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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创】同其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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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P:界冢伊奈帆/斯雷因·特洛耶特
ooc预警
向哨
短篇
《流浪恒星》为此篇脑洞扩写。
加[ ]部分为斯雷因日记/书信。


IP属地:云南1楼2018-01-07 19:56回复
    [白色的墙壁,白色的灯光,白色的窗帘,空气中永远充斥着消毒水的气味,走廊从未安静过,邻床的母亲又训斥了哭泣的婴儿,白噪音已经不能再将门外护士轻蔑笑声盖住,它们一日日捆绑着我。我所写在纸上的文字只用于记录每一天的、每一次时针跳动带来的挣扎。又是秋日来。又是秋日来。
    我已经数不清窗台来了又去了多少鸟儿,未能鸣叫就被我发声惊走。每当这个时候,我就觉得自己是可恶的,是该死的。]
    界冢伊奈帆从梦中惊醒,秒针走过的声音从左耳刺破耳膜穿过大脑来到右耳,天未明,月亮高悬,伸出手想要打开台灯的时候猛地瑟缩,实在太冷了,手指触碰冰凉的金属台灯表面就像被针扎进肉里,血没能流出来的时候一切就结束了。
    触碰几次都没有反应,他终于意识到自己太久没有缴电费。界冢伊奈帆一生很少有这样狼狈的时候,他懊恼地将头蒙进被子,渴望在其中汲取最后一点温暖,从枕头下拿出手机,水汽凝结在屏幕上照出3:21的影像。迷迷糊糊终于有了睡意,脑海中却始终挥之不去方才那个谈不上噩梦的令人心悸的幻象。真的是幻象吗?他轻声问了自己一句,这样的结局他早在一年前就做好接受的准备了。
    明天……明天熬粥吧,虽然要是工作的话肯定不能只吃这个。如果可以的话明年年初辞职。
    这次界冢伊奈帆的梦终于从消毒水中脱离,他回到了树荫下和那个公爵家的小姑娘探讨物理知识的时候,过了这么多年她的面庞早已被记忆的浪潮消磨得昏暗不明,只有身上百合花一般的气味依旧在他鼻尖萦绕,工作以后他很少再用上当年专业课后和友人争执不休的知识,只是他清晰地记得图纸上那座城堡似的房子,门上雕刻着薇拉家族纹章,狮子与剑分居盾牌两旁,飘扬的绸带上写着薇拉家族永不暗淡的誓言。两个向导关闭了情感交流,如普通人一般从言语中摸索彼此的情绪。梦中,伊奈帆还是感受到了那道目光。在注视薇拉家的小姑娘的时候永远是脆弱的温和的,而投放在自己身上的时候永远带着敌意永远夹杂着愤怒。伊奈帆回过头,对上一双漂亮的蓝色眼睛。
    不同于日后的绝望与无助,那个时候,年轻的人眼中只有最炙热的情感,无论是爱也好,恨也好。
    界冢伊奈帆张了张口,什么也没能说。
    那都是太久以前的事了
    久到伊奈帆忘了当时他脸上有什么样的表情。
    “早上好。”回应他的只有墙上挂钟发出的细碎的声音,很多时候界冢伊奈帆总会萌生出情感闭合再不接受关于这个人身上释放的一些讯息的想法,然后被自己悄悄掐灭。他走上前,放下床头的桌板将保温壶放下后从公文包里拿出昨夜清洗消毒过的餐具。从车上下来的时候伊奈帆都觉得奇怪,西装革履的人左手公文包右手保温杯,大步迈入住院楼。
    他要赶在九点半以前回去工作。
    虽然之前那对母子已经出院,然而他还是无视斯雷因的反抗将对方移入单独的病房。从昨天起就已经发觉白噪音对哨兵失效,病情恶化让伊奈帆无法将对方接回自己家中,一切都没有好转的迹象。或者说,一切就从来没有好过。
    有人为了更大的更令人敬畏的东西将这个家伙舍弃,即使一切结束,他也不会再回到从前那个样子。可是没有人可以为这个家伙负责。说咎由自取太无情,叫为这个下场愧疚自责也不见得合适,伊奈帆松了松手腕,拧开保温壶将粥放在他面前,然后一勺一勺喂进他嘴里。
    斯雷因倒也乖乖吃下了。可能从前另护士长发愁的不好好吃饭的传闻都是假的,但是看着对方日益突出的颧骨,伊奈帆还是信了。他伸出手将斯雷因吹在额前的头发拨在耳后,轻声说着是不是该剪了。成熟的向导在这一刻嗅到了一丝宁静与平和,稍纵即逝,他甚至觉得自己产生了幻觉。
    那双蓝色的眼睛依旧没有移向他,哪怕一刻。
    “我晚上再来看你。”


