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 蓄势以待发
不吃不喝赶了四天路，跑残了四匹马，暮苒和燕芜终于到了京城。
让暮苒感到宽慰的是，一路上燕芜没有一声抱怨，跟着暮苒就这么跑了四天三夜，从来没有要求歇息一下。到达京城的郊外已经是黄昏了，暮苒和燕芜骑在马上往景峦公所住的地方赶去。渐渐地接近了，血腥的气息也逐渐浓烈起来，暮苒忽然开始莫名的害怕起来，她忽然不敢再往前走了。这样想着，她忽的拉紧缰绳勒住马，停下来大口大口地喘气。燕芜见她不对劲，担忧的问道：“小苒儿，你怎么了？”暮苒抗拒的看着燕芜：“我不想走了，我……我有种很不好的预感……”燕芜皱着眉头劝道：“正是因为这样，你更应该去看看，你要确保他们的安全啊。”说着温柔的拍拍暮苒的肩膀，温和着声音道：“别怕，你总会要面对的。”闻着血腥的味道，燕芜已经判断出来，前面发生的事。暮苒深呼吸一下，闭了闭眼，沉默着点点头。
终于到了。映入眼帘的，是满地的尸体。暮苒心头一冽，颤抖着下马，一步一步来到空地上，检查了一遍又一遍，只有一群黑衣人和一团收起的的锁链。没有景峦公，没有小米。暮苒的心忽上忽下，她有些庆幸又有些害怕。燕芜走上前来，在看到地上的锁链后脸色变了：“困兽链！”
暮苒疑惑的回头：“什么？”燕芜走上前，拿起地上的锁链对暮苒解释道：“传说这是上古神器，用来困住暴怒的神兽的，不过这恐怕有些鬼神化了。这困兽链由特殊材料制成，像有灵性一样，用内力催动它就会舒展开来如同有意识一般缠住身旁一切有呼吸的生物，直至将他们勒死，包括催动这困兽链的人。它的坚硬程度，即便是削铁如泥的宝剑也不可能斩断。也正因为如此，这困兽链几乎是有价无市，一般人是不敢用的，这东西太过凌厉血腥。传说只有意志坚定并且与它有缘的人才能够驾驭得了它。”
暮苒有些惊异：“这东西原来这么传奇，景伯一直把它带在身上，我还以为是用来栓小米的呢。”说到这，暮苒有些疑惑：“这里不见景伯和小米的身影，反而多出这么多不明来历的尸体，难不成，景伯和小米逃走了？可是，既然这些人都解决掉了，为什么不见她们的踪影呢？”
燕芜想了想，对暮苒说道：“这样，你去附近找一找，看看他们是否在不远处。我搜查一下这些人，看看能不能找到线索，查明他们的来历。”暮苒听了只得点点头，走进林子里找寻景伯和小米的踪影。
“景伯——小米——”暮苒喊着，心中的压抑感越发强烈。就在这时，暮苒隐约听见东面不远处的草丛里传来一声虚弱几无的呜咽。暮苒心中一跳，是小米的声音吗？“小米，是你吗？”暮苒一边赶过去，一边呼唤着。呜咽声越来越近，暮苒越过一众密密麻麻的树木，小米的身影映入眼帘。它趴伏在地上，身边是一个形状不规整的，土包。
暮苒瞬间感觉脑袋“嗡”的一下，她想到了什么，又不敢想了。她一步一步的颤抖着走向小米，刻意不去看那个土包。小米此时眼神迷离，已经接近昏迷的边缘，它的脊背上是一道深可见骨的刀伤，肋下有不正常的凹陷。暮苒跪到小米面前，心疼的道：“小米……对不起……对不起……我来晚了，你疼不疼？”小米的眼睛已经变成了可怖的红色，它虚弱的张开嘴，衔住了暮苒的衣角，痛苦的呜咽了一声，便闭了眼睛歪倒在地上。暮苒揽住小米的头嘶声大喊：“燕芜！燕芜！”燕芜飞身赶来，轻轻地扶过小米的头，细细的检查，然后安慰暮苒道：“没事，它虽然中了一掌，但好在这一掌并不重，他脊背上的刀伤也不算大问题，你不必担心。”再抬头，燕芜看到，暮苒盯着旁边的土包一言不发。燕芜叹了口气：“看尸体的样子，事情发生在四天前。也就是我们出发的那天晚上。从现场的拖拽痕迹不难看出，这只白虎在重伤之时仍然坚持将……拖到了这里埋葬，它受了那么重的伤，还能够坚持到你来，已经是拥有非凡的意志了。”
暮苒看着眼前的土包，身形颤抖，像是在极力忍耐着什么。“是谁干的。”
