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去囿
鸟兽尽去，竹林空啸风。方茶酒各半，他却横眉。藏锋敛厄，尚有笑意。
“我是道士命。”
浊酒再一杯，北指京都。“匡不了社稷就要乱朝纲，做不了权臣就要当小人。”
绛衣逐尘，朔雪蒙铎。寒心涤胸襟，犹行荆棘丛。
“怀有铁鉞，青山太小，容不下我。”
-
丁卯
广袖随意一扬，恣意半躺。肘撑方榻，脚抵榻沿，官靴精致，玉佩清透。随他抬手豪饮，睥山林风色，竹间少年。
拍扇，摇头，嗤他。“分明不讲理，哪里是道士。”
侧身平躺，翘着二郎腿，嘘口气，一摸腰牌，悠悠而叹。
“好家伙，我才领新职，你这乱朝纲做小人……”一拍大腿，“得！青山太小，你且瞧我下一处宅子桂花树下埋的冬酒，可容得下你？”
-
李去囿
松月催南山，乱山攒拥。横空层宵，渺观浩瀚。闻声引杯添酒饮，却笑。“丁卯镇河山，去囿想乱也少分气数。”
风月不供诗酒债，江山长管万古愁。李去囿有幸，诗酒趁债，风月朝暮，江山共红尘，哪个敢割舍。凝人薄眉，笑意更浓。“青山难容，琼室堪堪，冬酒差点。”
偏头。“你心中方寸，恰好。”
-
丁卯
睥睨阶下，山河社稷，俯仰之间，或乱或立，皆作了下酒菜。须臾仰首又是一盏，如利刃，入喉微涩，是佳酿。抚掌按桌，英眉半挑，闻言，大笑。
佳酿不如心口，一声醉。
“去囿莫笑我。若得大计，左不过挑子一撂，任你摆弄。成事则见天下，曰‘去囿乱我’，也自在。”
撑额，又哂，指心口。“如此。”屈四指，来了念头，猛地上前。“山河为注，赌不赌？”
-
李去囿
给他逗得眼儿弯，全是着了他的道，折了腰。“不赌，江山作赌本——”
倒把风雪看断，浮生看淡。蘸酒，在石桌上划，肆意恣睢，乍见“疏狂”二字。三山五岳不看，大泽天河不瞧，偏爱两点孤鸿逃。
眯起眼，喟叹“不够啊。”向来轻狂，要赢要输，得压上全部身家。
“带上我李家族谱，输了，要你自个儿把名儿往上添。”

李去囿
“丁李氏——”
“左不过归我。”
放声笑，震开桀骜鸷鸟，彻云霄仙台。登徒子折花赠美人，奈何佳人七尺，要江山搏颜色。凑近他，吐气教人耳热，扬眉
“大皇子正得盛宠。”
眯了眼，想往他唇上咬，顿顿还是中途停了，只笑两声
“看来丁大人要进李家鸳鸯帐，三日休早朝。”

丁卯
正得意，忽而见人凑近，下意识呼吸一提，直盯着那一双眼，片刻耳根呈赤，朝那圈套里钻。宽掌撑力，鸟鸣入耳，回音荡山河，才记得，身后是江山咫尺，这一注，早晚是囊中之物。
竟也惬意，双眸欲阖。此时闻声，惊得心中方寸之乱，却转眼了然大笑。
“原来如此——”
气息交互，额间沁汗，却没了动作。再闻声，似应那登徒子三字，教人哭笑不得。
“果真个奸佞小人。”
却提唇轻哂。
“三日如何，三世也依你。”
-

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