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是知道李社长对这件事情的态度,二是……她也不觉得以她们的生活方式能够担负起一个孩子所需要的关怀和呵护。
崔秀英本质就是个大小孩,无论嘴上说的多么天花烂坠,也还是遮盖不住她那份艺术家的浪漫主义情怀,对待事业和生活倒还好,可对待爱情、对待李顺圭,她尤其的认真。
总是喜欢沉浸在自己营造出的梦幻里,撞了墙,碰了头,再一点点被拉回现实,意识到无奈,却也没办法解决,谁让她爱的人本身就是个天生务本的现实主义者——谈爱情、谈浪漫,那还不如和她谈谈明天吃什么、穿什么、或者下不下雨来的实际些。
和这样的人在一起很踏实,但也确实……很无趣,最让人郁闷的就是,李社长的工作越做越大,权利越握越稳,不要说一句软话了,就连一句情话……好像都忘了该怎么去发声开口了。
会议顺利,心情愉悦的时候,还能让你缠着,小小的放肆放肆、腻歪腻歪;可心情不好,会议不顺的时候,一句“别闹”直接给你拍回到冷板凳上,让你连神都回不来。
崔秀英本身也不是个多好脾气的人,一来二去的还可以忍;可没完没了的换谁也受不了,不过两个人倒也没有真的吵起来过,最多就是崔秀英一个人生闷气,后知后觉的李社长会稍微的降下姿态,用“事情太多”当个借口,来哄一哄。
再不济,在执拗性子上来,完全不懂适可而止的时候,把香吻一送,崔秀英不好也得好。
分开过一次,让崔秀英对两个人的关系变得分外敏感,相处有了缺口,就急着想去修补,趁孝渊那头突然来了兴致,想去海外走一圈的机会,崔秀英左右逢源的把本来计划要一起的孩子给带回了家……
李社长自当不会同意,所以崔秀英自作聪明的没有事先告知,这可气坏了李社长,到家第一天就发了话要把崔秀英带着孩子给一起赶出去,不过话虽这么说,心却还是狠不下,强压下这股火,气冲冲的回了书房,当天晚上,崔秀英带着孩子凄惨的在客房里过了一夜。
说来也叫奇怪,似乎是这明眼的孩子也看得出来,她殚精竭虑的想要和自己搭建良好的关系,所以跟她也是分外的亲密,在她怀里的时候,也不喜欢哭,也不喜欢闹;就喜欢抓着她的头发,像是感触极好的咿呀咿呀叫——
这让李社长更生气,崔秀英那一头的顺发,连她都舍不得揉重了,结果却被那孩子抓在手里——想一想,又不能发作,又不好言语,只得晚上抓着睡觉,才算找回了点平衡。
有一次,崔秀英刚躺上床,李社长的手就摸向了她的头发,像是习惯了,崔秀英也不躲,随口问了句:「你老抓我头发干什么?」
「哦,她能抓,我不能抓?!」
阴阳怪气的一句反呛终于让崔秀英意识到,她家不可一世的李社长跟个孩子吃醋了,心中忍不住的窃喜,连梦……都跟着美了。
整整两个多星期,对李社长来说,那可能是度日如年;可对崔秀英而言,那就是眨眼瞬间;也不是说以后就见不着了,只是这莫名其妙的空虚感是从哪里来的,她自己也不知道。
一下飞机,徐贤和孝渊就打算要来接孩子,崔秀英自然是猜得到,所以一早就把一切备好,等着她们来,谁的孩子谁都想,即使再舍不得,崔秀英也能分得清是非轻重。
只是这一天过的很快,一大早去了医院后,她就带孩子回了家,一边想要拉长这段时光,一边开始收拾东西,连带着那些之前给孩子买好的衣服、袜子、鞋子……全都一并打包整理好,想让孝渊一起拿走。
见时间差不多近了午时,便带着孩子在客厅的小床上玩了好一会,哄着睡了午觉,醒了又喂奶,换尿布……所有的一切都熟练的过了头——
孩子也愿意和她亲近,睡醒了就伸出双手要抱,给抱起来,头发便又被握在了小肉手里……她笑,孩子也跟着笑,很多的情绪就又被勾了上来。
李社长也当今天是个特别的日子,推了下午的会议,太阳刚一下山就进了家门。看出崔秀英的情绪不高,所以也就不好做声,进了书房,敞开了门,一边应付着工作,一边留意着崔秀英的举动,也是生怕再出什么幺蛾子。
没过一会,徐贤和孝渊就拉着行李,风尘仆仆的来敲门了,心里知道这一趟给人添了不少麻烦,所以道了谢,徐贤也不打算多做停留,带走了闹人心弦的小家伙,只想让小两口早些回归和享受自己的二人世界。
分别打过了招呼,崔秀英一直将三口人给送出了门口,思绪和目光早就被牵出了门外,迟迟不愿关门,也丝毫留意不到身后倚靠在书房门前,神色复杂的注视着她的李社长。
崔秀英这一出神,时间实在是有点久,李社长也不催,只等她自己回神,关门。
「终于清静了。」
在转身对上了李社长幽幽的目光后,崔秀英故作轻松的笑了一声,一句话,让人揪了心。
等她靠近,Sunny垂下手,拦下她的步伐,悄然的牵住了她的手,温度霎时在手掌处交汇,轻轻发力,便抚平了失落。
「走吧,出去吃点东西,我饿了。」
也不等回应,Sunny拉着她就出了门,崔秀英呆呆的跟在后面,有点不安,但手被牵着,也不怕会找不到回来的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