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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微]哑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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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
不日是东君在秋浓春华的寿宴,旁边住着的惊鹭仙子一早找上门来:你可知他也去?这大大小小宫苑里的寂寞女仙都惦记着呢。
  我疑惑:他是谁?
  刚得道上来那位。惊鹭突然凑近我,不是说那位是你在凡间历劫的故交吗?这么快就忘了。
  我手上捧着的圆溜溜的上好南珠撒了一地,忙蹲在地上一颗颗捡拾,末了塞给惊鹭:你替我将寿礼转呈东君,就说我近些日子忙于修行身体不适,就不给他老人家贺寿了。
  东君寿宴那天,惊鹭死活把我拽出了门:我道你是开玩笑的,东君的面子你也敢不给。
  我恍惚觉得惊鹭说得有理,谁知道刚行到碧水桥,就远远看到一堆云鬓堆鸦的女仙挨着长身玉立的一名男子莺声燕语大献殷勤。看得惊鹭只咂舌:这秦失川不知道生的什么模样,怕是连当年东君的风头都盖过了。
  话音刚落,碧水桥上秦失川已经转过身来,眉眼脱了当年的几分妖气变得清秀。他眼光落在我的身上瞬间变亮了几分,仙界寂寞的女仙们委实太过热情,秦失川挪了好几步都没有挤过来,我已经挎着惊鹭视若无睹地从他身边擦过。
  他眼睛里带着苦痛的神情,嘴唇无声而动,依稀是在唤送送的口型。
  我咬紧了嘴唇加快了步伐,惊鹭察言观色:看样子真是有故事,但你已经历劫归来,这人间的事情还是该忘就忘了吧。
  我深吸一口气:你说得对,也没什么大不了的恩怨。我扫了一眼惊鹭,不过是他杀了我凡间的丈夫,往事已矣,我忍得过。


来自Android客户端1楼2018-01-21 07:57回复
    二、
    故事说来话长,转世历劫时候我是一名弃婴,被人搁在镖行门口。镖行老板姓袁,膝下无子,欢欢喜喜地说我是菩萨送的,起了个简单好记的名字叫作送送。
      十七岁那年,老爹因为旧伤复发亡故。我顶起他的旗号继续在沙漠走镖,接的第一单生意就是父亲世交梁家的商队。梁家有个儿子唤作锦哥,在父辈的操持下跟我有婚姻之约。
      那时月,我顶起袁家镖局的名头正威风凛凛,谁知道在准备出发的时候就栽了一跟头。镇上的畜行所有的骆驼都得了疫病,我斟酌之下找锦哥商量看能不能缓一两月再出发,没想到锦哥的眉头拧得比我还深:送送,这批绸子再送不去龟兹,怕是梁家商行就要垮了。做生意最讲究的就是信誉,要不你留下来,我试试去找别的商行。
      我从小就是暴脾气,最忌讳别人瞧不起。当下拍板,命令手下放弃骆驼转而备马,誓要走好这第一镖。谁知道进到沙漠中腹我就傻了眼,马匹的耐力远不及骆驼,牲口的需水也比往常大出了一截。眼瞅着水囊耗光,暮色将临,我拍板让商队结营休息,同时接连派出去六个探马去寻找水源。
      没有一个探马回来。我决定亲自出马,锦哥也巴巴跟上了。那夜天上一轮偌大的明月,照得沙漠一片凄清,还隐隐有几声狼啸。锦哥不知道是冷是怕,打着马一个劲儿地往我身边凑。照着我往常的脾气,早一鞭子把他抽一边儿去了,想想还是忍下来。他颤颤巍巍刚要捉到我的肩头,我已经拍马从沙丘上俯冲下来,一边回头欢叫道:是水源!水源!快,快些!
      只看见银亮的月光照着地处清凉的一处湖泊,旁边绿荫环绕颇招人喜欢。锦哥愣了一下,只能在身后大喊:送送,有古怪,怕是蜃景!
      我劈手一记鞭子甩在马屁股上:大晚上哪里会有蜃景!话音刚落,便觉着一阵白雾劈头盖脸掩过来,待白雾散去回头已经看不见锦哥的身影。我心里喊了声见鬼,怕真是撞上了蜃景。方向已失,还不如静静待着等蜃景散去。心里刚这样想着,干渴却从身体的每一个毛孔叫嚣出来。我头晕眼花地从马背上跌下,不知过了多久被一双手臂扶起,有清凉的液体送到我嘴边,声音似远似近:姑娘,姑娘?
      月圆之夜,我袁送送在沙漠中迷路,丢了锦哥,丢了商队,被这绿洲主人秦失川所救。


