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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届文赛、参战】回響 -Echoe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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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楼祭度祭田中。
我才是真·末班车,是第一(倒数的)。


IP属地:山东1楼2018-01-15 15:11回复
    灰色的层云笼罩着天空,密集的冷雨下落着。老木桌上的时钟的指针指向数字二和数字三之间,搪瓷杯里的红茶隐约冒着热气,烧得漆黑的水壶坐在一旁的煤炉上。響披着灰色的薄毛毯,正坐在桌前,倚在舒适的柔软靠垫上,透过玻璃窗望着外面一棵高大的白桦树伸过来的枝叶,看冷雨穿过茂密的橙黄色叶片,顺着苍白的枝干汇流下去。对響而言,这是一个十分闲适的下午,没有出击的任务,也不必训练,是十分珍贵的,休息的时光。響眼眸低垂着,像是随时要睡着一样。久了,雨落下、白桦树叶飘摇的声音,響都听不到了。響仿佛听到了来自一个遥远的北地小村的,寒冷的呼啸的风,还有手风琴的演奏……不知不觉间,響的双唇鼓动着,隐隐约约,断断续续地唱起歌来——
    “Отчего так в России берёзы шумят,
    Отчего белоствольные всё понимают?
    ……”
    歌声渐渐消逝,響听到背后传来些微的呼吸声,回头一看,原来是时雨不知什么时候已经从外面回来了,手里还拿着打湿的雨伞,正要将其放在门口的筒里。
    響拿起茶杯,饮了一口,说:“……你回来了,时雨。”
    “嗯。”时雨在玄关蹲下,脱下了雨靴,走进屋内,“響……你又在唱那首歌了。”
    “你听出来了?”
    “嗯。”时雨走到床边,坐在自己的小凳子上,“很好听,可也真的很忧伤呢……響,你又在想曾经的什么事情了吗?你说过的,这首歌你很小的时候就记得了……”
    “嗯,没错。”響轻轻地说。
    “你今天意外地直率呢,響。”时雨笑笑,“以往,你总是会一句‘没什么’就搪塞过去的……”
    “我直率吗……或许今天是有点吧。”響再度望向了窗外。
    “響,能多和我说一些吗……”时雨说,“多和我说一些,关于以前的你的事情好吗,響?”
    “不是有和你说过吗?”
    “你从来都不会说超过三句话的。”
    響又转回身来:“那么,你究竟为什么,想要知道的这么多呢?”
    “因为……我……”时雨左想右想,组织着词句,“我真的很想多了解你一些……”
    “真是拿你没办法,时雨。我说过,了解一个人,和了解过往并不能划等号。总想着去了解别人,也不一定是好事……不过——”響起身离开椅子,到一边的橱柜里拿出了另一个杯子,放到桌上,倒上了茶,也将自己的那杯添满,接着说,“毕竟我们是战友,又是住在一间屋子里……再说这个下午我也蛮无聊的。那么,我就陪你聊聊那些事情,当是给你讲些故事吧。”
    时雨起身,将小凳子搬到了桌子旁,響的对面。
    “要记得为我保密,时雨。”響说,“不要对别人说——白露向你打听,你也绝对不要告诉她。”
    “好,好。”时雨连连答应,“響,我不会告诉任何人。”
    響点点头:“那好,那么……果然还是要从那时候讲起啊。


    IP属地:山东2楼2018-01-15 15: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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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025-07-20 03:58:3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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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虽然我出生在日本,不过我的家庭是来自俄国的,是为了躲避动乱,举家搬迁,最后定居在北海道深山的一个小村庄——这我可能说过……那边儿很冷的,比镇守府这边冷得多,特别是冬天。春天和秋天也相当凉,夏天还好,不过温暖的日子并不多。天气的话,总的来说是挺晴朗的,四季都是。据祖父说,那里的气候其实和俄国的故乡很像,景色也是。我一次也没有回过俄国的故乡,唉……北海道那边的荒野你见过吗?真的很漂亮。连绵起伏的小山,望不到边的白桦林……
      “我祖父原本是个木匠,技术很不错的。他说,他的师父打出来的东西有的是拿进冬宫去给沙皇用的,我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我家的房子,原本就是祖父亲自进山砍了白桦树建造的。自我记得事起,倒是没见过祖父造什么很大的东西了,他只是会做一些比较小的物件,做个木雕,做个匣子什么的。祖父很喜欢晒太阳。他天气好的时候就躺在门外的一张躺椅上晒太阳——那躺椅也是他年轻的时候打的——叼着一根烟斗。那烟斗做得很精致很好看,据他说是一位同行的好朋友送给他的。
      “我原本有个哥哥的……他叫安德烈(Андрей)。啊,说到名字的话,我原本的名字是薇拉(Bepa)。时雨,这名字听起来可能有点怪,不过这其实在俄国都是再普通不过的名字……哥哥的名字意思是‘勇敢的’,我的是‘信念’。哥哥比我大五岁。
      “啊,对了……时雨你好像说过你也是在乡村长大的?闲暇时候,你有没有到处跑着玩玩?”
