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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似心火燎原 何风晚 江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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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似心火燎原 何风晚 江鹤


来自Android客户端1楼2017-12-31 12:18回复
      模特们坐在走廊两侧的沙发上,稀稀落落打过招呼,埋头翻看新一期时尚杂志或是手机,没有多余交谈,紧张的情绪随空位的增加而蔓延。
    被叫到的人提前去换好一套内衣,等待最后的面试。
    十月充足的冷气扫上何风晚的小腿,激起一阵颤栗。她默默数着减少的人头,估算面试时间平均为一分钟。四周皆是历经大小秀场的老将,手握各路代言,可站到V·E门口也不由捧起新人的忐忑。
    V·E是全球著名内衣品牌,广告汇集了世界上最艳丽性感的女模。据说登上一次V·E内衣秀的伸展台,至少五年不会被大众遗忘。
      要是能和V·E签约,获得的曝光和商业价值将不可限量。
    收回目光前,何风晚撞见曾在米兰时装周后台找她借假睫毛的巴西模特——小她两岁,今年斩获两个蓝血品牌代言,风头正劲。
      对方还记得那时的慌乱,向何风晚挥手打招呼。
    何风晚回以飞吻,巴西模特微微一怔,眼里闪过震慑,赶紧把脸偏开。
      她露怯了。
    这场V·E秀寻找光芒四射的候选人,从五百名额筛到现在,谁都知道靠身高三围和台步优劣早就不足区分,强大的气场或是极具感染力的笑容才能打动评委。
      彼此互为竞争关系,“不动声色”四个字算必备功课,原来还有人没做足。
    何风晚将巴西模特的反应收进眼底,面子上波澜不惊。
    “Wan,轮到你了。”门打开,工作人员探出头。
      里间涌出更为明亮的光线,温热气流顷刻融化何风晚小腿挂满的寒霜,她说着“谢谢”昂首步入。
    更衣室很安静,何风晚换上一套V·E的黑色内衣裤,调整胸型后,手指轻抚肩带上的窄边蕾丝。镜中佳人九头身,红唇丰润,茂密的长卷发泛着健康盈动的光泽。
    来不及再多看几眼,何风晚被叫了进去。
    从她现身那一刻,四位评委眼睛便齐齐点亮,研判中毫不掩饰对她的满意。
      一位评委不自禁地说:“你再走一次。”
    何风晚会意地向他眨眼,重走一个来回。台步潇洒自信,定点pose甜美撩人。走到评委席前,她甚至听到两声不那么清晰的“perfect”。
      以至于,四个人面面相觑,想不到该问她什么。
    半晌,才有人开口:“这是你第一次参加V·E面试,能说说为此做了哪些准备吗?”
      何风晚露齐堪比广告效果的璨白贝齿,笑道:“所有你能想到的。”
    评委们于眼色传递间,似乎确认了什么,之 后的提问气氛轻松下来,评委之一的选角导演抱臂半开玩笑:“你怎么现在才来面V·E?我们去年就和你经纪公司沟通过。”
    去年?
      去年何风晚才在HF(high fashion)圈里初露头角,绷着脸征战于各场时装秀和大片摄影棚,那时她还一心要当个兢兢业业的HF模特。
    而今年想走V·E这样的商业秀,因为她改主意了。
      但她依然讨巧地回答:“我的工作计划今年做了调整,和去年当然不同。”
    对方听出她在回避,没打算放过,追问:“那为什么想到来面V·E?”
      何风晚爽朗大笑:“因为我想赚更多的钱。”
    *
    回更衣室换衣提包,何风晚想起刚才那一幕,看似一招险棋,但在纽约待了四年,她知道美国人会喜欢她的率真与自信。
      而离开前四位评委主动与她击掌也说明了这一点。
    手刚搭上门把,手机震动着收到那位选角导演的短信,一句简短的问好,一句有空共进晚餐的邀请。
    何风晚唇角旋开半边括弧,回复一个微笑表情,意义模棱两可。
      想必对方清楚,还没有确切收到V·E秀的门票,她有权不接受邀请。
    出门穿过长长的走廊,行至电梯厅前,手机短信收件箱和邮箱的图标上,红色数字不断增加,提醒她这世界还有无数双眼睛在期待。
    事实上从她宣布进入V·E内衣秀面试,国内外媒体接连发稿,对她无不看好,甚至预祝首秀成功。就连V家的经纪总监在接受采访时,也失口说出“期待我们新的Chinese Idol(中国偶像)”。
    所有人都说,她来面试只是走个过场。
    等电梯的时候,何风晚接到经纪公司老板迟鸿的电话,照例一通叮嘱,那因激动而拔高的音调让她忍不住拿开手机。视线顺势扫去,注意到走廊尽头突兀的人影,她留一句“等下联系”挂断电话。
    不巧顶灯坏掉几盏,那人挺拔如峰立在暗处,何风晚凭侧身的剪影辨出是个男人。
      抬腕看表,他捏了捏眉心,转身朝她站定。
    何风晚看不到他的脸,只见他鞋尖转了过来,迈开脚步。
      她屏住呼吸,抓紧挎包的链条。
    电梯到了,这时何风晚的手机铃声大作,鼓点訇然,一瞬爆发的摇滚乐响彻整条走廊。她手忙脚乱地划拨屏幕,点击拒接,然而乐声不止。
    奇怪!
