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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招吧冬日祭】歧路多无常- BY:(不是鸽子的屠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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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ap选题】
25. 错影
96. 不得不说的故事
以及非常强行的-60. 末日前夜
其实也没啥别的想法,就是想证明自己没鸽……
—10—是拉灯所以不存在的。
远古布袋戏是霹雳震寰宇,请接受我的安利。真的!不虐!


IP属地:陕西1楼2018-01-04 23:09回复
    歧路多无常
    一切的故事开始于天台上两个人似假还真的闲聊。
    “我有个问题,老板。整个晚上都在这里吹冷风真的不无聊吗?”
    “余年轻的时候也曾想过这个问题的答案。”
    “那么,后来呢?”
    “后来余发觉做什么都是无聊的。”
    飏·临换了一只手撑住下巴,视线锁定在自家首领随着夜风微微摇动的金色发梢上。在因为天气的缘故呈现出深紫色的夜穹之下,这些细碎的发丝上仿佛流动着金属的光泽。
    那你是真的很无聊哦。他这样想着,没留神感慨出了声。
    “临卿有什么打发时间的好话题吗?”对方歪了歪头,视线也从遥远的空无之中移到了他的身上。
    夜色之下,那双猩红色的眼睛危险又很漂亮。
    “比如说——”他努力地回想了一下高中时同学间打发时间用的话题,“‘假如今天是世界的最后一天’?”
    “像是个高中生的话题一样。”对方毫不在意的这样点评道。
    “但是很实际。”他率先发表了自己的看法,“假如今天是世界的最后一天的话,我想洗个热水澡然后吃个宵夜睡觉。”
    “不做点什么特别的事,这个假设就显得很没意义了吧。”对方说。
    “可是啊,我实在没什么特别的想法。”他将问题重新抛了过去,“那么,您呢?”
    “余的话……”
    屠杀机关名为“路德·李斯特”的第四代首领将握在手里的太刀刀柄换到了另一只手上,然后将空出的手摊开来,做出了一个好似无可奈何那样的动作。
    “如果明天就将是余生涯的落幕,那么,余想要回故乡贺古拉的山上种一棵崖柏树。”
    他看着那双猩红色的眼睛,想了想,没问缘由,但将这个愿望记了下来。
    好吧,这样的话。
    等到我杀死你的那天,看在你从不拖欠工资的份上,一定会帮你种这棵树的。
    他默不作声的在心里这样说。
    —01—
    飏·临第一次见到屠杀机关的四代首领是在西斯提尔某一群“上流人士”的宴会上。
    那时候的距离很远,金发男人似是身着米白的长礼服,面容隔着来来往往的人流更是看不真切,只觉得应当是张扬而俊秀的。在比这更早之前他也算听说过一些关于这个男人的传闻,各方面几乎都是诋毁,唯独没有谈到颜值,看来在这方面屠杀机关的首领还是少有的受到了社会各界人士的一致肯定。
    想到这点,他下意识把手中的枪握得更紧了一点。
    路德·李斯特原本是西斯提尔的一个传说,是不是晚上用来吓小孩那种不得而知,但把这名字单独提出来也足够令很多经历过那个时代的中老年人闻风而丧胆。
    那是屠杀机关的初代首领,长蛇战争中常胜不败的凯旋将军,西斯提尔的黑衣君主。四十多年前他领命来到西斯提尔,镇压白橡树暴动时就杀了五十万人扔在安波里奥的海滩上,几公里的海水都被染成了红色,映着夕阳,天地间一片鲜血茫茫。听着就挺恐怖的是不是?金色暴君这称呼放在今天来看也当之无愧。可是在那个时候,偌大一个西斯提尔,却找不出一个人敢于站出来反对他。
