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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招吧冬日祭】狂欢之日-BY:一瓶芒果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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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ap选题:
23.抽象
86.给予与接纳
qwq感觉自己咸成小鱼干


IP属地:福建1楼2018-01-29 18:28回复
    (一)
    朝阳升起时的那一抹亮光犹如喜剧舞台帷幕下的轻佻幻影,让人提前感受到欢愉之气,眠者也会为此苏醒。或许,在一年当中太阳只有在今天最为轻盈,满溢着石榴石的光彩,几乎迫不及待地跃到海面之上。翠玉般的碧涛中七种宝石颜色的碎片翻滚起伏,以芬芳吐息呼唤依偎着它的嫩绿色城邦。
    乔治睁开眼睛,似乎能听见它此时清脆的拍打声在岸边回荡,散步的行人总会为此驻足。不停息的海潮声、潮湿浓重的空气和花瓣般的波浪纹路在幻想中变得真切,这种感觉就像当他还在海上时,总以为自己马上就要看到建造得妩媚优雅的蓝色堤岸。布匹的褶皱就像波浪,船只在它的中央晃动,那是携带愚人的船只,终会前往疯癫的幻境之地。他看着那厚实的帐顶,闷闷地想着一些不那么真实的事情。有那么一会他沉浸在清晨的恍惚中,眼皮轻轻跳动。直到几分钟过去,他终于起身走向浴室。
    “一年一度的狂欢节,是在最为漫长的白昼之中,以狂热的喜悦破除一切陈旧事物,人们在这一日唱着古老的歌谣表达敬重之意,抹去母亲的眼泪,戴着面具表达人类的共同本质。世间万物所拥有的生命力在今日回归。”
    这极为特殊的一天乔治比以往还要起得早些,他是为了参观狂欢节才提早了几个星期来到这里,自然不想错过任何事情。从浴室走出来时他朝半拉着帘子的窗户看了一眼,睹见太阳的半张面孔。神圣橡树中燃起的最雄伟者——人们总是这样敬畏地称呼太阳,作为狂欢节众多火炬里最古老也最壮观的一束,在它的号召下,还缀着清晨的一片灰色羽毛的城市,色彩开始鲜艳而骚动起来。倚靠着窗栏欣赏景色的同时,意识也随着像在梦境之中骚动着的光线逐渐地清晰。
    街上还没有游行队伍的踪迹,节日在城中最早的显现是太阳为屋顶镀的一层耀眼的黄金,又是许多层飘舞的纱围绕彩色光点。一扇扇窗陆续打开,有人挥动着扫帚、泼水、搭起架子,还可以听到那窃窃私语的声音,恒古不变的东西就在这种古老的交谈中再次活过来,穿梭在城中的各个角落。
    许多精心装饰过的花柱被架起,让这座原本便被夏季的灌木、花朵、小吊篮和树枝包裹起来的城市,更好地在森林中隐藏起来。那种富有生命力的色彩缤纷,让人不禁要深吸一口清香的空气。干净的街道几乎反射出银色,像欢腾的小溪,卷起了许多花瓣、彩条和染得五颜六色的羽毛。
    小孩子们都会围着花柱打闹,这是他们打闹奔跑吼叫不会被大人斥责的少数几个日子,也就格外愿意发泄精力。而对面的三层小楼里,也有一位金头发的小天使探出了小脑袋,发现乔治先生后便兴奋地向他挥着手。在他也举起手并回以一个友好的微笑后,便猜想着也许狂欢节的意义,那最具有生命力的东西,就是孩童璀璨金发间的雏菊花瓣吧。
    满怀着闲适的态度,他将窗户关好,拎起刚过顺手搭在扶手椅上的卡其色外套——他挑选出的最不严肃的一件,准备到一楼去享用早餐,作为一天行程的开端。
    “早上好,查莉娅小姐。”
    这两周以来他的早餐菜单总是不变,因此他不用多说什么,只需要行礼向统治这家旅店的女王致意。今天下来吃早餐的住客比以往要多,他环顾四周,没有看到好友的面孔,便随意地寻到找一张空着的桌子,拉开椅子坐下。
    查莉娅小姐四十多岁,金发一丝不苟地盘在发网里,棕绿色呢料长裙在腰部束紧,平袖和圆领平整光滑毫无点缀,但那深棕色的眼睛总是很有神采,能够融化任何古板印象,毫无疑问,一位令人由衷敬爱的女士。看起来她并没为节日做过多准备,庄重的打扮和礼貌和善的笑容与以往没有什么不同——除了那顶桃金娘头冠。
    “早上好,乔治先生,马上为您送上今天的早餐。由衷希望您能享受这一次仲夏节。”看见乔治的目光,她解释道:“是孩子们戴在我头上的,她们非这样做不可,否则就不放我走。”
    “谢谢,查莉娅小姐,我相信节日会和早餐一样棒。”不过查莉娅小姐看起来不讨厌孩子们这么做,笑容反而比以前更加和蔼,她一向对孩子们很好。乔治同样会意地露出笑容:“真的?这样可就麻烦了。”
    早餐和报纸被一起送上来。羊角面包和涂抹果酱的小松饼气味香甜,而一杯来自遥远国度的咖啡苦涩得正好能活跃人的神经。这里的早餐菜式一向简单,却足以让挑剔的人满意地掏出小费。
    “真难得,恐怕是来到这里后第一次,我没有发现他们中的任何一个。让我猜猜,他们已经离开旅馆去享受节日了?”