      慌乱间,一双深棕色的男式皮鞋现于视野下方。
      不用抬头也感受到对方气场的压迫,和他向下看来的目光。
    向下看?
      何风晚身高可有177公


    来自Android客户端2楼2017-12-31 12:1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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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025-06-22 12:24:0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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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停下动作,两人就这么无声对峙。他沉默注视何风晚费尽力气也关不上那通来电呼叫,像个张牙舞爪的小丑。
      *
      何风晚睁眼醒来。
      入目是头顶北欧风的枝形吊灯,黑色钢架斜拉一个扭曲的“大”字。一面墙壁印有夕照投下的百叶窗影子,从这扇位于西42街公寓七楼的窗户向外望,能看到几条街外的时代广场。
      面试的情景太真实,何风晚揉着太阳穴坐起,还在回忆梦境。她长发凌乱地裹住下巴,面庞镀上一层橘色。
      渴。
      掀开被子,手机在枕头下高声抗议,屏幕显示23通未接来电,她皱眉。
      “你再不接电话,我就报警了!”
        迟鸿穿云裂帛的嗓门在耳边炸开,何风晚拿开手机一秒,又贴近,“不好意思,我才醒。”
        “别泄气,你跟我续一年合约,我给你最好的资源。”
      真诱人。
      何风晚彻底醒转,猫一样慵懒地眯起眼,蹬着拖鞋走去厨房接水喝,没有直接回答她:“刚才梦里你给我打电话,怎么都挂不掉,梦外你还真来夺命连环call。”
      迟鸿不理会,恶狠狠地说:“名单昨晚公布,你关机,今天又晾了我们一天。我告诉你,要发疯的不止我一个。”
      而何风晚仍挂念她的梦,“那时要掐掉你电话,我就有空去看他长什么样了。”
        迟鸿被绕进去:“……谁?几时?”
        “和你说过的,那个隔三差五来我梦里,却总是记不住样子的男人。”
      还有空说这个?
        都火烧眉毛了!
        线那边的迟鸿闭了闭眼,忍住飙脏话的冲动,一字一顿叫她:“何、风、晚!”
      何风晚这才回归正题:“鸿姐姐,我昨晚签了鼎艺。”
        “你签了多久?违约金我出。”
      “一年。”痛饮半杯冰水,她有了活过来的畅快,语调也变轻松,“我想回去看看,说不定就此踏入娱乐圈,潇洒转型了?”
      迟鸿冷笑:“就你那版型,国内能有多少男演员和你搭戏?才22岁,你升仙、上钱榜都是迟早的事,别作。”
      “我已经决定了。”
      迟鸿噎住,萌生一丝“当她老板,何其不幸”的哀戚。
      因为何风晚决定的事,谁也无法更改,两年来一向如此。这也是她吸引人的地方,混时尚圈需要棱角。迟鸿当年从泥淖中挖她出来,小心呵护,盼她早日艳色灼人,当然做好了被刺伤的准备。
      于是调子一转,迟鸿老母亲般叹气:“哎,谁想到……谁能想到……”
        谁能想到人人看好,就连何风晚自己也认为十拿九稳的V·E内衣秀,最终名单没有她。
      何风晚轻笑两声,反去安慰:“没事啦,搞不好是上天在召我回国。”
      “你还笑得出来,网上都炸锅了……”迟鸿嘀嘀咕咕,最终换上听天由命的语气,“行,我拦不住,但你别趁着风口浪尖回去,好歹缓缓。”
      “我会先去度假。”
        “需要送你去机场吗?”
