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讨论】CMBYN的改编和表演

最近CMBYN资源已出，网上讨论激烈，尤其是对Hammer的表演的争议，是时候对本片表演以及改编讨论一下。我先看的电影，之后又读了小说，还打算再小说之后重看一遍，打算分阶段分析比较一下。抛砖引玉
第一遍：盲看电影，最初印象
第一遍电影在零剧透，读小说前盲看的。电影以17岁的男孩Elio为主线，讲述他在夏天的意大利家中，邂逅来自美国短期访问的24岁学者Oliver，暗恋追求并相恋的故事。整体感觉和Lady Bird异曲同工的coming of age的故事，只不过聚焦点在Elio的性觉醒。。最后的结局，在第一次看完电影后，更是让人联想到《成长教育》An Education，主角同样的涉世未深、全情投入，对方同样“玩一场”的态度，以及同样最终得到成长和教训。
相比以往同性性觉醒的故事（也相比导演以往像《大水花》A Bigger Splash这样充满情色镜头的处理），导演明显在去标签化，削减同性元素和激情戏，借助意大利天堂般慵懒绝美的夏日，把整个故事拍的格外文艺，镜头、剧情还是配乐都极具古典美。整个电影的态度和情绪很有朦胧感，极少的对白阐释，大量的留白，从角色沟通，到电影表达都欲言又止，角色的心理、情绪、动机思想都靠观众去捕捉和揣测（尤其是Elio以外的角色，比如Oliver），也和Elio那种懵懂的心理状态相切合。
下面谈表演初印象。
全片都是以Elio的视角出发，所以Chalemet有着很大的发挥空间。但角色难度依然很大，因为故事很简单，台词也不丰富，人物的塑造几乎都靠心理和情感刻画，而22岁的Chalemet完成的格外出色。不但把青少年的那种青春悸动，稚气未脱，还有几分执拗和傲娇，都抓得格外生动。当然，让人物、表演、以及电影震撼度更上一层的还是最后长镜头。情感的激烈程度和层次丰富性都对演员有很高的要求，而Chalemet更是在表演上展现出与超越他这个年龄的成熟和能力。就像我一直说的，这个角色如此饱满丰富，很像当年《神枪手》时期的Casey，演员在情感表演很充分到位，但最终让角色更为鲜活立体起来的，还有演员本身的文艺和多愁善感的气质，选角和表现的成功，各占50%。也是我这个颁奖季看下来，最惊艳最出彩的表演。
因为Elio是绝对的视角人物和主角，相比之下包括Oliver在内的其他所有人，都是通过他的观察所展现的，所以演员的发挥空间极少。尤其是锥子扮演的Oliver，前大半都是在Elio的默默窥视中，几乎没有正面特写和塑造空间。最初的印象就是有些花瓶，为Elio觉醒所设计的暗恋对象，而从锤子这种英俊潇洒而富有古典美的外形上，选角不能再合适（尤其看到有些对他表演失望的评价后，想了很久都没有想到更合适的人选）。但同时也隐约能感到这个角色的复杂性，尤其从两人吐露心意，以及一同出行，导演稍微多给了Oliver一点点但是还是极其有限的空间，展现他的纠结和他敏感的内心，甚至还有些家庭背景。Hammer的表演我最初个人没有不满意，因为电影不是他的电影，前半程闪着光高冷恣意的男神，后半程富有激情又贴心温柔的爱人，这两个关键点都让人信服这就足够。至于对角色复杂性的刻画，导演给的空间不够，不是主旨所在，我也没有先入为主的任何期待，反而觉得他在矛盾犹豫的内心处理很克制收敛，没去showoff，作为配角位置摆的不错。（PS. 关于锤子，读了读外国的review，发现一致好评，除了抱怨他年龄有点大以外。对两个人的chemistry，Oliver气质性格，以及内心subtlety的刻画，都是一致称赞的。所以也不太理解国内的态度）
当然配角里最出彩的还是Stuhlburg扮演的老爸，一出场liberal 人文教授的形象就很鲜活，表演状态非常好。Stulhburg这几年剧本选的能力太强，每个配角都很出彩又都很不同，觉得奥斯卡一直欠他个提名。而这次戏份有点太少，虽然形象鲜明，都基本上就是群像，唯一的发挥空间就是最后对Elio的说教。这个说教是电影升华的关键，Stulhburg的处理非常抓人，对于Elio的成长和他对于这段感情的态度上。外网很多人对此有争议，觉得父母过于开放，尤其在Elio和Oliver如此的年龄差下，可能会影响Stuhlburg奥提机会。个人觉得还好，毕竟父亲liberal, open的形象被塑造的很鲜活，加上这么多年的overdue，挤掉最近舆论有压力同时表现并不够突出的hammer，很有可能。