    来自Android客户端2楼2018-01-21 16:2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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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025-06-12 18:10:2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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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要沉啊


      来自Android客户端3楼2018-01-21 16:2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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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给楼楼捧个场哇


        来自Android客户端4楼2018-01-21 16:2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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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写得很好,继续呀楼楼


          IP属地:安徽来自iPhone客户端5楼2018-01-21 18:4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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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三、
              秦失川也是一副贵公子的样貌,他告诉我自从先祖避世而居,他们秦家世世代代居住在这沙海绿洲,经营着一片葡萄园。
              我将信将疑:我自小随着父亲行走沙漠,怎么从来没见到你这片绿洲?
              秦失川一笑:我也从来没有见过外来的行人,姑娘你还是第一个。
              我有些着急起来,连忙比画着:那你可曾看见过这么一个小哥,跟你差不多高,白白净净的,倒是没你好看。
              秦失川眼光一闪,继而摇了摇头。
              我只觉得脑袋嗡的一声,锦哥要是丢了怕是九泉之下的老爹也饶不了我。我挣扎着向绿洲外边跑去,却觉得腰间被人猛地抱住,急促的呼吸熨帖在我的脖颈。我还没来得及回头赏这登徒子一巴掌,就已经被压着脑袋扑倒在沙丘下,低沉的声音响起:小心沙暴。
              我自小到大都是被当成小子养大的,从未有人对我如此呵护。风暴过去,我挣扎着要推开他。他却抢先松了手让我推了个空,他沾着沙子的长睫毛微微翕动:失礼。
              泡姑娘本来就同钓鱼一般异曲同工,鱼线松了便紧一紧,鱼线紧了便松一松。可惜彼时我没有这般通透,情知不妙,坚持要找到锦哥来坚定信心。秦失川自小在绿洲长大,对沙漠的知晓程度怕还不如我。我便没带上秦失川,一个人翻出四五座沙丘寻找锦哥和商队。直到听见身后有人唤我的名字,转身才看见一个人影跪伏在身后的沙丘上,连忙跌跌撞撞奔回去把来人揽在怀里。待拨开他的头发才一愣,居然是秦失川。
              他没有在沙漠中行旅的经验,身上连水囊也没有带一只。脚下踩着的还是薄薄的丝履,早已经被正午炽热的沙漠烫伤了脚底。我勉力将失去意识的秦失川背到沙丘背阴处,才将他放下来气急败坏道:你这是做什么,不要命了吗?
              他却忽然将我的手纳在手心里,细长眼睛微微张开一线:我以为你要走。
              我嗓子一哽,连忙将视线挪开,勉力咽下哭腔:我早晚要走,却不是今天。
              他攥着我的手紧了紧:那就好。我想着姑娘要离开,只是想见姑娘最后一面。
              他脱水晕了过去,我连忙掏出自己的水囊,这才发现在刚才滚下沙丘的时候水囊被石子划破,里面的水早已经一滴不剩了。我看着秦失川失去血色的干涸嘴唇,只能咬了咬牙掏出匕首一刀划在了自己的手腕上。


