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允浩冲他笑:“他一直都是啊。只不过,长大了。”转又向韩庚勾了勾嘴角:“我算是明白你为什么这么倾心于他了。”
十二月的寒风妖怪一样卷过屋檐,空中点点细雪飞扬,渐渐变成粉蝶柳絮,长安城银装素裹、千树梨花。
熏炉里面的暖香,咝咝轻响,一室静谧。
少年专心致志的趴在案前,手中的紫羊毫在面前的白绢上一点点勾勒。半天直起身来,左右瞧瞧,有点沮丧的垂头。
那么复杂的快剑剑法,那么精深的乱剑心法。自己都可以练得得心应手。怎么这小小一杆毛笔,到了手中就滑不出溜就是握不好呢!
“我就不信了!”将手中的白绢一扔,少年准备继续操练。
“不信什么?”身后一双手搂过来。
少年惊得羊毫直接掉到地上,手忙脚乱的掖着面前的物事。
“师傅你不是去重康坊了么!你说你今天不过来的啊。”
韩庚一愣,随即往他身后瞧去。只见金基范尴尬的捂着双手,指头上五彩墨迹。没忍住笑:“别躲了。是这个吧?”手中举起刚刚被扔掉的白绢。顺便瞄了瞄地上四散的白绢。
一方小小的白绢,上面勾着几笔彩色,韩庚皱皱眉:“这是什么?”
金基范强作镇静:“我……画着玩的。”偷偷瞄了师傅一眼:“像不像?”
韩庚瞧着那弯弯曲曲线团一般缠绕在一起的五彩缤纷,看看小孩一脸希冀的颜色,只得点头:“很好看。”
小孩登时笑得眉眼弯弯:“真的?我还担心你说不像呢!”韩庚想了想只得回道:“怎么想起来画兔子啊?”
金基范瞪圆了双眼看他,他知道没对了,但是那东西,咋看也不像花啊!不会是老虎吧…..
小孩面上的神情千变万化,终于颓然回道:“师傅,你见过兔子尾巴有这么长的么!”
韩庚慌忙看看他说得‘尾巴’,呃,咋看那都是尾巴啊,虽然粗了点……好吧,原来是绕在屁股后面的!
“那这到底是什么?”小心翼翼的问道。
少年委屈的撇撇嘴:“你都看不出来,那我还画什么,更不用说送你了。”
送我?韩庚头大如斗的盯着那三横两竖四划五勾的一团彩色来回看,正头冒冷汗间,忽然福至心灵:“是老鼠!对么?”
这回少年终于双眼笑成一条细线。
韩庚暗叫一声侥幸,那么灵动敏捷的老鼠,尽韩庚这一生,都想不出来竟是画中这个头大尾巴小发育畸形的家伙!
“师傅属鼠,没错吧?”少年一边说,一边将白绢裹得紧紧地细长如针,再除下自己颈中的白玉玉玦,把白绢一点点塞进中空的圈里:“我属兔子。我听乳娘说,带个自己的生肖在身边,就能逢凶化吉,这玉玦是南诏国的国宝,最是辟邪。”再将已经内置好白绢的玉玦挂到韩庚颈间。