        “我22岁,不是2岁。”
      电话里何风晚和迟鸿说好,一年后回来,后者补充一年内她想改主意,随时欢迎。
      挂了线,何风晚嘴角还有笑,幸得迟鸿宠爱她,由她任性。她当然明白,这份宠爱不可以无度消耗,要能证明就算落选了V·E,吸金潜力依旧无敌。
      那么恰好,她在离开纽约前,收到一场饭局邀约。就设在今晚,对方出价七位数,抵她走一年伸展台。
        一眨眼,V·E已是明日黄花。


      来自Android客户端3楼2017-12-31 12:1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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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出租车开往切尔西区,何风晚坐后排低头看手机。
        ——还敢嚎“我晚最HF”?还敢自称“我晚HF商业一把抓”?你晚,一个大写的不要脸!
          ——我就说何风晚能走V·E秀,孟姜女都要笑了好吗?
          ——摘了何风晚不稀奇,顶上去的是姜洲龄,吃瓜路喜闻乐见。
          ——哈哈哈!什么叫人在做,天在看!
        V·E官方微博发布的名单下,热评一面倒地嘲讽,居然因此上了三个热搜“何风晚姜洲龄”、“粥粥空降V·E秀”、“保护我方姜洲龄”。
        这阵仗逗乐了何风晚。
        模特界是个小众圈子,露头的来来回回就那些人,除非和娱乐圈扯上关系,才能博到更多版面。
        难怪迟鸿感叹“网上炸锅了”,事先为那么多人看好,到头来被姜洲龄换掉,足够脑补一场恩怨往事。姜洲龄近两年势头旺,自从抱上大腿,接连拿下品牌全球代言人,出演热门电影。
        何风晚这次上热搜,纯粹是被顺脚一踩,可还是有人讥笑她“蹭姜洲龄热度”。
          她不禁红唇轻启,勾出森冷笑意。
        这世上最不愿她回国的,只有姜洲龄。何风晚非常想看看鼎艺公布与她签约后,姜洲龄该有怎样精彩的表情。
        先前手机上那23通未接来电,除了迟鸿,全是来探消息的媒体。后来翻到一个陌生号码,何风晚秀气的眉毛微拧,对方短信自称鼎艺给她安排的个人助理,让她得空回拨。
          签约仍在保密阶段,真是鼎艺的人?
        何风晚正犹豫,出租车靠边停下。司机大叔转过头,唯恐她听不懂一般,缓慢地咬字:“您真是位美丽的女士,车子有您这样的风景,我一整天的疲惫都纾解了,愿您有个美好的夜晚。”
          他眼神诚恳,似在倾吐衷肠。
        “谢谢。”
          何风晚多给他一些小费,附赠一枚浅笑。在他愣神的时候,她提起裙摆,翩然下车。
        哈德逊河畔湿漉漉的夜风拂起何风晚肩侧的长发,寒意侵入颈窝。她裹紧牛仔夹克,加快脚步。穿过马路后,她一边脱掉夹克,走进旋转门。地板光可鉴人,倒映她柔软贴身的红色长裙,匆匆掠过大堂,惊鸿般晃了人满眼。
        食客们停杯投箸,纷纷看去,何风晚俨然成为餐厅焦点。
        而她浑然不觉,直奔服务台,“你好,我订了位……呃,是孙道然先生订了位,麻烦联系他。”
          “好的,请稍等。”
        这里一、二层是家对外经营的高档西餐厅,三层往上则是某个富人俱乐部设在纽约的分会所,总部在意大利的撒丁岛。何风晚不是会员,无法搭乘私人电梯,便等在服务台旁的休息区。
        那位孙道然先生来自港市,背靠孙氏实业集团,是个不拘形骸的豪门登徒子。一个月前的纽约时装周上,他和国内某流量小花被拍牵手观众席首排看秀,引发轩然大波。
        何风晚当时专心走闭场,怎么会想到让他惦记上。
        不过孙道然出手豪爽,七位数的酬劳足够打动她。何风晚问清席毕便能离开,无其他特殊服务,就痛快答应了,反正见机行事。
        *
        “是何风晚吗?”