    直到后来,他由于过于残暴而遭到下属背叛,从背后一刀刺穿了心脏,尸体给分成了四十多块,从理论上讲死的不能再透。这就已经是三十多年前的事了。
    然而事实证明理论总有它的适用范围,被分尸四十多块就会死这条显然在西斯提尔的黑衣君主那儿并不成立。路德·李斯特在不久之前重新回到了西斯提尔,再度入主屠杀机关,被尊为了第四代首领。
    他成为四代首领后做的第一件事,也是唯一的一件事,就是征讨兼屠杀。
    首先是背叛过他的那些干部,其次是各路雇佣军和瓦伦丁派,最后剑指白西斯提尔联合王国。一路刀锋带血,骨和肉积起来能填满几个佩斯峡谷,惹得与西斯提尔隔了几个小行星带的安璐曼都人心惶惶。
    残暴、嗜血、张扬、俊秀,而且自身的技巧也超出凡俗所能理解的高强。
    传闻他讨伐背叛过他的那些干部时,是一个人去的。一个人,提着一把刀。这个传闻他一直相信着,因为他去看过其中某个现场,现场所有的断口都整整齐齐,且一点火药的痕迹都没有。
    凌乱的散落在地上的尸块有二十个人的量那样多,要找东西也困难。但好在他还是找到了。并且顺道观察了一下对方的手法。
    他感觉自己想要刺杀这样的一个人,而且在众目睽睽之下,那无疑是飞蛾扑火。但好在只要这个人死掉,就算做是他的胜利。
    然而那个晚宴并没给他一个良好的机会,主要原因就是人多。人多就好比林子大了,什么鸟都会有,其中也难免会有一两只跟他目的相同或相似的。
    有两个人率先动了手。
    然而这两只率先扑火的蛾子并没造成什么骚动,除过弄脏了宴会大厅铺白色大理石的地板。
    他冷眼看着会场的工作人员把这两个他看着还稍微有点眼熟的同事拖了下去,清理血迹的时候他还帮了把手。给其中一个工作人员递清洁剂的时候他还在想,要是这次先出手的是自己的话,不知今晚这位西斯提尔的金色暴君会不会需要换件衣服。
    但是好在死道友不死贫道,他还可以继续等待下一次机会。在这方面他一直都还算看得比较开。
    —02—
    机会很快又来了一个。
    只不过这次与其说是机会,更不如说是灵感。往具体来说,是他某日蹲在家里看着远古布袋戏碟片,看到了个卧底的桥段,激动地一拍大腿,想着这想法很是绝妙,自己当然也可以尝试一下。
    当然那碟片很长,整整三部。以飏·临的行动力,当然是等不到看完就去实践了的。
    很多年后他看完了那盘碟片,一个人跑到天台上迎着冷风抽了支从口袋里翻出来的中古烟,给呛得眼睛发酸。他想当时要是能把碟片看完,再好好思考一下就好了。
    当天他就收拾了收拾,买了件看上去就更加正经的黑紫色外套,跑到屠杀机关的母舰那里去正经八百的说要应聘。
    “我们这儿不缺人。”其中一个屠杀机关的成员这么回答他。
    “没关系,马上就缺了。”他盯着对方的眼睛认认真真的说。
    对方给他看的一阵恶寒,不由得向后退了两步,然后就撞上一个人。
    金发、红眼,瞳孔以内隐隐约约闪烁出一道金线。他的视线在对上那道金线之后就下意识的想要避开了,因为脊背发冷。在那之中,他感受到的是极致露骨的恶意。
    “怎么回事啊?”路德·李斯特问。
    那个声线的末尾微微上钩,是出于戏谑还是愉悦他听不出来,却下意识的感觉到了危险。
    “他说要应聘,老板。”对方低下了头去回答上司的话。
    “这样啊。”路德·李斯特似乎是思索了一下,“正好余这里新近缺个接孩子的保镖,你如果愿意考虑,倒是可以给你个机会。”
    屠杀机关的首领说这话的时候并没有看着他。这很好,感觉稍微能松口气了。
    “什么样的机会?”他问。
    “普通的跟余过两手。”这次路德·李斯特倒是笑了,“怎么称呼?”
    “飏·临。”
    他报上自己的名字,真名。旋即注意到对方的神色里划过了一丝稍纵即逝的诧异。
    诧异?