    查莉娅小姐正帮着姑娘收拾隔壁的桌子,它可能经历了一场恶战。她抬起头,语气中充满宽容精神:“他们很早就出发了,说是要去山顶教堂去看点燃篝火的仪式。真难得,现在已经很少有外乡人对此感兴趣了。艾米小姐没有一起去,她刚刚还在大厅,和孩子们玩耍。您需要找她吗?”
    乔治这才想起,在昨天的晚餐桌上埃布尔确实提到过要去参观今年的仪式,第一次经历狂欢节的人自然想感受它的每一个步骤,包括在一片黯淡的灰蒙蒙天空下小心踏过山间蜿蜒小道,隔着礼仪性的距离看着篝火在神父主持下被点燃。每个人都应该享受它的恩惠。尽管乔治已经对这种丧失原本意义的仪式兴致缺缺。他摇摇头说:“谢谢您,但是不用麻烦,我想她很快就会回来了,我也还有足够的报纸。”
    “好的,祝您愉快。”
    (二)
    等待并没有花费乔治更多宝贵的时间,当艾米拉着小孩子的手走过侧门,他只看完了报纸的两面。听到艾米清脆的嗓音,他抬起头来,艾米也正好发现了他,兴冲冲地朝他点头招手,那模样更像她十三岁的时候。那是四年之前。小孩子也学着艾米的样,高兴地和乔治打招呼。乔治记得那是隔壁房间客人的小女儿安妮,看起来艾米已经和她熟悉了。
    娇小的艾米挺直的背和裙摆下纤细的小腿,那跃动的姿态看起来就像是林中温柔的牝鹿,连衣裙主色是深沉的墨绿,绣有许多奇异的图案,像是挂在身上的树叶与果实。而那湿润的褐色眼睛,纯真的目光中有限度的警惕感,像是没能打定主意是否要接近面前的人。深棕色的头发如细嫩弯曲的枝条被编织起来,镀着光芒,在辫子里缠着几朵娇艳的五月玫瑰,几乎还盛着露珠。小女孩拉着她的手紧紧跟随着,就像容易被惊吓的小鹿,天蓝色的小裙子和上午的海洋颜色一样清澈,每一步都泛起涟漪。那用常春藤和报春花编成的花环间还缀着雏菊,细小如萌发的生命力。
    当艾米走过来时,一片花瓣飘落肩头,似乎是嫌裙子色彩还不够丰富,那点娇艳的颜色,足以使整块墨绿色亮起来。她毫不客气地拉开乔治对面的那张椅子,还未坐下,安妮悄悄和她说着什么,让艾米笑嘻嘻地摸摸小女孩的头,然后才开口说:“早安,乔治,看起来这个早上你精神不错。我想他们很快就要回来啦,如果没有被什么新奇事物缠住脚步。”
    “早上好,乔治先生!”
    “两位可爱的女士早上好,花环真是漂亮。哦,我想你太乐观了,艾米,或许我们等到狂欢节结束都见不到他们。记得我们上次去舞会时发生了什么吗?”