          “……对。”
          “这边走。”
        来人与她一般个头,架一副金丝圆框眼镜,明明长了张清俊倜傥的脸,偏偏绷得紧,那公事公办的口吻对她连个称呼都吝啬。
        不跟他计较。何风晚挽着夹克,跟在接她上楼的年轻男人身后。
        英伦风的深色针织衫搭浅色衬衫,领带、西裤和正装皮鞋一应俱全,模样显小,像个刚毕业的大学生。电梯里,盯着他上乘的衣料,何风晚心想这样秀气的小青年,还没沾上多少江湖气就给有钱人挑去当手下,从此衣食无忧,真是命好。
        下一秒他转头,迎上她打量的目光。
          “怎么了?”何风晚没露半点怯色,大方笑着,“孙先生不会只请了我一位女伴吧?”
          他音色泠泠:“不。”
        何风晚点头,想必席上有多少男人,就会配多少女伴。一人一个,永不落空。
          然而对方否认的,并非她的提问:“你不是孙先生的女伴。”
        诶?
        困惑间,电梯停在十二层。那个还未自报家门的年轻男人顿了顿,回头重新看来。这一次,他扑克脸冒出懊悔的表情,自言自语:“先生不喜欢浓烈的玫瑰香水味,忘记通知你了。”
          何风晚:“……”
        十二层是顶层,挑高的设计,玻璃穹顶下悬挂一盏巨型水晶吊灯。踏上左侧走廊,光线陡然变暗,她好奇张望墙上那些精美的铜质壁灯,以及刻有繁复线条的立柱。
          走廊不可思议的长,让人错觉永远不会走到尽头。
        何风晚神思有些恍惚,前方领路的小哥忽然说:“再往前是露台花园,天冷了没开放。你要想打电话,可以去那。”
          哦,原来他还是有些人味的。
          何风晚暗自腹诽,脸上揣着笑:“知道了,谢谢。”
        “因为等下你自己走,我们不负责接送。”
          何风晚:“……”
        之后他伸手指向一扇厚重的雕花木门,说:“就那间,你进去吧。”
          说完,他走向露台花园。
        可惜何风晚还没推门,手机铃声就轰轰烈烈地响彻


        来自Android客户端4楼2017-12-31 12:2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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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来不及思考那扇门是不是厚到足够隔离铃声,她急忙往前跑,想要尽量离门远些,一边翻出手机。
          屏幕显示一串陌生号码。
            “你好?”
            “喂?请……请问,是何风晚小姐吗?”
            陌生又忐忑的萝莉音听得何风晚微微一怔,随即回答:“我是。”
          “啊啊啊啊!太好了!”那边一下激动起来,“我是鼎艺派给你的个人助理,和你电话短信都没联系上,现在终于OK了!谢天谢地!我叫……”
          可怜她名字还没出口,就换上无尽的忙音。
            何风晚推门踏入露台花园,给她回拨,但已是“关机暂时无法接通”的语音提示。
          大风低嚎,扼住夜晚的咽喉。
            寒颤顺着膝盖往上爬,何风晚冻得直哆嗦,抬头却见刚才的眼镜小哥面向某处,低眉顺眼地站着,恭敬说:“先生,人齐了,孙道然让我请您回去。”
          居然直呼孙道然大名,何风晚眉梢挑了挑。
          霓虹灯泼墨似地洇透大半夜幕,一道低沉男嗓不疾不徐,自暗处传来:“我知道了,阿焕。”
          人影稍后现出,还来不及让何风晚看清,就从她身畔擦过。幸好被名为阿焕的小哥叫住:“先生,这位就是何小姐。”
            对方停住,低眸看她。
          傍晚梦里的压迫感再次袭来,何风晚突然明白“向下看”不需要身高明显的差异,哪怕他逆光站立看不清面孔,周身携着叫人敬畏的气势,也足够她不敢对视。
            于是趁机把手机调为静音,逃开他的目光。
          随后他问:“吃完要带她走吗?多少钱的?”
            何风晚:“……”
            阿焕说:“支票在我这,孙道然说结束时再给,具体我没看。”
          敢情把她当作专营陪酒卖身的应招女郎。何风晚横他一眼,恰好捕捉他随意转了转就挪走的视线,分明写着“她不值”。
          于是她梗着脖子说:“都见面了,不做个自我介绍,不太好吧?”
