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上的伤口顺着虚舔舐过的地方迅速愈合，胧微微低眉，注视着埋下头的虚。长及眼睛的刘海被梳了上去，光洁的额头下一双红眼睛低垂着。『真的很像啊，温柔的时候真的很像松阳呢。』胧失神地想着，但随即便清醒了过来。『本来就是一个躯壳不是吗。』松阳已经被自己送上黄泉，而此时自己所效忠的，则是千百年来孤身一人的虚。
莫名的情感触动了胧，让他在伤口愈合后仍然没有回过神。虚抬起头，左手下的腰身被束缚在奈落首领的制服里，因为过于纤细，所以显得空荡荡的。袖子与腰带之间的布料皱折着，更显得胧纤瘦。灰败的皮肤，略微无神的双眼，灰白的近乎干枯的头发。怀里的胧说着别人是蝼蚁，倒有些可笑。『失去持续的血液供应，又受了那么多次重伤，他到底是怎么苟活到今天的呢。』虚想『力量，肉体，乃至灵魂都臣服在自己面前，任我所用。不物尽其用怎么行呢。』虚松开手，胧也随即回过神，恭敬地从虚腿上退下来，匍匐在地上：“让大人亲自治疗，着实是属下无能。”虚看着跪在地上的胧，不满倾泻而出“不用老是说无能这种话，我既然选择任用你，自然有用武之处。”胧默默地住了口，寂静在两人之间蔓延开。
“松阳的血已经要用尽了吧，所以受了伤也不能迅速愈合，还会留下疤痕。”虚拿出随身携带的短刃，毫不犹豫地割开手腕。“大人，您大可不必如此...”“你的生命就如同这把短刃，锋利的时候大有用处，而钝了以后就只有丢弃了。”看着低下头的胧，虚抬起了他的下颚。“所以我现在所做的，是将一把即将钝了的利刃重新打磨，为我所用。”
鲜血淋漓的手腕摆在眼前，虚的眼神也是无声的命令。胧轻轻扶住虚的手臂，虔诚地将嘴唇贴了上去。不死之血流入体内的温热平复了胧不安的颤抖，他闭上眼睛，默默地吮吸着。热流流过全身的感觉无疑是力量回归的表现。力量、生命都在复苏。胧的耳边仿佛回响起了那时松阳温柔的话语“这就是我所能做的。”
年少时将自己拉出死亡深渊的松阳，如今又在何处呢？而此刻再一次给予自己新生的虚，则实实在在地在眼面前。
胧将伤口处最后一滴血舔尽，放开了虚的手腕。虚并没有立即将手收回，他伸出手，抚向胧的头发，将他的脸捧了起来。嘴角仍有未来得及吞下的血痕，而终日惨白的脸颊则有了难能可贵的血色，仿佛抹上了一层淡淡的胭脂。原本毫无生气的胧如同新生一般，这让虚很是满意。“你将是我最为宝贵的利刃，胧。你的使命不是如同蝼蚁一般苟活，而是成为我的武器，为我所用。”
“胧的全部都是属于您的，虚大人。”胧直视着这双红眼睛。“在最后的生命之火熄灭之前，我会一直为您敬忠。用您所延续的生命之火，扑杀那些仍自不量力妄想振翅接近天的蝼蚁们。”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