    乔治开了个玩笑,艾米也半真半假地瞪了他一眼。乔治怀疑其中一部分原因是对于他说“可爱的女士”的报复。她肯定觉得乔治把她也当成孩子才如此说。事实上确实如此,但乔治也不准备声张。艾米旋即研究起早餐的菜色:“我们还是怀有信心比较好,正好我还想吃点东西,你也还没有吃完,我们可以等待一会。安妮,你想吃点水果再走吗?”
    “谢谢你,艾米,但是不用了,我担心要是再不过去,花柱的装饰工作就要做完啦,那艾丽卡就要不和我说话了。下次我们再一起去野餐吧。”
    “好孩子。那我们有机会再一起去,也替我向你母亲问好。”
    郑重地道了别,安妮蹦蹦跳跳地走向内门,姿态像春季刚回来的小鸟儿。艾米看着她走远,回过头时不禁感叹:“我想狂欢节的时候,最值得一看的就是小孩子们的打扮,还有她们精心竖起的花柱和小房子,我总觉得用油脂和糖果装饰花柱有些黏糊糊的。她们还说那小小的房子里有绿色的妖精,她们要对其发起进攻。”
    “孩子就是初夏的生命力本身。”乔治表示赞同,又提议道:“你不想和她们一起去装饰花柱吗?我觉得她们会很欢迎的。”
    “不,不,我年纪已经太大了,看不见稻草小房子里藏着的小人。”艾米语气有点含糊:“而且那太费精力了,我想我现在一天的生命力量十分有限。”
    她伸手向招待要了一些橙汁,加上橄榄、苹果和桃。不那么符合她平常早餐的风格,但着实味道清爽,在夏初早晨能够鼓动起人舌尖的欲望。和乔治对视一眼,她随意地说:“我想一点酸楚的果汁对一年的开始有好处。”
    “当然。”乔治附和着:“就像一点适当的疼痛对人有好处,你知道,这时也是人们鞭挞自己的最好时刻。”或许不仅是有些失礼的比喻惹得艾米又多瞪了他一眼。乔治立刻温顺地低下头来道歉。
    “我还以为你会和他们一起去教堂。”
    艾米似乎是真的感到惊讶:“不,之前……也就是第一次参加狂欢节时我们俩也去过一次,你忘记了吗?对我而言这就足够了。作为燃烧罪孽和净化未来的古老信仰,现在仅仅作为一个民俗被尊重,一半被遗忘一半不解其意。那我们是为什么要一次又一次去呢?只要去一次作为谈资就可以满足。”
    “去山顶教堂的路也不好走。”在朦胧而潮湿的朝雾中,山间阶梯的尽头也变得模糊起来,几乎直入云霄,仅有自然光辉照耀的时候,偶尔泥泞不堪的崎岖道路本身成为陷阱。毫无疑问,要前往那间位于顶端、人迹罕至的教堂不是件轻松的事。就让人对它存在的理由也产生了疑问之心。在从前,参加这样的仪式有几分朝圣者的荣耀,但在信仰与习俗变为引诱人的鱼儿,或者是娱乐方式的现在,抱着这样的心情只会变为失望。“去过一次就够了,我也是如此想的。”
    “还不如跟着游行的队伍前进,或者乘坐愚人花船在水道上摇晃,不失为一种更加纯粹的娱乐。”
    招待恰在此时端来了艾米的早餐,似乎也颇为赞同地点头,轻声告诉他们,队伍很快就要开始行进,他们用完餐后去的话还可以占据一个不错的位置。
    “不如我们先沿街游览一番,否则就在此处等待也可惜。我们可以给他们留个口信。”


    IP属地:福建2楼2018-01-29 18:2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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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025-06-10 20:08:2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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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三)
      吃早餐只是花了三十分钟左右,当他们来到街上,看见的是一副截然不同的热闹景致。按艾米的说法,就好像整个国家的人都挤在一处。还好上午还没到它最为拥挤的时候,游客还可以轻松地在街道间穿行。
      如果说在自己的房间里朝外张望时乔治是从外来欣赏这座城市,现在他踏在米黄色的地砖上,更有种置身森林之中的错觉。鲜花盛开的季节,冷静的森林也会换上娇艳多彩的裙装。除了原有的装饰,或者是节日时才会摆出来的那些,它也存在于擦肩而过的行人身上,或是窗户里那满含笑意的脸中。他们戴着花环或粗糙的冠冕,或是别在发间、衣扣上或者是口袋里,更多的人将它们抱在怀中。似乎人们把自己也妆点成了一棵行走的树,在每一次呼吸的韵律中赞美土地和神明。两者原本为一。