    他不明白,也无心去想的通透。靠近了看的路德·李斯特身上总缭绕着一种奇妙的违和感,探究这个词用在这里就好像老虎吞天一样难。
    然后就很普通的过了两手。
    路德·李斯特用的是一把看上去没比他自己矮多少的加长打刀,漆黑的刀鞘上装饰着简单的金线。这看上去好像很低调,但在这个火药几乎要被激光武器淘汰的时代里,拿着晾衣杆打架本质就是一种高调的行为。除了**和节目效果拔群,他竟想不出第三个非要这么做的理由。
    但是即使如此,他也不得不承认,路德·李斯特的这一手逼装的真是十分漂亮。
    无论是可以用“进退自如”来形容的运刀,还是该用“纵横捭阖”来形容的拔刀,还是行云流水般的进攻转回防都漂亮的过分。
    在墨色的刀尖直逼至眼前的时候他突然想到,姐姐最后看到的是否也是这一番光景呢。
    这让他多少感觉有些沮丧,但是没忘记举起手中的枪。
    “行吧,作为接孩子的保镖算是够格的。”
    路德·李斯特将刀在半空中甩出一个弧度,收回到竖直握着的刀鞘里,然后将它重新背到背后去。
    他当然可以确定就算是网路直播里正当红的刀术表演者也不会有这样诡异绚丽的技巧,更不可能有其他人会把它用在实战上。
    “我倒觉得有些杀鸡焉用牛刀。”他也将自己的枪收回到腰间的枪套里,以颇有几分余裕的语气 这样接话道。
    “不要急躁,年轻人。”对方扯着嘴角笑了,“与树木相比,猎犬总是不长命。只要你耐心的等待下去,日后能不能得着个捡余骨头的机会,也未可知。”
    他愣了一下,旋即接着说道:“老板抬爱。那么,不才临某就期待着了。”
    有那么极为短暂的一个瞬间,他感觉屠杀机关的第四代首领已经知道了自己的目的。可是很快他又自己否认了这个想法。
    无所不战胜、无所不攻克,能被敬称为“凯旋”的这个人,不应该会是这样莫名其妙的。


    IP属地:陕西2楼2018-01-04 23:1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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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025-06-10 20:10:2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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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03—
      于是他当夜在屠杀机关里住下,第二天早上就见到了屠杀机关的四代首领说要接送的那个孩子。
      是名少女,咋看上去约莫正是豆蔻年华,怯生生抓着路德·李斯特黑色的长礼服下摆仰头望着他。不知怎么,他突然觉得自己好像才是那个一夕之间将尸体堆满了安波里奥海滩的坏人。
      这感觉很不好,他摇了摇头,露出了个比较友善的笑容。
      路德·李斯特冷着声音介绍说:“这位是我一位故交的孙女,名为‘安娜·谢利’,今年小学五年级。临卿,你的工作就是接送她上学和放学,负责保证她的人身安全。”
      安娜·谢利。他念了一遍这个名字,感觉自己稍微想起了一点之前搜集情报时看到的东西——前影日会会长煌·谢利的独女,在煌·谢利过世之后离开了党派分离的组织,转而寻找与父亲关联更近的屠杀机关的荫庇。这些当然没什么问题,可是是不是有哪里不对?