第二遍：初读小说
听说编导对原著结尾的删减和改编，又在机缘巧合下看到小说，就买来一读。总体来说，电影主要取材于原著前两章——Elio的暗恋，和两人袒露新意。第三章临别前的出行则是极度删减和改写，而第四章的重逢就基本直接删去。
这里主要谈谈看完原著后，对电影态度的转变，当然还要再重看电影，去填补很多细节。
首先开始读之后，最大的感受就是剧本改编的难度。原著完全是Elio第一人称，而且前两章基本上就是少男荡漾春心，事无巨细，百转千回，多愁善感的心理描绘，对话和具体情节都极少。Aciman出色的心理描绘让读者瞬间走入Elio这个角色，但改编成电影，尤其摒弃旁白的形式，一切都只能通过演员的physical表演来实现。更可怕的是，小说是将插叙，倒叙，顺序杂糅，以意识流的形式，随着Elio的回忆和思绪行进，单单是提取关键场景，捋出最后电影正序的时间线都很困难。这简直给编剧，导演，演员提出了极高要求。现在回看，对于Elio这个角色，从小说到改编丧失一大部分，从表演再到观众解读又丧失一层，和小说相比，角色内心的完整度和复杂度不可同日而语，也难怪有朦胧感。但也正因此，更加欣赏Chalemet的表演，把文本的局限给补齐了，初看真的不觉得角色不够饱满。

非常同意Anthony Lane的评价，“The book is a mature and thoughtful vintage; in the film, we’re still picking the grapes.” 刚刚读完原著，是对改编失望的。其实小说的升华，完全取决于后面两章，第三章San Clemente综合征的阐述，将两人感情，甚至人生抽象化，富有哲学意味了；而第四章Ghost Spots，通过时间和空间的延伸，给两人爱情更深刻的内涵；除去这两章，小说充其量就是描写格外细腻丰富的青少年情欲文学。相比之下，电影改编后，落在coming of age和性觉醒上，虽然保留了老爸富有启蒙意义的说教，在电影的语境下，可以升华为真爱的价值与真我的觉醒，但在思想深度上，远远不及原著了。
同样因为删减丧失完整度和复杂度的，可能就是Oliver这个人物，电影结尾的处理，不但缩减这个人物的发挥空间，也让观众对这个人物的内心和动机难以捉摸（毕竟原著中，Elio在那个时间点也有心结和误会吧）。
不过话说回来，也是理解这样的改编。集中于Elio这个角色，把人物和故事都简化——毕竟影像化的改编不可能像小说给出如此丰富的内心，而在有限的片长和经费下，也难以将后两章文本的深邃高远完整体现。而建立在电影落脚点上，目前的改编其实非常合理，性别的模糊化和去标签化，情欲戏的缩减，都是在向coming of age的母题上聚合。而还有那场增加的山林戏，保留的父亲说教，其实也隐隐指向小说最后对爱情神圣化，永恒化的升华（而且不看原著也能有合理的解读）。
现在听说导演要拍续集，我觉得最理想的情况可能是依照before系列，五年或者十年后。不然除非大改剧情，十五、二十年后的重逢，两个年轻演员的信服度实在有些存疑。

觉得就是男主单提， 最多加剧本。 别的悬。 Oliver 让80 年代的 Gary Oldman 或 DDL 演就好了， 带点野加浓浓的书卷气。 这个 GV 男配实在伤风景。