      乔治也猜测这一大片地区的花贩这几天必然大赚了一笔。勤劳的小贩已经开始沿途叫卖,鲜花、面具、花样繁多的小斗篷、稀奇古怪的食物,以及从来不可缺少的葡萄酒,带来疯癫乃至糜烂的气味。行人们往往会买上许多束,与迎面而来的偶遇者相互赠送,再送上一句祝福,又或者把它们插在花柱或者是门框上。除了买上一捧鲜花,艾米也再编成了一个精致的冠冕,将它戴在了乔治头上,满意地说:“虽然现在没有橡木冠,但它也很不错。”作为回礼,乔治买了件图案与五月玫瑰相称的小斗篷,艾米将它搭在肩头。
      看着艾米将花赠给几个凑在一起叽叽喳喳的小孩子,并且拿到了一袋子的糖果,乔治以轻松的柔软心情开口:“我之前想过,节日不仅仅是毫无顾忌的欢快,这种给予和分享更加甜美和喜悦,不仅分给本地熟悉的人,也给来到这里的陌生人,这令许多人在一年当中最美好的时间愿意在这里度过。”
      艾米站直之后歪了歪头,在继续前进的过程中,她忽然回应说:“当然,我想因为此地船只往来频繁,多经营贸易,会对外乡人有更好的包容心,不过营造出这种氛围的,还有更加重要的一点。你曾经了解过此地瘟疫爆发时的情况吗?”
      “哦,我想我在历史课上听到过,也曾看过一本与此有关的故事集。”乔治回忆着,“不得不说,不是让人很愉快的书。”
      “我想确实不会让人愉快。那时候封闭的城市上空哭嚎和祷告声久不散去,腐烂污秽的臭味、药水和不祥的烟雾,足以腐蚀文明最为深层的东西,好像它自己也躺到了尸床上,不再属于那个具有活力的世界。城镇与外界割裂,而城镇内的人也彼此隔绝,很多人甚至不信任医生,他们只看见亲人被抬走然后死去。”艾米似乎也不愿意提及更多,快速地说道:“瘟疫是在一个春天散去的,在五月一个明媚的日子里,人们解除了禁令。”
      “差不多就是仲夏狂欢节的时候了,对吗?我想在这种时候,人们更加乐意举办节日庆典驱散阴霾。”
      “是的,不过即使没到时间,人们也会举办的,过去很多地方都有这类特殊的仪式。那次狂欢节是记载之中规模最小的一次,但也最为狂热。人们似乎想在这种强烈的醉意里消除瘟疫的伤痕,与那种面对其他人时惶恐不安的情绪,尤其是亲近的人。互赠的习惯也是那时开始流行的,被赠与的并不只是物质层面上的礼物。当然,这在之前也并非不存在。但在瘟疫过后,它才成为了铭刻在土地上的记忆,人们这样来彼此接纳,也接纳自身。”
      “但它如今只剩下一些让人愉快的习俗,就和其他节日一样。或者说,这也是人类用以保护自己的遗忘本能。”
      艾米捏着花瓣,似乎想把它们摆成什么图案,此时她笑了起来:“我想是这样,也没什么不好。就像我们不会再去想篝火仪式原本有多野蛮,让它变得更能抚慰人心。提到篝火仪式,乔治,你可能也会猜到,在节日第三天把鸟嘴面具丢进篝火里的习俗是意味着什么,这里原本的面具不是这样的,把它们烧掉的仪式也是在疾病之后才流行起来。”
      “神庙在夏初第一次燃起篝火,古代的人似乎确信这最为神圣的火焰——除了太阳本身——有消除灾厄和污秽的奇效,瘟疫是笼罩着古代最为蛮横的阴影之一,因此我丝毫不奇怪,向火里丢象征瘟疫情形的面具,也会成为一种驱逐瘟疫的巫术仪式实在的象征。”
      “这样一说就更能感受到那古老的恐惧感了吧?其中带有站在死亡边境时的嘲讽和麻木。把它们烧掉不只意味着烧掉污秽之物,也意味着去除割裂感和不信任。”
      “或许可以说,这就是对创伤的包容,和创伤本身存在空间的寻找。”
      “可以这么说。”
      (四)
      人群开始往一个方向聚集,这似乎意味着今天第一支游行的队伍要出发了。队伍离得不远,艾米拍拍手,对乔治说现在时间正好,他们也可以过去看看,应该还不会被挤到后面去。
      他们来到靠近中央的圆形广场上时,游行者刚刚列好队伍,跟随游行的人在广场边上围成了一个有缺口的圈,一些孩子带着狗儿或者是鸡鸭愉快地跑动着。一些游行者高声与周遭的人谈笑,将花朵送给可爱的姑娘,或者把糖果和鸡蛋塞给本地特别顽皮的孩子。
      这些游行者主要是由一些青年男女组成,领头的几个人要用桃金娘和榆树之类的叶子穿起绿衣,再用七种颜色的花朵点缀得如同换上新羽的鸟儿,一眼就可以辨认出来,队伍里还有许多人穿着朴素舒适的古代传统服饰或者是花哨的小丑彩衣,也有人将自己打扮成故事里的英雄美女或者是奇怪的动物,让舞会显得尤为混乱。
