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时间,李奇文不幸身亡的消息在盘江的上空通过电波迅速地传递着,同学们不愿相信这是事实,纷纷地打电话来进行证实,随后结伴赶来,为他送行。
当同学们站在李奇文的遗体前,泪水模糊了同学们的视线,和李奇文相处期间的“喜、怒、哀、乐”片断不断地在同学之间的脑海中浮现,而如今,面对的却是一具冷冰冰的躯体,然而这些同情的眼泪和哀叹为时已晚,同学们没有回天之术,没有能力让他重新转世,只能任眼泪无止境地流,流出的是无尽的思念,流出的是痛苦的离别。同学们为他感到惋惜,为失去这样一位好同学而感到伤心,为他工作时一时的疏忽换来的代价深感不值。面对李奇文的家属痛苦的神情,同学们除了安慰就剩下了沉默,同学们站在他的遗体前久久不愿离去,因为还有一个梦,没有圆,那就是2008年的同学聚会,怎能就少了一个呢?他还要在2008年的同学聚会上唱主角呢,那可是全班同学的一个梦,这个“梦”而如今只能深埋在同学们的内心深处了,这个“梦”只能成为同学们永久的记忆了。
事实是残酷的,但事实不容我们回避。
人死不能复生,这是自然规律。死者既以逝,活者仍然要生存,回顾过去,我们不得不面对这样的事实,我们经常能够听到煤矿事故的发生,这些事故发生的时间不同,发生的地点不同,但是,事故发生后,遇难者的家属的痛苦声却是相似的,引发事故的违章行为却是雷同的,造成人员伤亡、财产损失和家庭的灾难的后果是一致的。
现实就是现实,有一句话说的是“幸福的家庭都是相似的,不幸的家庭各有不幸。”李奇文走了,留下了年迈的父母和年轻的妻子及一个12岁的孩子,一个不幸家庭产生了,在这个不幸的家庭中,家庭成员的缺欠是一个重要的因素,难以想象孩子没有父亲的呵护,妻子没有丈夫的疼爱,老人没有子女的照顾,留下了孤儿寡母昼夜依门远眺坟丘和思念亲人,这个“家”的不幸,对亲人而言是一种难以用语言来表达的“痛”。
他的父母均是农村的现年事以高,妻子又无工作,孩子还要读书,李奇文,这个家庭的顶梁柱走后,家的重担落在了一个没有经济来源的妇女身上,生活的沉重的压力过早无情的压在了她身上,她既要照顾小孩又要照顾老人,她变的沉默寡言,变的憔悴了,脸上的皱纹也在不断地增加,失去了往日的笑容,失去了往日的快乐,有太多太多做不完的事要去做,有太多太多的活要去干,她多么需要有人能够为她来分担一下生活的重担,每天既要打整公公婆婆的起居,又要照顾年幼的孩子,家境也一天一天地呈现出困境。她不得不在一家私人幼儿园里打短工,挣点钱来补贴家用,忙累了一天,拖着疲惫的身体回到了家,还要做家务,可一到晚上,她就会望着天花板发呆,就会莫名其妙地感到害怕。“家”对她来说已不再是避风的港湾了,已失去了往日的温暖和欢笑了,恐惧时时地袭击着她的内心,她开始对这个“家”产生一种说不出来的恐惧感,于是,她就时常带着小孩回娘家住或到亲戚家寄住,家中大部分的时间就只剩下公婆空守房了。李奇文的父亲在李奇文走了以后,睡眠也少了,身体也消瘦了,头发仿佛在一夜之间全变白了,白发人送黑发人对一个老年人来说是一种巨大的打击,每天天刚刚蒙蒙亮,他就会独自一人从家里出来,顺着路往上走,来到最高处遥望李奇文的坟墓,一站就是半天,他是在思念自己的亲人,是在缅怀自己的亲人。
李奇文的小孩今年才刚刚12岁,正是童年无忧无虑地成长阶段,人的一生有许许多多的美好都是停留在童年阶段,童年对于任何一个人来说都是幸福快乐的,也是人一生中最值得回忆的片段。对于在童年中就失去父亲的小孩,和别的小朋友相比产生了较大的差距,对于他来说失去的不只是父亲,而是整个童年。每当他看到同学的父亲站在学校大门口翘首期盼时、同学和父亲手牵手走在的街上时、同学嘴里高兴地喊出“爸爸”的时候……这一切对于他的同学来说都是那样的简单,那样的容易,那样的垂手可得,然而,这一切对他来说却是一种再也无法实现的奢望了,他多么渴望和其他同学一样能有父亲在身边呵护自己,能感受到父爱的温暖,能够在自己苦闷的时候有父亲对自己的安慰,能够在迷茫的时候有父亲为自己指明方向,现在一切都难以实现了,当他看到同学和父亲在一起的时候,他就默默地走开。他选择了逃避,逃避的背后却是一个人默默承受着失去亲人的痛苦,一个人默默地流淌着悲伤的眼泪。也许只有用“逃避”的方法才能减轻他对“幸福”的压力,也许只有用“逃避”的方法才能让受伤的心得到一丝的安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