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刺杀
与晓梦同行的日子比章邯想象中更为平静。
对于行程的安排，晓梦从来没有过问也不曾拒绝。对于起居的照顾，她从无挑剔更不要求。
除了每天晨起都要在林子里安静打坐一个时辰以外，晓梦师徒从未因为别的事而耽误过行程。
章邯对于这样的平静并不陌生。
这样的平静有时来自服从，有时来自恐惧，有时来自妥协。
但章邯并不认为晓梦的平静属于以上的任何一种。
章邯唯一可以清楚的是，对于晓梦这样平静的态度，他觉得很矛盾。
晓梦的配合，他觉得满意，而她的漠然，又让他觉得警惕。
在临时搭建的帐内整理好自己纷杂的思绪之后，章邯照例听完下属的晨报，此时东方才刚破晓。
这个时辰，正是晓梦每日在林间打坐的时候。
从下属报来的消息中，章邯明白知道，连日来一直追踪他们的道家人宗的几个人已经贴得很近了。
章邯猜到这些人的来意无非是杀死晓梦和抢夺秘宝这二者。
二者其一或者兼而有之。
以章邯对晓梦的观察，那些人想达到以上任何一个目的都难如登天。
不过，章邯并不介意多个机会观察这个波澜不惊性情超脱的天宗掌门。
章邯命令下属分隔百步巡逻，守卫晓梦。但这点安排不过是欲盖弥彰，做个样子。
那三个人宗弟子谨慎徘徊、来回观望，磨蹭了半天总算往晓梦的方向摸索过去了。
此时日头东升，金色的暖阳灿烂地洒在林中。
章邯在林外稍待。
不多时，便听得林中响起人宗弟子的叫骂声。
等到章邯闻声赶去的时候，地上已经东倒西歪横着几具尸体了。
在晓梦师徒几人之外，人宗弟子鲜红的血液浇满了附近的草叶、树枝，场面着实有几分狼藉。
林中弥漫着一股带着温热气息的血腥臭味，章邯熟悉得很。
晓梦那三个徒弟此时都有些怯怯的，只站在晓梦身后，神色还算镇定。
“死还是生，命也。何时生又何时死，天意也。你强求生死，又有何面目再做道家弟子。安之若命，岂不自在。”
章邯只见晓梦已经制住最后一个活着的人宗弟子，并以内力控住了他手中之剑。
闪着寒光的剑锋轻易就将他的喉管戳了个对穿。
温热的鲜血瞬间迸溅出来。
这场面虽说有些血腥残忍，但对于征战杀伐的章邯而言不过稀松平常。
小半柱香功夫，几个人宗弟子都已经被晓梦杀了个干净。
章邯下意识皱了皱眉，觉得晓梦手段果然凌厉，更兼性情冷酷，不免更为忌惮她两分。
章邯抬剑挡住了飞溅而来的血滴，用稍显浮夸的谄媚态度说道：“章邯来迟，请大师恕罪。”
“这等身手，也会突破影密卫的防御。章邯将军是故意放些目标进来，要看看我到底值不值得你们守护。”
晓梦的神色看起来仍然是淡淡的，但章邯就是觉得那平静的眼神中藏着愠怒。
章邯做出惶恐的神色，道：“章邯当然明白大师的修为，绝无试探之意，可笑是这几个人不知死活，白白断送性命。”
晓梦似乎是觉得可笑，甩了甩秋骊剑的拂尘，淡淡说道：
“摘一朵花，采一片叶。有些生命的凋零也是为了装点他人眼中景色，没什么区别。”
晓梦言语之中对生死极为淡漠。
章邯也不搭腔，转头吩咐手下清理尸体。
晓梦有些不以为然，遂说到：
“有什么好清理的，这些人吃五谷杂粮，也没什么作为，现在死了，正好润泽草木，岂非自然而然。”
章邯上前答道：
“大师所言不错，但影密卫不是为了安葬，是为了清理战斗痕迹，避免有高手对大师的出手妄加揣测。”
章邯如此说，晓梦也立刻明白他的意思，心里领情，于是对他笑了笑。
“你倒是细心，不错。”
章邯自入军旅以来，颇受皇帝陛下赏识，夸赞之语、奉承之言听的多了。
但突然被这个眼高于顶的天宗掌门夸奖，竟然也是愣了愣。
更何况，相识多日，章邯敢说这是第一次见到晓梦对自己面露微笑。
和梦中她迷离的笑容不同，这个笑带着少女的娇柔和活力，带着轻松和赞许。
这个明丽的微笑又让章邯不可避免地想到，她是一个女人，而不是一柄冰冷锋利的刀剑。
晓梦见章邯似乎神色有异，于是问道：
“怎么啦？”
章邯回过神，不敢再看晓梦，低头错开她的目光，解释道：
“大师平时气象庄严，高深莫测。刚才笑起来，章邯才忽然省起，大师原本也是一个年方十八的少女。”
晓梦闻言，似乎觉得今日的章邯比往常更顺眼些，于是讲道：
“我从一开始不就是这样吗，是你们被那些高啊低啊，掌门啊大师啊，这些虚无的东西挡住了眼睛。可见孔子这老头害了多少人。”
这话落在章邯的耳中，听起来就像是晓梦在轻声抱怨他的驽钝，他的不解人意。
章邯觉得有些好笑，接着答道：
“孔子有没有害人我不清楚，但世人的确被这些表象蒙蔽双眼，然而又有几人能做到超脱呢。”
晓梦懒得与章邯这个没什么悟性的人多辨，任着自己的性子说道：
“我说他害人了，他就是害人了。”
晓梦说完，也不管章邯，径自往林子里又找了一处僻静，继续打坐去了。
那三个小道姑亦步亦趋跟在她身后，也打坐去了。
章邯见这晓梦师徒几人毫不把刺杀放在心上的样子，心内不知是叹还是笑，只好站在不远处，静静守着。

膜拜大佬

沧桑、就没了吗

已经挺不错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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