学院对这种片子梅性趣。 感觉这十几年来NYFCC 和 LAFCA 疯狂争相比赛谁更挺 LGBT 片。梅两年就搞一下， 疯了， 学院不理睬梅错。

这片不能和carol比

第三遍：重温电影
电影可以说后半程逐渐与小说相脱离，但整体感觉反而渐入佳境。本来看前半段，觉得电影相比原著只能是70分的水平，也是看在摄影配乐艺指表演这些单元，但后半段最终算是扭转印象，拉回到大概85分左右的水平。
可能是小说前两章写得太详细，而且都是心理活动，改编起来困难，也受到电影篇幅限制，总体感觉并不好。最大的问题还是编剧，或者剪辑——这里突然又有了去看剧本的欲望，因为不知道是改编的删减，还是成片剪辑，毕竟据说粗剪版有四（？）个小时——基本上相对于前两章的所有删节改动都不满意。
小说的前两章主要事件基本都照搬了，但剪得很紧密匆忙，所以原著中Elio那种期盼悱恻，Oliver时冷时热的态度，就都没有体现出来。尤其是后者，电影几乎就是把两个人的interaction串联起来，而忽略了每次interaction之间漫长的等待和冷遇，这样Oliver内心挣扎就被大大削弱，给人的感觉就像是Oliver不断勾引，而到手之后始乱终弃的感觉，内在逻辑有点割裂。另外一个非常不利于Oliver的改编就是删掉了Vermini，这个和Oliver忘年至交的白血病（？）小女孩——这个体现Oliver在不羁外表下温柔善良，甚至脆弱怯懦的情节。
而剧本逻辑上另一重大失误是广场表白那场戏的改编。从雪莱溺死的港湾，改到一战纪念碑——这个其实是因为场景地点从意大利南部海边，改在北部，但原著里从雪莱之死，引出cor cordium（真心），最终引导Elio表白，甚至成为Oliver对两人感情的一生告白，里面潜藏着完整的内在逻辑。电影里通过简单的景点常识引出，有点难以令人信服。而且这场戏也是我对Hammer最不满意的一场——之前由于篇幅限制住的人物塑造，这里完全可以弥补回来，Hammer对于Chamelet的反应，有些过于subtle。虽然电影主角本不在Hammer，甚至把Hammer有些符号化成花瓶，但这场戏显然他可以有更强的存在感，以此来充实人物。（而且Hammer可是原著有声书的读者，对角色应该有更深刻的认识）
对于情欲戏的把控，和导演前作比，这部真的非常收敛，尤其在同性激情戏上，格外克制吝啬，反而是Elio和Marzia的异性床戏比例更重——这样改编更突出了Elio的探索和觉醒，同时也是在去标签化（当然可能也有让电影受众更广，甚至讨巧评委）。另外删减的是Elio在和Oliver第一次后的退缩与纠结，这也让Elio大胆追爱的形象更统一，少了confusion，个人比较欣赏。
后面的情节电影和小说就基本上分道扬镳了，不过少了原著的束缚和先入为主，我反而更加欣赏后半段。很多处理其实和原著异曲同工，在神韵和内涵上保留。对于没看过原著的，情节更清晰化简单化，也和电影性觉醒/coming of age的主题切合；最妙的是对于看过原著的，反而像是fanfiction，给出了两人结局的另一种可能，用另一种情景去表达原著的精神和思想，并在最后补全了留下的空白。
原著第三章是罗马行，写作风格极其意识流，通过Elio的所见所闻对两人关系进行哲学层面的渲染，表达的思想也更多是缥缈含蓄的。而电影则改成了两段出游，第一段山林瀑布间的嬉戏最妙，用电影语言来做比喻，展现两个人从肉体到灵魂的媾和。无论是call me by your name的重现，Elio的勇往直前，Oliver的回眸凝望，把人物的性格特点展示得很到位。而最后彻底解放自我，奔入瀑布间，更与原著结尾cross the bank, touched by god, saw the star的意味和境界一样，展现两个人绝世的爱情体验。第二段晚间酒醉，利用了原著的场景，但换成了Oliver寻歌起舞——这里和前面的跳舞戏相呼应，同样的歌曲，不一样的心境，也有对两人关系和未来的暗示，写的很耐人寻味。
车站告别戏，包括母亲接Elio，和Marzia重逢，这几场戏都是新加的，也都是围绕着Elio自我成熟，和自我确立。父亲说教是原著保留，父子两人的发挥非常完美，尤其是Stuhlburg，简直就是现在最underrated的演员。
虽然原著15年和20年后的重逢被删去，但最后的结尾两人的对话和Elio的思索还是被嫁接到当年圣诞的通话。原著里其实Oliver在圣诞重回意大利，当面告诉Elio自己要结婚的消息；而通电话则是九年后Oliver带着孩子到意大利访问，却错过了在美国读书的Elio。两人没有见面，也是对Elio中心的加强，但最令原著党开心的或者感动的，是困扰Elio多年的问题，终于有了答案；或者不妨说，电影回答了原著最后的疑问，给了读者一个更高层面的happy ending。我们也可以想象，电影是Elio和Oliver相比于小说的另一个parallel life，殊途同归。
最后三分半的长镜头之前都说过了。个人觉得电影完结在这里，其实已经很完整了，无论对于原著党，还是脱离原著的独立作品。不知道导演对续集有什么样的展望，除非脱离原著，彻底改写，不然觉得无论从演员，还是内容上，都撑不起来。

终于看了第二遍， 这次看的是蓝光碟。对这片直能说不是我的菜， 最多给65 分。 Carol 给 85 分。 俩片完全非同一水准。CMBYN 除了摄影音乐和男主后30 分钟的表演， 实在是 so so。 斯图巴的角色更像是一个天下所有 gay 的完美父亲， 加分大多在感情上而非人物。冲奥失败自然必然了。 Hammer 就是一块木头。 而且两主演外表年龄差了15，6 岁， 完全没有chemistry, 非常使人出戏。 Carol 在这方面好不要太多， 双主演完美， 而且摄影美工音乐剪辑完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