竟然想从她这里打听出下落,李榆真想大呼三声冤枉。
                                “我觉得,说不定能在李姑娘你的住处找到什么线索,”高渐离补充道,“我有一种感觉,阴阳家的周衍似乎在确认你是李槐的弟子之后才开始盘问你的,也许此事与令师有关。”
                                跟师傅有关系?
                                她那个师傅,喝酒赌钱,坑蒙拐骗,和酒楼里的姑娘调情,除了偶尔治病救人,像样的正事儿可一件也没干过,怎么会有这么重要的东西?
                                “哎呀,”盗跖伸了个懒腰,“谁叫我乐于助人心地善良呢?我这个大忙人就勉为其难陪你跑一趟吧。”
                                “去去去,谁要你陪?”李榆轻拍了他一下,“你不觉得我们两人八字犯冲吗?一碰到一起,不是受伤就是打架。”
                                “谁说的?”盗跖不以为然,“说不定我还是你的福星呢?也许你这人今年就是不走运,遇到了我才能逢凶化吉,转危为安。”
                                “谁是谁的福星还不一定呢,危急关头全靠本姑娘我的智慧与实力好不好。”
                                “行,全靠你全靠你,”盗跖夹了块羊肉塞在李榆碗里,“吃你的吧。”
                                围观的墨家众人纷纷表示:这两个人怎么又这样。


                              IP属地:安徽33楼2018-02-11 14:4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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