      不,放宽心,临飏。他对自己说。你们老板今年算起来已经五十多岁了,心灵当然不会像肉体一样年轻,记错一两件事也是很正常的。
      然后屠杀机关的第四代首领俯下身去,摸了摸少女深色的头发,说道:“过去跟临叔叔打个招呼吧,安娜。”
      声音当然还是冷的,但语调里多少藏着一两丝温柔。
      他早先看过一本书,核心的内容是说人都是有两面性的。不过即使深深地明白着这个理论知识,却还是觉得世界上很多人可能一辈子都没办法想象到屠杀机关的四代首领还会把声音放柔和了去说话。
      安娜向着他走了过来,依旧仰着头,说了声:“临叔叔好。”
      他也很配合的矮下身去,伸手摸了摸少女的头发。柔软的,而且很顺滑,像是某种上好的缎子。
      “你好,安娜。我是飏·临。”
      少女的眼睛是绿色的,微微透着亮光,看上去好像夏日的草丛里飞舞的萤火。
      “余还有工作,之后的事就交给你了。”路德·李斯特双手插在礼服的口袋里,视线已经移向了远方的空无,“好好相处吧,余也很期待呢。”
      —04—
      飏·临的卧底生活实质上非常无聊。
      这句话是各种意义上的。
      他今天也在有冰淇淋店的街口等待着安娜·谢利放学,一边吃给自己买的冰淇淋一边将身体靠在栏杆上那种,看上去好似一个无所事事的待业青年。
      当然除了待业之外,无所事事和青年两条不仅仅是看起来而已。
      这个自我认知让他深感郁闷,不禁思索起了卧底这活究竟该怎么干的严肃问题。照理说往屠杀机关卧底应该是刀尖带血生死疲劳的那个画风,现在究竟是怎么弄出一种岁月静好现世安稳的感觉,他自己也不太清楚。
      安娜·谢利向着他走了过来。
      她穿着午夜蓝色的校服裙装,背上背着淡绿色的双肩包背包。
      “临叔叔。”
      “嗯。”
      他应了一声,然后牵起了安娜·谢利的手。
      “安娜今天在学校里过得怎么样呢?”
      “很好哦。”
      “是被老师夸奖了吗?”
      “临叔叔好厉害!怎么猜到的?”
      “老师夸奖你的话,你会笑的格外开心。”
      “是这样吗?”
      安娜·谢利扬起脸来看向他,满面都写满天真无邪的崇拜。
      当然是了。他想。虽说从业时间短,但这么点基础的观察能力还是该有的。
      这话他当然不能说出来。
      往前多推两年飏·临也算是个正经八百的地下工作者,有着标配般惨烈到可以单独写上一篇的童年和可以不重样的写好几部感情经历的渣男老爹。没有多大年龄人就给混到了孤儿院去,再过两年又因为生性有些说不出的古怪,混成了个整日体味孤冷长夜的自由职业。主要工作是帮人解决麻烦的那一种。
      “有人的地方就会有麻烦。”这句话反过来想也成立。所以,他一直就是用这一类方式来解决麻烦。
      以上这段话用人话来说,就是飏·临往前多推两年也算个正经八百的杀手。抚摸着手枪的扳机如情人胴体、横看竖看都不像个人的那一种。
      后来他的姐姐来找他。
      染着金色长发的女人从上到下仔细的打量了他两遍,最后说:“真不像样啊,临飏。”
      当是时,他扯出了个古怪的笑容,回复道,要你管。
      “是这样的。人都会因为别人而开心。”
      “临叔叔也会因为我而开心吗?”
      “会的哦。”
      “那么,李斯特叔叔也会吗?”
      他稍微顿住了一下,旋即依旧笑着回答:“会哦。”
      —05—
      他顺着路德·李斯特的视线看了过去,远方依旧只有无尽的空无。
      这个人究竟在看什么呢?
      这样想的次数多了,他终于按捺不住好奇心问了出来。
      “余晖的火红、夜空的深蓝。看着它们,回忆一点有关过去的事。”屠杀机关的四代首领这样回答,“余上了年纪,总归有些思旧。”
      —06—
      路德·李斯特的过去究竟是怎么样的呢?
      相处的更久了些之后,他莫名的冒出了这样的念头。这让他不由自主的唾弃自己,能动手的机会没找到不说,居然有了去深入了解自己仇人的心思。
      但是这也没什么。他在心里这样安慰自己,知己知彼百战不殆嘛,古代人都是这样说的。
      现下里西斯提尔的国土大半都被纳入了屠杀机关的支配范围,十四个雇佣军团从星系里撤出,白西斯提尔的皇族俯首称臣,瓦伦丁派销声匿迹,就连隔壁的安璐曼和哈曼利斯都对他保持着拉拢的态度——哦不等等,哈曼利斯似乎本身就是屠杀机关的盟友。
      在这样的一种事态之下,屠杀机关的母舰可以说比白西斯提尔的皇宫还要更安稳。
      飏·临动不了手,也想不出任何可以制造机会的方式。所以他很无聊。
      甚至无聊到了去网上查询路德·李斯特生平事迹的地步。
      有些细节是传说里不会提到的,所以他查完之后,相当震惊和好奇。甚至好奇的跑到老板喜欢吹风抽烟再喝个小酒的天台上想要去问个究竟。
      路德·李斯特的人生轨迹是怎样的呢?