      时雨摇摇头:“没有。我从小身体不算很好,不怎么出门的,就是待在家里看书之类的……白露姐姐倒是经常到处跑,啊,夕立也是。”
      “我猜也是这样……那时候的我,整天跟着我的哥哥像两个野孩子一样到处跑着玩。跑得离家很远,就算是下着大雪的冬天我也是这样。啊,擦破个皮磕出个口子还是有的,不过从没有什么大事儿,而且们我也根本不会生病……我们俩的体质还是蛮不错的。
      “我和哥哥会在房子后面的白桦林里玩捉迷藏。那些树都很老了,有的可能已经活了上百年,长得很高,可树干不会长得太粗——不过毕竟我们是小孩子嘛,还是能藏在树后面的。我去藏,哥哥想找到我可没那么容易。哥哥藏,我来找,反倒经常是没多久都找到他了。哎呀,偶尔的我找了好一会儿找不到,都急的快哭了,结果一回头就看见他藏在哪里了。村子里也有一些别的孩子,我们有时候也会和他们一起玩,不过总的来说,还是我和哥哥两个人玩的比较多。
      “有不少小溪流是穿过林子流淌的,水很清澈,沿溪有一些比较大的石块,溪底也有很多小石子,冲刷得圆圆的,很好看……水流不那么急的地方,偶尔能看见一些小鱼小虾之类的,如果有水积起来成了潭的地方,还能看到大一些的鱼。翻开石头,底下会有螃蟹的,给钳子夹一下还挺疼的。想去捉的话,这些都是能捉到的,不过我们没那么大的耐心去做这种事。我们还试过顺着那些小溪流向上游走,可从来也没找到过源头……那些小溪流都汇入了一条大一些的河,那条河就流过我家门口。这也算是我们不怕走丢的缘故之一吧——只要顺着溪流走就能回去了。
      “林子里有许多鸟,麻雀、乌鸦之类的自不用说,还有不少我们认不出的。野兽也有很多,小的大的都有——兔子啊,狐狸啊,还有熊、鹿之类的……不过它们一般不会让我们看见就是了,就算看见了,它们也是很快就逃走。我们也是对它们敬而远之的。时雨,其实吧,再凶猛的动物,一般来说只要你不把它们惹急了,它们也不会找你麻烦的。”
      “那个……”时雨小声地问,“有没有猹?”
      “猹?”響有点摸不着头脑,“猹是什么?”
      “这个我也不清楚,是白露姐姐提到过的,她说是种……嗯……专爱偷瓜吃的小动物?”