            来自Android客户端6楼2018-01-22 17:4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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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四、
                我再没有找到出沙漠的路,每一次带齐了水囊和骆驼,却也一次又一次地无功而返。我却不愿意再理会身后默默跟着的秦失川,回到绿洲也多半关上房门冷着一张脸。
                秦失川敲了敲我的窗户:袁姑娘,今天还没有上药。见我不吱声,他又突然冒出一句,我有一句话想要当面问问姑娘。
                我推开窗户,秦失川站在葡萄架下,手抚上窗棂:我要问姑娘一句,替我割腕喂血的时候心里在想些什么。
                我心里咯噔跳了一下,下意识想要关上窗户却被他牢牢把住窗边。我只能瞪着他,故作凶悍:我已经定亲了!我一定会寻回我的丈夫!
                若不是大声吆喝出来表现出一副贞洁烈女的样子,怕是我自己都会动摇。秦失川咬了咬唇:那我也问姑娘一句话,是不是只有锦哥回来,你才会真正快活。
                我硬着头皮重重点了一下头:这是自然!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我可不想让好老爹泉下都不安心。
                谁知道第二天就出现了奇迹,小丫头一路跌跌撞撞地跑到院子里,声音欢欣鼓舞:袁姑娘!梁公子找着了!后面的仆人搀扶进来一个瘦削身影,抬起一张尘土满面的脸勉力笑了笑:送送。
                锦哥告诉我,这些日子他一直迷失在沙漠里,靠咀嚼沙漠背阴处的草根为生。直到今日误打误撞被秦失川派去寻人的仆从们找了回来。烛光下锦哥擦去脸上的尘土,眼光里有着之前鲜少看到的温柔神情:我听秦公子说,这些日子里你一直在找我。
                放下之前对他的担心,我在锦哥的温柔目光中开始变得不自然起来。这小子莫非吃错了什么药?之前可从来没有这样对待过我。他得寸进尺欺上身来,趁我没提防一把将我拽进怀里。刚想着兔崽子三天不打上房揭瓦,他却抱着我声线温柔道:送送,你此生最幸福的时光会是什么呢?
                我像是拍小孩一样拍拍他的背脊:你回来就好,锦哥。
                最后两个字刚吐出来,他却悚然一惊放了手,看着我的脸色有些发白。我上前想要握住他的手,他却忽然开口:送送,我们这就成亲吧。


              来自Android客户端7楼2018-01-24 17:3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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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五、
                  我在葡萄园里堵着了秦失川,他坐在葡萄架下沐着银灿灿的月光半眯着眼睛假寐。我远远地站着,声音出口变得有些哑:好几天没见你了,你去哪里了?
                  除了这绿洲,我还能去哪儿?他睁开眼睛露出笑容,是姑娘这两天太快活了,没留意我罢了。我都听下人说了,你要和梁公子成亲。
                  我十根手指拧来拧去,斟酌了半天都不知道说什么,干干哦了一声就要狼狈离去,却猛地被他叫住:你成亲前,我能不能抱抱你。
                  我刚转过头还没来得及答话就被秦失川揽进怀里,他白绫子的里衣上浸的葡萄香清冽得几乎让我流出眼泪。他却抱着我莫名其妙冒出一句:你能不能叫叫我的名字?
                  我原本打算一视同仁拍拍他的肩膀算完,谁知道手指刚勾上他的背脊便像是有自己意志一样温柔地搭了上去,我将脸埋进他怀里,声音干涩:秦失川。
                  成亲当天,秦失川没有来。好在绿洲里仆从众多,倒也不乏热闹。我和锦哥被送入洞房,他规规矩矩坐在圆桌前闷头喝酒,我顶着喜帕子坐在喜床上心若擂鼓。末了他向我走过来,揭帕子之前突然停住了脚步:蜡烛要不要熄?
                  我满脑子都是好老爹生前留给我的话:你生性跳脱,锦哥性子沉能压住你。你乖乖嫁给他,才是爹的好女儿。怎么着也是父亲的遗愿,我努力压抑住心中莫名升起的一股酸楚,清了清哑着的嗓子:也好,黑灯瞎火好办事嘛。灯火熄灭的瞬间,我才迷迷糊糊想起来,这个龙凤双喜烛似乎要在洞房花烛夜点到天明的,这样熄灭也太不吉利。
                  惊鹭听见这类故事兴奋得说话都大舌头:然后呢然后呢,熄灯之后呢?
                  我白了惊鹭一眼,眼瞅着就要下了碧水桥,然而碧水突然浪花一卷,正好把我托着的满盘南珠结结实实地卷了下去。我心疼寿礼,没多想就扑到汉白玉的桥栏杆上打算往下面跳,哪承想手被惊鹭死死拽住,说话都打结巴:素方,快回来!快回来!
                  我只觉得头顶寒气直冒,抬起头才发现面前一条巨大的碧色角蛇,结实的身躯牢牢实实地盘在桥下,一张血盆大口津津有味地咀嚼着,敢情卷了我一盘子上好南珠当糖豆嚼了。碧水桥上原本拥堵的神仙呼啦往后散去了一片。惊鹭早已经撒手跑得远远的,还不忘嘱咐我:素方,千万别动千万别动,你不动它就看不见你。
                  那角蛇两个铜铃大的眼睛滴溜溜地望着我,像是为了驳斥惊鹭的话一样,伸出蛇芯子在我周身湿乎乎地舔了一圈试了试味道。我浑身哆嗦,抱着碧水桥的栏杆,回头大喊:这是谁家的宠物没人管啦!
                  一个倾长身影闪电一样地擦过来,拼死抱着我在蛇芯下一滚。那边的鼎珠仙翁早已经颤巍巍赶过来,遥遥地打出一张符来,角蛇这才哼哼唧唧化成寸许长,一路游到了仙翁的葫芦里。我察觉有冰冷的手指逡巡在我的脸侧,像是在确定我是否平安。抬起头正撞见秦失川的一双眼睛,薄薄的嘴唇颤抖着,像是有万千话语要说,可偏偏一个字也吐不出来。
                  身边的众女神仙或议论或哀叹,嫉妒者甚重,我在众人的眼光里猛然清醒过来,一把推开了秦失川。他却像是被我戳了一刀子一样,白着脸摇摇晃晃退后了几步才站稳。
                  惊鹭凑过来:素方你没事儿吧。随即抬头看着秦失川,略微诧异:你怎么也不吱一声?
                  我看着秦失川的眼睛冷冷一笑:他说不出来话,他可是蜃精啊!


