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淅淅,雨织织。难怪春愁细细添。
记不分明疑是梦,梦来还隔一重帘。
紫胤负手缓缓前行,所到之处皆是雾气缭绕望不见尽头。感受着从未有过的宁静安心。
朦胧之中似有一抹艳魅的身影舞动,脚下不由的加快步伐。熟悉的身影越来越清晰,只见红衣女子双手持剑,嫣然笑靥的那一刻,衣袂已经随她曼妙的身姿翩缳。足尖轻点,完美的旋转后,水袖在虚空中浅浅的拂过,就像是要拨开绵绵的云彩。
手中双剑血色晶莹如玉,手腕轻轻旋转,剑若流光,与那女子柔弱的身影融合。就像是最安谧的一湖水,清风拂过刹那,只是愈发的清姿卓然,风月静好。正所谓:霍如羿射九日落,矫如群帝骖龙翔。来如雷霆收震怒,罢如江海凝清光。
一曲残剑舞流光,荣华舞姿相伴刀光剑影,看似销魂却无情。世间再没有谁能舞出如此的疏影暗香之气。
“紫胤.....”女子回眸淡然一笑,垂落的青丝凌风飘逸,似朝霞晨露般璀璨,朱唇轻启:“我们回家吧!”
“好....”紫胤嘴角划出一道最完美的弧线。伸出手,眼前女子踱步而至将芊芊玉指慢慢搭在掌心。他似乎可以感受到女子指尖冰冷的温度,瞬间周身万物皆化为泡影,如琉璃破碎般四散而逝。
“红玉....”
此声音中透着万念俱灰的悲痛,紫胤猛然睁开双眼。
龙渊闻声而至:“醒了?可有不适?”
“诚剑龙渊?这里....是一线天……”
龙渊一双桃花眼甚是明亮,爽朗的笑声划破周围的寂静:“哈哈…看来这次九弟要输了。”
“纯钧那孩子还是如此顽劣。”
“司幽兄长刚醒就教训人…”
龙渊身旁闪现一位绝美的少年,秀气的五官看起来份外白皙,双眼清澈明亮,透着些许孩子气,双唇像涂了胭脂般红润。相貌简直比女子更美,却丝毫没有女子阴柔之气。
他双手抱拳施礼,恭敬的说:“纯钧见过司幽兄长,恭喜兄长劫数已过。”
司幽……紫胤下意识的抚上腰间,空无一物,九龙缚丝剑穗已解。
“可是在找它?”
巍峨雄厚的声音在四周响起,一位白发苍苍的老者踏云而来。他身着白色素面绸衫,深沉睿智的眼眸好似灵魂裹上厚重的雪装,不透一丝温润。手中正是紫胤腰间的九龙缚丝剑穗。
紫胤明目微闪,双眸中透着敬畏:“参见白帝。”
“不必多礼。司幽真君灾劫已满,过了一线天便可回归本位。此乃幸事。”
“多谢白帝。”紫胤拱手回礼,却不曾上前一步。
往事翻涌,昳丽和红玉的身影此时在他脑海中融合。紫胤目光暗淡,自己终究再次辜负了她。
白帝少昊见他犹豫不决,心生疑问:“司幽因何迟疑?”
“心有所系怎可回归?”
少昊不解:“此话怎讲……”
“紫胤愿以此换她一次轮回之机。”
三人完全没有想到他会如此回答,都惊讶的说不出话来,自古放弃神位的至此一人。
“司幽真君可知后果如何?”
紫胤脸上浮现出不曾有过的微笑:“我无需知晓后果。”
这是红玉说过的话,没想到会再次从自己口中说出。
“司幽兄长不可,灾劫已满若是不回归本位亦是违反天规。不但有损修为更是仙身难保。待真气耗尽便会如凡人般魂归故里。”
紫胤微微一笑,云淡风轻的说:“凡间清修数百年如若连生死都窥不破又何以为仙。至于违反天规所付出的代价,紫胤无惧亦无悔。”
少昊缕缕自己引以为傲的胡子,摇头说道:“敢问司幽真君,如此决定所为何人?”
紫胤不语只是低眉浅笑。
龙渊的声音随即而出:“可是为了古剑•红玉?”
少昊更是诧异:“古剑•红玉…剑灵?居然是为了一个小小的剑灵?司幽真君可知,剑灵非人非鬼,远离常道,永出轮回。如今剑身已毁,剑脉已断,就该消逝于三界。何止于你赔上神位?”
纯钧一向视司幽如兄,也跟着劝道:“剑灵消逝本就是最终归宿。再说她一旦入轮回就会忘记前尘往事,更不会记得兄长,兄长此心她根本不会知道,又有何意义?”
“若可换得她入轮回,在她有生之年我便可护她周全;若是不能,我愿以毕生修为换取她脱离此次劫难;若非要她魂飞魄散,那就由紫胤代劳。”
少昊自恃见过不少情深义重之人,可如今听紫胤此话依然感到震惊。凡间清修的辛苦他不是不知,修成仙身更是百年难得一遇。虽说这是他命定的劫难,可若他毫无清修之心,亦不会有飞升之难。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