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我认识阿黎的时候，还不叫做陈泽。我有一个寄予着长辈希冀，长且拗口的名字，每次书写落款，都要留下一道长长的痕迹。
和他相遇是在一位族姐的成人礼宴会上。他们说，她是漂亮聪慧的女孩，很多人都会爱她，她未来婚礼会将家族的地位更加巩固。因此那场宴会的规模很大。侍者举着银色的托盘穿梭在荷叶边裙摆的长裙和笔挺西服间，闪烁的是剔透的酒液和女孩子颈上的宝石。
族姐笑起来时的确很美。这是我第一次见到她。我负责将父兄的礼物带给族姐。我并不熟识这位族姐，想来她也一样。但很多时候别人注意到的，都是我代表的人的意志，与我无关。
那夜的月色意外的很好，宴会中途，我独自出来透气，在庭院的角落遇见了一个人。他叼着一根烟 ，闲闲的靠在墙上。察觉到我靠近后他并没有动作，而是像街头偶遇好友般随意道：“这是一个很好的夜晚。”
“城中每一夜都如此。”我说。
“不、不，”他道，“今日之后，不会再有相同的夜。”
“‘人不会第二次踏入同一条河流’麽？”
“河流再次容纳的，也不会是当初的那个人。”从口袋中掏出一个精巧的小盒子，他将烟拿下放了进去。我注意他的烟其实并没有点燃。
“回见了，柏尔家的小少爷。”
“我有名字的，”我在他身后说到。
已经走开的他停住脚步，片刻之后他侧过头，笑道：“抱歉。”
回去后我在宴会中看到了他，他是那位族姐的执事。
几个月后，我在家族的宅子里又见到了族姐。跟在她身后的是一位衣着服帖的年轻人，但不是我曾见过的面孔。
“您换执事了么？”我问。
“是的，”我突如其来的关注也许让她有些惊异，“谢黎前些日子辞职了。”
原来他叫做谢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