      贺古拉城的孤儿,混混,赌场打手,十八岁那年得到了精卫·玛门尔德中尉的垂青,成为了其麾下的一员。之后,入主昔拉中队,为长蛇立下了森森战功,与那位玛门尔德家最后的辉煌一样,累年征战,无不凯旋。
      之后在影灰东部的战场受伤,被委任屠杀机关首领,前往西斯提尔协助镇压机关对该地区的三颗行星进行支配。其手段之血腥残暴,世间少见,仅白橡树暴动的镇压过程中就杀死了五十五万人——这一段倒是人尽皆知的了。
      在这个时期里,与影日会有所交集。几乎是毫无理由的对克劳德艾尔·谢利提供了极大的帮助,其恩惠荫及克劳德艾尔的养子煌·谢利和之后煌的女儿安娜。
      世上当然不会有无缘无故的爱,那么,这是为什么呢?
      “为什么呢?”
      “大概是一时兴起吧,临卿。”
      跨越五十年和一次死亡的一时兴起?他想这样反问,但是问不出口。
      “将一时兴起贯彻到最后,不会显得非常伟大吗?”像是察觉到了他心中所想那样,对方又补上了这样的一句。
      “是很伟大呀,老板。”他附和说。
      这不对。可是,问题究竟出在哪里?
      就像第一次靠近了去看路德·李斯特时感受到的那些违和感一样,他今天也说不出个所以然来。


      IP属地:陕西3楼2018-01-04 23:1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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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07—
        屠杀机关的下一个目标是安璐曼。
        路德·李斯特的征讨永远不会结束。只要他还活着,就要去创造更多的战争,以及与之相伴的死亡。就好像是一段设置好的程序那样,周而复始,一遍又一遍的运行。
        这让飏·临不由得开始在心中思索起了一个问题。
        “路德·李斯特想要的究竟是什么呢?”
        很显然不是复仇、也不是拓土开疆或者留万代功名一类的东西,这个人的名声差的可怜,也丝毫没有一点要挽回的意思。经过他这么一段时间的观察和探索,这个人的私生活及感情经历基本上也是一片空白。虽然很懂得游玩享乐,但是几乎也没有时间自己去做。
        一门心思的扑在战争上,不断地对外征讨、四面树敌,在胜利之后也没有什么特别的举动。
        西斯提尔的金色暴君想要的究竟是什么呢?
        他突然发觉最近自己的脑子里总是充满了各式各样的、得不到解答的、关于路德·李斯特的问题。
        这些问题和那种违和感的背后,势必有着一个答案。
        “下个月由第三舰队作为先锋,第二、第五舰队作为侧翼,直接对安璐曼的卡卢比斯星军事基地进行突袭。其余各舰队在安璐曼的阿努比斯星附近驻扎,随时准备发动总体攻势。”
        “以上,诸位有什么异议吗?”
        “没有!”
        “很好,那么散会!”
        这个答案会是什么?
        “临卿?”
        走出会议室的门后,路德·李斯特发现他站在一旁的走廊上。
        “是的,老板。”他应声说。
        “嗯,有什么事吗?”
        金色的暴君给自己点了一支烟。从包装盒上的白色背景与午夜蓝色五芒星花纹来看,是个相当有年头的牌子。在他的印象里他有个同事抽过,而且它有个很好听的名字。
        他很自然的落后了他的老板半步,跟在对方的身后。
        “下周的周二是安娜的生日。”他说,“她想举行生日聚会,也希望您能参加。”
        在他眼前是流动着冰冷光泽的金色,就像是从远离恒星的行星上提炼出的某种矿物。他说不清这颜色的名称。
        “是这样啊。那么,余会记得带上伴手礼的。安娜新近是想要新的发带没错吧?”
        “那么,您究竟想要什么呢?”