      当中有人玩弄着把戏,用小刀,小球和棍子,还有的挎着装满花瓣的篮子,乐队也都做好了准备。所有人都戴着面具,按自己的喜好在面具上画出各种图案。有戏剧式带着各种表情的人脸面具,也有乌鸦似的鸟嘴面具,还有一些像是比人脸更大的花盘和华丽的鸟儿翅膀,这些会将人的下半张脸露出来。连拉车的马儿身上也搭了许多镶边彩带,让它们不安地用蹄子敲打地面,在一旁兴奋地奔跑着的狗儿脖子上也围了圈花环,告知众人它们今天不参与狩猎。
      马车也多数是装饰成与夏季庆典相关的形象,人们把花柱固定在上面,也有些树木被雕刻成粗糙的人形,人们如今把这些偶像认为是指播种和收获之时的勤劳者,当然,也不会缺少用稻草或藤条搭起的牛或者羊。在队伍的中间,则是特别大的稻草房子,狂欢节之王坐在其中,接受观礼者的欢呼致意,在这三天里他比本地的管理者更具有威望。
      随着远方传来今日第一声炮响,乐队开始奏起欢快的牧人歌曲,队伍朝着街道上行进,人群也沸腾起来,开始朝外涌动。艾米也跟随着小声哼唱“小小的五月玫瑰”,伸手接住飘扬的花瓣。“据说这些受到绿衣乔治祝福的花瓣能给人带来好运气。”她含糊地说着,将几片花瓣塞到乔治的外套口袋里。虽然这里的绿衣国王并不像其他地方类似的人被称为乔治,但乔治也无意去纠正她,而是将一朵染成紫色的玫瑰递给她,增加她身上的丰富色彩。
      人们会在乐队的伴奏下拍手跺脚唱起粗俗的民谣,也会与陌生人手拉着手跳起没有什么规则的舞蹈。住在街边的居民在音乐的号召下探出头,于一片嬉闹声之中将一些小东西抛下,就好像此刻刮起了一阵神秘的旋风,将它能接触到所有轻盈的东西都卷入半空。这种行为偶尔也会引起游客开玩笑的尖叫和真的受到惊吓的狗儿吠声,混杂在一起倒像是特别愉快的交响乐。
      在乐曲的间歇中队伍会停下来,让孩子们抱着树枝走进沿街的店铺,或者是敲响房门,为房子的主人唱祝福歌,然后得到牛奶和鸡蛋,如果主人没有给的话就会用树枝敲一下,然后跑回队伍。
      通常来说,游行是从城市中央走向外围,最后驻足在最大的几条水道前。这些不停息的水道不仅连接着镇中不同的区域,也维系着城市和外部世界,成为它的命脉。人们会把小雕像、整朵的鲜花、刻章或随便什么抛进水道,据说这是为了祈祷一年的雨水丰沛。之后的善后工作总会有些麻烦。抛洒物品的同时他们会唱一首特别的歌,唱完之后再沿另一条路继续游行,直到第三次来到水道面前,他们就要将国王本人抛下去,让他狼狈地爬上岸。整个游行过程要花上不少时间,跟随着游行的人时常会因为疲惫而离开休息,但总有新的人加入进来。
      水道上还有连成一片的花船,用一束束扎起来的鲜花、丝带和小人偶装饰,它们挤在这里让整条水道看起来就像闪亮柔滑的绸缎,女士喜欢将它缠在自己的发间。花船整个白天都会停在这里,游客可以很容易地租一只,很多情侣喜欢在这种漂亮的小船上谈情说爱,也有令人感到温馨的一家人,或者三三两两玩着游戏取乐的朋友,一旦累了就可以在船上享用自己带来的餐点。不过即使没带也不要紧,沿途总有小贩叫卖,狂欢节里总不会有人饿着。当国王被抛下水时,靠得近的船上如果有人可能会笑着拉他一把。
      直到敲响傍晚来临的钟声,花船才会划到教堂湖前,每条船上都会点燃一支蜡烛,在神父主持之下,烛光映衬之中,众人咏唱赞美诗歌,也会观看一些世俗戏剧,但最后上演的总是圣迹剧,湖中心的戏剧总会持续到很晚,让人们随着戏剧平复心情,进行祷告。这可以说是节日习俗之中最为庄重的部分。当然,这种习俗产生的时间还不太遥远。
      但在当下的欢乐情景下,人们总是很难去想象节日的宗教意味,它们就和山顶的小教堂或者天堂本身一样遥远,被尘土和金币遮挡双眼的人并不会在意。对于现在的人们而言,如果除了狂欢节之王外再没有贵族而言,而一切逾越行为都在各遂所愿的完满中被包容,那此刻的癫狂,作为喧闹之中的深思,便成为某种来自世俗肉体的喜悦之情,这种喜悦之情中抒发着真挚的善意。
      在乔治心中,这样的场景比专为净化人心的戏剧更有感染力。
      一群人来到水道边上时,艾米已经微微喘着气,看起来这一路游行对她而言并不轻松。乔治带着她停在路旁的台阶上,看着人们嬉笑打闹间将种种东西扔进水中,船上的游客有时调皮地将它们接住,朝着岸上的人挥舞。
      侧过头,艾米低声和乔治说着话,像是分享着什么有趣的秘密:“花船作为和篝火同样的古老习俗,在过去,实际上把厄运送往远处,就像人们相信让牲畜跨过节日的火堆就会得到净化一年不得病一样。在过去送走的不仅是泥土和木头的偶像,或者是丰盛的祭品,很多时候病患也会被送上去,让瘟疫远离村庄。”
      “我想以前承载着麻风病人的船可能也是如此来的,这些永不能靠岸的船无论到哪里都会被拒绝,只能如欢迎般一直飘荡。这样一说,倒是十分符合节日里酒醉般癫狂的象征,但未免有些沉重。”