      “呵......听起来真荒唐。”響摇摇头,“我不知道。”
      “……林子里也有些低矮的浆果丛,有些果子是能吃的,我和哥哥都认识……所以说,刚入秋那阵是我们最喜欢的时间了,因为果子都熟了嘛。而且啊,那时候的白桦林也会变得非常漂亮。入秋天气一冷,白桦树的叶子都变得金黄——你看,就像窗户外的这一棵一样——那可是漫山遍野的白桦树!简直就像是仙境一般的,啊……
      “不过,我们可不是整天玩就行了的。在我家房子前面,祖父年轻时在林子里开垦出的一片田地,种些玉米、土豆、胡萝卜、洋葱、卷心菜什么的……我和哥哥也得帮着干些农活的。春天就是帮着拿种子,夏天蹲在地上一棵一棵地拔野草,秋天帮忙把收获的东西拿回房子里。到了冬天,可以在地上挖个坑,把菜堆进去埋好,这样能放好久。
      “我家有个小鸡舍,养了几只母鸡,还有一只公鸡。一般都是祖母照料,不过有时候她也会让我和哥哥去喂它们。把鸡放出来,让它们自己在地上啄虫子吃也行。它们是不会乱跑的。不过,我们可得看好它们,别让它们到了田地里去,尤其是春天种的东西发芽没多久的时候!一个不留神,它们能把一地的绿苗子啄个精光。唉,有一回我和哥哥忘了看着点儿它们,结果刚发芽没几天的一片胡萝卜都毁了。它们都是隔上两三天就下一次蛋的,我们就每天都去瞧瞧,如果有蛋就拿给祖母去。那鸡蛋拿白水煮了就很好吃的……我觉得那就是最好吃的鸡蛋了。
      “有时候,一早祖父会吩咐我们去挖些蚯蚓,然后他就会带上钓竿,搬个椅子在河边坐上一下午。傍晚他回来,说不定就能带着一些鱼,让母亲做了。母亲烤些面包,让我们去田地里摘些菜回来和鱼一起炖个汤,能吃到那样的晚餐,可真的是太幸福了。父亲和祖父都是爱喝酒的,他们就试着自己酿一些,可是总是不够喝,喝得不过瘾。记得有一天,父亲不知怎么地弄回来一瓶伏特加……我就从没见过他和祖父那么高兴过。
      “除了在农活忙的时候以外,父亲会外出打工去,只有在周末才会回到家里来……能有他在的时间真的很珍贵啊。父亲很会拉手风琴,歌唱的也很好听——其实我家里人或多或少也会,但是都不如父亲——他在家里的晚上,就会拿出心爱的手风琴来,一家人坐在一起,冬天就是在壁炉旁边,夏天就是到屋子外面,唱些歌。有些时候他们还跳舞呢……父亲教会了我和哥哥许多歌,也教我们怎么拉手风琴。
      “大概就是这样了,时雨。”響长叹了一口气,“我最早时候的生活,大概就是这样。”
      “真的很美好啊,響。真的……”时雨说。
      “是呀,简直像是梦境一般。”響说,“不过,后来一切都变了……应该是我八岁那年吧。那一年,我的祖父母相继离世了。在那之后,父亲打算带着我们全家离开北海道的山村,到大一些的地方去。”


      IP属地:山东3楼2018-01-15 15: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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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为什么啊?”
        “父亲说,他希望我和哥哥有更好的出路。我父亲只上过小学,祖父更不用说了……父亲知道待在那种小山村,我们的未来不会比他好到哪去,就决定要把我们送到学校去。正好,那时北边沿海有个城市在快速发展着,父亲听说那里的港口有不少工作机会,就带着全家去了。虽然那并不算是个大城市,但是那时候的我,可是从未走出过山村的一个孩子啊。我实在是觉得,一切都太不一样了,都太吵闹了……我晚上睡不着觉,脑海里总是在浮现着那座木屋,那片白桦林,还有祖父母他们;我睡得着觉,也是在梦里回到了那儿去。
