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五年前,霸州女皇九天云纵宠妃怀殊遭人陷害,腹痛三日三夜,死于难产,所幸麟女九天念稚性命得以保全,女皇悲痛欲绝,迁怒于麟女,怀妃陪嫁侍人怀隽拼死护着女婴,被驱逐出宫,为抚养女婴长大,始终未嫁,隐于枫叶渡。然九天念稚竟是女皇唯一麟女,此后所出麟女皆活不过三岁,如今女皇身体抱恙,昭宣亲王殿臣,将九天念稚接回宫中,册封太女。
而宫中目前的形势···
羽亲王狼子野心昭然欲揭,寒妃如今又有了身孕,太女册封之后便要天下选妃,京城里风流少年都在打听这位神秘皇女。南疆东海北漠虎视眈眈,东海已派了使臣来商榷访问时间,南疆漠北战乱不定,如今女皇亲自来了枫林阁,怀隽抚摸俯在他膝上稚儿的头发,一夕封为太女,她的稚儿将被推进尔虞我诈,腥风血雨,宫闱深深,家国深沉,这一天,终于到来了。
秋风起,枫叶簌簌落下,怀隽饮完壶中陈酒,皱眉抚上了小腹,念稚看见怀隽白衣腿侧慢慢印上一抹红,急忙搀起怀隽回房,
“师父,您月事该是初十,怎么今天心情不好吗?”
怀隽皱着眉,一手捧着小腹,由念稚搀着走回房间,额头上已是汗水涔涔。
将干净的衣物拿到怀隽身边,念稚一路跑着去煮红糖水。
窗外的风忽的凌冽起来,雨水滴答滴答落在木阁边上,念稚来不及打伞,将红糖水护在怀里跑进房阁,放下红糖水去关床榻边的落地木窗,被雨淋了个透湿。
怀隽撑起身子,
“稚儿,莫要冻到了。”
念稚拿起一块布巾擦着头发,解了外衣小狗一般顽皮的钻进了怀隽的被褥。
少女有些湿润却温暖的手臂环住他的腰,脑袋从他怀里冒出来,
“师父,喝红糖水。”
怀隽揉揉她脑袋,
“回了宫,可不能这般了。”
念稚靠着怀隽的胸口躺下,暖暖的手娴熟的揉着怀隽小腹,
“那师父月事的时候,谁来照顾呢。”
怀隽拈勺喝着红糖水,
“宫里侍人众多,我也不可再唤你稚儿。”
念稚低下眼睛,忽然钻进被子里去,把脸贴在怀隽肚子上,
“有时我会想,我就这样照顾着师父,我们相依为命在枫林渡过一辈子也是很好。”
怀隽放下汤碗,揉着腹上念稚的头发,
“女皇后宫十数,子嗣成群,宫中却没有一个皇女活过三岁,所幸你不在宫中,女皇又做出恨你至极的样子,你才可安好的长到成年。”
念稚抬起头来,
“母亲她不恨我?”
怀隽低头看着念稚,轻抚着她的脸颊,
“你何错之有?兄妃遭人陷害,产道紧闭不开,而破腹取出的婴儿十有五六不能成活,他唯恐伤了你,不肯破腹,最终女皇不忍兄妃受苦,持刀破腹,也给了你背上一道从肩到腰的伤痕。女皇独宠兄妃多年,你是他唯一的骨血,早下定决心传位于你。”
念稚抿唇,
“师父不是说,我没满月便被逐出皇宫了么。”
怀隽看着念稚背上的伤痕,将被子提了提,盖住她身子,
“兄妃在宫中万千宠爱,有人能当着女皇的面这般害了他的性命,女皇不敢留你冒险,许是想扫平贼子便接你回宫,如今怕是这人甚至已威胁到女皇帝位,迫不得已,立你为太女。那人害尽宫中女嗣,女皇待你如仇,让世人皆觉得你与帝位无关,我们才能安和这许多年。”
念稚枕在怀隽软软的肚子上,
“爱,还要说不爱。一国之皇做得如此窝囊,怕也是绝无仅有。”
怀隽闭上眼睛,念稚天质极佳,自小学习的许多东西,不多时便可青出于蓝,他带她行走多处,念稚眼界开阔恐怕更甚于皇族贵女,他一个侍人,并没有什么本事可以教给念稚,只是尚为少年之时便独自拉扯一个婴儿,结成师徒,少了许多闲话,带着孩子行走异乡时,难免遇到麻烦,随着念稚慢慢长大,却都替他处理得十分妥当,虽说喊他师父,实是将他照顾得很好。
念稚忽然又把小脑袋探了出来,
“师父,听说刀姬大将军,至今未娶呢。”
听得这名字,怀隽立时抬手作势要拍念稚的脑袋,
“你这丫头!”
念稚立刻把脑袋缩回去,
“师父父你做梦都想着人家,还不给说咯!”
怀隽好气又好笑,
“为师被你气得肚子又疼起来了。”
立时那暖暖的小手又覆上小腹,打圈揉了起来。
窗外秋雨阵阵,念稚依在他怀中酣睡,怀隽抚摸着她的脸颊,
“稚儿,生辰快乐。”
枫树下的酒,是年少的女皇,怀殊,刀姬,带着年龄最小的怀隽埋在树下的,尚是麟女的女皇在被封太女的前一日,偷了几坛母皇珍藏的佳酿带他们来枫林玩耍,喝得半醉搀着怀妃入了枫林阁,风光旖旎,呻吟浅笑撩在树下拿长刀挖坑埋酒的刀姬怀隽心里,刀姬反手开了一坛酒,仰头一口,转过来来面色潮红的看着怀隽,手指按在他后脑就吻了下去,醇香的酒液渡入怀隽口中,刀姬的手伸进他的衣服,整个食指滑进他深深腹脐,触到他腹脐最深处柔软的那一瞬间,怀隽不由自主的抬起肚子顶进她手指,有敏锐清冽的疼痛从小腹最深处蔓延开来,也有说不出的舒服愉悦。
那酒,叫红颜笑,此后多年,酒越存越陈,香醇更胜,却再也喝不出当年的味道。
如今每年怀殊忌日时,与他同饮红颜笑,今年女皇来陪了一杯,女皇如今容颜风华仍晟,却多了疲态,听闻刀姬将军骁勇善战,已拜将一品,却不知她飞扬跋扈的眉,笑意迷离的眼,是否依然当年。
次日,华贵车辇浩浩荡荡驶进了枫林渡,金色华服加身,众人拜在念稚面前,念稚拜了羽亲王,当面将怀隽扶进了马车,翻身上了鞍饰精致的白马。
车马皇城,女皇高坐大殿正中,看念稚一步一步走到她的面前,身侧宫少宣旨,念稚低垂的眼睛一一的扫过女皇身侧的亲王、官将、妃嫔,羽亲王将凤羽王印烙在她眉心,昭告她从此一人之下,万人之上,是霸州未来的皇。
念稚转身,满朝跪俯于殿,高念太女千岁。
有凤来朝,隐隐风云变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