燕芜回答：“我检查了所有黑衣人的兵器，估计，他们是玉璃人，只有玉璃人才喜欢在刀剑上点缀一些无用的累赘的宝石，并且，玉璃人习惯在刀背上打六个圆洞。”说着，他叹了口气：“从现场来看，不难猜出，两方人是同归于尽了。”
暮苒极力忍耐着情绪，然而，在她看到土包一角露出的一截虎头拐杖时，再也忍不住眼泪，她放声大哭。
“啊——”为什么？一个月她临行前，景伯还啰啰嗦嗦的给她拿这个拿那个，他还亲手给她处理暗器，他还温和的叮嘱她出门在外要小心，他还带着小米目送自己离开。可现在，她都没有看到景伯的最后一眼，为什么！他再也不能捋着胡子跟她讨价还价，再也不能为了一块点心跟她没大没小，她还记得，初次见面时他一身灰袍，对她温暖的笑：“那，跟伯伯走吧。”
暮苒双目通红，声嘶力竭的仰天大吼：“为什么？为什么！我不会放过你们的！”景伯，为什么，为什么不让苒儿再看你一眼，你怎么能离苒儿而去呢？景伯，你走了苒儿怎么办，小米怎么办？此时的暮苒，感觉到了前所未有的孤独，在这世间，景伯是她唯一的依靠，现在他走了，暮苒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办。她感觉到，自己的世界灰暗下来，没了光亮。
天色越发阴沉，渐渐黑了下来，有大颗大颗的雨滴落下来，混着暮苒大颗大颗的眼泪砸在地上，碎成了悲恸的形状。那个在暮苒最无助时解救她给予她重生的人，去了。
等待暮苒不再哭泣，已经是第二天早晨了。这一夜暮苒过的是那么痛苦，多像那个得知娘亲死去的夜，一样的将仇恨的种子扎根在暮苒的心底。记得，景峦公曾经跟她说过，他不希望她这辈子为了仇恨而生，然而暮苒知道，不报仇，自己就没办法拥有更好的生活，景伯希望她能做一个无忧无虑的女孩儿，但是，她不能。
“小苒儿，这里有一封信。”燕芜递给暮苒一张纸。暮苒接过来，是师父的笔迹，写在一个半月以前。
“丫头，我不知道你会何时发现这封信，但你迟早是要看到的。我最近有种很不好的预感，我感觉有股血腥之气在接近，可能来自于我的仇家，也可能来自于其他人。我老了，不知道什么时候会失了这条命，所以我要早作打算。你是个好孩子，将来必成大器，我的这些宝贝秘笈就都留给你，别拒绝。我这一辈子自成一派倒也逍遥快活，唯一的遗憾就是没有徒弟。好不容易找到你了吧，还被长明那个小**抢了先，不过没关系，我相信，我在你心中的地位是不可动摇的。你总不能让我把这些玩意儿留给小米吧？我向来不喜欢拽文词儿，大白话写一篇字也不容易。我要叮嘱你的是，今后南蓟恐怕不太平，你要小心。我对你的要求是，要么隐姓埋名不惹风波，要么大展风华做到没有敌手，总之，景伯希望你过得好。”
暮苒缓缓将信收起，闭了眼睛抵挡眼泪的汹涌。景伯，既然我有仇必报，那我，就一定会做到毫无敌手。明日的暮苒，会大展风华，光芒万丈。
和燕芜一起给景峦公修缮了坟墓，暮苒立了碑，上书：尊师景峦公之位。
玉璃皇宫密室，地牢。
角落里的峣峰拧着眉颓废的坐在地上。主人已经派人去了南蓟，自己连地牢都逃不出去，谈何救小暮苒呢？想到这，峣峰狠狠地给了自己一个耳光，他恨自己无用，没能保护得了她。还记得他曾对她说，无论什么时候，他都不会做对不起她的事，然而现在，他却不能护她周全。现在他脑海里全部都是暮苒，她的浅笑，她凌厉的目光，她狡黠明亮的眼睛，她轻盈的身手，小暮苒，你可千万不能出事啊。
南蓟京城。
一把火烧了那群黑衣人，暮苒和燕芜一起将所有的宝藏和秘籍以及兵器分类埋在了丛林中，燕芜在周围布下了阵，再加上，谁会想到荒郊野外的地底会有一大批价值不菲的宝物呢？做完这些，暮苒建议燕芜先回青木山，自己留下等待小米的痊愈。因为想到会有人上青木山求医，因为只好先行回去，叮嘱暮苒一切小心。燕芜走后，暮苒每天照顾小米，等待它伤势痊愈。每天没日没夜的练习暗器，练习长鞭。或许小米认为，她是在锻炼武功以自保。然而只有暮苒知道，她留下来，还有一个原因。
五王的命，该拿来了。