        “父亲花了不少这些年的积蓄,把我和哥哥各自送进了学校读书。时雨,你应该也能想得到,刚刚进学校的那段日子对我们来说,真的是很难适应的。我和哥哥是不怎么会说日语的呀!学校里根本没有别的俄国孩子,我们几乎没有什么和别的同学的交流,更别说打成一片了。各种各样的功课也是很难……父亲白天在外工作,晚上回来还要尽力辅导我们一下。我的功课还能行,可是哥哥学的东西父亲也没办法帮忙了。
        “其实,父亲的工作好像也不算顺利,一直在打短工,工作总是在换,很长一段时间一直没能稳定下来。在城市生活和在山村太不一样了,各方面的花销大了不少,我们的生活也渐渐有点拮据了。父亲也是工作得越来越卖力,越来越累,也因为这个脾气差了不少……我哥哥实在是学不好功课,没少挨骂——相比之下我就好多了。渐渐地,我能在整个年级里算是中游吧,并不差。我和同学们也能处的还行,可到底也没有交到什么很好的朋友。
        “在那个城市待了快有一年,情况终于稍微好些了——父亲在一条货船上当了水手,总算是站稳了脚跟。生活嘛,还是有些吃紧的,不过再怎么说还是能过的。可谁会知道,这时候家里又生了变故……母亲她病倒了。她得了肺结核,一天天地衰弱下去,再也没好起来,离开了我们。唉……
        “试着为母亲治病又花了不少钱,父亲一个人做那种工作,也确实有点难以支持了。终于,哥哥还是离开了学校。父亲觉得他学习实在是不开窍,到底是个壮小伙子,就不如也去船上干活。父亲和哥哥一早就出门,回来得也很晚,在家的时候我就几乎总是一个人。
        “关于这些日子,我确实没有什么有趣的事情可讲……那时的生活就是这样,一家人总是免不了在困难中挣扎着。自始至终,我一直在想着回去,一直很怀念在山村里的生活。哥哥肯定也是这么想的吧,父亲或许也是。我不知道,父亲有没有过任何后悔的念头,后悔把一家人带到了城市里来……说不定吧。然后——
        “十岁那年,初冬的一天,父亲和哥哥再也没有回来。”


        IP属地:山东4楼2018-01-15 15:1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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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院长有个女儿,除了去上小学的时间以外,都在孤儿院,和我们这些孤儿都一同吃住……是她愿意这么做的哦。她真的,真的自那时起就是个太善良的女孩子了。她很温柔,一直关心着大家,真的就像个能靠得住的大姐姐一样——虽然她年龄也就比我大了不到两岁而已,又比一些孩子还要小。她一定是受到她母亲良好的教养,俨然一位优雅的小淑女,和别的孩子气质完全不一样,虽然时不时地她也会有些很幼稚的举动……时雨,她不是别人,正是曾经的晓。我进入孤儿院的那天就认识了晓。我不愿搭理人,孤儿院的其他孩子们也不理会我,只有晓很耐心地陪着我。她说她不愿看到我一个人被落下。孤儿院的孩子们一起玩,我实在是不知道该怎么加入进去,完全习惯不了……晓总会来问我要不要一起。见我不想,她也不玩了,就和着我在一边的长凳上坐着,和我聊天,说些她在学校遇到的好玩的事情。虽然我有时候会觉得她有点吵闹,可我还是愿意她在身边。晓很快就成为了我很重要的好朋友。有好些晚上我会做噩梦,害怕得睡不着,晓知道了,连睡觉都要抱着我。虽然真的很拥挤,不过我很安心。
          “晓总是在鼓舞我,说不希望我一直这样消沉下去,也一直在帮我和孤儿院的大家处的更好。逐渐地,我也算是习惯了作为那里的一份子了。如果之前在学校的时候也能结识一个晓这样的朋友的话……说起来,那儿的孩子很多都是根本没上过学的,院长会拜托她在教会的一些朋友来孤儿院上课,教孩子们一些比较基本的知识。不必说,晓本来也是在讲一些课的。稍微在那里过了一段时间后,我也自告奋勇,当起‘小老师’来了。结果啊,那些孩子们就有些佩服我了,好像也有点儿敬重我……不知道这么说合不合适呢。