            那人已背过身去,听到何风晚轻佻的语气,又转头,见她脸上满是不屈。
          确实是位仙气出尘的美人。
            五官冷感,平领红裙,细若意大利面的吊带勒住肩骨,要掉不掉的勾人心魄。她似乎话没说完,一步站到他面前,微微扬起脸,恣意露出光洁的颈子和锁骨,是招摇,是煽动,是万种风情。
          想必她十分了解自己的长处,不需要耍花招,轻易就能攫走别人的心。
            而此刻她眸光孤冷,笑也是伪笑,带一点自嘲的口吻说:“以前也没见过,不知道怎么就不称先生的心,可能没有眼缘?就当我陪孙先生好了,一顿饭而已,吃了就散。”
          一席话驳了对方对她“卖身”的暗指,还顺带讽他小气。
          旁边的阿焕听不下去,但何风晚抢在他前面开口:“反正来回的车钱是我自己出。”
            这样一来,大家都是客人,没有谁看不起谁。
          那男人似乎没料到有这一出,掉过眼睛去看阿焕,直看得他面色发窘,随后沉默地迎向何风晚“你不配”的眼神。
          何风晚毫无惧色,心中却有些诧异。
            要说她见过的男人不少了,但凡性取向是女人,对她就算不动心,神色多少也有几分波动,就如焚香听雨,融雪煎茶,总有一番品评的意味。
          可眼前的男人,眼中没有一丝微澜。
          附近几栋高耸的建筑到了晚上,楼面变作屏幕,流动璀璨的光与影,陈招财的脸便跟着斑斑驳驳。
          那是一张瘦削的脸,凤目薄唇,有种淡淡的文人气质,像从小到大班上成绩最好的那个人。此时彻底剥去了青春余味,锻出冷硬的剑气。
          他不轻易露出鹰隼一样凌厉的眼神,也不愿笑,只慢吞吞地说:“我叫陈招财。”


          来自Android客户端5楼2017-12-31 12:2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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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陈招财?
              何风晚默默吐槽这个名字,同他淡然地打招呼:“晚上好啊,陈先生。”
              她必备的礼数,还是得做全。
            陈招财点点头,话却是对着手下说:“走吧。”
            去的房间有一壁高约六米的玻璃墙,旁边的大餐桌铺上精心熨烫的亚麻色桌布,但凡坐在桌边,皆可俯瞰纽约夜景,饱览哈德逊河风光。
            “你们一起的?正好,省得我介绍。”孙道然闲适靠着椅背,笑吟吟地看来。
            他不过三十五岁,头毛稀疏,索性一气剃成秃瓢,在灯下静静反着光。身畔早就坐着一位旗袍美人,正凑去瞧他食指与中指叠戴的戒指。
            陈招财实在寡言,不置一词地坐下,留何风晚立在原地。
              圆桌统共围了九人,四女五男,她只认得孙道然,还是从电视上。
            “你走杜嘉班纳那场我看了,很漂亮,我喜欢。”孙道然笑意渐盛,“本来定你坐我这,但今晚有个特别不好伺候的,就辛苦你了,何小姐。”
              说着,他手一扬,示意她入座。
            这话真奇怪,大不了从头到尾受冷落,把她当空气,何至于辛苦。
            “道然,这餐结束,我们去哪?”一个方脸男人耷拉着眼皮,漫不经心地问。
              孙道然在看侍者倒酒,听他这样问,唇角一勾,说:“你休假就休假,别把自己搞得比上班还累。”
            “我他妈天天出差,比司机还忙!好不容易休个假,就想和人搞怎么办?”
              “都这样了还想和人搞?小心有钱赚没命花!”
              “担心我?你自己头发都没了,要不要送你盒人参?”
              孙道然眉毛一竖,目光锐利地扫去,“叫她们五个一起来,连战三天。”
            “叫叫叫,你们就在这里战,让我见识见识。”
              “我负责鼓掌!”
              “来下注他几进几出,我帮拍视频。”
              “哈哈哈哈!”
            几个男人愈发无所顾忌,拿荤话尽情互侃。
            女伴们则配合地笑,莺燕婉转,还不忘倾身倒酒。何风晚笑不出来,无聊极了,打量起桌上的昆庭餐器——象牙白色的瓷盘,勾着细腻的金边;银质的烛台和刀叉表面,则绘有花瓣和藤蔓图案,精致典雅。
            陈招财始终没有加入那群人的高谈阔论,何风晚便不需要配合。
            好奇地瞄去一眼,他在专心拆封一只包装简洁的白色纸盒。“没有加入”并不代表他特别,她猜里面十有八.九是安全.套。
            盒盖掀开,静静躺着两块夹心饼干。
            “这种车达奶酪饼干出自上世纪的纽约州,是东岸最有代表性的西式甜点。”察觉到她的视线,他眼皮微阖,声音不紧不慢。
              随后把盒子推过去,“尝尝。”
            何风晚错愕。
              来纽约四年,为保持纤瘦的身材,一切高热量食物都与她无缘,更遑论夹有奶酪,盖上饱满巧克力糖霜的夹心饼干。
            但她立即拿起一块,露出小女人的乖巧神情,小口咬下后歪着头说:“一楼餐厅的车达饼干在全纽约也是顶有名的,以前只是听说过,今天多亏陈先生我才有这样的口福。真的很好吃。”
            陈招财颇为玩味地问:“何小姐不是模特吗?不用忌口?”