                来自Android客户端8楼2018-01-27 09:5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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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025-06-12 18:04:2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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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沉了


                  来自Android客户端9楼2018-01-27 09:5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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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写的很棒,dd


                    来自iPhone客户端11楼2018-01-30 10:30
                    收起回复
                      六、
                        仙界讲究一众平等,很少追究来历出身。怕也怕是有些神仙不思术法上进,整日计较谁是孔雀仙鹤修上来的,谁是猪马牛羊狗尾巴草修上来的,太跌神仙的身份。
                        而蜃精的口碑又是尤其不如狗尾巴草的,实在是因为这种生物太品行不端。窝在海洋或者沙漠上吐气营造幻境,误导行客沉迷幻境贪纵享乐,在极幸福安乐的时候被蜃吸去最后一口精气权作修炼。因此即便修出什么成果,也多半坠入魔道妖道。许是蜃类作恶太多,大半修炼成精也都口不能言,只有在自己营造的幻境中才能够开口说话。
                        此言一出,女神仙们倾慕的眼神瞬间变作厌憎。秦失川却仿佛浑不在意,一双眼睛依旧眨也不眨地看着我,像是想用视线粘着我捆着我绑着我。
                        那天晚上,他也是这么看着我的。
                        我跟锦哥的洞房花烛夜,早熄的龙凤双烛其实早有预兆。当年我半夜惊醒,涔涔惊汗让周身极为不适。锦哥安静地睡在我的身侧,连喘息声都极其轻微。我对他这种乖巧的睡相非常满意,跳下床榻去推窗户,想要让房间里腻人的熏香散去些。窗户吱呀一声推开,通体舒泰的我披着满室明亮月光转过身来,却正看见榻上沉睡着的一张脸正是秦失川。
                        几乎是一瞬,他惊醒过来,仓皇支起双臂。
                        我顺手抄起挂剑逼到他身前,剑锋凛然逼在他的脖颈:锦哥呢?
                        周围的房间陈设如烟雾一般散开,眼前秦失川的脸也带着最后一抹忧伤的神情慢慢散开。我骇然发现原本生机勃勃的绿洲全然消失不见,身前身后是荒无人烟一望无垠的沙漠。
                        我背着剑翻过沙丘,终于发现了沙丘背面盘腿而坐的秦失川。他闭着眼睛打坐,嘴巴微微张开吐出的蜃气沾染了些许乌色,像是已然被自己织就的幻境反噬。而锦哥躺在不远处的沙坑里,身体早已经凉透了,死去的脸上还挂着诡异的疯狂的笑容。那是耽于幻境的人在最极乐的一刻离去时,脸上最后的表情。
                        我忽然想起幻境里秦失川假锦哥之口问我的话:送送,你此生最幸福的时光会是什么呢?
                        原来一切的一切都是个陷阱,我跟锦哥在沙漠迷路正是中了他的蜃景。锦哥死了,他便在幻境中变成锦哥来骗我,在我最幸福的一刻好取我的性命。
                        幻觉如逝水流年,现实中不过是须臾瞬息。
                        彻骨寒冷,我哆嗦着将剑送进了秦失川的胸口。他最后一口蜃气散去,睁开眼睛迷蒙地望着我,微微嗫嚅出一个口型:送送。
                        他似乎还从来没有用自己的脸叫过我的名字,我恍惚着喷出一口鲜血,倒在了秦失川身边。而我那一剑最终没有刺中他的要害,居然还容他修炼成仙。