          “说到上课,在孤儿院那里每天发生的事情基本是固定的。一早起来六点半,院长会领着我们做祷告,然后吃了早饭后就是我们上课的时间——说是上课,其实也没有那么严肃的……大概到了十一点钟,我们就‘解放’了,可以随便玩,一直到正午吃饭的时间。饭后有一个小时的午睡,再然后院长要带着我们去图书室看书。我们会看那些人们捐赠来的书,还有一些院长的。书的门类很杂,各种各样的童话书、科普书、小说,还有几本《圣经》……有一些是我们怎么读也读不懂的。想读哪本书都可以,只要你在好好读就行了。这时候想要跑出去玩,是绝对不允许的。就这样到了下午四点,我们又可以跑出去玩了,一直到吃晚饭。晚饭后的时间嘛,夏天天黑得晚,我们还可以出去玩,不过一般来说我们就不会再出去了。室内也有一些有趣的东西,只不过总归是没有外面好玩。这时候,大家都会聚在一个房间里,有说有笑的……到了九点半我们会做晚祷,然后就上床休息了。我们这些孩子都在一个寝室……其实那个房间挺宽大的,只不过因为我们人实在是多,床铺就显得拥挤了。床都是双层的木床,铺着不算厚的褥子,睡不惯硬床的话肯定会觉得不舒服。我们有还算是比较厚的被子,尽管的很破旧,再加上天冷了就会烧起火炉来,我们也不会冻着。
          “在孤儿院呆了一段时间,我也结识了雷和电。她们比我稍微小一些,是自一出生就被抛弃的双胞胎,院长亲自把她们养大。也正因为这个,她们和晓的关系也相当好,经常会和晓在一起,也顺便和我变得很熟。雷和电长得很像,要不是梳了不太一样的发型,头发的颜色又有点不同,恐怕连我都很难清。相比之下,她们的性格是很不一样的。电相当内向,很安静……雷和晓比较接近吧,也很关心人,不过雷比起晓来还要更活跃。她们都是很好相处,很友好的人,最一开始也没敢太接近我……或许是我太阴沉了?我不知道。总而言之,我和她们逐渐成了最亲密的朋友。
          “我也想说说,电她看上去那么文弱,平常总是很真诚地笑着,可其他孩子们都不敢惹她半点的。大家都是性格各异的嘛,在一起生活免不了有点儿小碰撞。据雷说,有一次在看书的时间,某个家伙硬是从电那里夺了一本书来,谁让两个人都太想看嘛……结果电就急的哭了,抡起拳头就打。其实打也不要紧,电根本没有什么力气的,可电那边流着眼泪,边咬牙切齿,又生气又伤心的表情简直……哎呀,可是被形容为‘怨鬼一样’的恐怖。那个惹了电的可怜的孩子啊!说来,我在孤儿院的那段时间,倒是从来没有见过电那副样子,后来也没有过……具体是什么样子,我也想象不出来了。虽然某种意义上没有见过或许有点可惜,不过,电一直开开心心的,这难道不是很好吗?
          “在孤儿院生活有一件相当麻烦的事情,那就是生病。老天保佑,我们就算是生病也是些小问题,感个冒发个烧什么的,吃点儿药,过上几天就好了。可是就算是这样,依然还是很让人头疼的一件事。一个人感冒不要紧,传染起来可就坏了。生病的家伙,就只能被隔离一段时间了,要搬去另外的一间小屋子住,也不能和大家一起玩,也不能一起吃饭,一个人在房间待着,确实挺苦闷的。有一次,雷玩得太欢,出了一身汗,给风吹着,就着了凉,鼻涕稀里哗啦的,不住地打喷嚏,她就很不情愿地去了那间屋子。不光是电,我们好多人都特别想去看看她,院长当然是坚决不让了,还把她房间的那扇门上了锁,以防我们溜进去。雷所在的房间自然也是二楼,我们谁都没胆翻窗户进去的。
          “哎,那就没办法了呀。”时雨无奈地笑笑。
          “不,办法可是还有一个的——”響神秘地伸出了一根手指,“不是还有个钥匙在吗?”