        他终于在一种莫名其妙的心理之下将这个问题问出了口。
        金色的暴君没有回头,不过还是给出了似假还真的答案。
        “如果说等到余的生日想送些什么的话,烟就好了。”路德向他晃了晃手中点燃的香烟,“余一直抽星尘之澜。”
        —08—
        星尘之澜。
        这确实是个好听的名字。
        如果不是这玩意将近十年前就停产了,飏·临也想给自己买两盒来尝尝。
        —09—
        之前的问题还没有答案,飏·临就遇上了个更麻烦的。
        那就是,唱生日歌。
        “保镖的工作范围里应该没有这一种的,老板。”
        他戴着个用彩纸卷出的尖筒帽,说出这句话时几乎要咬碎自己的臼齿。
        这当然不能怪他。想他当初有那么狗血的一个童年,之后就一直置身于孤冷长夜的背景之下。纵然后来与姐姐相认,也还别扭得不愿亲近人,不愿正正经经的承认自己是家庭的一员。唱生日歌这种事,在他将近三十年的人生里是从来没有过的,就连听都屈指可数。
        努力回忆自己的生日却只能想起自己工作之余顺路给自己带的的切块蛋糕,现在置身于这种诡异的其乐融融气氛之下,他只觉得自己就跟那些圣诞节上街的单身汉们一样,心里有一种说不出的郁结。
        “作为安娜的监护者,难道不应该是您来唱吗?”
        出于这种别扭的郁结,他连尊重的放缓语气也有点做不到了。
        “余不会唱。”而他的老板回答的那叫一个理所当然,“宴会上从不会放生日歌。”
        他这才反应过来自家老板的生平经历确实没比自己好到哪里去。
        孤儿,混混,雇佣军。再之后是屠杀机关的首领。没有与之有关的亲人,亦无好友一类的记载。即使与故镇压机关的首领米修拉尔·杨、前代影日会首领克劳德艾尔·谢利交好以及白夜舰队的队长池川·临,以这三位的身份背景也不像是会给自家老板过生日的——倒不如说,算上老板在内这四个人,生日的确切日期都是个迷。
        正当他感觉到了一点愧疚时,老板又再度发话说:“而且,余是上司。所以临卿你来唱。”
        这根本是推卸!他想。这个人完全没有什么值得同情的地方!
        最后在安娜·谢利恳切的请求之下,路德·李斯特还是唱了几句。那是首安眠曲一类的小调,被金色暴君哼得颇有几分悲壮和寥落。
        他用一只手撑着膝盖,安静的听着。
        安娜·谢利的同学在屠杀机关的四代首领到来之前就离开了,现在一起坐在大厅里的就只有他们三个人。所以这小调虽说只是被哼得寥落,却很应景。
        他的视线在桌子上堆积的礼物和蛋糕里绕过一圈,最后回到了四代首领的身上。
        金发,赤瞳,黑色的长款宴式礼服。
        在这个时候他终于有点想明白最初的违和感来自何处了。
        路德·李斯特的身上有一种张扬和嚣狂的气质,但那些是静态的。宛如狂暴的海被寒冰冻结,冰冷而缺乏生气。
        作为早已死去的人,现在也还是死去的。
        但是哼完这首歌之后,金色暴君望着远方的空无,非常温柔的笑了。
        —11—
        有件事是很难得的。
        那就是他梦到了自己的姐姐。
        往更准确点说,应该是姐姐被屠杀机关的四代首领路德·李斯特杀死的那个场景。
        金色的暴君提着自己那把长度惊人的佩刀,如入无人之境那样砍杀了邀请姐姐去聚会的那个男人,然后是聚会上的其他人。
        二十个还是三十个?后来遗留在现场的尸块有那样多。
        为什么要这样做?他不明白。
        路德·李斯特的身上环绕着带血腥味的问题,而问题的答案一个都无法被人知晓。至少是他无法知晓。
        为什么要这样做?
        将叛徒们屠杀殆尽,之后不断地引发战争。或许是出于自身的冷血与疯狂吧。
        可是,为什么收留安娜,有为什么要露出那样温柔的笑啊?