                      来自Android客户端12楼2018-01-31 18:0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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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楼写文很辛苦的哇,AV8D捧个场


                        来自Android客户端13楼2018-01-31 18:0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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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写的很好,坐等更新


                          来自iPhone客户端15楼2018-02-01 19:40
                          收起回复
                            七、
                              你就这么死了?惊鹭看着我,满脸的不信,究竟是为什么死了,纵欲过度?
                              我踹了惊鹭一脚:想来还是在幻境中沉溺得太久,伤了根本。我那一世活得太过莫名其妙,还说是历劫,一点收获也没有。改明儿见到司命,我一定要好好跟他探讨一下。
                              惊鹭兀自钻着牛角尖:没道理啊,蜃景最毒的就是在人最快乐的一刻夺人性命,你前世跟你丈夫不过是为了完成你爹的遗愿,连讲起来都愁眉苦脸,跟他成亲又怎么会是最快乐的事情呢?
                              我沉默良久,才冒出一句:我知道是他。
                              什么?惊鹭一脸诧异。
                              我抬起头:那天晚上他揭掉盖头屋子里一片漆黑,我却闻到了他身上的葡萄清香,那香味只能是秦失川。我顿了顿,我以为是幻觉,我庆幸是幻觉,只是没想到真的是幻觉。所以那一刻,我心中应该是快乐的吧。
                              死去后我很快魂经六道,回仙界做我的素方仙子,这桩往事本来也因为太糗太跌面儿被我三缄其口。经过轮回,再刻骨铭心的回忆也变得薄淡起来。只是没有想到,还有在仙界看见秦失川的一天。
                              我总觉得其中有蹊跷。惊鹭冒出这么一句,听说司命前几日已经从佛萝山参度回来了,你不妨去找他一趟,好好看看当年到底怎么回事。她眨眨眼睛,若是死都死得不明不白,传出去在小一辈仙童里可有些跌份。
                              琢磨着惊鹭说得有道理,我便溜达到了司命住着的转星阁。我接连喝了两三盏茶才说明来意:也是我愚笨,害怕将来有人问起来太难堪,特地来找司命翻翻当年写给我那世的命格簿子,也好提炼个中心思想出来。
                              司命捋了捋胡子,有些郁闷:其实当年我写给你的命格极为精彩,谁知道中途被人给搅黄了。你可知道你那次转世渡的本应该是情劫。
                              我思来想去点点头:倒也算是栽在情劫上。
                              司命白我一眼:你自己折腾出来的哪里比得上我写给你的精彩。你前世的爹爹其实是被毒杀在你那好亲家手里,目的是为了吞掉你们家的家产。而你最后一次去沙漠,更是你未婚夫要你死在沙漠里,斩草除根,一了百了。
                              我冷不丁打了个寒战:你胡说什么?
                              司命急得翘起了胡子:谁胡说,虽然是不一样的果,前头却是一样的因。若不是你们俩在沙漠里迷路遇见了蜃景,你前世本应该是被你未婚夫锦哥亲手所杀,这样才算是历过情劫,功德圆满,也会是流传人间的一出苦戏。
                              我忽然想起来前世不曾注意的一些细节来。出行沙漠时,莫名其妙买不到骆驼,锦哥却坚定地要走完那次商旅;还有在遇见蜃景之前,他莫名其妙驱马靠近我,当时我后脊上冒出了森森寒意。
                              司命不识趣地凑近我:想起来了,是不是写得很好。话音刚落就抱着头被我一路撵到屏风后,啊呀啊呀,素方你别拽我的胡子!哎呀,我的老腰!


                            来自Android客户端16楼2018-02-03 19: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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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025-06-12 17:58:2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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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很棒棒哦!!加油加油


                              来自Android客户端17楼2018-02-03 20:54
                              收起回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