不吃不喝赶了四天路，跑残了四匹马，暮苒和燕芜终于到了京城。
让暮苒感到宽慰的是，一路上燕芜没有一声抱怨，跟着暮苒就这么跑了四天三夜，从来没有要求歇息一下。到达京城的郊外已经是黄昏了，暮苒和燕芜骑在马上往景峦公所住的地方赶去。渐渐地接近了，血腥的气息也逐渐浓烈起来，暮苒忽然开始莫名的害怕起来，她忽然不敢再往前走了。这样想着，她忽的拉紧缰绳勒住马，停下来大口大口地喘气。燕芜见她不对劲，担忧的问道：“小苒儿，你怎么了？”暮苒抗拒的看着燕芜：“我不想走了，我……我有种很不好的预感……”燕芜皱着眉头劝道：“正是因为这样，你更应该去看看，你要确保他们的安全啊。”说着温柔的拍拍暮苒的肩膀，温和着声音道：“别怕，你总会要面对的。”闻着血腥的味道，燕芜已经判断出来，前面发生的事。暮苒深呼吸一下，闭了闭眼，沉默着点点头。
终于到了。映入眼帘的，是满地的尸体。暮苒心头一冽，颤抖着下马，一步一步来到空地上，检查了一遍又一遍，只有一群黑衣人和一团收起的的锁链。没有景峦公，没有小米。暮苒的心忽上忽下，她有些庆幸又有些害怕。燕芜走上前来，在看到地上的锁链后脸色变了：“困兽链！”
暮苒疑惑的回头：“什么？”燕芜走上前，拿起地上的锁链对暮苒解释道：“传说这是上古神器，用来困住暴怒的神兽的，不过这恐怕有些鬼神化了。这困兽链由特殊材料制成，像有灵性一样，用内力催动它就会舒展开来如同有意识一般缠住身旁一切有呼吸的生物，直至将他们勒死，包括催动这困兽链的人。它的坚硬程度，即便是削铁如泥的宝剑也不可能斩断。也正因为如此，这困兽链几乎是有价无市，一般人是不敢用的，这东西太过凌厉血腥。传说只有意志坚定并且与它有缘的人才能够驾驭得了它。”
暮苒有些惊异：“这东西原来这么传奇，景伯一直把它带在身上，我还以为是用来栓小米的呢。”说到这，暮苒有些疑惑：“这里不见景伯和小米的身影，反而多出这么多不明来历的尸体，难不成，景伯和小米逃走了？可是，既然这些人都解决掉了，为什么不见她们的踪影呢？”
燕芜想了想，对暮苒说道：“这样，你去附近找一找，看看他们是否在不远处。我搜查一下这些人，看看能不能找到线索，查明他们的来历。”暮苒听了只得点点头，走进林子里找寻景伯和小米的踪影。
“景伯——小米——”暮苒喊着，心中的压抑感越发强烈。就在这时，暮苒隐约听见东面不远处的草丛里传来一声虚弱几无的呜咽。暮苒心中一跳，是小米的声音吗？“小米，是你吗？”暮苒一边赶过去，一边呼唤着。呜咽声越来越近，暮苒越过一众密密麻麻的树木，小米的身影映入眼帘。它趴伏在地上，身边是一个形状不规整的，土包。
暮苒瞬间感觉脑袋“嗡”的一下，她想到了什么，又不敢想了。她一步一步的颤抖着走向小米，刻意不去看那个土包。小米此时眼神迷离，已经接近昏迷的边缘，它的脊背上是一道深可见骨的刀伤，肋下有不正常的凹陷。暮苒跪到小米面前，心疼的道：“小米……对不起……对不起……我来晚了，你疼不疼？”小米的眼睛已经变成了可怖的红色，它虚弱的张开嘴，衔住了暮苒的衣角，痛苦的呜咽了一声，便闭了眼睛歪倒在地上。暮苒揽住小米的头嘶声大喊：“燕芜！燕芜！”燕芜飞身赶来，轻轻地扶过小米的头，细细的检查，然后安慰暮苒道：“没事，它虽然中了一掌，但好在这一掌并不重，他脊背上的刀伤也不算大问题，你不必担心。”再抬头，燕芜看到，暮苒盯着旁边的土包一言不发。燕芜叹了口气：“看尸体的样子，事情发生在四天前。也就是我们出发的那天晚上。从现场的拖拽痕迹不难看出，这只白虎在重伤之时仍然坚持将……拖到了这里埋葬，它受了那么重的伤，还能够坚持到你来，已经是拥有非凡的意志了。”
暮苒看着眼前的土包，身形颤抖，像是在极力忍耐着什么。“是谁干的。”
燕芜回答：“我检查了所有黑衣人的兵器，估计，他们是玉璃人，只有玉璃人才喜欢在刀剑上点缀一些无用的累赘的宝石，并且，玉璃人习惯在刀背上打六个圆洞。”说着，他叹了口气：“从现场来看，不难猜出，两方人是同归于尽了。”