          “啊!?你们该不会……”
          “就是那样!那天午睡的时间,院长有些事儿去教堂那边,我和电就怂恿晓溜进她母亲的房间,把钥匙偷来了。我们三个没有叫醒别人,就去找雷。雷她当然也很惊讶,也很开心。我们就那样聊着聊着,谁也没想到院长已经回来了——其实我们早该明白院长不会离开很久——整个事情也就这样败露了。院长拿了钥匙,叫我们赶紧回去睡觉,没多说什么。不过这可苦了晓了,她简直如坐针毡……到头来,院长也没把她怎么样,更没把我们怎么样。之后我们四个各自也有生病过,也是被关在了那个房间里,只不过再也没谁敢偷钥匙了。现在想想,其实我们那时候确实太冒险了。去找雷本身不要紧,要是我们仨都一起被传染病倒了,那可真是热闹了……幸好这没有发生。


          IP属地:山东6楼2018-01-15 15:1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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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刚才说到过孤儿院的花园,对吧……那是院长和许多孩子们的心血。据说那里原本只不过是片杂草丛生的荒地而已,结果就成了我们的乐园。那儿种着不少花花草草,还种了一些菜,不很多……种菜也不过是种着玩的,就算种得再好,又哪里够吃的呢?院长等人也会来帮忙,可绝大多数时间都是孩子们在打理。说实话他们干这种事情都不怎么行。光顾着来玩了,有时候就忘了浇水;有时候就忘了已经浇过水的事儿,就又浇多了;地里长了杂草也不一定及时地拔,狗尾巴草之类的就疯长,男孩子们摘下来叼在嘴里玩;虽然不多见,在种下去的东西刚发芽几天那会儿,也有想拔杂草,结果不小心拔错了的。肥料?院长可不会花钱去买肥料,我们自己有时候饭还吃不饱呢……那些特别需要养分的东西能长得多好,你想想也明白了。
            “菜先不说,花你应该也是试着种过一些的吧,时雨?种东西可不是个随随便便就能干好的事情。有些特别娇气的,你不费些功夫它都可能活不了。到头来,花园里长得最多的就是牵牛花,也乱得像杂草一样——其实牵牛花也差不多算是杂草了,你根本不用管它,看着天气实在太干就给点水,就看它结了种子掉进地里,第二年又长出来,还长得更多——长得非常旺盛,开的花也又大又漂亮,蓝的,紫的,粉红的都有……粉红色的最多,可我还是比较喜欢蓝色的那种。”
            “这样啊,”时雨忍不住笑了,“那……響你有没有好好地指点一下他们呢?”
            “这还用说么,当然了。倒不如说,我干脆就把打理园子的活儿揽了不少,差点都成了专职‘园长’了。反正闲着也是闲着……我也是叫了帮手的,可不是就自己一个人干。晓、雷和电她们也都很乐意陪我一起去。我着手干的第一件事就是把那些牵牛花好好打理了一下。其实本来我都打算直接快刀斩乱麻的,可是大家实在是舍不得……没办法,只能一点点把那些纠缠在一起的藤蔓尽量理顺,插好细木杆引着。天啊,那简直是场灾难……时雨,想想看,一个长头发的女孩子要是几个月不梳头会是什么样子,再要梳理好有多难,你就明白了。好在只有这一年很麻烦啦。第二年开春,我们找来一些细木棍,顺着地上插成几列,又拜托院长弄来一些柳条,就做了不少很好看的架子,做成拱形的,球形的……自牵牛花们一发芽起就要引着它们爬秧子。有一个小问题,就是地里发出的种子很多,而且胡乱地零散者,我们就一棵一棵地移栽到架子旁。种的太密了也不好,我们最终还是拔掉了一些。其实,如果有心的话,完全可以把它们按颜色分开来种,可大家都觉得混杂着很好看,也就没那样做。总而言之,我们这个花园的牵牛花就是种得很有条理了。那些别的花,还有那些菜,也是稍微多费了点儿功夫去打理,也长得好了些。
            “我还是很想念白桦树。孤儿院那边有很多各种各样的树,也有不少大的,可就是没有一棵白桦。在孤儿院度过的第一个圣诞节,我就许了那么一个愿望……第二年开春,院长还真的弄回来了一棵白桦树苗,也就比我高了一点儿,树干还很细的,让我栽到了花园的一角。虽然和我记忆里的那些还相去甚远,我还是很喜欢它,每天都要去它那里待好一会儿。只不过,到头来我也没法看到它长大的那天……这也是当然的。圣诞节是在那里仅有的几个节日之一了,也是很难得的欢庆的日子。大家都可以许个小愿望,一般来说都可以实现的……也没人会许太过分的愿望。呃……时雨,我还是想确认一下,关于圣诞老人的事情,你……
            “真是的,響你把我当成什么了,小孩子吗?明明你比我还小嘛(还比我矮)。”时雨嘟起了嘴,“在家里的时候,圣诞老人是白露姐姐。”