        “如果你是这样的人”,又或者“如果你是那样的人”。
        这个问题最终他放弃了去考虑。
        醒过来之后,他感觉自己的脸颊发凉。
        摸着黑胡乱的擦了两把后,卧室的窗帘似乎被什么人拉开了。一时间,月光混着星光从不算干净的玻璃舷窗外渗了进来。
        “做噩梦了吗?”他的老板问。
        —12—
        后来又发生了很多事啊。
        在开着车向安兰斯城外逃的时候,飏·临这样想。
        后来又发生了很多事。好事,坏事。什么样的事都有,不过那些都是小事——跟现在的势态比起来,什么都是小事。
        路德·李斯特坐在后座上,安静的抽着烟。
        到底是大人物,就算腹部被来了个洞还能这样临危不乱。他又一次从后视镜里确定对方的死活时,从心底发出了这样的感慨。
        还是说死过一次的人果然不一样?
        他不想再继续这样胡思乱想了,可是克制不住。事实上,他握着方向盘的手现在都还没有停止发抖。
        安璐曼和白西斯提尔联手的突然反水并非不可想见的,但他完全没有意识到会在这个时候。
        血腥味弥漫在车子不算宽敞的空间里。
        虽说是杀手的出身、几年来都在跟这一类东西打交道,但他还是更加紧张了。
        “临卿。”
        在后视镜里的烟快要燃烧殆尽的时候,他听到了路德·李斯特的声音。
        “安娜要拜托你了。另外,以这种程度,余是不会死去的。所以要将余的颅骨整个打穿才行。”
        他一时间竟没反应过来这是怎样的意思,过了半响才接上话,可耻得整个声线都在打颤。
        “你知道?”
        金色的暴君很轻的嗤笑出了声。
        “为什么?”虽然不觉得会得到答案,但他还是问了。
        金色的暴君没有正面回答,反而抛出了一个似乎与此没有多大关系的问题:“你知道如果煌·谢利的生父没有很早过世的话,安娜·谢利应该叫做什么吗?”
        他摇了摇头,回答说:“不知道。”
        “安娜·临。”
        金色的暴君咳了几声,咽下一口血沫去,又把这句话重复了一遍:“她应该叫安娜·临。临卿,那个临字,是临水照花的临。”
        —13—
        西斯提尔的金色暴君死去了。
        这实在是个皆大欢喜的HAPPY ENDING,如果不看之后瓦伦丁派继续打着自由的旗号与白西斯提尔明争暗斗、安璐曼跟雇佣军们商量着瓜分掉原属西斯提尔的小行星带的话。
        飏·临又重新做回了他解决麻烦的营生。开首几个月没多少工作,他就把自己当初看到一半的那盘中古布袋戏看完了。中后期又是跳反又是离别的看得他内心毫无波动,甚至想要去编剧家门口上吊。
        上网一查,编剧也过世好几十年了。
        于是他郁闷的跑去天台上抽烟。烟是种有了年头的中古烟,不过名字很好听。
        冷风吹的久了,让他想起了不少陈年旧事。
        “我有个问题,老板。整个晚上都在这里吹冷风真的不无聊吗?”
        “余年轻的时候也曾想过这个问题的答案。”
        “那么,后来呢?”
        “后来余发觉做什么都是无聊的。”
        飏·临换了一只手撑住下巴,视线锁定在自家首领随着夜风微微摇动的金色发梢上。在因为天气的缘故呈现出深紫色的夜穹之下,这些细碎的发丝上仿佛流动着金属的光泽。
        那种至今他也叫不上名字的迷蒙颜色,渐渐被熔融的月光濡湿。
        —end—


        IP属地:陕西4楼2018-01-04 23:1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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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天啦。先坐沙发美滋滋


          IP属地:福建来自Android客户端5楼2018-01-04 23:1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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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哇!!你是第一个!!!感动的要死了


            IP属地:广东来自Android客户端6楼2018-01-05 01:0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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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嗷呜


              IP属地:广东来自Android客户端7楼2018-01-22 15:5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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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UP


                IP属地:广东8楼2018-02-07 15:4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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