暮苒极力忍耐着情绪，然而，在她看到土包一角露出的一截虎头拐杖时，再也忍不住眼泪，她放声大哭。
“啊——”为什么？一个月她临行前，景伯还啰啰嗦嗦的给她拿这个拿那个，他还亲手给她处理暗器，他还温和的叮嘱她出门在外要小心，他还带着小米目送自己离开。可现在，她都没有看到景伯的最后一眼，为什么！他再也不能捋着胡子跟她讨价还价，再也不能为了一块点心跟她没大没小，她还记得，初次见面时他一身灰袍，对她温暖的笑：“那，跟伯伯走吧。”
暮苒双目通红，声嘶力竭的仰天大吼：“为什么？为什么！我不会放过你们的！”景伯，为什么，为什么不让苒儿再看你一眼，你怎么能离苒儿而去呢？景伯，你走了苒儿怎么办，小米怎么办？此时的暮苒，感觉到了前所未有的孤独，在这世间，景伯是她唯一的依靠，现在他走了，暮苒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办。她感觉到，自己的世界灰暗下来，没了光亮。
天色越发阴沉，渐渐黑了下来，有大颗大颗的雨滴落下来，混着暮苒大颗大颗的眼泪砸在地上，碎成了悲恸的形状。那个在暮苒最无助时解救她给予她重生的人，去了。
等待暮苒不再哭泣，已经是第二天早晨了。这一夜暮苒过的是那么痛苦，多像那个得知娘亲死去的夜，一样的将仇恨的种子扎根在暮苒的心底。记得，景峦公曾经跟她说过，他不希望她这辈子为了仇恨而生，然而暮苒知道，不报仇，自己就没办法拥有更好的生活，景伯希望她能做一个无忧无虑的女孩儿，但是，她不能。
“小苒儿，这里有一封信。”燕芜递给暮苒一张纸。暮苒接过来，是师父的笔迹，写在一个半月以前。
“丫头，我不知道你会何时发现这封信，但你迟早是要看到的。我最近有种很不好的预感，我感觉有股血腥之气在接近，可能来自于我的仇家，也可能来自于其他人。我老了，不知道什么时候会失了这条命，所以我要早作打算。你是个好孩子，将来必成大器，我的这些宝贝秘笈就都留给你，别拒绝。我这一辈子自成一派倒也逍遥快活，唯一的遗憾就是没有徒弟。好不容易找到你了吧，还被长明那个小**抢了先，不过没关系，我相信，我在你心中的地位是不可动摇的。你总不能让我把这些玩意儿留给小米吧？我向来不喜欢拽文词儿，大白话写一篇字也不容易。我要叮嘱你的是，今后南蓟恐怕不太平，你要小心。我对你的要求是，要么隐姓埋名不惹风波，要么大展风华做到没有敌手，总之，景伯希望你过得好。”
暮苒缓缓将信收起，闭了眼睛抵挡眼泪的汹涌。景伯，既然我有仇必报，那我，就一定会做到毫无敌手。明日的暮苒，会大展风华，光芒万丈。
和燕芜一起给景峦公修缮了坟墓，暮苒立了碑，上书：尊师景峦公之位。
玉璃皇宫密室，地牢。
角落里的峣峰拧着眉颓废的坐在地上。主人已经派人去了南蓟，自己连地牢都逃不出去，谈何救小暮苒呢？想到这，峣峰狠狠地给了自己一个耳光，他恨自己无用，没能保护得了她。还记得他曾对她说，无论什么时候，他都不会做对不起她的事，然而现在，他却不能护她周全。现在他脑海里全部都是暮苒，她的浅笑，她凌厉的目光，她狡黠明亮的眼睛，她轻盈的身手，小暮苒，你可千万不能出事啊。
南蓟京城。
一把火烧了那群黑衣人，暮苒和燕芜一起将所有的宝藏和秘籍以及兵器分类埋在了丛林中，燕芜在周围布下了阵，再加上，谁会想到荒郊野外的地底会有一大批价值不菲的宝物呢？做完这些，暮苒建议燕芜先回青木山，自己留下等待小米的痊愈。因为想到会有人上青木山求医，因为只好先行回去，叮嘱暮苒一切小心。燕芜走后，暮苒每天照顾小米，等待它伤势痊愈。每天没日没夜的练习暗器，练习长鞭。或许小米认为，她是在锻炼武功以自保。然而只有暮苒知道，她留下来，还有一个原因。
五王的命，该拿来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