    IP属地:云南2楼2018-01-07 19:5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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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从前总笑别人被旧日拘束,却不想自己才是被往日的悲哀深深捆绑在这个空间里最可怜的人。在想要重新触摸天空与海洋的同时告诉自己,我会被吞噬,会为之丧命。这个房间里只有我一个人。狮子与剑的掌纹已经忘记如何起笔,可是那句誓言,只要我开口说话,一定会突破一切能阻止它的东西从我喉咙中喷涌而出。我为之恐惧,也为之庆幸。
      这一切,我都不愿意告诉界冢伊奈帆。
      虽然我认为他知道。]
      “好久不见,伊奈帆博士。”
      虽然在她发声之前就已经意识到,但是再次听见异性友人的声音的时候界冢伊奈帆还是笑了。他毕恭毕敬从落地窗前转过身,以最标准的姿势优雅地朝着那位女性行礼,仿佛自己是她的骑士。实际上他确实是,曾经,很久以前,在一切都没有结束的时候。
      “好久不见,艾瑟依拉姆女公爵。”
      “啊,你还是这样俊秀而绅士,伊奈帆。”
      百合香又一次将他包围,窗外有秋日的蓝天,二十一层的高楼可以听见风的呼啸,任由他们争执休息的树还留在校园中,界冢伊奈帆下意识收束了自己的感/官,有时候他甚至痛恨向导这样敏锐的情感感知,年轻时他不得不为此付出时间与精力,身边人的痛苦忧愁无疑在无形中形成压力,让伊奈帆的童年笼罩在巨大的苦痛之中。
      他抬起眼注视着身前的女人,她手中握着一只酒红色的包,褪去从前少女时喜爱的白色洋装开始成为那些人最欣赏的优雅的夫人。她结婚的时候满城风雨,虽然大家都知道是政治联姻却没有人敢开这个口,纵使有些八卦小报名目张胆说了,始终上不得台面。很少有人愿意去招惹于女王有恩的薇拉一家。
      婚后艾瑟依拉姆没有随夫姓而是继承了薇拉家的爵位,这曾被精英们诟病,可她的丈夫都未曾不满,几年后这些声音渐渐消失。
      从某种程度上来说,很多时候伊奈帆是钦佩库鲁特欧伯爵的。他总是怀疑这么多年过去自己在心性上始终没有长进,依旧像个毛头小子一般幼稚而缺乏包容力,虽然艾瑟依拉姆曾经就说过,伊奈帆是她在世界上见过最聪明最有趣的人,同时也成熟可靠。
      有趣?
      伊奈帆想破脑袋都不明白,他可以列出五十条理由证明自己无趣,斯雷因可以列出一百条理由证明他无聊至极。
      “还是老样子,夏威夷的冬天有趣吗?”他指了指艾瑟依拉姆和手臂有一定色差的手腕,他猜想那是佩戴手表造成的,可是即使这样,身为西方女性,艾瑟依拉姆依旧比他这个东方男性白了不是一星半点。
      “很有趣,库兰卡恩终于没有拦着我去看火山了。太久不见你都不愿意给我一个拥抱了。”女子张开双臂朝着伊奈帆笑起来,他从善如流环住对方,只是终究没有像从前一样毫无顾忌地用力。
      “艾瑟依拉姆。”
      界冢伊奈帆抬头,看到了站在他们身后高大的金发男子,他两鬓渐渐生出白发,皱纹开始从眼角生长,甚至没有伊奈帆记忆中伟岸,但是他的眼睛比从前伊奈帆见他的时候更加深邃吸引人。
      伊奈帆一开始就注意到了艾瑟依拉姆对他称呼的改变,时间在不停地向前,被留在原地的似乎只有自己。
      “再会,伊奈帆,我想你也需要给自己放个假了,看你很憔悴。”
      至始至终,没有人提起斯雷因。
      界冢伊奈帆为他感到庆幸。
      伊奈帆将车驶向医院的时候歌正好切到《Invisible light》,他顿了一秒,掉头回家。
      再到医院的时候已经比往常迟了近两个小时,打开病房的门,斯雷因终于抬眼看他。界冢伊奈帆的心漏跳一赔。向导换了连帽卫衣和牛仔裤,看上去正大学毕业的年轻人,只是冷着一张脸实在看不出几分阳光或者积极向上的样子。界冢伊奈帆去姐姐家洗澡换了一身衣服,当他走出浴室的时候才笑自己自作多情,斯雷因是一名哨兵,微不可闻的百合香气依旧残留在自己身上,无论如何也掩盖不了“我去见了艾瑟依拉姆·薇拉·艾利欧斯拉”这样的事实。
      事实证明他是对的。
      哨兵从病床上纵起,博士学位到手后伊奈帆再也没有见过斯雷因这副样子,向导在体力方面是无法与哨兵抗衡的,脊背重重砸在门上发出闷声,钝痛使得界冢伊奈帆倒吸一口凉气,衣领被发狂的哨兵拽住,斯雷因的脸在他眼前放大。
      有那一瞬间,伊奈帆不要命自暴自弃的想,真好,他的眼睛还是这么好看。
      他觉得自己疯了。
      可是界冢伊奈帆大学时期是一名最优秀的向导,斯雷因就像忽然没了力气颓然靠在向导身上,他抬起眼看着伊奈帆,两人仿佛相爱的恋人眼中映着对方的影子。然后界冢伊奈帆亲吻了他。斯雷因的嘴唇干燥起了死皮但是柔软依旧,就像很多年前,很多很多年以前伊奈帆偷偷吻他的时候一样,伊奈帆想,我真是不要命了。然后向导伸手抚摸着哨兵的脊背,抚摸着他的头发,如同安慰着孩童的母亲一般,他慢慢梳理着哨兵的情感流,将那些绝望、痛苦一点点剥离,然后把剩下的温柔顺着缝隙塞进去,刀剑被收了回去,露出铠甲下最脆弱柔软的身体。
      只可惜早就过了尚能温言软语的时候。