              “没问题。”何风晚爽朗地笑,“我收了钱的。”
            这话是在宽他的心,告诉他,她知道今晚自己的身份和作用,不是特地过来做样子的。同时不禁后怕,别看陈招财一言不发,桌上每个人他可都看在眼里,暗中揣摩。如此离群,竟无一人异议,尤其孙道然玩笑开到每个人头上,唯独缺了陈招财,恐怕他才是这庙里的菩萨。
            他对何风晚的懂事似乎很满意,点头说:“好。”
              十分钟后,系领结的侍者给每位客人一道道上菜。大家边吃边聊,很是尽兴。


            来自Android客户端6楼2017-12-31 12:2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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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每道菜以极少的分量盛在偌大的盘中,花头却繁复,有种螺蛳壳里做道场的意思。一瓣蛤蜊,肉粒切碎,混着玉米粒和奶油粒,经齿碾磨,在口中爆出不同层次的鲜甜。冰镇过的半段龙虾钳,填入饱满的奶冻,吃下去才尝出内封的虾肉,爽滑弹牙。
              何风晚开怀大啖,越过身侧的陈招财,与对桌的孙道然碰杯。
                “谢谢孙先生邀请。”
                “你等等。”孙道然绕到她面前,笑得眼睛都不见,“要这样喝。”
              他持杯那只手挽过何风晚纤柔的腕子,做了个喝交杯酒的姿势,与她抵着头,一饮而尽。喝罢就朝陈招财挤眼,谁知人家压根没抬头,拿叉子怡然挑着煎鹅肝上的罗勒叶。
              孙道然耸肩转向其他人,无奈地说:“看到没?我早说他是这副德性!老钟,你第一次来,我们江……呸,我们陈招财不烟、不酒、不女人,一贯如此。”
              何风晚暗诧:江?
                难道是化名?
              老钟显然不大相信,揶揄道:“那我就想请抽烟喝酒泡女人,陈先生莫非不赏脸?”
              孙道然勾过阿焕的脖子,拍拍他的肩,说:“你随便请,全由这位楼焕小兄弟接单。他接,就是陈招财接,一个意思。”
              听他这样一说,其他人的女伴再看陈招财,眼神顿时丰富起来。
              何风晚倒没在意,有钱人快乐的阈值总比普通人高一些,玩的便也千奇百怪,除非……他有病。但这和她有什么关系,能攀上交情自然好,攀不上就哄他们开心,反正她只为充盈荷包。
              “不过阿焕这两天感冒……”陈招财拾起方巾擦嘴,“就麻烦何小姐了。”
                他抬手,指节轻叩一侧的酒瓶。
                何风晚这才联系上孙道然那句“辛苦你了”,原来在这等着她。
              *
              一瓶红酒下肚,脑子就飘忽了。
              和孙道然光脚跳过踢踏舞,还应老钟的要求走了一回台步,何风晚扯着嗓子叫大家安静,现场科普模特走商业秀和高定时装秀的不同。
                吵吵嚷嚷的,又被人趁机灌下半瓶威士忌。
              再看人,她目光流盼间就有了醉意,幸好脚下步子踩得稳,一双长腿带起满室熏风,让人不自禁伸长脖子。她或颦,或笑,或嗔,偶尔一个回头,拉扯滑下的肩带,不动声色地搅乱了所有人的心。
              就连不曾正眼看她的陈招财也抬起头来。
              可惜他依旧是那副不为所动的样子,眼中净是疏离。何风晚略有挫败地想,原来他真的“不女人”。
              那他好的就是男人喽?
                这样想着,她很快振作起来。
              另外几个人叫何风晚迷得丢了魂,尤其是老钟,冲陈招财直嚷:“招财兄既然对美人没兴趣,那位小弟身体又不适,可以让给我吗?”
              一桌子人看好戏似地转向正在喝水的陈招财,看他慢慢放下杯子,淡然地说:“当然不能。”


              来自Android客户端7楼2017-12-31 12:2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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