            “嗯。院长是我们那里的圣诞老人,我、晓还有雷和电就是充当助手的,虽然我们都不会穿上什么特别的衣服就是了……让他们知道了可能不太好,不过我们确实是会把他们写好了、放进信封的愿望拿出来看的。院长说,很多孩子刚来到的第一年,还有之后的两三年,总会许一些诸如‘想要家人’的愿望,唉……之后的愿望就比较平常了,想要个新玩具,想要多吃点糖果什么的。像我这样许愿要棵树的,院长说还从来没有过呢。
            “圣诞节的时候,到了晚上所有人会聚在一楼的大厅里,一起唱些圣歌。晓会在那时候弹钢琴,为大家伴奏。不是圣诞节的平时,有时候我们也会唱些歌的。那钢琴是架老古董了,破破旧旧,令人庆幸的是用起来完全没问题。晓很会弹钢琴,她弹得可好听了,唱歌倒是一般般。雷和电都可喜欢唱歌了,就属她们俩唱得最响亮最好听。她们还能搞个二重唱,可真是好……毕竟是亲姐妹啊,再没有别人能像她们那么默契了。其实这件事还有个挺有意思的来头——雷说过,她原本总是忍不住唱得高一些,也就跑了调,院长就教她稍微小声一点点,教她唱和声,她学得也很不错。我嘛,虽然唱歌唱得也挺好,但我真的不太愿意在那么多人的时候放开声来,就唱得挺小声的。”
            “真是的,響唱歌明明那么好听,也不露一手。”
            “只有我们四个人的时候,我是会一点也不顾虑地唱的,我也会唱一些从父亲那里学来的曲调……我只不过是唱了唱,晓就能和着歌声来弹琴。我觉得她真的很厉害,可她总说那对于一个淑女来说没什么难的。我还会拿出手风琴来拉,雷和电第一次见到这种乐器都惊喜得不得了。有些时候就是这样,大家都在外面玩,只有我们四个人在屋里,也很开心。
            “我们也会帮着给大家做饭——并不会总是我们的啦,大家是轮班负责。我们帮忙做的东西只是量多而已,一点儿也不复杂,谁都能做得不错的。可是啊,做饭做得最好的还是雷和电她们。她们做饭很细心很认真的……我?我做饭也实在是不如她们的。不过,我那时就会烧很好喝的罗宋汤,只可惜几乎没什么机会去做,因为这东西的材料挺多,还要有牛肉……也就是圣诞节的时候才能烧一次。也真亏我这么久都不做一次,手艺也不会生疏了。对了,圣诞节的时候我们也会烤一些小饼干当点心——这又是晓的拿手好戏了。唉,那些日子,偶尔的能吃一次很特别的东西,就真的很幸福了。


            IP属地:山东7楼2018-01-15 15:1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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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孤儿院的日子差不多就是如此。”響拿起杯子,去添了一些热水,“我也讲得挺多的了吧,时雨。我也没什么可讲的了……十三岁那年,修道院连着教堂都一场火毁了,有几个孩子没能活着出来,院长也……我们四个人倒是都活得好好的,也没想到都会被选中去接受训练成为舰娘,获得现在的,你所熟知的名号。就像我曾经不是響一样,晓、雷和电也都有过另一个名字。我们在训练的时候被定为第三队,这也是为什么我们都一直戴着一个罗马数字三的徽记。训练的日子结束,我们被派往镇守府,也没有分开。再往后的事情,我也就不说了吧……”
              时雨只是点点头,并不说什么。響的眼里,隐约好像湿润着。
              “啊,对了,还有一个东西给你看看吧。”说着,響搬起椅子,走向她的橱柜。时雨一直都不知道里面到底有什么。響打开了柜门,把椅子放好踩了上去,搬下来一个看起来很笨重的木箱子,響搬起来也毫不费力。木箱子很老,棱角早已磨平,上的漆也差不多掉干净了,只能让人看出这原来是个黑色的箱子。这箱子还有火烧过的痕迹。
              “它原本是祖父的宝物,一直跟着我家走。从俄国离开来到北海道,祖父一直带着它;从山村离开前往城市的时候,我们一家带着它;到孤儿院的时候,我也坚持要把它带着……差点没让人扔了呢;然后,那场火的时候,我也什么都不顾,拼命把它抢了出来。”
              锈迹斑斑的铜锁咔嚓一声,響打开了箱子。箱子内部铺着软布,安静地躺着一架古老的手风琴,琴的一面画着油画,是群山和白桦林的景。
              響轻轻地叹道:“对我来说,这是太重要的东西了。”
              響正要把箱子再度关上,时雨让她等一下。
              “怎么了?”