      IP属地:云南3楼2018-01-07 19:5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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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摸索着摁下按钮房间里黑暗如旧,伊奈帆叹了一口气看着时间尚早一通电话打到界冢雪那里,被姐姐好一通嘲笑以后拎着车钥匙离开冰冷的家。
        界冢伊奈帆将洗具搬进浴室的时候界冢雪下意识问了一句“不是出门前才洗过?”,一时间两人相对无言,伊奈帆垂下眼笑了一句就当我突然洁癖了吧。
        当年出事的时候界冢雪还在国内研修,太过突然,直到一周后电话中弟弟压着声说自己留下来照顾斯雷因的时候界冢雪才反应过来。她一开始就劝诫伊奈帆不要掺和这些西方贵族的事,只可惜当时弟弟一心挂在公爵家大女儿身上,还没来得及听完就匆匆挂了电话。
        她没有资格插手界冢伊奈帆的人生,能说的该说的都已经一清二楚,如今结果放在众人面前,言语只会徒增苦痛。界冢雪靠着房门蹲下,她捂着双眼却觉得没什么好哭的,忽然又觉得痛苦被抽走大半,抬眼见弟弟已经从浴室出来笑着看她。
        “都会好起来的,佩妮比亚。”
        虽然界冢伊奈帆自己都不不能说服自己。
        “你这里有什么吃的吗,我明天早上还要带饭去医院。”
        岁末,界冢伊奈帆开始频繁失眠,年终工作让他无法按时休息,每日到医院的时间又固定而紧张,偏偏还逞强不愿露出一点疲态,体检站在体重秤上看到暴减的体重他也头疼,于是在圣诞节前就请了假,全当这么多年辛苦工作最后一点犒劳,毕竟新的一年他就要辞职了。
        [我一直以为人活着是不需要牵挂的。]
        “我小时候很喜欢一个日本作家的书。叫《我是猫》,我把它当童话故事看,看到最后哭来了一天。”削苹果的时候界冢伊奈帆有一句没一句地和斯雷因说,“真奇怪,现在反而变成我和你说这些无聊透顶的事了。”
        金发的青年疲倦地朝他笑了笑,就像被拔了爪子的猫,现在就连牙齿也要敲碎。他的眼睛不同于西方人,眼型上挑,年轻的时候笑起来带几分痞气,斯雷因接过苹果却没有吃,拿在手上把玩了一阵忽然回过头,他无比认真地看着界冢伊奈帆说道:“我由衷的感谢你,但是也足够了。”
        也足够了。
        足够什么?
        向导没有理会他,用湿纸巾将刀擦洗干净后收起来,他的手修长漂亮,是一双写字的绘图的手,是无数人梦寐以求的建筑的设计者,也是一个被困于自己梦境中的愚昧之人的手。
        他笑着对斯雷因说,我已经将辞呈交了,明年我们去新西兰,去看夏尔和霍比特人。就像哨兵什么也没有说过。冬日最后一丝阳光顺着窗台爬进病房,将灰尘上升的轨迹清晰地照出来,它们纠缠在一起,在空气中缓缓消亡。
        f.i.n


        IP属地:云南4楼2018-01-07 20: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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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d个ʕ •ᴥ•ʔ


          IP属地:日本来自iPhone客户端5楼2018-01-08 00:1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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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哇好赞!期待下文


            来自Android客户端7楼2018-01-13 23:5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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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好棒呢


              来自Android客户端8楼2018-01-26 23:4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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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发 发生了什么。。。


                IP属地:广东来自Android客户端9楼2018-04-15 11:30
                收起回复
                  天啊终于有一个是还更新的了么!dd别弃


                  IP属地:陕西来自Android客户端10楼2018-04-15 15:1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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