豆沙不是什么稀罕东西,轮说珍馐也排不上趟,妙在花的那个工夫上面,光是浸洗蒸煮就要一两天,后头淘筛更需仔细耐心,渣皮固不能留,就是滤出来的馅料心子也换了好几回纱布,才将得那么一点儿的精细,因是要入粥的,糖油都要控着量,少了寡淡,多了腻味。不过瞧少爷的模样,应是成的,他脸上挂着欢喜,听我肯定又多了几分骄贵的得意。
程应在外头唤了一声,打帘出去看才见把那壶酒拿过来了,讨饶说刚顾着栗子,把这给忘了。不及责怪,把酒放入食盒。
“此酒乃是自家所酿,上不得台面,给您带回去解解闷,若驱一驱寒气,或也使得。”
师父在时有一手酿酒的本事,是年轻时候走南闯北在浙江一带学来的,磨了许久才肯传我。他好这一口,却时刻顾及嗓子甚为自律,逢是最高兴,不过两三樽。最后的日子里,我知道他惦记然不提,是还抱着撑过去的希望,只是未得善果。于是每年我都带着酒去祭他,照旧不过两三樽,总有半壶带回来,留晚上细品。今天恰是他来了,忽而念起,却未必要讲通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