              时雨犹豫了一会儿,说:“響,你能不能……拉着手风琴,再唱一次那首歌呢?拜托了。”
              響一愣,然后笑了。
              “那么——好吧。”
              響从箱子里把手风琴拿了起来,挎好皮带,翘起二郎腿坐在了椅子上。
              響手指舞动着,手风琴随之鸣响。雨还在下,窗外的那棵白桦树依然飘摇着,桌上的两杯茶已经凉了。这是一个深秋的下午,再普通不过。


              IP属地:山东8楼2018-01-15 15:1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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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Отчего так в России берёзы шумят,
                Отчего белоствольные всё понимают?
                (俄罗斯的白桦林,为何传来阵阵声响?
                洁白的精灵们,为何知晓一切真相?)
                У дорог, прислонившись, по ветрустоят
                И листву так печально кидают.
                (迎着风,依傍在路旁,
                抛下树叶,洒落忧伤。)
                Я пойду по дороге, простору я рад.
                Может это лишь все, что я в жизниузнаю...
                (也许,这就是生活教给我的一切……
                我沿着小路徜徉,心中豁然开朗。)
                Отчего так печальные листья летят,
                Под рубахою душу лаская...
                (忧伤的树叶为何飘落,
                轻抚我衬衫下的胸膛)
                А на сердце опять горячо, горячо,
                И опять и опять без ответа.
                (我的心中腾起阵阵热浪,
                却听不到答案的声响。)
                А листочек с берёзки упал наплечо,
                Он, как я, оторвался от веток.
                (一片树叶,轻轻飘落在我肩上,
                它告别了栖身的枝头,如同我一样。)
                Посидим на дорожку, родная, с тобой.
                Ты пойми, я вернусь, не печалься, нестоит.
                (我在故乡的路边坐下,挨在你身旁。
                你知道,我一定会回来,不必为此惆怅。)
                И старуха махнёт на прощанье рукой
                И за мною калитку закроет.
                (老妇人将向我挥手,
                篱笆门将在我身后关上。)
                Отчего так в России берёзы шумят,
                Отчего хорошо так гармошка играет?
                (俄罗斯的白桦林,为何传出声响?
                为何手风琴的声音如此悠扬,)
                Пальцы ветром по кнопочкам в разпролетят,
                А последняя, эх, западает.
                (手指如风一般从琴键拂过,
                哦,最后一片叶子也已落到地上。)”
                ——柳拜乐队 《白桦林》


                IP属地:山东9楼2018-01-15 15:1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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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025-07-20 03:52:3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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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倒數第一還行


                  IP属地:中国台湾10楼2018-01-15 21:4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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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IP属地:广西来自Android客户端11楼2018-01-15 22:3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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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IP属地:广西来自Android客户端12楼2018-01-15 22:3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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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IP属地:河北来自Android客户端13楼2018-01-15 23:3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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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村雨改二了呢……虽然也有点不甘,不过还是真的祝贺下村雨


                          IP属地:山东来自Android客户端14楼2018-01-18 00:3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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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lube的歌我记得那首火车站有好多好多poi(


                            来自iPhone客户端15楼2018-01-22 00:1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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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025-07-20 03:46:3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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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Bepa和Андрей吗……虽然与信赖不同,但这两个词也十分合适呢


                              IP属地:意大利16楼2018-01-22 01:2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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