      “有些野蛮,对吧?就像那些很恶劣的囚人船。所以平常不那么适合提起。”艾米似乎有些懊恼,摘下发间一朵白色的玫瑰花,用力将它抛向水中。它很快就在船桨之间变得破碎。“梦幻般的三天过去后,在河流之中漂浮的一切也都会消逝不见,或许游向远方,或许被工人们清理掉。”
      “要是它一直存在下去可就麻烦了。”乔治随意地回应着,忽然又问道:“好像狂欢节的队伍又要出发了。你想继续走下去吗?”
      “我已经有些疲乏了,停下脚步之后就感觉到双腿在抗议。或许我们可以找个地方休息一下,等与埃布尔他们会合后再观看游行。”
      “哦,花船还有些空着,但我怀疑你会介意搭乘它们。”
      艾米因此回过头来,睁大了眼睛,轻快地说:“为什么不呢?但在这之前我想买一些好吃的馅饼。”
      (END)


      IP属地:福建3楼2018-01-29 18:3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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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下面有请我们的招吧之光狼二姐发言!!


        IP属地:广东来自Android客户端4楼2018-01-29 19:2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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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怀疑我想吃馅饼


          IP属地:广东来自Android客户端5楼2018-01-29 20:4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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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请问二姐对于夺得冠军有什么看法(被拖下去


            IP属地:瑞典来自iPhone客户端6楼2018-01-29 22:0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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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好吃的馅饼真好吃!quq


              IP属地:辽宁7楼2018-01-30 10:5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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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up


                IP属地:广东8楼2018-02-07 15:4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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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025-06-10 20:02:2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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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好吃


                  9楼2018-03-17 14:5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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